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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不用多礼,是展前辈太抬举我了,我与两位算是同辈,这些礼节可免,我身旁这位是在下的表妹,华夜。”

女子听到缨公子提及她,脸色微红,对我们腼腆一笑,算是回答。

等我入了座,发现有视线停留在我身上,让人有点不太舒服。顺着视线我找到了它的主人,一时间,我也愣住。

一个人的眼睛或多或少会流露出他的情绪,展白是厌世放荡,慕谦是温文尔雅,阮玉是轻佻不羁,篮夜是深沉冷静。那这缨言呢?什么也没有,宛若精致的陶瓷娃娃,被抽离了灵魂,美丽而空洞。

“展前辈,刚才我观察了一下令嫒的面色,虽然惨白,但没有中毒者的黑气。这毒虽已攻心,却未伤小姐心房分毫,看来展前辈在药上是煞费了一翻苦心。依前辈的医术,要治愈并不很难,为何还要让晚辈接手?”

原来刚才的观摩只是看我的病情。

“不瞒缨公子,这虽不是难事,但要花的时间可能会很久,小女又是个性急之人,目前急于康复,不得已才麻烦缨公子。”

义父这话,听得我满心愧疚,自己如此任性,什么都没有向他坦白,他老人家还竭尽所能的让我快点康复,不由的眼眶发热。

樱公子,看了看义父再看看我,恭敬的说道

“展前辈的爱女之心,让在下深受感动,这忙晚辈是帮定了。只是要委屈令嫒在此呆上十天半月。”

义父听到,大喜,抱拳道“有劳缨公子了,曾听说缨公子救人要看人面相,若不合格,就算是挚友求情,也要克守原则。如今有公子一翻话,老朽算是放心了。小女脾气比较倔强,若日后有什么,还请缨公子多多担待。”

缨公子微微一笑,可能是眼神空洞的关系,总觉得笑不达眼底,让我说不出的怪异

“展前辈太客气了,在令嫒进门那一刻,晚辈就已经观摩过,请前辈放心。这客栈晚辈已经包了下来,还请福叔带前辈及令公子,小姐到房里休息一下洗去风尘,晚些时候晚辈再对小姐的病情进一步治疗。”

话刚说完门口那个小老头像是感应到一样,推门而入,和缨公子道过别,我们便跟随小老头儿到客房休息去。

入了夜,我早早净完身,坐在靠窗处,轻轻揉擦刚洗好的头发。窗外一轮昊月当空,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牵动着我的心绪。下意识的抚摩着受伤之处,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有很大一块不平整的肌肤。那日总总,历历在目,让我曾经感到无比幸福的地方已经被人践踏过,至今我仍未能再回去见证它的安然,那心爱的人,也不知身在何处,是否远离危险。近两个月红龙都没有再见到过我,他会难过吧,淡红色的泪水会像珍珠一样撒了一地,祈祷着我的安全。如此想到,心中的哀伤不觉扩大,但却眼睛发涩怎么也哭不出来。

“丫头,还在想烦心事?”

不知何时,义父悄然来到我身边,满是皱纹的大手轻轻摩挲着我的头。

见到义父,我努力扯出个笑容,却又觉得肌肉有些抽,只得无声感受着义父掌心的温度。

“义父明天就要回生源了,就让展白那孩子留在这里照顾你,义父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到哪里都不要离开展白,不然没有你的消息我又要担心上半天,直到你真正有了笑容再回家,义父在家里等你。”

我先是一楞,身体微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义父,展白可是展家的支柱,全府上下都由他一手打点,若他不在,义父已是花甲,本该逍遥天下的时候,却要负此重担,怎么可以做这样的糊涂决定,我着急的拉着义父的手,急道

“义父,万万不可!!”

“丫头,你的眉头从被救回来后到现在都是紧锁着的,从未见你打从心理笑过。”

义父没有看我,差开了话题

“这是老夫造的罪孽哇,若不是你把生源花赠与我,想必现在还是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着吧?当初第一次在西郊遇见你时,我记得看到的侥宇虽然生活辛苦衣衫朴素,可眉间眼角却含着笑一脸幸福的女娃啊!人生不如意者满目都是,但从中能找到快乐明白幸福的少之又少,丫头,如今你是不缺吃穿,但却远不若那时光阴活的自在幸福!老夫活了那么久,自认为毁人幸福乃是最大的罪孽,这罪孽老夫是万万不敢担当,若是当初的一切照就了今天你的不开心,那么义父有责任为你做这些,丫头义父的这恳求,还希望你能答应,至少让义父能保你一路平安呀。”

看着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刻着沧桑,目光中满是懊悔,这种事情谁可以预料?我又能责怪谁,只是命运的道路而已,早已被铺好,没有义父说不定也会有别人,我苦笑,却诚恳的说

“义父,还是当初那句话,我又怎么会责怪你,没有你或许会有其他人,这是必然,太多像义父这样需要那花的人了,其实我很庆幸选择了义父,只要哥哥同意,我就没有意见。”

“那好,我已经和展白那孩子说过,他已经答应,既然你们两都没有问题,那义父明天就动身回生源,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义父也不罗嗦,你歇息吧。”

“孩子”

义父最后看我一眼,像是要再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交代

“自己要小心。”

等到次日,我与展白出门为义父送行,看着马车远走,我在心中默默为老人祈祷,这份恩情,待到我找回红龙,来日必报。

下卷:相离,相忆,难相忘 第 30 章

侥宇那柔软的身躯就在我怀中,温热得不可思议,仿佛再抱紧一点就会融化掉。面对我的疑惑,侥宇安静微笑着告诉我,她在发烧。

人类会生病,会老,会死都是我所未知的,也不明白病痛是多么的折磨人,只是看到侥宇虚弱无力的样子,心就隐隐作疼。当她拖沓着疲惫的身子,去买药,去做饭时,我更是难受,因为我只能看着她,仅仅是看着她而已

如果侥宇没有衣服穿,也许我可以一直把她抱在怀里温暖她,如果侥宇没有挡风遮雨的地方,也许我可以用这庞大的身躯为她遮一辈子的风和雨。若是侥宇饥饿口渴,那我是否也可以用这双大手为她做顿饭呢?很可惜这只是一双巨大无比,也许可以摧毁顽石的手,却不能为她做点什么,哪怕是小小的一次饭。

看着心爱的人艰辛的活着,却只能看着,只是看着。全天下恐怕没有什么要比这更残酷了,侥宇可以不在乎,她可以坚韧的为我忍受一切。但我却不可以心安理得。

若是爱上人类,那将会是一场无法想象的悲剧。原来指的并不是无法被人类所爱,它还包含了更多,现在我终于了解。

直到有一天,也许侥宇会厌了倦了这样痛苦的生活,我想我会释然,痛苦却释然。只要她能够幸福。若这一天来到,那我希望会是在“那刻”以后。现在的我,没有勇气坦白,也没有劝她离开的胸怀。

这是一个美丽温暖的梦,我无法想象梦醒之时。

《六》

在掬月楼里几日下来,这缨言便吩咐禁止我外出。每天要花半个多时辰来为我把脉,针灸。说是要清毒十日,若是出去再让病情恶化,就神仙难救。好在有展白帮忙打探消息,我才得以平下心,接受医治。不过日里无聊,常常会思起以前种种,心中伴着微疼。

直到八日后,展白带来了他查到的一些消息

“还是没有找到易轻山,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四处不见踪迹。我根据你说的,已经在城西发现了那辆马车,不过被草皮树枝掩盖,看样子是月前盖上,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那个车夫的尸体也已经发现,但问过四周居民,只是月前有人见过车夫赶着这马车来过,却从未见过有这样的马车出去过,而在生源经常有陌生人来找生源花,所以见到陌生面孔多,村里也没有人会太注意谁比较可疑。青平山易轻山的门下也一样没有他任何消息,甚至已经放话出来若有人寻得盟主下落,有重酬。他门下现在内部已经派生出好几个势力,内部混乱,看样子也不像易轻山躲起来作祟。”

看我没有什么表情,展白继续道

“这些就是所打探到的消息,就算让密门的人去打听也未必得到的消息比这多,就不知妹妹,下一步要如何。”

我略微想了一下,看向展白

“还想请问哥哥,最近江湖上还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事?”展白皱了皱眉,凝神思索

“最近江湖上倒是没什么大事,最大的事就是易轻山失踪,他门下内乱。至于其他门派目前就是坐着看好戏,倒不敢有什么大动静。还有一件事就是,几个月后,就要推选新的武林盟主,这是由三大家族四大门派所决定的,说是群龙不可无首,易轻山要是再不出现,没理由让这个位置空着,提议再选,易门派忙于内乱,无暇顾及外面的事,于是众家顶于正月十八为再选之日。”

“那皇室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或者边界蛮族有没有蠢蠢欲动者?”

“皇室?!皇室里一向有龙石,所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蛮族之事乃属国事,除了皇室一般人都鲜少知道,妹妹怎么问到皇室,难道易轻山还与皇室有关?”

这下展白的眉锁得更为厉害,大概是觉得若牵扯到皇室就是大麻烦。其实我只是想,易轻山要秘宝许愿,愿望多半会是钱与权,他已经是武林盟主,那下一步应该就是得天下了。如若易轻山许好愿出了龙谷,天下必有大乱。这段时间我有一种假设:易轻山并没有能出龙谷,也没有许成愿望,大概是被红龙困在龙谷,红龙不张开结界有可能是怕我下去会有危险。如今天下甚是太平,也没有什么危险前兆,更应证了我的想法。看来还是要想办法进入龙谷才能解开迷团。

“哥哥多虑了,妹妹也只是胡乱猜测,不过还尚有一事未明,所谓龙石是什么?”

刚才听得展白说有龙石,好象应为有此物所以对国事可以不必操心,引起了我的好奇

听我如此问道,展白看我的眼色多了几分疑问

“妹妹说这话,就像不是我顺龙皇朝的子民一样,这龙石,乃是判断君主贤明之石,是一盘龙石柱上龙口所含的珠子,因是石料所做,顾名龙石。此龙柱是支撑皇上上朝大殿的主柱,一旦君主不再贤明,龙口含的龙石就会不断抖动,以警示皇上,若皇上依旧不知悔改,那龙口必会张开,龙石落地,皇上就要让位,换能者居之。顾顺龙皇朝才得平顺万年。”

这顺龙皇朝的事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这是在以前闻所未闻的。难怪这里没有人民暴动推翻皇朝的。

“难道被迫退位的皇上就这样心干情愿了?”仔细一想,我又觉得不甚真实,继续细问

“有谁会甘心?但是朝廷上官员,国监也不是吃素的,这是九千年龙神遗留下的规矩,代代实行至今,不甘心又能如何?”

展白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像看痴儿一样看我,我只好讪笑道

“还请哥哥见谅,妹妹从小没了爹娘,无人告知这些事情,顾像外来人一样。”

“易轻山的下落,我会继续留意,妹妹这段时间先把身子养好,有什么计划解完毒后再说也不迟。少后午膳时,再来叫你,为兄先回屋了。”

大概是不想再与我在这些无聊问题上纠缠,展白早早结束了话题,起身离去。送他至门口时,忽然他一转身,桃花眼在我身上扫了一圈道

“这几日,华夜姑娘是否经常来此?”

“确实如此。”我微微一楞“哥哥想找华夜姑娘?”

“这倒不是,不过觉得妹妹应该多向华姑娘学习学习才好,习些姑娘家的灵气。不要见到人都是一张晚娘脸。若是绝世美人儿倒罢,冰清玉洁,傲雪梅花,让人赏心悦目。像妹妹这样,人家要说我们展家没家教了。”

顿时,我气结,看着展白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晃而过,逍遥离去。心理真是窝足了气。本性如此,怎么改?我是不是什么香艳美人,娇巧可人讨喜得不得了。但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犯得着揭我短处吗?!这展白,原以为他不会再针对我,确实他也不再给我冷脸色或怀疑鄙夷的目光看我,可却会三五时的挖苦我几句,看到我窘迫才好,想来我如此不可取,那不来见我便是,犯得着欺负人?

我很狠的关上门,不由怀疑,自己真那么糟糕?看看外面的天色,这时辰,华夜姑娘八九不离十已经在过来的路上,怎么说呢,原是缨公子好意怕我被禁足,日子无聊,便让他表妹过来给我做伴。只可惜我们两人话不投机半句。

同为美人,我比较偏好姜旎这样的,虽然有时说话过直,但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看轻你便是看轻你,绝不掩饰,这样自己说话就也不用顾及什么。而这位华夜姑娘,明明一直觉得自己高你一等,却又在言语上与你称姐妹。倒不是说她是故意看不起你,这姑娘是单纯得很,大概出身非凡,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宝,说话口气自然骄傲,形是亲近心意却甚远。与她一起时,讨论的不是琴棋书画,就是女工,间或说起她表哥如何如何,家事如何如何,常常使我觉得更闷,甚至喘不过气来,只得走神发呆。一旦觉得我恍惚,美人就会美目含泪:“姐姐是妹妹说错什么了吗。”弄得我内疚尴尬。

现在,刚才展白那番话更让我觉得俩人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和她说话是鸡同鸭讲,越来越发现我只能和非人类沟通才能沟通地比较好,例如,红龙。现趁她没来,还是去院子里透透气的好。

随意游荡着,漫不经心的晃到客栈门口,神龙祭祀近在咫尺,我常常能看到来来往往搭建祭台的人们,或是围观者们匆匆走过,越是接近这神圣的日子,街道就觉得越为拥挤,看着眼前一切,经历过那么多才发觉,这个世界的一切是乎都在围绕着龙神而转,国家制度的构造都与龙神脱不掉干系,这世界确实存在着龙,我比谁都清楚,可是红龙和龙神之间是何种联系,是否能划上等号,现在也无从考究。当有一天红龙能出到外面世界时,这里的人们是会膜拜还是要诛杀他,是我会担心的事,当龙谷不再能让我们容身时,那何处又可以成为我们长久相依的地方,既不希望红龙是高不可攀的神,也不希望它不被人所接受。这才发觉世界之大却无处给我们容身。

不知怎的,眼前的景物越发看不真切,我从何而来,又去向何方,红龙呢,我们的以后还会像在龙谷时那样吗?看不到的未来灼伤了我的胸口,我不由闭上眼,品尝疼痛,努力习惯它们。一直到掌柜过来大声的推喊,我才回神,狼狈不堪的跑回房间。

来到门前时,发现房门是虚掩的,四周很安静,大概是华夜刚来过发现我不在,所以回去时没关好门,当下也没怎么注意,此刻就想上床蒙头大睡。但还没靠近床,就被我发现屋里坐了个人,吓得我一个不稳,滑了一下。

明亮的光线下,一个完美的人形偶就正坐在椅子上,美丽而空洞的眼睛盯着我,被光镀上金边的肌肤,亮的刺眼,我几欲晕厥。

“侥姑娘没有忘记在下说过的话吧,十天内不能够外出。”美丽的人偶开了口,声音美丽但也一样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我没出去。”我咽了咽口水“只是在客栈大堂走动了一下。”

“侥姑娘没忘记就好,我们也可以开始治疗,手”

我克制住自己心里的不适应,迟疑的把手伸了过去,却触及到一只更为冰冷的手。虽然说已经有过几次接触,我还是不太能坦然面对这个缨公子,义父也好,哥哥也好,难道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更让人费解的是,华夜对她这个表哥接近狂热的爱慕着,难道大家都没看到他缺少的东西?

“侥姑娘,缨某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姑娘之事,姑娘似乎对缨某有些避嫌。”

“缨公子言重了,只是我平时不太习惯和男子接触。”我硬扯出一个笑脸,却也不多看他

“也难怪,姑娘尚未出阁,想必展前辈也管得严,不过为了姑娘的病,这几日是缨某唐突,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依旧是不去看他,可又不知道怎么客套,这时手背上的忽然刺痛,让我不可置信的怒视他,结果对上那双黝黑空洞的眸子,让人倒吸一口冷气,若不是他的平静空洞,我都快要以为他是故意的,难道扎针之前就不能说一声让我有心理准备吗?

“在下以为姑娘每天都接受治疗,应该清楚治疗的过程。”感觉到我的不满,他只是轻描一句,继续把注意放到针上。我也只得喳喳嘴,自认倒霉,不该走神。

不知走了几个光景的神,他总算收起那些针啊,灌啊,今天一天情绪波动又大,我也甚是疲惫,没力气送他,恍惚中,也不记得他交代了什么,等到门掩上,四处无声时,我倒头便睡,心中自语,呆会展白千万不要过来叫我吃饭,现在我只想安然入梦

下卷:相离,相忆,难相忘 第 31 章(补完)

龙谷的世界里,有许多不能让侥宇知道的秘密,这个时间已经静止的世界,看上去那么精致美丽,恍若世外桃源,很容易让人迷醉,认为这里是个可以幸福一生的宝地。

其实所有的生物都容易被外表所迷惑,没有人了解到,这里只是一片宛若开满罂粟花的土地,很美,也很毒,足够荼毒我这一生的幸福。如果让侥宇知道那些秘密,一定会磨灭了她的灵魂.于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隐瞒着这些毒。

关于生源花,关于密宝,关于我的生命,太多太多的事,只能偷偷在侥宇不在的时候,去做,去想。幸福与痛苦都是双份,就算继续疼下去我也不愿意停止这段时光,以至当侥宇发现生源花的秘密时,我才发现,大概没有侥宇的世界,我也无法存活吧。

当侥宇消失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在谷里种满向日葵,无边无际花海里只有侥宇和我,只能看到天和花,然后慢慢闭眼永远的睡去。

《七》

当指间下的蝼蚁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我不由的加重力道,只是越用力,它越是挣扎,良久,终于在我手中永远静止。微微叹口气,望向天边,也许它不挣扎,我就不会有那么强烈想禁锢它的想法,何苦,努力的反抗也还是终究一死,不如就此安静,等待着命运降临。

静养了些日子,以禁足为代价,身上的毒总算是解了。只是身子还是单薄了些,义父为了我能更舒服,知道我与鲮很是合得来,甚至把鲮也打发过来照顾我,让我私下足足感动好几日,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义父,不知道他老人家一个人担展府这么大一个包袱是否吃得消。其它倒是如常,依旧是没有关于红龙的消息,只是两天后就是龙神祭祀,喜庆的气息,就算我不出门也能感觉到,鲮亦日日在我耳边叨念,这将会有多热闹,少爷将会带我去什么有意思的地方芸芸,但我是如何也提不起兴致来,若说是因红龙的事而焦虑无心顾及它事,这几日我却是益发平静,应该抛开烦恼,尽情享受,我又无法做到。

一个多月的变故,让我走过一回鬼门关,经历过前所未有的伤痛与让人窒息的狂躁后,仿佛又变回那个安静,乖巧的侥宇。这伤该是要好了吧?我如是想着,而鲮看着我的眼神却隐隐透露着焦虑。也许是我安静的时间太长,也许是我总在和别人说话时走神,又或者面对展白的讽刺揶揄能够安然的微笑着,足够让鲮所担心。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我这样安抚他,说明我能够坦然面对了一切。这清澈的少年总是急忙摇头,说喜欢以前的小姐,劝我多多出去走走逛逛。他哪里知道,我宁可看着那缨言公子空洞的眼神对坐一天,也不想要出去,总觉得外面会让我心不安宁。

到了龙神祭祀当日,鲮起了个早,跑到街溜达了一圈,回来时神色里都是喜气,给我说得外面如何如何的喜庆,每说一处新奇,他都不忘记在后面加上一句

“小姐,您也到外面去看看吧,比生源的元宵节还要热闹上百倍呢!”

我只好对他歉意的笑笑,今日我只想呆在此处,期望着展白带来新的消息,在劝说无用的情况下,鲮只好一个人去凑这个热闹,我则无所是事的在这个狭小空间呼吸着。正当昏昏沉沉以为一日就要这样过去时,展白却过来吩咐我梳洗打扮,晚上要出门赏烟火。

既然是展白邀请,我怎么都要给这个哥哥一点面子吧,有些迟疑,但也还是乖乖的出了房间,来到客栈下面就看到不止展白,连缨言与华夜也都在。原本是与华夜谈笑风声的展白一看到我下来,不稍两秒,笑容立刻凝固。

“妹妹这身衣服是哪个丫鬟帮选的?”

未等我先开口,展白就三两步上前,皱眉问到

“没有谁帮啊,怕哥哥等久,我随便换了一件衣服就下来了。”

我老实的回答,展白一听马上露出一副头疼状,招来不远处的鲮

“鲮!找个丫鬟给小姐再重新装扮一下。”

不知道这身衣服又哪里惹他不是了,难道又和他娘扯上什么关系了?我撇撇嘴,没趣的跟着鲮和一个丫鬟上了楼,等到离开了展白的视线,鲮才开口道

“小姐可别生气,今天是要去聚英楼,所以少爷才想你打扮一下,这身素蓝色的衣服实在不太适合这节日的气氛。”

我对他一笑,表示并没有什么,不过展白会注意到我穿着,倒是奇怪,平时他都不大会管我吃穿的问题啊,心中有不解,难道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物?随丫鬟进了屋后,我就人她摆弄,自己和守在门外的鲮说起话来

“鲮,今天是不是要见什么大人物?哥哥为何如此注重。”

“小姐,可不好说,少爷也没提,如果是到聚英楼,那是有可能要见什么人了。”虽然隔着门,鲮的声音却很清楚的传了过来,聚英楼?一听名字就大概猜出是个什么地方了

“这聚英楼是”

“小姐,这就有所不知了,聚英楼不只是在临渠,在全国也都很有名气,一般人还进不得,只有在江湖上有一些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入内,我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了,到后来就成了惯例,聚英楼也就出了名。”

我边听边点头,在这个世界毕竟我是个不怎么了解世事的人,或者说是没有那个资本去问,来到这光想着活下去都已经很累,哪有闲情去了解那么多风花雪月的东西呢。

“展小姐,衣服已经换好了,小姐看看如何。”

就这一会的工夫,这个小丫鬟已经帮我换完了衣服,我低下头一看,胭红的绸缎刺得我眼睛发涩,这个颜色是

“小姐不喜欢?”看出我神色有异,小丫鬟立刻恭敬的说到“奴婢觉得这个颜色与小姐很是相称,如果小姐不满意的话,奴婢再重新选过。”

再换?那又要再被折腾,算了,胭红色,也符合了今日的喜庆

“就这件吧,我们可以下楼了。”

我示意小丫鬟把东西收拾一下,自己先出了门,守在外面的鲮看到我,先是一楞,然后脸色微红的赞道

“小姐真好看!没想到小姐穿红色会这么的好看!”

这家伙,什么时候嘴巴变得那么甜了,能有多好看?再好看能比华夜,姜旎?”贫嘴“

轻点一下他的额头,笑着下了楼,见到我这一身衣服,展白总算把眉头舒展开来,眼中带些赞许,既然人已到齐,一行人便出了客栈向聚英楼行去。

客栈在的地方是偏道,离大路有一段距离,从我们这个方向望去,前方红霞满天,人声鼎沸,黑压压一片人影,好不热闹。鲮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满带喜色,步子走得极快,华夜则缠着缨言,说着什么,只可惜那缨言还是一张没表情的脸,要不肯定是羡慕煞人的一对。而我和展白则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后。

“妹妹是该穿些颜色艳丽的衣服,才不会显得单薄。”

两人本是沉默的走着,他这一句,让我意外的盯着他瞧,确定他不是在调侃我,才安静的点点头。

“我是说,妹妹穿红色倒也适合。”展白清了清嗓子,大概以为我没听到他的话

真的很难得,他居然也有赞美我的时候,这算是他最大限度的赞美吧,那么我也努力的点点头,回他一个笑容,只是没有说话,现在的我已得变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只想一直那么安静。这次没有回答,展白与我便不再交流,只听到走路的脚步声,渐渐的,连自己的呼吸我都能听到,是这世界是宁静的吗?还是我的心已沉淀?等到展白出声

“前面就是祭祀的主道了。”

我才觉得眼前一亮,然后无数红光映入眼帘,泪水无声划落脸,是上天在嘲笑我么?为何满大街都挂着龙型彩灯,烛火把薄薄的灯纸照成了淡淡的胭红,那么多,那么明亮,让我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原以为死寂的心,像滚水似的沸腾起来,狠狠的灼伤了我。

胭红色真的很美,我一直都知道,那是属于红龙的颜色,那是适合我的颜色,那是我现在看到就会流泪的颜色,心又开始阵阵悸痛,让我忍不住按紧胸口。

“今日是龙神祭祀,大街上都以挂龙灯为吉庆,妹妹要不要也买只龙”

我捂着喘息着,不知看在展白眼里是怎么光景,让他的动作与话语都停了下来,脸色变得阴郁。但此刻我只能看着他流泪,连移动身子背过去都做不到,我只想流泪。

“这大喜的日子,妹妹最好不要如此扫兴,让聚英楼的各位见了,怕是又要多些闲言碎语。”展白只冷冷的丢出一句话,脸上有着明显怒意。

在这姹紫嫣红的灯光迷雾中,我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去他的聚英楼!去他个英雄!我是谁?不过一名小角色,被丢到命运的洪流中,连自己的幸福都无法获得,还管它什么名声面子??

“呵呵?哥哥是不是要我笑着去见人?如你所愿。”我边流泪边扯起嘴角,就像傻子一样又哭又笑,引得路人侧目。

走在前面的缨言等几人,已经发觉到我们的速度过慢,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这里,展白深吸口气,像是要压下胸中的什么,然后拉过我的手塞入一盏龙灯,叹口气道

“难道妹妹不知聚英楼也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么,各路英雄聚与此地,想必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会有红龙的消息吗?我疑惑着心中却燃起了小小的希望,看着展白想要得到确定的答案,展白不语从怀中掏出随身带的帕子,替我擦拭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我耳边低于语道

“别让路人看笑话,再说缨公子他们在看在呢,自己擦干净脸”

没应答我期待的目光,他把帕子丢给我,大步的向前方走去。我只得用帕子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