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易晚栀关上了门,引着江崇走进了病房里。

那时,江致和易启鸣仍在聊天,见到江崇进来也不由地停顿了一下。江崇走到病床前,礼貌地向易启鸣问好,他还徐徐地鞠了个躬说:“易叔,好久不见。”

“原来阿崇啊…易叔应该也有接近五年多没见过你了吧。”

江崇难得温和地笑了:“是啊,五年多了。那时候我出国读书之后就没回来了,这样算起来确实是快有五年多了。”

易启鸣欣慰地看了一眼如出一辙的江致江崇兄弟俩,不由地感叹道:“哎…如果你们父亲看到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优秀的样子,心里一定高兴极了。”

“一定。”江崇肯定地回答了一声。

易启鸣正想说些什么,易晚栀却走上了前,晃了晃他的手:“爸,江崇是来找阿致的,你别缠着他说话了。到时候万一影响了他们的工作怎么办?”

“好好好。”易启鸣笑着拍了拍易晚栀的手,意味深长地说:“晚栀,我看你是心疼阿致了吧…”

江致温柔地着看向易晚栀,然而易晚栀却没有任何回应,她反倒是表情沉重地像是在懊恼些什么。过了一会,她才像是急于辩解一样:“爸,你别乱说。”

那种语气,并不是撒娇。江致的心从温柔,变得有些低沉。

“易叔,那我先跟阿崇出去一会,等会再来看你。”江致说。

“好。”

江崇跟着江致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会意地跟易启鸣告别。江崇的身影消失的时候,易晚栀才抬起头看向他的背影,她眼神里浓重的情感,骗不了人。

易启鸣从女儿那一句话里,就察觉到了异常。他偏过头看着易晚栀,眼眸里也含了点沉重的因素。

“阿崇,有什么事吗?”江致站在门口,压低声音问他。

江崇皱了皱眉,说:“哥,江霆年有所行动了。我今天查到,他开了一家空头公司,正准备把他在斯南的资金,转投到那里去。”

江致微微眯起眸子:“那关于股份方面,他有没有再动心思了呢?”

“没有,自从那日酒店的事情之后。江霆年似乎没再有什么动作,但是他之后会不会打算做什么,暂时还不知道。因为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江崇认真地回答。

江致沉思了片刻,对江崇说:“江霆年转移资金的事情,一直是我在调查的。阿崇你放心好了,我等会回一趟公司,具体的事情跟你晚上继续说。”

“好。”江崇顿了顿,才把想问的事情说了出来:“哥,易叔的病…怎么样?”

江致摇了摇头:“你找来的那些专家已经会诊过,易叔已经到了晚期,即使化疗,效果也微乎其微。总之,很难。”

江崇沉沉地“嗯”了一声。他想到那天易晚栀倒在她的怀里,泣不成声的样子,就莫名地一阵心疼。如果易启鸣离她而去的话,他真的很怕,她会做出些伤害自己的事。

不是因为担心她伤害自己,只是因为她疼的话,他会更疼。

作者有话要说:经过三次改文,我真的不知道要在作者的话里面唠叨什么了QAQ

还是那句话,日更到完结

Part 4:若即若离(六)

是夜,天色沉闷,像是在酝酿着一场瓢泼的大雨。

江致回到家的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在医院探望完易启鸣之后,江致就去了公司里。关于江霆年在转移资金的事情,一直是他跟踪着的。现在江霆年居然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江崇半夜醒来,准备去厨房倒水的时候,江致正好卸下了一身的疲累,从浴室里出来。江崇站在江致的背后,沉着嗓音叫他:“哥…”

江致没有回头,依旧维持着步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江崇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快了几步,站到江致身旁,拍了拍他的右肩,在他耳边说:“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江致这才意识到江崇在跟他说话,他有些抱歉地指了指耳朵,说:“阿崇,不好意思。刚刚忘记带助听器了,耳朵里只有轰隆隆的声音,没听见你的声音。”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江崇勉强地笑了笑。

“对了阿崇,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说。去我房间吧,我助听器还落在那里,听声音也不方便。”江致朝他笑,一派温和。

江致走进了房间里,而江崇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发呆。如果不是自己,江致也不会需要处处依赖助听器吧。他是那么完美无缺的人,却因为他落了残疾,一生都需要靠着仪器来获得听力。

江崇忽然悲伤地觉得,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失去听力的那个人是自己。那样,至少现在不会有那么多的愧疚感。至少…面对易晚栀的时候,他还能问心无愧。

只可惜,世上是没有如果的。

江崇是过了一会才走进江致房间的。那时,江致正在翻看着几张文件,昏黄的灯光照在洁白的纸上,让人有些眩晕。江致扶额细细看了好一会,等到江崇来的时候,才放下。

“哥,在看什么呢?”江崇把房门虚掩上,走到江致的身旁,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江致挠了挠利落的短发,看起来有些烦躁:“还不是江霆年的那些破事,这只老狐狸现在就是抓着斯南不肯放了。”他抓起桌上的一张文件,恼火地重重拍在桌上,连表情看起来都有些狰狞:“他也不看看斯南到底是谁的!即使爸爸不在了,还有我们兄弟俩,绝对容不得他这个老狐狸为非作歹!”

“嗯,他妄想将斯南吞并,确实是异想天开。”江崇低低地应了一声。

江致不解气地说:“可惜现在手头没有他那个空头公司的犯罪证据,如果有的话,直接以诈骗罪把他告上法庭,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闻言,江崇难得地没有赞同。他沉吟了一会,像是在考虑极其周密的计划:“这个主意确实是个永绝后患的好主意。但是…”

“但是什么?”江致问。

“但是,如果以诈骗罪把他告上法庭。即使再极力把报道压下去,也总会泄露的。到时候,斯南的股价一定会下跌。而且,董事会里也一定会惶惶不安。如果到时候再出现一两个,像江霆年一样居心叵测的人,我们就可谓是内忧外患了。”江崇认真思考了许久,才给出回答:“至少照现在来说,这不是个好主意。”

“嗯,这倒也是。阿崇,那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静观其变吧。至少现在江霆年的所有小动作都在我们眼下,只要能够提防着,都是有备无患的。不过,能掌握到他的犯罪证据握在手里,让他有所忌惮,这才是现在最好的方法。”江崇微微眯起眼神,有些志在必得的样子。

“同意!”江致与他一拍即合:“我也是这么想的,掌握他的犯罪证据,握在手里。这样,即使他想有所动作,也只可惜有心无力。”

江崇英挺的眉宇微微皱起,问他:“江霆年的犯罪证据应该很难得到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江致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我之前就一直有找人盯着他,现在他好不容易露出了狼子野心,我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的。”

江致眼眸里的颜色深了一层,看向江崇:“所以,我打算去一趟榕城,处理一下这些事。”

“榕城?”

“是。”江致解释道:“那里是江霆年的老窝,我相信不过一个月,就一定能掌握到他的犯罪证据。但是,哪怕是星星点点,也要尝试一番。”

江崇毫无犹豫地回答:“那好,我替你去一趟榕城。”

江致却笑着摇了摇头:“阿崇不用了,江霆年这件事情一直是我在跟踪着的。现在换你上去,你肯定也不适应。我亲自去出差好了。”

江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从锐利一变为柔和。他温吞地说:“我说有事找你,只是想让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好晚栀。”

江崇的脸色微有犹豫:“哥,还是我替你去出差吧。毕竟…照顾别人的事,我真的做不来。”

“你看,上次我让你去胥城帮我照看晚栀,不是也做的很好吗?”江致信任地拍了拍江崇的肩:“你是我弟弟,如果假以别人之手我一定不放心。但如果是阿崇你…我会选择无条件的信任。”

“可是…”江崇没有再说下去。

江致的话,虽然极尽信任。但听在江崇的耳朵里,却像是重重的包袱一样,压在心上,喘息不能。他知道江致是信任他的,但是,他不能信任自己。

信任,自己的心。

江致朝江崇鼓励似的笑着:“没什么可是的,晚栀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给我好好地照顾着她,要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少了一根头发,我可是唯你是问。”

“哥,你偏心了。”江崇勉强地笑了笑,对着江致打趣道。

江致轻轻地给了江崇一拳:“我本来就是偏心的。现在易叔都那样了,再没人好好照顾她,我会…舍不得。”

江崇本是应该狠狠地酸江致几句的。只是在他说舍不得易晚栀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想顿然生出了一根藤蔓,藤蔓的枝丫死死地绑住他的喉咙,他甚至连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江致没有察觉到异常,反倒笑的温和:“我出差不会太久,大约一个月。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直接打我电话就好。所以阿崇,晚栀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嗯,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江崇也同样地拍了拍江致的肩,示意他宽心。只是江崇心事重重的表情,江致没有看见。

如果江崇知道,这一个月足矣改变他所有的心境。那么他一定会选择逃离,而不是守在易晚栀的身边。

江致临出差的时候,还不忘去了趟医院。

那时候病房里只有易启鸣一个人,易晚栀也不知去了哪里。江致的心里有些失落,至少没能在出差前见一面易晚栀,让江致觉得有些懊恼。

“易叔,晚栀在吗?”江致恭敬地问着易启鸣。

易启鸣早就知道江致到病房里来的原因,绝对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晚栀。想到自己的女儿,易启鸣不由地笑了:“晚栀那孩子回去煲汤了。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偏方,说是食疗会对癌症有作用,她现在拼了命地在做那些东西呢。”

江致给易晚栀在医院近段处租了一套房子。因此,易晚栀就经常会回去,弄些滋补的食物给易启鸣吃,每天都不例外。

“晚栀也是一片心意,易叔你也一定能康复的。”江致真心地祝福道。

易启鸣却笑着叹了一口气:“得了这种病还说什么康复,不拖累晚栀就好了。现在她家里学校医院两地跑,我也真是舍不得。”

江致听见易启鸣这样说,也有些心疼易晚栀。他宽慰道:“易叔,别说什么拖累的话。能照顾你,晚栀也一定会觉得开心的。毕竟,她也是一个很孝顺的女孩。”

易启鸣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眼睛里却充斥着和煦的温度,饱含着一种慈父的温暖。过了一会,他才问江致:“对了阿致,来找晚栀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我要出差一趟。临走之前,想来跟晚栀道个别罢了。”

易启鸣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时钟,说:“那阿致你再等一会,估计不消一刻钟晚栀就会到了,再等一会就好了。”

江致浅浅地笑了笑,对易启鸣说:“易叔不用了,我待会要赶飞机。再等下去,我怕迟到了。等下你见到晚栀,记得帮我跟她说一声。我去榕城出差,大约一个月就回来了。”

易启鸣看着江致恋恋不舍的表情,不由调笑道:“阿致,你这是舍不得晚栀了吧?”

江致默不作声地笑,也不说话。末了,才答非所问地添了一句:“易叔,这几天阿崇会代我来医院帮忙。如果有什么事,你尽管跟他说好了,千万别跟他客气。”

提及江崇,易启鸣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想到易晚栀到现在还喜欢着江崇,却苦了一心一意想要好好对她的江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易启鸣推脱道:“阿致,其实用不着的。我跟晚栀也没什么大事的,你安心出差好了。这样麻烦你们兄弟俩,我这个老人家都过意不去。”

江致见易启鸣有些推拒,认真地说:“易叔你千万别说麻烦,我爸出事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斯南早就不是我们兄弟俩的了。现在换我们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我哪里做过那么不得了的事,斯南是你爸跟我好不容易搞起来的事业。自然是要回到你们兄弟俩手上的,我当时帮你们,也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心血白费了。”说完,易启鸣还略带苍白的补充了一句:“说来,我还真是个挺自私的人。”

“易叔你千万别这么说,那时候你帮我们的时候,有目共睹。现在换我们小辈照顾你,真的是应该的。照顾你这件事,我跟阿崇都是出于本心的,你也当让我进进孝心。”

江致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也容不得易启鸣推拒了。易启鸣含着笑,愈发觉得江致这个孩子好。至少,值得他把易晚栀托付给她。

江致又跟易启鸣说了好一会才告辞,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看了一眼医院的走廊。

可惜,易晚栀依旧没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今天想到要说什么了。

新文写的是一个离婚后爱的故事。

就是一个别扭大叔把夜盲症小妻子拐回家的故事。

还是一贯的1v1,he,不过这次走的是暖文风了。希望治愈大家的小心心啊~~

结局应该是非常圆满的,不会像之前两个文一样仓促。其实之前那两个,是因为写到后面he了真的不知道要写什么了QAQ

新文是一开场就有小包子的,萌萌的染染~~

之所以写暖文就是作者菌在现实生活中太受虐了,我要写个开心的嘤嘤。

新文表达的主题就是:

——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

——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打破你所有的忐忑不安。

如果大家喜欢可以抢先收藏下,传送门:

电脑地址请戳这里:

手机地址请戳这里:

Part 5:完美演技(一)

易晚栀到医院的时候,正值中午。暖春的日光已不复冬天的那般寒冷,热烈的照在身上,有些困倦的感受。

康成医院是本市最好的医院,易启鸣保外就医能住在这里,也是多亏了江致四处疏通关系。这些天来,江致的照顾无微不至,易晚栀每每推拒,就会被江致以各种理由驳回。

父亲生病之后,她一直很无力,她也很想有一个人能倚靠。在江致的悉心照料下,她无数次觉得,她真的快要动心了。只是在那天见到江崇之后,所有自以为是的感情,都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易晚栀走进病房时,易启鸣正在看电视。见易晚栀来了,他才放下遥控器,笑着问:“晚栀,今天来的怎么来的这么迟?”

易晚栀瞄了一眼病房里的时钟,说:“是啊,晚了整整一刻钟。”她把保温盒放下,轻轻地旋转了几下,鲜美的排骨汤味就在病房里蔓延开。她一边忙活,一边问:“爸,怎么了,是饿了吗?那我拿双筷子,你先吃起来好了。”

易启鸣慢慢地从病床上走下来,握住了易晚栀忙碌的手,说:“晚栀,别忙了,我不饿。就是刚才阿致正好来找你,结果没来得及看见你,他就走了。”

“爸,阿致找我有什么事吗?”

易启鸣面目温和:“也没什么事,就是阿致要出差了。临走的时候,说是想来见你一面,结果他等了一会儿你,没等到就先走了。”

“哦,没事,晚上我打个电话给他就好了。”易晚栀也没当一回事,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碗筷,放在水龙头上冲洗了一下。

“阿致临走的时候说,这些天他不在的时候,他会让…阿崇过来帮些忙。”

易晚栀手里的碗一下子掉进了水池里,哐当地一下,瓷器碰撞产生了刺耳的响声。易晚栀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却也极力掩饰着。

“真可惜,裂了一个扣子。”她把碗从水池里掏出来,提到眼前细细端详着,就好像是在观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她试图用这种方法躲避易启鸣的目光,但很可惜,没有成功。

“晚栀,你还喜欢阿崇,是吧?”易启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有些困顿。

易晚栀极力地逃避着这个话题,她绕开易启鸣,重新从抽屉里拿了个碗出来:“爸,这只碗裂了个口子,你就不要再用了,我给你换个新的。”

“晚栀,回答爸爸。你是不是还喜欢着阿崇?”易启鸣的声线里带着些严肃的意味,易晚栀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父亲恐怕就要生气了。

她想了想,才放下瓷碗,轻轻地“嗯”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应答,并不是出于羞怯,而是出于无奈。

易启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都五年了,怎么还是那么死心眼。读大学的时候,没遇到几个心仪的男生吗?怎么现在还喜欢着他。”他话音惆怅。

知女莫若父,易启鸣也是懂得易晚栀的心思的。其实,易启鸣对他们兄弟两个也没有什么偏见的。他觉得江致适合易晚栀,只是很单纯地觉得。如果跟易晚栀相伴一生的那个人是江致的话,一定会比跟江崇在一起,来的幸福许多。

然而,现在易晚栀对江崇只是单恋,他未必喜欢着她啊。况且,有江致对易晚栀的心意在。江崇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易晚栀的。毕竟,江致儿时的车祸,易启鸣是见证者之一。江崇那样耿耿于怀的眼神,他忘不了。

如果有一天硬要江崇在易晚栀和江致之间选择,他觉得,江崇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江致。

“可我,就是喜欢他。无论如何,就是死心眼。”易晚栀的嗓音里饱含委屈,易启鸣心里听着也有些难过的不舍。

“晚栀…”易启鸣伸出手,把易晚栀揽在了怀里。

父亲慈爱的怀抱,让易晚栀觉得心底有些酸涩。不经意间,眼睛里竟然蓄了些滚烫的水珠。她声音氤氲地开口:“爸,我就是喜欢他。五年前,或者更早之前就开始喜欢。明明知道他因为阿致,不愿意接受我,但是我却还是固执地不肯放。”

“爸,我心里难受,好难受。”易晚栀紧紧地抱住易启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晚栀,别哭。是爸不好,五年里没能好好护着你,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易启鸣心疼极了,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女儿的心事,他不是不想管,只是真是管不了。

“爸,你别这么说。五年里我也没吃什么苦,只是难过的时候就很想你,很想妈妈。现在你在我面前了,我就觉得什么都好了。所以,爸,别再离开了好吗?”易晚栀语带哽咽,明明知道病魔是难以抗争的,却还固执地倔强着。

“好,爸爸一定不会离开晚栀的。”易启鸣温柔地抚摩着女儿的发顶,他的心里全都是漫天漫地的心疼。肺癌晚期,根本没有治愈的几率。他只能轻声地敷衍着,希望易晚栀能够快乐些。

比起以后长久的难过,他更希望易晚栀能多快乐些。他想在临走时,看到有个人好好对待易晚栀,别再让她吃苦了。是江致也好,江崇也罢,只要易晚栀喜欢,就都好。

易晚栀哭的累了,就慢慢地从易启鸣怀里抬起头来。她还像小时候一样,总喜欢哭地眼泪鼻涕一大把地往易启鸣身上蹭。现在,也不例外。

易启鸣看着女儿调皮的动作,突然笑了起来。他的脸上也没有了沉重的因素,随着易晚栀一起笑了起来。

易晚栀从易启鸣的怀里跳了出来,乖巧地给易启鸣和她一人盛了一碗。

“今天喝的是排骨枸杞汤,养气补血。”易晚栀递了一碗给易启鸣,易启鸣也不说话,只是易晚栀给他,他就毫不犹豫地接下了。

易晚栀看着易启鸣喝完,才把自己的那一份也一起喝完了。

她洗碗的时候,易启鸣正坐在病床上看书。她洗好碗,打算把水池里的水放干的时候。易启鸣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晚栀…”

“怎么了?”

易启鸣犹豫片刻,终于谨慎出声:“晚栀,阿致和阿崇性子不同。爸爸怕你夹在他们中间…太辛苦,如果硬要有一天需要选择。爸爸觉得,阿致比阿崇适合你。”

易晚栀走到易启鸣面前,把碗筷塞入柜子里。她莞尔一笑,没有丝毫的阴郁,反而看起来云开雾明:“如果有一天硬要选择,我一定会选择两个都放开。”

她看着易启鸣,认真地说:“我喜欢江崇,但我绝对不会伤害阿致。他们是亲兄弟,我不会让他们难做的。我会选择…自己离开。”

“好。”易启鸣握紧了易晚栀的手,眼里有无限的欣慰:“听到你这么说,爸爸很高兴。至少有一天,我走的时候,也能放下心了。”

易晚栀剜了他一眼,赌气地说:“走什么走,刚刚明明就说好一辈子陪着我的。下次你再这么说,我就十天半个月都不来看你了。就让你想女儿,想疯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