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楼吧。”

“嗯。”

这次易晚栀没再回头了,她直接走上了宿舍楼梯,一去不复返。但如果,她回头的话,一定能看见江致站在路灯下。室外的雪下得愈发大了,江致站在雪里,头上已经染了霜白。

易晚栀打开宿舍门的时候,舍友都意外地还没睡。宿舍是四人的单间,除了赵千瑶以外,其他两个都和易晚栀不怎么说话。

易晚栀也是知道他们讨厌她的理由的。大学开学刚住进宿舍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爆了出来说,易晚栀的父亲是罪犯。后来,除了赵千瑶以外,其他两个人都开始用鄙夷地眼光看待易晚栀。甚至,还会偷偷在背地里议论易晚栀,说她是劳改犯的女儿。易晚栀也知道她们讨厌她,而她总是有些骨气的,也不愿意去热恋贴冷屁股。于是,宿舍关系就一直僵着。

打开门的时候,宿舍里只有两个人。外面天色也不早了,赵千瑶居然没有回宿舍,不禁让易晚栀有些担心。她不由地问了她们一声:“你们知道,千瑶去哪里了吗?”

“谁知道她,估计楼下买东西去了吧。”

易晚栀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她回过宿舍了吗?”

舍友一脸不耐烦地转过头,没好气地说:“你烦不烦啊,想找她你就自己去找呗,叽里呱啦地吵死了。这么晚回来,乌烟瘴气地破坏宿舍空气。”

被她这样一说,易晚栀心里也有点恼火。她没去理会,直接坐在床上,拨出了赵千瑶的号码。结果手机振动的铃声从床铺的下方传来,原来赵千瑶没带手机就出了门,这下易晚栀更加担心了。

她没什么朋友,在C大三年,唯一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也就赵千瑶一个人了。赵千瑶是工薪家庭出身,就有些争强好胜的心理。但赵千瑶平时也总帮衬着易晚栀,因而打心眼里,易晚栀也一直觉得她是个好人。至少大学三年,她对她也算得上是不离不弃了。

易晚栀越想,心里就愈发地不安起来。赵千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手机没带,人也失踪了。天色已晚,外面的雪也下的越来越大,易晚栀真怕她出了什么事。

宿舍的阳台正对着学校大门,而宿舍楼下的风光也尽收眼底。易晚栀想了想,就一个人站在了阳台上,准备四处看看,能不能找到赵千瑶的踪影。

结果往楼下看去的时候,她就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

宿舍楼下正停着一辆豪华的卡宴,看起来和这个老旧的楼房看起来格格不入。从副驾驶座上走下了一个女人,那人的领口微微松散着,看起来有些暧昧。她下车的时候,谨慎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物,才踏进了雪地里。

那个女人,正是赵千瑶。

她走下车的时候,驾驶座的车门也被慢慢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男人,因为距离较近,易晚栀几乎能看清男人的面容。男人五十岁上下,锐利的脸上带着些老谋深算的痕迹。

男人快步走到赵千瑶面前,伸手就直接把她捞进了怀里。顺着怀抱,他把脸凑了上去,辗转亲吻着赵千瑶。亲吻过后,他又附在她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兴致焉焉地松开了。

因为隔得太远,易晚栀没能听得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至于易晚栀之所以震惊,是因为,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她不久之前才见过。

是江霆年!

赵千瑶回来后,易晚栀旁敲侧击地跟她说着些什么,她却一点都没有听的心思。但作为朋友,她真心实意地不希望赵千瑶走错弯路。

然而,当她正准备劝诫赵千瑶的时候,赵千瑶就直接倒在床上,不愿意理会易晚栀了。

易晚栀也很是无奈,但后来她仔细想了想。毕竟这是赵千瑶自己的想法,她也左右不得。人总有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别人阻拦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一个民国万字小短篇,1v1,he

是中秋节那天发的,也算是给大家小小的中秋节礼物╭(╯3╰)╮

《还君瓷如初》

是用容祖儿的一首歌《小小》作为背景的。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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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若即若离(四)

短暂的一个月过地极快,还有一个星期又到了可以探监的日子。想到上次父亲在医院里咳嗽加重的事情,易晚栀就去药店买了两瓶咳嗽药水,希望能够等到下星期探监的时候交给她。

在药店结完账,刚走出门的时候,手机忽然莫名地响了起来。易晚栀把两瓶咳嗽药水都塞在同一只手里,另一只手艰难地伸到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喂?你好。”

“请问是易晚栀小姐吗?”那头的声音极为陌生,不禁让易晚栀有些不解。

易晚栀皱了皱眉,回答道:“是,我是易晚栀。”

“你好,我是榕城监狱的狱警。”

听到对方这样说,易晚栀的耳蜗里轰隆隆地回响,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问:“是…我爸爸出了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沉地“嗯”了一声,继续说:“最近在冬季的一次体检中,检查到你父亲的肺部有阴影。前几天确诊了…是肺癌晚期。现在打电话给你,是想确认一下保外就医的事宜的。”

易晚栀的脑子像是被灌了铅,完全没有了思考的力气。哐当地一声,手里的咳嗽药水掉在了地上。玻璃瓶重重地砸在她的脚上,她却毫无知觉。

“肺癌…晚期?”

“是的,现在你父亲在康成医院接受治疗。至于治疗效果怎样,暂时不知道。”

易晚栀的嗓音歇斯底里,充斥着不安与颤抖:“医院的地址在哪里?!”

狱警一字一顿地把地址报给她,听到地址的时候,易晚栀毫不犹豫地就迈开了腿,疯狂地往医院的方向跑去。只是医院距离她的所在地,有数十公里的距离,她这样跑又怎么可能跑得到呢。

她边跑边哭,路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她却没有丝毫顾忌,只是使尽全力地跑着,就像这样就能飞奔到父亲的身边一样。很久以后,当她把力气用尽,瘫倒在马路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多么的无能为力。

她多希望,现在能有一双手扶住她。不断地提醒她,要冷静。

可惜,没有。

易晚栀父亲的事,江致一直是亲力亲为的。因此,他知道出事的时候,也不比易晚栀晚多少。

那时候他正在办公室审阅合同,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也不由地惊住了。易启鸣是易晚栀唯一的亲人,现在他出了事,易晚栀不知道会多受不了。

他想也不想就推开了堆积如山的公文,径直走出了办公室。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拨通了江崇的电话,通知他这个消息。有两个人照顾易晚栀,总比他一个人力不从心地好。

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拨通江崇电话的时候,电话那端正充斥着医院的急救铃声。他问了江崇才知道,他已经在康成医院了。

江致虽然觉得心里有些怪异的感受,却也没去追究。毕竟现在来说,易晚栀能好好地,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其实,在易晚栀从药店跑出来的时候,江崇恰好经过那条路段。他原本是想装作视若无睹的,但看到易晚栀那么绝望的表情时,他就忍不住让孙正清把车子调转了过去。

他跟了易晚栀一路,直到易晚栀瘫倒在马路上的时候,他才从车里走了出去。

他并不知道易晚栀遭遇了什么,只是在走近她的时候,听到她几近崩溃的哭泣,心疼到不能自已。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尽情地哭着,完全没有理会任何注视的眼光。

等到她带着满脸的泪痕,仰起头的时候,才看见江崇一瞬不瞬地站在她的面前。

她用一种哀求的眼光看着他。即使在她爱的再卑微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光看过江崇。哀求,漫天漫地的哀求。

她已经泣不成声,却还勉强着用微弱而残缺的词语,求他:“江崇,带我去康成医院。”

江崇以为她受了伤,早已经顾不得什么掩饰和克制了。他不顾旁人的眼光,直接把她抱进了怀里,二话没说带着她直奔康成医院。

一路上,她一直在哭。她已经没了什么支撑的力气,脱力地倚在江崇的怀抱里。江崇不敢动弹,却还止不住心底的担心,质问她:“易晚栀,你怎么了?”

她用颤抖的音节回了他几个字:“爸爸…他…肺癌晚期。”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崇也怔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跟易晚栀一样,他也有些难以抑制的震惊。过了很久,他才谨慎地伸出臂膀,小心翼翼地把她揽进了怀里。

她的身上还沾着些尘滓,大约是刚才倒在地上的时候沾上的。江崇丝毫没有嫌恶的表情,他用难得温柔的双手,替她拂去眼角的泪水。

伴着她嘶厉的哭声,在她的发间偷偷落下一吻。

他并不知道怎么表达,他现在只知道,她有多伤心,他就有多心疼。疼到,快要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她的哭声一点点地敲击着他的心房,之后像罂粟一样,蔓延全身。

等江致抵达康成医院的时候,江崇很自觉地走出了病房。把原本站在易晚栀身旁的位置,重新还给江致。

易启鸣是因为病发才住院的,因为身体虚弱,到现在还处于昏迷中。在江致顺利地走到易晚栀身边的时候,江崇轻声地退出。甚至在临走时,还不忘为他们阖上了病房的门。

江崇并没有走,他只是卑微地站在了病房的门口。什么话也不说,就是呆呆地站着。透过病房门上那块狭小的玻璃,他看见易启鸣醒来时易晚栀庆幸的笑容。同样地他也看到了,江致看着易晚栀的眼神,极尽柔情。

易晚栀回头与江致相视一笑的时候,江崇忽然觉得他们何其相配,然而从中作梗的那个人却是自己。

靠在冰凉的医院墙壁上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在该离开的时候,果断退出。于易晚栀,于江致,甚至于他都是最好的方式。

江致是在确认易晚栀睡着之后才走出去的。那时候,江崇还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倚靠在墙壁上,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阿崇,怎么还不回去?”江致压低声音问他,即使在病房门口,他还是小心翼翼地,不想打扰刚刚睡着的易晚栀。

江崇走到了江致的面前,似乎是因为站立太久,他的脚有些微微发麻:“没什么,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想在这里等等,能帮得上忙的就尽量帮。”

江致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声:“易叔是肺癌晚期,我问过医生,治愈的几率微乎其微。”

“我记得我在国外的时候,认识关于癌症方面的几个专家。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找来。”江崇认真地说。

经过今天的事,江致也有些疲累。他却依旧一丝不苟地笑了笑说:“阿崇,谢谢了。”

“不用。”江崇拍了拍江致的肩膀:“哥,我们是兄弟。不用说什么谢谢的,你既然想要帮易晚栀,我一定也会尽全力帮她的。”

江崇说完的时候,却忍不住扪心自问。到底是为了江致帮她,还是为了自己的心帮她,连他自己都搞不清。

“嗯,好。那你尽快帮我找到那些专家…”江致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顿住,过了一会,才继续补充道:“至于钱的方面,记得一定要对晚栀保密。专家的费用也由我承担,就让晚栀以为是医院的医生就好了。因为,我不希望她…觉得亏欠我。”

“我知道了。”江致的话重重地砸在江崇的心上。

江致对易晚栀爱的何其深沉,以至于连亏欠都不想让她有。相比之下,江崇则像是个懦夫。

江崇又跟江致讨论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才准备离开。转身的时候,江致却突然叫住了江崇:“阿崇…”

余音拉长。

“怎么了?”江崇记得,小时候江致把什么事藏在心里的时候。总喜欢叫他的名字,他还会故意地把尾音拉长。

江致犹豫了一下,才迈开步子走到江崇的面前:“我想问你,为什么…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会跟晚栀一起在医院里?”

江崇没想到江致会这样问,眼里的掩饰一闪而过。他装作毫无情绪地的说:“正好在路上碰到了易晚栀,她说她要去医院,我就顺带送了她一程。结果到了医院才知道,是易叔出事了。”

江崇把他对易晚栀的那些心疼都掩盖了起来,当做什么没也发生。他不想让江致知道,免得让他生了误会。

只是,是误会还是真相,大概也就他一个人知晓。

江致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江崇却大方地揽住了江致的肩,说:“哥,你别误会。我知道你喜欢易晚栀,所以才会替你帮她的。至少我不想有一天,等她做了我的嫂子,天天跟我闹叔嫂的矛盾,对吗?”

“阿崇,别不正经。”江致剜了他一眼。

“是是是。”江崇放开江致的手,直接走开了。

幽长的医院走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影子。高大英挺,却又形单影只。江崇默默握紧了拳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说出嫂子那个称谓的时候,心有多疼。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日更到完结

继续打个广告,因为可能明天以后,那个民国小短篇因为题材的缘故可能要锁掉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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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若即若离(五)

待江崇走后,江致才走到收费处,准备替易晚栀缴清易启鸣的医药费。

他走到柜台前,对值班的缴费员说:“你好,我来替1136号床缴纳一下入院的费用。”

“好的,请稍等,我查询一下。”

“嗯。”

收费员利落地在键盘上打下几个数字,过了一会又皱着眉转头对江致说:“先生,1136号床的病人已经有人缴过费了。”

“缴过了?”江致质疑。

“嗯。”收费员又问了一句:“1136号床的病人是叫易启鸣对吗?”

“是的。”

“那就没有错了,全都缴清了。而且,连下期的医药费的预付过了。”收费员瞄了一眼屏幕,肯定地回答道。

这下,不解的人就变成江致了。江致一时也想不出,到底是谁给易启鸣缴纳了费用。毕竟,与易晚栀相熟的人不过寥寥,更不用说会替她缴纳费用了。

江致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另一个窗口的收费员却把他叫住了。“先生,先生。”那个收费员敲打了几下玻璃窗口,示意江致转过身来。

江致偏过了身子,却没有任何动作。窗口里的收费员倒是急了,她招了招手说:“先生,早上你缴费的时候,忘了把银行卡拿走了。”

早上的时候,江致还陪在易晚栀的身边。他不可能分作两身,因此他大约也知道了缴费的那个人是谁。他跟江崇是孪生兄弟,陌生人认错自然是应当的。

收费员把银行卡从窗口里递出来,江致接过,翻到背面的签名一栏处。果不其然,有江崇的签名。

原来是江崇交的钱,这下他也觉得安心了许多。只是想来想去,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有些细微的情绪。

一连几天,江致都衣带不懈地照顾着易晚栀。易启鸣的病情,他也亲力亲为地跟医生探讨着。每天早上,他总会尽全力把工作做完,等到下午的时候,就专心到医院陪易晚栀。

初冬即将过去,天气也总是晴空万里的。江致到医院的时候,易晚栀正坐在易启鸣的床边,室外的阳光照进病房里,格外地敞亮。

易晚栀正乖巧地笑,甚至连眼角都带着暖媚的笑意。他看着易晚栀的时候,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快乐,暖洋洋地贴近心里。他愣愣的看了一会,才敲了敲门,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易叔,你醒了啊。”江致走到了易启鸣的病床边,朝他浅浅地点了点头。

易启鸣见江致来了,笑的也有些开朗。眼神里,带着些观赏女婿的欣慰感:“是阿致来了啊…”

易晚栀没说话,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一个椅子,放在江致的脚边,示意他坐下。江致也心有灵犀似的朝她笑了笑,在病床的一侧坐下。

“这些年斯南也扩展了不少,阿致应该很忙吧。”易启鸣问。

“还好,事情是比以前多了些。不过处理起来,也很方便。毕竟现在阿崇也回来了,有他帮忙,我倒是不用操心了。”江致对着易启鸣笑了笑,目光却不由地飘向易晚栀。

易晚栀正在削苹果,苹果皮在刀子上滚动,逐渐变长变卷。江致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是因为她的动作让他有些迟钝,还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情感使然。

易启鸣扬着慈爱的脸,像是在回忆些什么:“说来,我也有五年没见过阿崇那孩子了。那时候你们兄弟俩长得真是像,我都分不清你们谁是谁。倒是晚栀比我厉害,每次都能认清你们兄弟俩。”

“是啊,那时候晚栀总是天天跟我们兄弟俩在一起玩闹,看得多了自然也就分得清了。”

江致说完的时候,易晚栀的苹果也削好了。她直接塞到了易启鸣的手里,也不问他要不要。

女儿塞了个苹果给他,易启鸣却颇为无奈:“晚栀啊,你刚刚才让我吃了一个。现在不到半个小时,怎么又要硬塞给我一个。”

“多吃苹果,补充维生素C。”易晚栀瞪了易启鸣一眼,易启鸣只能对着江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女儿大了,现在学会管爸爸了。”

易晚栀只是低头笑着,她一声不吭地又拿起一个苹果细细地削了起来。过了一会,苹果的表皮被削的干干净净的。她大方地递给江致,脸上还带着娇俏的笑:“阿致,吃完。”

江致怔了怔,才腼腆地接过易晚栀的苹果,肯定地说:“好,我一定吃完。”

坐在病床上的易启鸣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调笑道:“晚栀你放心好了,阿致这孩子老实。只要你说,别说是吃完,让他连苹果核一起吃下去,他肯定都不会吭一声。”末了,他还不忘添上一句:“阿致,你说对吧?”

江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啃了一口苹果。香甜的滋味,沁入他的口舌里,让他觉得此生都不能再拥有这样的美味。

病房内一派和气。江致和易启鸣没头没尾地在聊天,易晚栀就坐在旁边,时而也会插上一句嘴。她忽然觉得,能看着父亲这样说着话,也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江致正想去开门,结果却被易晚栀抢先一步:“我去好了,你先坐着吧。”

“嗯。”江致点头朝她笑了笑,然后重新坐下。

易晚栀按上了门把手,医院的门已经上了年头,沉郁的门轴声伴着她的动作,幽幽作响。

见到站在门口的江崇时,易晚栀的眼里微有惊讶。自那天他把她送进医院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几天一直是江致陪着她,从没见到过江崇的影子,她也不敢问江致关于江崇的事情。毕竟,她不想惹得江崇对她厌恶。

江崇见到易晚栀也顿了一下,他掩藏住情绪,对着她装作很平静地说:“我找我哥。”

易晚栀低着头没敢看他,闷闷地说了一句:“阿致在里面,你进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