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鼓励似的看了易晚栀一眼,易晚栀会意,冷静地走到了会议桌的最前方。她偏过头看向江霆年,声音沉着:“如果我说我持有斯南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呢?”

易晚栀话音刚落,会议席上就开始骚动起来。江霆年觑了她一眼,说:“一个亏空过斯南公款的罪犯的女儿,说出来的话,真的能够让人信服吗?真是可笑至极。”

易晚栀刚想出声为易启鸣辩驳,江崇早一步开口:“既然二叔不信,不妨看看这个。”江崇把手里的文件摊开来,上面立体加粗的大字瞬间呈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如大家所见,斯南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是在易晚栀小姐的手里的。当年我父亲去世,就把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赠与了易启鸣先生。后来易启鸣先生去世,就委托到了易晚栀小姐。”江崇瞥了一眼江霆年,语带讽刺:“至于亏空公款这件事,我想二叔应该比所有人更有发言权。”

“你什么意思!”江霆年所有的镇定都在一瞬间消失。

江崇从容地笑了笑,又重新把那份文件递到了易晚栀的手里。易晚栀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面对会议席上的所有人,宣布道:“今天,我代表我父亲,将斯南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权授予江致先生。”

此言一出,会议席下的一片哗然。甚至,连江致脸上都带着点不可思议的弧度。他看向易晚栀,那张久违的脸上,有和江崇一样的沉着。江致第一次觉得,或许是自己配不上易晚栀。

之后的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江致获得了易晚栀的股份,没有任何质疑的,重新坐稳了斯南第一把手的位置。至于江霆年,在他走出会议室的大门的时候,早就有警/察在门口等着他了。

商业诈骗,还有…亏空公款。

江崇早就收集好了江霆年的犯罪证据,只等着江霆年自投罗网。而至于易晚栀父亲被冤枉亏空公款的事情,也只待些时日就能真相大白了。

三月之后,易晚栀的毕业典礼。

成绵连片的草坪上,易晚栀正扬着甜腻的笑容,跟老师和同学们依次拍照。她的头顶上是湛蓝的天空,脚下则是绿的发亮的草坪。照相机快门按下,咔嚓的一声,她就定格在了画里。

江崇和江致站在草坪旁的林荫大道上看着她,如出一辙的清俊眉眼,引来了许多人的关注。

江致偏过头看向江崇。彼时,江崇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易晚栀。他的眼神里充斥着一种向往的情绪,这种情绪,江致也曾有过。

他戳了戳江崇,含着低声的笑,问他:“阿崇,口袋里的东西都快捂出汗了吧,怎么还不去?”

被江致看穿了心思,江崇有些难得的窘迫。他不禁伸手握紧了口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甚至有些胆怯:“哥,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看你偷偷摸摸在房间准备了好久。我觉得,我现在要是不提醒你。你怕是就要错过这么个好机会了。”江致推了一把江崇,笑的畅快。

“等她拍好照,过来了再说吧。”

江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阿崇,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机不可失,如果你再不主动出击,那我看,我直接替你上场算了。”

江崇把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深蓝色的天鹅绒盒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好看。深幽的色彩,似乎有一种名曰爱情的东西,正泛滥成灾。他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终于作出了决定。

“那好,我现在就去。”

看见江崇慢慢靠近易晚栀,江致的笑容也愈发深了一层。他觉得,江崇的人生大事,他一定是要亲眼做这个见证者的。

易晚栀刚跟导师拍好照,就看见江崇走了过来。江崇背逆着阳光站到易晚栀的身侧,瞬间为她僻下了一片阴凉。易晚栀忽然觉得很幸福,虽然曾经历经过苦楚,但现在看到江崇站在她的面前。她也觉得,真的足够了。

“江崇,你怎么来了?”她扬着笑靥看他,连唇角都带着温暖。过了一会,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就迫不及待地问他:“对了,江崇。千瑶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三个月前,江霆年锒铛入狱。而赵千瑶也因为协助犯罪的关系,被刑事拘留。

“嗯,她已经被保释出来了。至于案底,我也找人替她消掉了。”江崇伸手,替易晚栀把吹乱的头发,重新拢到耳后。

“那就好。”

江崇眼神温柔,看的易晚栀有些沉迷。她忍不住靠近了他一步,把脸闷在了他的怀里:“江崇,你今天看起来不大对劲?”

江崇没有回答她,只是回应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过了会,易晚栀觉得自己的手里好像被强行塞进了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深蓝色的天鹅绒盒子。

她拿起盒子,抬起头朝他会心一笑:“江崇,这是毕业礼物吗?”

“你打开看看。”

易晚栀把盒子打开,才发现里面躺着一枚戒指。没有钻石镶嵌,连戒指的款式极为朴素。但是细细看就会发现,戒指表面镂满了栀子花的纹路,每一片叶片都极尽雕琢,甚至连花瓣的茎叶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易晚栀低头看着戒指,没有说话。江崇以为她不喜欢,就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记得,在胥城的时候。你说过,你喜欢干净朴素的戒指,就像你父母的那样。我…听在了心里。”

“嗯,我很喜欢。”易晚栀昂着头看他,眼里的笑容一如月光皎洁:“所以,现在你是在向我求婚吗?江崇。”问完的时候,易晚栀不知道为什么,眼里竟然沁出了泪水。她觉得,她现在的情绪,这大概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喜极而泣。

“是。”

江崇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半跪下来:“晚栀,你愿意嫁给我吗?”

易晚栀捂住了唇愣了半晌,而眼里的泪水已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忽然觉得,这五年的所有都是值得的。只要结局是好的,就什么都足够了。

她哭着点了点头,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