作者:芸生生/芸生yuna

Part 1:掌心的梦话(一)

夜幕初降,易晚栀等乐团的一行人,被人带领着走进了疏梧园。乐团的工作,是易晚栀的师兄池柏砚介绍的。师兄看她勤工俭学不容易,就替她找了这么一份工作。

因为母亲早逝,父亲锒铛入狱,易晚栀是没有经济来源的。她仅能靠着些日常的兼职,赚足自己的学费,以及生活费。并且她还需要精打细算地安排好,一并省出学费来。

幸好,大学时易晚栀考中了C大音乐学院的小提琴专业。因此,靠着在酒店拉小提琴,以及课余做做乐团演出的兼职,易晚栀也能勉强赚出些学费来。

易晚栀背着琴盒,走在疏梧园的大道上,有些思绪开始浮想联翩。

原本,她也不想踏足疏梧园的。因为,这里是江家的宅邸,如果能够避开,她早就避开了。只是,这次江家宴会,给出的演出价格极高,易晚栀宁愿赌一把,也不想错失了这一次机会。毕竟,这样演出一次,可以换她八个小时的酒店演出费用。

身后,赵千瑶戳了戳她的脊梁骨,问她:“晚栀,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该不会,又是在想学费的事情了吧?”赵千瑶走前了几步,拍了拍她的肩,颇有深意地说道:“柏砚师兄那么欣赏你,你没钱的时候,找他接济一下不就行了,干嘛要这么拼死拼活啊…”

赵千瑶有一双好看的眼睛,眼角弯弯上扬。辅以她精致的脸颊,绝对称得上C大管弦系系花的称号。

她话里有话,易晚栀也不是没听出来。这支乐团,拥有全市顶尖的人才。这份工作,并不是想进就能进的,特别是易晚栀这种没钱没势力,还没时间在乐团练习的。

易晚栀没有回答,耸了耸肩,回头朝她一笑。回头间,及腰的长发随着晚风舞动,清秀的脸上,染了一些活泼的色彩。赵千瑶只是嘴巴有些毒,打心眼里,易晚栀依旧觉得她是个好人的。

后台里,声音有些嘈杂。好几个乐团的姐妹们,都在唏嘘感叹着江家之富有,连后台都布置成了这么豪华的样子。

易晚栀没吭声,只是坐在椅子上,打开松香盒子,开始细细密密地给琴弓上松香。松香沾在手上,有些微黏的感觉。易晚栀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的,因为本市最大的集团,宅邸风光,当然是平常人家难以想象的。易晚栀想,如果她没有到过江家的话,大概她也应该会像这些女孩子一样感叹连连的。

富有,谁又不想要呢。而她的父亲,也是在这个坎上,栽了跟头。

“大家别吵了,好好准备准备,等会就要上台了。”乐团的负责人也被弄得有些烦躁,连语气都有点不客气。

赵千瑶悄悄地附上了易晚栀的耳朵旁,说:“这些人真是都没见过世面,不过就是看起来有钱些的地方,就惊讶成了这样,真是乡下人。”

“千瑶,别这样。好奇心,每个人总会有的。”易晚栀拍了拍她的肩,站起来:“还是好好准备准备,等会在台上卖力演出才是。”

“也对。”

易晚栀从琴盒里取出琴,安在肩上试拉了几次。E弦的音调听起来有些不对,她放下琴,小心翼翼转动微调,调准E弦的音准。

铮——

E弦突然崩断,弹起的断弦差点就崩到了易晚栀的脸上。连易晚栀都被吓了一跳,她大学入学三年,还未断过一根琴弦,没想到在江家的这次,居然是第一次。

易晚栀从琴盒里取出备用的琴弦,安上。她突然觉得心里不安,像是有些难以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易晚栀却忽然想到了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则故事。它说,琴是有灵性的,如果琴的主人即将发生一些难过的事情。可能,琴就会先感召到未知,然后默默提醒主人。

易晚栀自嘲式的笑了笑,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也变得这么迷信了。她安安定定地拉琴,淹没在乐团的人群中,自然是没有人会看见的。

负责人又开始再一次地催促,易晚栀提起琴弓和琴,握在手里,排队向光明的舞台中央走去。

演出很顺利,乐团收尾的时候,赢得了满场的掌声。易晚栀跟着他们一起谢幕,一同走下舞台。

灯光由明变暗,易晚栀也从舞台走下了后台。将小提琴重新塞进琴盒里,易晚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指针指向六点的方向,她默默计算了一下,从江家到酒店一个小时足够了。

赵千瑶见她看表,忍不住问了一声:“晚栀,待会还有演出吗?”

“嗯。”易晚栀闷声应答,俯下身子把琴盒的拉链拉上,回头朝着赵千瑶甜甜地笑:“今晚还接了一个婚礼的独奏,就是在我工作的那个酒店。可能要等到晚上十一点才会回宿舍,估计那会宿舍都关门了,到时候你把阳台的门开着,我从一楼那边爬回宿舍。”

易晚栀和赵千瑶都住在宿舍二楼,易晚栀又会因为兼职而时常晚归。宿舍门关了,她就只能借着一楼的阳台爬回自己的宿舍。虽然兼职辛苦,但易晚栀却一直乐此不疲。

“好。”赵千瑶虽是应了一声,心里却是鄙夷的。

“千瑶,麻烦你了。”易晚栀提起琴盒,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走廊里安静地惊人,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都咯咯地作响。易晚栀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有深究。直到走到走廊外的那一霎那,身后突然有一个人,把她喊住。

“易小姐…”

一名中年男人从门口走出来,踏着不快的步伐走到易晚栀的面前:“易小姐,江致少爷让我转告你,他想见你一面。”

这个男人是赵管家,易晚栀还记得。曾经,她跟着江崇和江致两小无猜的年纪的时候,他就是鉴证人之一。只是后来,父亲锒铛入狱,她就远远地离开了这里。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她。

“不好意思,请你转告一下江致。我还有一场演出,先走一步了。”易晚栀微微弯了弯腰,示意歉意。

还没等她转身,赵管家的声音已经幽幽响起:“易小姐,江崇少爷也回来了。”

听赵管家提及江崇的名字,易晚栀不知怎么地,就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赵管家见状,继续说:“其实,今天江致先生是故意让你们乐团来演出的,一是为了想要见你一面,二也是为了欢迎江崇少爷回国。”

“江致在哪里?”易晚栀问。

“江致少爷在花园的喷泉那边等你,他说只要你去,他随时就在那里。”

“嗯。”

易晚栀记得那里,曾经很小的时候,她还会傻兮兮地对着那一处喷泉投硬币,然后许下自己无数梦幻似的愿望。那时候,江致会揉着她的脑袋,轻柔地问她许了什么愿。而江崇则是会坐在喷泉边,一脸鄙夷地看着她,说:无知。

记忆里,如果江致是与生俱来的王子。那么,江崇一定是令人胆怯的恶魔。

易晚栀凭着记忆,循着花园里的小径走到了喷泉后。乳白的雕塑上,依稀可见几枚硬币,依旧没有被处理掉。它们还保持着易晚栀离开时的姿势,形影孤绰地缀在那里,看起来十分突兀。

就像艺术与金钱,永远是相互排斥的。

易晚栀从喷泉背后,慢慢悠悠地走到喷泉的正面。目光寰转的那一秒,她看见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喷泉前,纯黑色的西装,一丝不苟的衬衫,以及谙熟的背影。他背负着手,看不出正脸。

“阿致…”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江致和江崇是孪生兄弟,仅凭背影,易晚栀真的无法区分二人。

“晚栀,我在这里。”江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股温馨的三月清风,拂入易晚栀的耳朵里。易晚栀曾经很喜欢用古人的一个词描述江致,温润如水。

与此同时,站在喷泉前,负手而立的那人男人,也缓缓转过身来。他没有笑,面容平静,用他独有的低沉的嗓音说。

“易晚栀,好久不见。”

他,是江崇。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待开,文案如下:

她有家族遗传夜盲症,怀孕的时候忐忑不已。

结果,女儿依旧没能逃脱夜盲症的命运。

而他,只是接过襁褓里的女儿。

含着温柔的笑,看着糊着汗水,满脸狼狈的她,俯下身亲吻:

“以后,由我照顾你们两个小瞎子。”

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

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打破你所有的忐忑不安。

----------------------------

9.26开坑!抢先收藏请点下面的地址!!

电脑地址请戳这里:

手机地址请戳这里:

Part 1:掌心的梦话(二)

易晚栀回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宿舍楼上的灯,已经没几盏亮着的了。她顺着一楼的阳台上的防盗窗,攀到二楼阳台,再从二楼阳台进到宿舍里。

易晚栀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

宿舍是上下铺的结构,类似八十年代的那种铁质栏杆床。易晚栀已经极尽小心地爬上上铺,但床板依旧发生了些吱呀吱呀地响动。

“晚栀,刚回来吗?”赵千瑶睡在她的下铺,她的话正好不疏不落地传进易晚栀的耳朵里。

“嗯,刚洗漱好躺在床上,有点累。”易晚栀很少抱怨累,今天有点特殊。

闻言,赵千瑶踌躇了一会,终于开口:“今天在疏梧园演奏结束之后,我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把你叫过去了,没什么事吧?”

易晚栀也没想到会被赵千瑶看见,于是敷衍地回了一句:“哦,没什么事。”

赵千瑶没有再开口,易晚栀以为她不会再问了,就朦朦胧胧地闭上了眼睛。

“是江致又找你了吧?”赵千瑶突然出声。

赵千瑶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但易晚栀却没放在心上。一来是这样赶场下来真的累了,二也是真的不想提及江致这个话题:“不是,那个管家小时候看着我长大的,不过是跟我寒暄几句罢了。”

“晚栀,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江致那么优秀的人摆在面前,你居然不要。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把他弄到身边。你想想看,斯南集团继承人,嫁给他真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哪还像你这样,到处把他往外推啊?”

赵千瑶刚说完,从隔壁床铺就发出一声微怒的话语:“吵死了,还要不要睡觉了!”

易晚栀和赵千瑶都识相地闭了嘴,没再说话。

易晚栀和江致、江崇的故事,要追溯到很久远的以前。

那时候,斯南集团还未壮大,不过也就是一家普通的上市公司。当时,江崇的父亲江霆余是斯南集团的第一把手,而易晚栀的父亲易启鸣则是斯南集团的第二把手。

两人一起把斯南集团从原本的上市小公司,发展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实力集团,耗费了无数苦心。

易晚栀已经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认识了江崇江致,就好像有记忆以来,他们就一直活跃在易晚栀的脑袋里。

在幼小的易晚栀的想法里,江致是一个很好的大哥哥,他会把好吃的分给她吃,会轻柔地抚摩着她的发心,用极其温柔地语调,叫她晚栀。

而江崇,则永远是不会对她袒露一点点情绪的。他永远是冷冰冰着脸,只是偶尔会在她和江致亲密无间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说,易晚栀我讨厌你,离我哥远点。

江致发生过车祸,导致左耳失聪,需要佩戴助听器。易晚栀也是听别人说,才知道车祸的原因是因为江崇。江致很小的时候,为了救江崇才会发生了意外。

江致和江崇的容貌是如出一辙的,甚至连背影都是相似的。但他们俩站在易晚栀的面前,易晚栀仅凭一眼就能认出他们两个。江崇的左侧眉心,有一点很细微的痣,而江致没有。那一颗痣嵌在江崇的眉心里,如果观察的不仔细,根本无法发现。易晚栀也不知怎么的,就独独发现了江崇那颗痣。就好像在她漫长的时光里,江崇就是那一颗缀在眉心的痣,剃不除,舍不下。

那时的易晚栀喜欢亲近江致,因为看见能看见江崇因为江致对着她发脾气,她就会觉得很愉快,发自心底的愉快。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她喜欢看着江崇对她发脾气,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因为,她喜欢江崇,很喜欢很喜欢。

易晚栀十七岁的那年发生了很多事。

她在同学的怂恿下,向江崇表白,江崇拒绝了她。

她趁着江崇睡着的时候,偷吻江崇,被江崇发现,十天没有理她。

江致右耳的听力也开始下降,江崇陪着江致去国外治疗。治疗之后,江致回来了,而江崇一去不返。

也是在十七岁的那年,父亲因为私吞公款锒铛入狱。

十七岁那年,她失去了所有的天真。

现在回想起来,易晚栀有时候还会觉得有些恍惚。三年那么久,连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把这三年撑过去的。

“喂喂喂,易晚栀同学,你在开什么小差呢?”年迈的老教授扶了扶眼睛,怒瞪了易晚栀一眼。

易晚栀赶忙瞥了一眼旁边的同学,再把书翻到老教授授课的那一页。

老教授显然不领情,白花花地胡子微微耸起,对着易晚栀说:“易晚栀同学,下课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教室里有些嘈杂的议论声,这个年迈的老教授是著名的铁脸包公,在他的课上开小差,易晚栀也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下课后,易晚栀如约走到了教授的办公室,她颤颤悠悠地,真怕等下被训一顿。

“周教授…”

老教授抬起眼镜,用模糊的视力打量了一下易晚栀,说:“哦,是易晚栀啊,进来进来。”

老教授示意易晚栀找一张凳子坐下,易晚栀心虚地坐了上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绞着手指,一句话不说。老教授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禁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全都皱成了一团,反而看起来和蔼了许多。

“易晚栀同学,刚刚上课的时候知道开小差,现在就不知道虚心接受了吗?”

“教授,对不起。”易晚栀低了低头,表示歉意。

老教授又幽幽地笑了一会,从堆积如山的办公桌上,找出了一份文件给易晚栀:“其实,找你来也不是因为上课开小差的事情。这里有一份文件,是关于出国研修的,我就是想叫你来,问你愿不愿意去。”老教授知道易晚栀家里的情况,还不忘补充了一句:“这个是全额奖学金的,学校公费的。花销方面,不用担忧的。”

易晚栀拿起那份文件,细细地看了好久,手指握在白纸上,都染了些褶皱。过了很久,易晚栀才回到道:“谢谢教授的好意,我还是不去了,这个机会留给别人还是留给别人好。”

“哎,你这孩子。”老教授低低叹了一声:“你的小提琴底子很好,如果能去国外留学,说不定能捧个大奖回来。况且,你柏砚师兄也准备去参加这个项目,你们俩人也好有个照应。”

“教授,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去。”易晚栀犹豫了一下,认真地对教授说:“您也知道我的情况,我父亲在监狱里,还有两年就能出来了。这个项目是需要三年时间的,我不想因为学业的缘故,而错过了与父亲团聚的机会。对不起了,教授。”

“没事。”

听完易晚栀的解释,教授也释怀了。毕竟,像易晚栀那样自己勤工俭学,还要顾虑到自己父亲的问题的孩子,确实是让人心疼的。她不愿意去,他自然也是不会勉强的。

老教授朝易晚栀鼓励地笑了笑,说:“没事,在国内找个好工作,不走演奏家的道路也是可以的。不过,你柏砚师兄可能过几天就要出发去国外了,到时候别忘了去给他送别。”

“嗯,我会的,谢谢教授。”

易晚栀告辞离开后,老教授依旧心有戚戚。他真没想到,易晚栀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还是因为狱中的父亲。

真的是,可惜。

这个国外研修的机会是斯南集团赞助的,老教授还记得,当时跟他讨论这个项目的男人只有两个要求。其一是,这个项目保送的第一人,一定是要出于小提琴专业的。其二,那个人一定要叫做易晚栀。

那个男人的口气很强硬,让老教授觉得有些鄙夷。老教授认真地回忆了一会,才想起了那个跟他讨论这个项目的男人的特征。

他的左侧眉心,有一颗极为细小的痣。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1:掌心的梦话(三)

易晚栀从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江崇。甚至于,她狼狈到措手不及。

酒店演奏的机会,也是师兄池柏砚给易晚栀介绍的。在父亲入狱的几年里,易晚栀觉得,她遇上的最大的一个恩人就是池柏砚了。

池柏砚是长她一届的学长,说起跟池柏砚的相识,还要追溯到一场学校举办的音乐会上。那天,池柏砚是乐队指挥,而易晚栀则是他的首席小提琴手。演出结束的时候,池柏砚牵起易晚栀的手,朝礼堂里的所有人致意。掌声轰鸣时,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笑,之后,就误打误撞地成了朋友。

赵千瑶总喜欢把她和池柏砚扯到一起,但是易晚栀知道,师兄只是觉得她可怜,所以总会给她介绍各式各样轻松的工作,来应付她的学费和日常开销,包括乐团的工作,包括酒店的演奏。

酒店的水晶灯下,摆放着一架黑色钢琴。纯黑的镜面色泽,完全能照出人影。钢琴手小悦是一个比易晚栀略长几岁女孩,她来的比易晚栀早,就开始在大堂里试奏了。

“晚栀,今天来的比前几天晚哦…”她朝易晚栀笑道。

易晚栀一边从琴盒里取出小提琴,一边说:“是啊,今天错过了早一班的公交车,所以就晚了点,没耽误什么吧?”

“没事,现在距离开始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呢,你慢慢来好了。”

酒店落地窗上,斗大的雨点打在窗上,听起来有些嘈杂。窗外乌漆漆地,看起来有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吞噬感。

小悦的琴声停了下来,她对易晚栀提醒道:“晚栀,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撑伞啊,你后背上全都湿了,要不要去换一件吧?”

经小悦提醒,易晚栀摸了摸后背,才发现T恤衫上濡湿了一大块:“嗯,来的时候以为不下雨的,就没带伞,结果突然就下大了。”易晚栀朝小悦吐了吐舌,说:“小悦你等我一下,我正好去把礼服换了。”

“嗯,好。”

换好礼服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易晚栀和小悦马不停蹄地就开始了演奏。酒店的水晶灯投下深浅不一地倒影,一身红色晚礼服易晚栀,长发披散着,让人移不开眼。身后,纯黑的钢琴与红色礼服交相辉映。红与黑,永远是最经典的对比。

酒店里人,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夜晚永远是属于声色荼靡的,来酒店夜宿的人,也是形形□□,千姿百态的。

合奏的是一首《神秘园之歌》,乐曲空灵飘渺,伴随着钢琴和小提琴的共鸣之音,回荡在酒店的大堂里。乐曲终了,没有人鼓掌,因为这不是演奏会,只是一场表演罢了。

易晚栀比小悦先一步走下台,跨下舞台的时候,突然有一只肥硕地手掌抓住了她。

“小姐的琴拉的不错嘛,不知道有没有空,到我房间里给我拉一段啊…”尾音拉长,听起来格外地轻蔑。抓住她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微醺的汗臭,以及扑面而来的酒味,让易晚栀觉得作呕。

“先生,不好意思,我不提供私人服务。”易晚栀在告诫他。

“哟哟哟,还挺嘴硬的。”那个醉酒的男人砸吧了一下嘴,朝身后的同伴不屑道:“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要钱吗?来酒店卖艺的,还要装清高啊。来来来,开个价…”

说罢,男人从牛皮包里掏出了一沓钱,在易晚栀眼前晃悠了一会,说:“看见没有,一晚上,这些钱就归你了。”

易晚栀无心跟他们烦这种事,冷冷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失陪了。”说完,直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