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去年新买的,三百多平呢,这还要感谢你这个老板如此感慨。”卫嘉年嬉皮笑脸道。

“你家请佣人了没有?”

“必须的啊,两个保姆两个钟点工,要不收拾这么大的房子还不把我妈累死。不过,你怎么问我这个?”

“没什么。”傅书恒若有所思。

“啊,对了,昨天去陪客户吃饭,你常住的那家酒店经理给我一个袖扣,说是你落下的。”卫嘉年从储物箱里拿出一枚精致的扣子。

“这不是我的。”傅书恒顿了顿,瞬时眯起黑眸。

“那不是你的,还能是……”卫嘉年也‘啊’了一声,神情变严肃,“我打电话确认一下。”

不久,酒店那边传来回信。

袖扣的确是出自傅书恒常年包下的那件套房,但据那晚扫楼的客房服务生说,是傅太太带了一位男性朋友入住了一晚,袖扣应该是那个男人落下的。

卫嘉年小心翼翼地斟酌语气,道,“可能,是你老婆的朋友呢,而且酒店那边不是说了,你老婆没过夜,带人进去后就走了。”

傅书恒没有出声,但自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还是让卫嘉年喘不过气来。

而傅书恒发现,闹心的事并不只有这一件。

“嘉年,你进来一下。”傅书恒等卫嘉年走进办公室,指了指被他放在一边的便当,问,“你换酒店了?怎么这么难吃?”

卫嘉年支支吾吾,“……是啊,之前那家关门了,这是我新找的。”

“关门?五星酒店会关门?”傅书恒双臂环胸,眼里满是精明的光。

卫嘉年认命的唉了一声,“好吧,我说实话,你之前吃的那些都是你老婆送来的。我看人家是特意做给你吃的,所以掉包了。今天你老婆没出现,所以你只能将就了。”

傅书恒眼神微闪,“她……每天都送来?”

“是啊,风雨无阻。”

“……”傅书恒全身放松,靠回了椅背,“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卫嘉年离开后,他才又将视线落在被他丢在一旁的便当上,原来被养刁胃口的人不止他妈和妹妹,还有他自己……

傅书恒一整个午休没干别的,手里把玩着手机,手指在某一个电话号码上拨来拨去。

这是他稍早前找卫嘉年要来的号码,当时卫嘉年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谴责,似乎也在骂他这个做丈夫的太不称职。

所以,那他现在可不可以打给她关心一下,就当做是弥补。

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傅书恒如释重负一般按下了拨打键,听着听筒中不断响起的嘟嘟声,他的心再一次被吊了起来——

“喂?”

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令傅书恒原先打的腹稿消失无踪,“你感冒了?”

问完他才觉得多余,昨晚她穿着单薄和他在阳台吹了那么久的风,不病才怪。

“去没去看医生?”傅书恒脱口问道,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我现在就在医院。”许久没有听到傅书恒说话,晏卿便道,“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晚上我会回家。”

……

卫嘉年来办公室送要签字的合同,刚要推门险些被出来的人撞上,“你干嘛去?着急忙慌的。”

“你来的正好,送我去医院。”傅书恒边走边将西装穿上,步调很快。

卫嘉年愣了愣,将文件夹在腋下,几步跑过去,“是谁病了?”

“晏卿。”

“哦……啊?”

卫嘉年看鬼一样的眼神盯着傅书恒,这俩人好上了?

否则沈晏卿病了,傅书恒怎么会这么紧张?

打听到晏卿所在的医院,卫嘉年和傅书恒一起来到病房门口。

卫嘉年走在后面,傅书恒停下的时候他也停了下来,“怎么不进……”

适时,病房里传来的谈话声阻断了卫嘉年接下来的问话。

“我不想住院,只是发烧而已,而且我现在已经不烧了。”女声声音很沙哑,可听起来依旧令人很舒服。

“可以,那就和我回公寓。”另一道声音低沉很多,语调带了点漫不经心。

“……”

晏卿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他刚才分明听到她对傅书恒说了要回家的事,无奈道,“我头疼,你别闹了。”

“发烧到四十一度,我要是不闹你现在可能都飞升成仙了。给你两个选择,一跟我回公寓,二,老老实实住院。你选吧。”

“哪个我都不选,我要回家。”

“然后再被虐待到高烧?呵呵。”

听他笑得阴阳怪气,晏卿愈发觉得自己和陆景逸的角色好像调换过来了一样,“陆景逸!不许在我面前说呵呵!”

“哼。”

“也不许哼!”

“哼都不行?”

门外的卫嘉年隐隐觉得刚才听到的名字有些熟悉,忽然,灵光一闪,倒吸一口凉气,“是他!”

“你知道他?”傅书恒分神问。

卫嘉年压低声音,“嗯,景皇的头牌就叫这个名字,是个……男公关。”

卫嘉年说的很含蓄,但傅书恒还是听懂了,瞬间,眼神几乎冷到骨子里,然后在卫嘉年惊恐的眼神下,猛地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顿时,房内外都安静了下来。

陆景逸就坐在床边,正一副不肯妥协地姿态望着面前的小女人,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陪浅亚麻的长裤,双手撑在背后,微扬下巴,将整个身体线条暴露在每个人的视线之中,充满属于男性的力量,又带着潇洒和不羁,眼尾轻轻挑着,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所在乎的人或事。

傅书恒满目打量的同时,陆景逸也望过来,商场上的决策者都不会是软弱的,而是锋芒尽露,傅书恒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也因此,陆景逸含笑的眼尾微不可察地一跳,放在平时他会很欣赏这个男人,但显然此时不会。

因为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所以注定会是他的敌人。

陆景逸笑容加深,一双桃花眼的瞳孔变得深不见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打破房间里诡异沉默的,还是晏卿。

傅书恒终于将视线移开,陆景逸也从病床上起身,两个男人在身高上竟也旗鼓相当。

卫嘉年在一旁咽了口口水,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卿卿,我去帮你买饭,你先睡会儿。”陆景逸好像傅书恒并不存在一般,弯腰温柔地帮晏卿将碎发掖到耳后,然后才一手插着裤袋,哼着不成调的歌离开。

卫嘉年也退出门外。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傅书恒站在床边一动不动,时间好像凝固了。

他是谁?

傅书恒望着晏卿的眼里,明明摆摆的挂着这个疑惑,但很奇怪,他问出口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既然不舒服,多观察一天也好,待会儿我让人帮你安排全身检查,你还有哪不舒服可以……”

“你不问我他是谁吗?”晏卿的两只眼,又黑又亮,看着他的眼神那样干净。

傅书恒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悠悠地说了一句,“那不重要。”

不重要?

晏卿眨眨眼睛,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了,傅书恒一向眼里不揉沙子,这怎么会不重要?

“过去不重要,未来才重要。”傅书恒与她四目纠缠,眼神莫测,“我们,试着重新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卿卿会怎么说?

(ˉ▽ ̄~) ~~

第9章 豪门媳妇的逆袭(九)

重新开始么?

这或许对原主来说是个很诱人的提议。

晏卿静静垂着睫毛,在傅书恒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微动,眼尾余光瞥向门口僵立着的一抹身影。

“如果我们重新开始,那,林小姐怎么办?”

傅书恒默了默,林念之,昨晚到现在,他竟一次都没想过她,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她那里……”傅书恒没了下文。

晏卿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也不想再为难他,忽而她仰起头,原先垂在在肩膀两侧的长发滑向背后,望着他那双眼此似是想看他又不敢看,“书恒,你能吻我一下吗?”

傅书恒面露讶异,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晏卿的脸热了起来,羞涩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我一直想把初吻送给你。”

“……”

没有男人不喜欢听这种话。

一个快要二十六岁的女人,竟然还保留着初吻,这在这个上床比约会还要容易的社会显得多么可贵,就连林念之的第一次,都不是给他。

傅书恒不是传统保守的男人,也不认为非处/女就是浪荡的意思,每个人都有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

可此时此刻,他还是被触动了。

傅书恒深深凝视她,看到她眼中的胆怯却还强鼓着勇气的模样,他被蛊惑了,不禁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晏卿也像猫儿偏头在他的掌心磨蹭着。

他唇边抿起一摸宠溺的笑,低下头——

“傅书恒!”背后传出一声尖叫。

傅书恒闻声迅速转过身,只见林念之站在门口,双手握着拳头,被气得两眼通红,她身后的助理一脸难色的望着他,可见已经看了个首尾去。

林念之又瞪向晏卿,却从未在她脸上看到做坏事被抓包后的心虚,对方反而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甚至,还冲她挑衅的一笑。

“你们——”林念之咬咬唇,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输,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输,于是,很快有泪凝聚在眼眶,她悬悬欲坠地晃了晃,“对不起,是我不该出现的……”

林念之哭着跑出了病房,傅书恒下意识就要追上,“念之!”

“傅书恒!”但身后晏卿带着绝望的声音让他停下了脚步,“你现在如果追过去,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傅书恒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怕自己看到晏卿的模样后,会更难以抉择,“晏卿,等我回来再谈。”

最后,傅书恒还是丢下了晏卿。

晏卿眼中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嘲讽的笑意。

傅书恒前脚刚走,陆景逸闪身进入,晏卿头也没抬的问,“你知道林念之在这家医院?所以特意安排我住下来?”

陆景逸耸肩,“我又不是能掐会算,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晏卿斜眼看他,明显不信他的话,陆景逸挑起她的下巴,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她饱满的唇瓣,“不过我现在倒是知道了一点,这个地方的第一次,那个人是没机会碰了。”

晏卿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陆景逸刚一覆盖住她的唇,便长驱直入,和他平时的慵懒有所不同,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性,有力湿热的舌几乎扫荡着晏卿口中的每一个角落,不消片刻,晏卿便已气喘吁吁,两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只有紧紧攥住他的衬衣,才能不至于让自己跌回床上。

陆景逸看到她瓷白的脸颊染上两团艳色,总算满意。

其实晏卿猜得不错,他的确是听说林念之在这家医院治疗声带,之前不过是存了心思,让她碰到林念之和她那丈夫你侬我侬的画面,好死了这条心。

但实际得到的效果,出乎他意料的好。

“我的小卿卿,你要是再不离婚,我可就要等不及了。”

等不及出手,把那个男人从你身边推的远远的。

又过了两天,晏卿才回傅家。

虽然知道晏卿是生病住在医院才没回家,但韩惠珍心里还是窝着火,这几天房子没人打扫,衣服没人洗,就连饭都吃的外卖,晏卿不在的这三天,家里过的实在不像样子。

“不就是感个冒,还住院?你真当自己是千金之躯了?”

一听到韩惠珍谩骂的声音,傅书恒就从书房出来,目光扫过母亲面前垂首站着的晏卿身上,眉头轻蹙。

原本她就很瘦,病了几天更像是要脱骨了一样,他妈难道没看到,她的脸色有多苍白吗?

“你是有多大的架子啊,一点点小病就住在医院好几天?我看你是特意偷懒吧,要是不想料理这个家,你就告诉我,我赶紧请佣人,千万别把您这大小姐累坏了。”韩惠珍声音尖锐,口吻更是阴阳怪气,“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婆婆的虐待你,其实不就是让你做个饭收拾个屋子吗,能有多累?哼,公主都没你这么娇气!”

晏卿一言不发。

“妈!”傅书恒几步下了楼,挡在晏卿的身前,“她都这样了,您就不能少说几句?”

韩惠珍见此更来气,“你就知道护着她,所以她才蹬鼻子上脸,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底。”

“妈。”傅书恒无奈,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晏卿不舒服,也不好在劳累,我已经让嘉年找佣人了……”

韩惠珍打断道,“找什么佣人!就这么点活还要别人干?她不干,我干!”

“妈!”

韩惠珍脾气拗起来,傅书恒也没办法,晏卿乐见其成,就真的什么都不插手。

才过了两天,韩惠珍就累得大病一场,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直叫唤。

之前韩惠珍要求晏卿连储物间都要擦得一尘不染,可现在轮到自己干,就连客厅都还飘着一层厚厚的土。韩惠珍做的饭,傅书瑶一口不吃,最后的归宿就是原封不动地倒进垃圾箱。

这两天别说打牌了,就连睡觉都没时间。

送走家庭医生,傅书恒倒了杯水给韩惠珍,“妈,您就别逞能了,嘉年已经找到佣人了,明天我就让她们上班。”

这回,韩惠珍不嘴硬了,不情不愿道,“家里一堆陌生人算是什么事。算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干不动了,随你们吧。”

傅书恒点点头,其实早料到会如此,打理一个大房子哪是那么容易的?韩惠珍年轻的时候也是女强人,还不是撑不到两天就投降了。

这样一想,傅书恒心里愧疚更深,晏卿可是足足坚持了三年之久。

韩惠珍把儿子这些天的表现看在眼里,开口道,“你和晏卿是不是和好了?”

傅书恒没出声。

“既然和好了,就好好过日子,她虽说配不上咱家的家世,不过倒是个贤妻,将来,也会是个良母。”

傅书恒止不住的惊讶,这还是母亲第一次在他面前‘夸奖’晏卿。

韩惠珍被儿子看得心虚,“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嘛!外面那些个女人多漂亮多能哄人,那也是因为没和你过日子。过日子就得选个会疼人的,会一心一意对你的。虽然这话我不想承认,但你要是和晏卿分开,再想找一个这样能真心对你,对我和书瑶的,恐怕是不可能的。”

傅书恒也知道韩惠珍说了一次大实话。

晚上吃饭时,韩惠珍破天荒下了楼,看了一眼这几天在家里更沉默的晏卿,韩惠珍说,“书恒也老大不小了,别人家这个年纪谁不是有儿有女的了?你们俩也该把这事提上日程了。”

傅书恒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对面。

晏卿恍若未闻,韩惠珍又来了火,不过这次倒是忍下了,又说,“有了孩子这才能栓得住男人,在家相夫教子才是女人该做的,成天往外跑像什么话,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