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苏连点儿反应都懒得给他了,他再这么慈爱下去,她真打算叫他娘。

金盏终于感觉到了她的低落,平时一听“长了”,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走到山顶,他把香苏放在石桌上,面对面地细细看她。香苏原本就五官绝美,缩小了十几倍,再加上张粉粉的圆脸,可爱得谁都想咬她一口,只是不太像少女样貌的她了,怪不得东天云也没认出她。七八个月的婴孩也能正确做出表情了,她垂着异常弯翘的睫毛,脸蛋的肉肉嘟着,粉红色的小嘴唇紧闭,怎么看都是副郁闷的表情。

“香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看着她,她的头发刚过耳根,显得脸更圆更可爱。

香苏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垂下睫毛,也没做表情也没比划,金盏看她沮丧的程度,猜测道:“因为赤琳?”

这不问还好,一问就像掐了她一把,突然就哇地哭开了。金盏又发作了,赶紧抱起她,轻轻颠着她,拍她后背,“别哭,别哭。只要拿到神农鼎,我们就不怕昊天火了,也能帮你恢复形貌。”

香苏小手揪着金盏胸前的衣服,哭得更加伤心,平心而论,她觉得金盏的脾气变好了,过去她要敢把他的衣服弄脏,他非一镜子拍死她不可。神农鼎或许能对抗昊天火,可东天云心里万一燃起了对赤琳的爱火,她拿什么法器都扑不灭了。

“你为什么让她哭?”东天云不悦的质问从半空就传了下来,人也飞快地落在了望幽台,炎及一脸不屑地跟在他身后。香苏一伸手要他抱,他差点推开金盏,一把接过孩子。

金盏瞥了他一眼,要不是他被人诬蔑是香苏的娘,他非刻薄刻薄东天云像香苏的爹。“我掐她了。”他冷哼着说,东天云这帝君威风冲谁撒呢?他这是出于对香苏的友情,义务看孩子,又不是欠了谁的!

他这么赌气一说,东天云反倒没再针锋相对了,估计也觉得自己不该像呵斥下人似的吆喝金盏。他最近忙着准备,白天还多亏金盏带孩子。“你有把握么?”他转移话题的功夫一流,这句是问炎及的。

炎及低头想了一下,“若我真为水君转世,应该没问题。”

东天云点了点头,“明天我把冥鱼也喊来,只要看守西海黑渊的巨蛙能认出你们,剩下取息珠的活儿就交给我了。”

“息珠?”金盏十分意外,取神农鼎与息珠有什么关系?息珠产于西海极深之处黑渊特有的息蚌,由巨蛙看守,除了水君谁都无法靠近。在那么深的海底,东天云就算有天大本事,也未必降得住巨蛙,巨蛙已经五千多岁,是西海的圣物,杀了它等于得罪西海神族。炎及还没脱离凡胎,巨蛙未必买账,此行甚为危险。

东天云瞧了他一眼,“元厚发现囚龙谷里弥漫着剧毒瘴气,要息珠才能克制。”

“可炎及还是个凡人,他未必能潜入那么深的海底。”这么多天一起照顾香苏,金盏已经把炎及当成朋友,至少他的为人比东天云好多了。

东天云嘴角微微一挑,金盏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通常他这么笑的时候,都没什么好话。“放心,怎么把他领走的,怎么把他给你领回来。”

金盏和炎及都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元厚帝君都没他可恨。

晚上就寝时,香苏留了心眼,除了洗澡拉便不得不让花根保姆照顾,她恨不能就粘在东天云身上。东天云以为她睡着了,想把她放到宽敞的地方,愣是没让她松开搂着他胳膊的肥手。第二天东天云找来冥鱼,准备和大家商量取珠计划,刚把她放下,她就开始尖嚎,金盏出马都不顶用,东天云只好一直抱着香苏。冥鱼自从见了抱着孩子的东天云后就一副魂不附体的神情,怎么都觉得当年扒了他三片龙鳞的霸道帝君完全堕落了。

香苏看了他一整天,真有点儿累了,身为婴儿,她特别贪眠。即便明天就要去西海,她也觉得不能掉以轻心,君上太阴险了,前几天早上醒的时候,他还一副无辜的坦然神情躺在她身边,让她完全没想到他半夜溜走过。

因为抓着他腰带太紧,东天云一动,香苏立刻惊醒,心里也警惕着呢。

东天云已经坐起身,无奈地看着已经醒得双目炯炯的香苏,“你这是干什么?”

香苏瞪着他,在心里答:抓奸。

“睡吧,我去去就回。”东天云来掰她的手,香苏抓得更紧,还想甩开她呢?没门!东天云叹了一口气,“也想去?”

香苏赶紧点头,东天云一直以为她对大人的话能做出正确反应是因为他的灵血神奇,造就的孩子格外聪明。他还真炫耀地说出口过,香苏看见金盏听了明显就做出“呸”的口型,最后终于变成了“哼”。

“也好。”东天云淡淡一笑,口气有些悲凉,“一个人待着的滋味……是不好受。”东天云抱她入怀,香苏一阵难过,君上一个人在幽河水底待了五十年。

“我都带上你了,还哭什么。”东天云捏了捏她的脸蛋,帮她擦干眼泪。

路上香苏睡了一小觉,如果一会儿君上私会赤琳,她就要彻夜嚎得他们精神错乱。

香苏被山风吹醒,天色正黑,精致殿宇间的灯火显得十分辉煌,香苏仔细看了会儿,不认得这是哪。宫殿和山峦间的廊桥点了排排灯笼,煞是好看,一对儿年轻男女衣袂飘飘,在华美的桥上,在闪烁飘摇的灯光间,不负神仙眷侣之名。男的时不时抬手指天上的星斗,像是在为女的讲解,女的一直微笑。仅靠灯笼的光,又隔了这么远,其实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香苏就觉得女的在笑。东天云默默地看着他们,怕她冷,用外袍把她裹得紧些,低头整理衣服时,香苏看清了他的神情,她从没想过君上会有这么悲伤落寞的神情。

年轻男女看了会儿星星,准备离去了,男的挑下一盏灯笼照路,灯光映亮的女子容貌,好一副天香国色。

香苏觉得很眼熟,这不是她的容貌吗?!她早该想到这是哪儿!

假香苏嫁了燕族太子,这里……就是他们的居所。

那盏照亮一双玉人的灯笼慢慢隐灭在殿宇之中,香苏听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若非你过的这么幸福,我……就抢你回来。”

心一下子就疼痛到了极点,思绪却彻底混乱了,她不知道该悲该喜。君上隔三差五夜探的人不是赤琳,她该高兴,君上如此思念的人是她,她该高兴,可她却如此伤感。她想不顾一切向君上说出真相,只求他不再这么伤心,可当嗓子发出稚嫩的低泣,她便醒了。什么时候知道真相,决定君上是解脱还是陷入更深的痛苦,她已经让他这么难受过一次,决不能因为她的任性,再害了他。

回来只睡了一会儿,天便亮了,东天云看她瞪得圆溜溜的黑瞳,就知道她一定会闹着跟去。

孤独的确是个奇怪的东西,让他不再讨厌赤琳,也让他慢慢习惯身边这个小人儿。

“好,出发。”他也想带她去了,让她看壮阔的西海。这种心情以前也有,就是希望自己能看见的美丽景色,香苏也能一起看见。

金盏抱着香苏站在西海岸边的陡峭岩壁上,两人都很担心,所以没有交谈。

香苏看金盏忧烦的神色,想告诉他炎及不会有事,就算“炎及”淹死了,不过是结束了这一世的劫难,对他或许还是好事。她了解金盏,虽然他挑剔又小气,看似不好接近,一旦做了朋友,真是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她不相信元厚帝君和青岁姐姐的胡说八道,因为他们不知道那天他们三个在人间寻找她可吃之物的艰辛,简直算得上共患难了。因为她有金盏、炎及这样的朋友,才有了与君上再相见的机会,对她来说,就算把他们当恩人也不为过。

正胡思乱想,水声滔滔,东天云、炎及和冥鱼飞射而出,金盏赶紧抱了香苏驾云赶上他们。

“一切顺利。”炎及向金盏笑了笑,回头吩咐冥鱼,“你回去吧。”水君气派完全恢复了。

东天云也抱过香苏,香苏仰着脸,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虽然明知这么小的孩子是不懂担心的,可她这么看着他的时候,黑渊的深冥寒气也退散了。

“唉。”他轻声苦笑,孩子的魔力就在于此,明明是你在照顾她,很多时候她却给了你深刻的归属感。“以后就让我们相依为命吧。”他抬手抚了抚香苏的短发。香苏刚想点头,又听他说:“一直也没给你取名字,就叫东天幽月,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九幽宫的少宫主。”

不对啊!香苏哇地哭了,错了,错了!她不要当女儿!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条啊!

第36章 妒意暗生

东天云看着面朝墙躺着的肉肉背影,不是很确定地摸了摸下巴,“你不高兴?”

从南海回来,这个肉团就嘟着脸一声不吭,连花汁也不喝。他还叫金盏看看是不是病了,结果金盏只是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小肉团平时有机会就扑到他身上,今天居然离他八丈远,他倒有点儿不是滋味,这么半大的丫头倒学会生气不理人了。“你要吃饭,我就送你一样好玩的。”九幽宫主纡尊降贵地说。

香苏面朝墙壁暗哼了一声,她今年三百五十岁了,不上这当了!

“看看,这是什么?”

香苏继续撇嘴,身后宝光闪闪,她虽心里痒痒的,但君上诡计多端,说不准用什么破烂东西哄骗她。

“这是鲲鹏化成的蛋,只要你天天抱着它,就会孵出一只好玩的小鸟,天天和你玩,不会飞走。”他说“不会飞走”的时候,微微拖了长音,有些伤感。每当他流露出这样的落寞态度,香苏就心软得什么都可以原谅他。她骨碌转过身,圆溜溜的黑葡萄眼先看了看东天云,他因为她转过身来,露出了开心的微笑,眉眼美艳得比鲲鹏蛋都要晃人眼睛。“给你,好好抱着。”他用手指轻轻弹了下鲲鹏蛋,像和她玩球一样滚到她胳膊旁边。香苏有些唏嘘,大黑鸟总算没有彻底死去,可变成这副模样,和她还真是异曲同工。她费力地用手滚了滚,手爪太小,抓都抓不住,抱在怀里一阵伤心。

“肯跟我赴死的,也只有鲲鹏了。”东天云叹了口气,“这是爹爹最重要的朋友,你要好好孵。”

香苏差点一头撞死在蛋上,她最听不得的就是“爹爹”这两个字!

“好了,礼物已经收下,该喝花汁了吧?”东天云拿过瓶子,伸手来抱她,香苏还想闹闹脾气,看他微笑着张开双臂的样子立刻就惨败了,不甘心地爬了两下就被他抱进怀里,“多吃点儿,快点儿长大。”他半垂长睫幽幽看她的时候,她总有眩晕感,返了魂已经喝掉半瓶了,噎得直打嗝。晚上睡觉的时候被他紧紧搂着,她气得睡不着,慢慢也品出些什么来了!他让她帮着孵鲲鹏,结果还说的好像送给她什么天大好处似的!鲲鹏能算“好玩的小鸟”吗?无论是胜寰帝君还是九幽宫主,总体来说,他就是个非常无耻的骗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香苏被自己的头发痒醒,她有点儿意外地侧头看,惊喜地发现一晚上头发就长了不少!她抬手细看,手也长大了点儿,是因为生气就格外有益成长吗?东天云被她动来动去也闹得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下,不由咦了一声,“看来果然多吃能快长。”他欣然说。

起身把她扶起来,“能走吗?”一晚上她就长得如同凡人一岁的孩童,他鼓励地看着她。香苏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努力地走了几步,虽然一脚高一脚低,总算迈了第一步。东天云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太好了,以后你就可以自己走了。”

香苏听了,吧唧又瘫倒在床上,任东天云再怎么鼓励撺掇也不肯再走半步,她就要他抱着。

“那……可以说话吗?”东天云也放弃了,换了个目标。香苏也很想试试,刚张嘴说点儿什么,东天云又微笑着看她,“叫爹爹——”

香苏差点一口啐死他,完全没了开口的兴致。

东天云倒没再继续苛求她,摸了摸她已经长到肩头的柔发。他下床去,香苏以为他去找花根保姆,没想到他去镜台上拿了把细齿梳来,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后,慢慢为她梳头。香苏觉得心有点儿酸,之前的胜寰帝君再喜欢她,也没为她梳过头发。五十年被困河底,与在九绝山不同,经历了变故,他变得有些害怕孤单,所以才会带她在身边,又这样对她好,他需要的是个常伴身边的亲人。

“你在干什么?!”一声惊叫,赤琳从门口冲进来,一把打掉东天云手里的梳子。她心目中的东天云,绝不会做如此琐碎无聊之事!

东天云显然被她激怒,一言不发冷冷看她。

赤琳咬了咬嘴唇,对东天云,她总有种说不清的惧怕。是她反应太过激了,这几天回赤荧宫交代公务,她也知道东天云收了这个木灵小孩当女儿。她忍住尴尬,捡起梳子,“还是……还是……我来吧。”她勉强笑笑。

“不必。”东天云冷冷地说,抬手等着,赤琳把梳子交还到他手里,“她是我的女儿,不用假手他人。”

赤琳被他说的“他人”刺痛,“香苏”嫁人后,他还没这样冷厉地对她说过话。当初那种被香苏夺走心上人的感觉又回来了,东天云和这个木灵小孩的世界,再一次把她推避在外!

东天云为香苏梳了两个发束,端详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走吧。”

赤琳以为他在和她说话,想告诉他元厚找到青岁,一起在九幽殿等他,结果他抱起小孩,好像她不存在似的走了出去。

赤琳愣愣地看着他抱着孩子离去的背影,东天云似乎忘记了,她已不再在过去的她了,他现在有求于她!

等她走到正殿,一桌子人都在谈论又长大了些的小孩儿,东天云露出明显地自豪微笑,夸他的女儿就像在夸他。“你非得抱着个孩子谈正事么?”赤琳冷冷说。

大家都转过头来看她,郁沐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下去。

赤琳置若罔闻,“你非得抱着孩子谈正事么?”她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收了笑容的东天云面无表情地看着香苏圆圆脑袋的发心,被赤琳一将,冷笑了一声,肯定地说:“对!”

“好!那我不谈了!”赤琳一挥嫣红的袍袖,转身欲走,郁沐赶紧起身快走两步拉住她。

“你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郁沐责备地笑笑,压小了声却让大家都能听见,“搞不好将来你还是她娘亲呢。”

东天云抬眼看了他们一下,想说什么,被元厚拽了一把袖子,很着重地瞪了他一眼。

“争什么。”青岁不以为然,向金盏丢了个眼色,“让她金盏娘抱。”

金盏本已从东天云怀里接过香苏,一听这话,又把香苏扔青岁怀里了。香苏知道这绝不是她胡闹的时候,只能乖乖坐在青岁姐姐怀里,忍受她一会儿摸她一把屁股,一会儿掐她脸蛋,金盏,她又开始恨他了,他又不是不知道青岁姐姐是个什么人!

“有了息珠,万事齐备,我们什么时候去囚龙谷?”郁沐想缓和一下僵冷的气氛,笑着开口,直奔主题。

“万事齐备……不好说。”元厚有些担忧,“我发觉囚龙谷的地脉十分奇特,竟是我用开天斧也无法控制。”

大家一阵沉默,开天斧是土灵神器,可号令三寰地脉,囚龙谷不受控制,实属罕见。

“我就知道,能困神农鼎这么多年,肯定是个妖地!”青岁恨恨地说。

“去了再说。”东天云不甚耐烦地挥了下手,从青岁那儿接过香苏,抱起来就走。

郁沐皱眉,看了赤琳一眼,“任性的结果……可能会前功尽弃。”

赤琳颤了一下,“前功尽弃”这个词对她来说,格外有说服力。

元厚咳了一下,不顾青岁的白眼,还是笑着开口:“东天云的脾气,你怎么还没摸准?前几天不是很好吗,今天怎么又犯了老毛病。其实他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越和他高声,他越不理会你。而且……赤荧帝君哪,东天云可不是个甘受威胁的人。”

赤琳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走了出去。

东天云正在寝殿里喂香苏喝花汁,赤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个场面的确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可郁沐和元厚说的都对。

“……对不起。”她轻声说,就三个字竟然也断断续续。

香苏感觉到东天云喂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贵为司火的赤琳这样低头道歉,的确也算为难她了。

东天云拿开瓶子,把香苏放在床上,香苏非常想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转过身去看赤琳,可是……她不能。

“东天云,无论你怎么看我,我只是真心诚意想和你在一起。”赤琳看着东天云的眼睛,声音哽咽,却毫不闪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前是香苏,现在是这个木灵小孩,你都把她们排在我的前面!今天发火……我是错了,可我……可我……”眼泪流下来,明艳的脸上无限哀戚,“我只想让你也喜欢我,让你也把我看得很重!”这样的表白,对赤琳来说太过难堪,说完了转身便想跑开。

东天云一把拉住她的手,几乎不用怎么挽留,赤琳已经停住脚步。这几乎是第一次,东天云拉住要离去的她。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东天云的声音有些低沉,“或许连你都认为,我对你……是因为我需要昊天塔。赤琳,我只是感谢你等了我这五十年。”

“东天云!”赤琳喜极而泣地扑在东天云怀中,他没有推开她。“有你这句话,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我只要知道,你已经开始在乎我,就够了!”

东天云静默了一会儿,慢慢抬手环住了她的腰。

香苏看着他们,曾经决心如果他们俩在一起,她便要如何破坏如何吵闹,可真的面对,她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君上还是在怪她,怪“香苏”另嫁他人。他觉得倾心付出的人背叛了,赤琳的痴心令他感动又歉疚。

香苏抿了抿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在赤琳面前流下来。

“君上,我……也等了你五十年。”她喃喃地说,没想到真的发出了声音,只是模模糊糊的“十年”。

东天云惊讶地回头,松开了赤琳,“幽月,是你在说话吗?”他快步走到床前抱起她,“你说话了吗?”

香苏死死闭住嘴巴,她生怕自己说出真相。

“叫爹爹,叫爹爹。”东天云笑容满面地摇了摇她,香苏更没说话的欲望了。

赤琳眯着眼看着举高孩子的东天云,无论他说了多动她心的话,事实就是事实,他的心现在全扑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第37章 人小心大

青岁坐在望幽台的石凳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东天云,抬手一指同样被召集来的元厚郁沐他们,“你连夜把我们叫来,就是因为……你女儿会说话了?!”

东天云冷冷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说:“不值得庆祝么?”

青岁咽了下口水,这是威胁吧?不然他干吗一边问一边摸孤问?“值……值得……”青岁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坐在她身边的元厚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膊,“没当过爹的人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