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那是他的底线了。

“少夫人,家里还有孩子,我父亲受伤了,正在养身子,家里实在离不开人,小妇人就先回去了,”燕莲压根儿就懒得跟他多费半句话——商人奸诈是对的,可太抠门,就上不了台面。她不喜欢北辰傲的斤斤计较,觉得这样的话,不如自己想法子赚些银子。

这一次,不光是北辰傲被震住了,连梅氏跟上官浩都被震住了,三人不约而同的想着:一千两银子,足够应燕莲在乡下过好日子了。所以,他们的心里都隐约的浮上了一层猜测,觉得应燕莲是故意这么做想引北辰傲开更高的价…。

燕莲要是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估计会直接翻个白眼,转身走人。

梅氏见北辰傲不开口了,就点点头道:“邱嬷嬷,送送应娘子,”

“是,”邱嬷嬷心里也有些猜忌,觉得应娘子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有些不喜她太贪心的性子。

“北辰公子,若是小妇人在北辰公子的酒楼前开个小饭馆,每十天上一道新菜,而且都不带重复的,京城里的人都没有吃过的,你觉得赚那一千两银子,很难吗?”燕莲见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知道他们对自己有所误会,就在临走之际,俏生生的说了那番话,不等众人有反应,就转身离去了。

该死的北辰傲,想用银子砸死谁呢!一千两,很多吗?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很多,可那并不能保证实儿他们能过上富裕的日子,她要做的是在京城立足,让实儿能真正的抬头做人,而不是在长大之后,在村里被人谩骂为没父的野孩子。

只有地位高了,他才会被人尊敬,才能让人忘记,他是个没爹的孩子。

北辰傲要是聪明一些,一口气拿出五千两银子,她还能马马虎虎的点头——不要说别的,就单单是照顾少夫人月子里的那些吃食,就能赚很多银子了,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谁嫁给他,谁倒霉。

“北辰少爷,你惨咯!”上官浩在明白应娘子说的话后,冲着北辰傲嘲弄道。

北辰傲这一回没有回嘴,而是看着梅氏问道:“她真的是个农妇?”

“邱嬷嬷去过她家,说是在古泉村里长大的,有个儿子,家里还发生了一些事情,邱嬷嬷那天去的时候,还带回好些人,说是欺负应娘子,还打伤了她父亲…,”梅氏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至于北辰傲问的问题,她觉得自己已经给他答案了。

“一个乡下来的农妇,那里来的本事?见到一千两银子,早就吓的胆颤了,还能那么镇定,这份胆识,比那些风华雪月的千金们好的不知道多少,”上官浩若有所思的道。

这一次,北辰傲没有再开口了。

他对应娘子的那几道菜跟神秘的吃食是有很大野心的,他就不信了,人家会拒绝的了一千两的银子——想要在京城开店,不但得有银子,还得有靠山。她以为谁想赚钱就能赚钱吗?

这京城里的铺子,随便的一小间,就能跟大户人家牵上关系的,要是被人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对那几道菜是势在必得,也在等着应娘子的主动求饶。

运筹帷幄,才是上上之策。

应燕莲是谈不拢就拍拍屁股走了,可惜的是,人家上官浩悲催了,因为北辰傲为了蹭吃蹭喝,竟然要住在他家。

而应燕莲拿来的东西,虽说蛮多的,可经不住家里那么多人吃喝啊!

上官老夫人正因为胃口不开而没有精神,喝了薄荷桃浆后,觉得浑身都舒服,更别说整天为了家事劳心劳力的上官夫人了。

北辰傲自然不会跟两个长辈争,但他会跟上官浩争,莫名其妙曰:客人为上,连梅氏,都以养身体为由,把她的份也拦走了。

至于那咸香爆炒出来的东西,上官浩跟北辰傲都觉得没有应娘子做的好吃,可人家现在压根儿不理会他们,只能忍着了。

燕莲要是知道他们这个样子,肯定会怒骂一声:活该!她就该把送去的东西都带回来,至于的话,看北辰傲还嘚瑟不嘚瑟了。

北辰傲的事情,在燕莲的心里,就像是一场梦,过去了就完全无所谓,根本不值得放在心里。如今的她,最最要紧的事,就是盖屋子,好在冬天来临之际,给大家一个温暖的家。

因为燕莲的银子给的爽快,伙食又好,又加上村里人畏惧她跟京城里的人有些关系,就不敢在造次,干活也干的很细心,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这屋子飞快的在往上跑,燕莲的荷包飞快的缩水,她在心里盘算着,这盖好屋子,到底够不够…。

看到谢氏每天高高兴兴的在新屋那边忙着,受了伤的应翔安虽然没做事,可能走之后,就跟着去瞧瞧,就是坐在那边,嘴角挂着的笑容都能刺激人——杜氏看到这一幕,就觉得挠心挠肺的不舒服。

她一直觉得,该过好日子的人是她的闺女,应燕莲是只破鞋,最嘚瑟也就在古泉村里,是出不去的,所以心里一直惦记着之前琢磨的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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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更新完了,累。

第2卷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荷儿,”看到婀娜娉婷,不知道比应燕莲好看多少倍的女儿,杜氏慈祥的开口喊道。

“娘,你干嘛?”应燕荷最近的心情也不好啊,跟她一个村里的小姐妹都在唠叨着应燕莲,都羡慕她家送出来的那些华贵布料,她也想要,可娘不帮她,还骂她,弄的她到现在还生着气,不想跟她说话呢。

“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杜氏知道她心里憋屈什么,就拧眉语重心长的道:“你的心眼就那么小,得了那几匹布,就心满意足了吗?”

应燕荷睁大双眼,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娘,你说什么?”为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呢。

“不是娘说你,在咱们古泉村,就属你养的最好,最白,你不比任何一个人差,所以呢,你一定要嫁的比整个村里的姑娘都要好,你明白吗?”杜氏耐心的分析着说。

应燕荷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傻傻的问道:“那要嫁给谁才是最好的?”她要穿 应燕莲给五儿的那种布料做出的衣服,更要过的比应燕莲好,让她求着自己过日子。

“你个傻丫头,”杜氏被她逗笑了,就细声道:“这富贵人家,自然是在京城了。这应燕莲救了人家上官少夫人跟小少爷,这是多大的恩呢,你去跟你奶奶说,要应燕莲把你送进上官府,这上官少夫人才生完孩子,肯定人不人,鬼不鬼的,到时候你跟她比起来,你说上官少爷会稀罕谁呢?”

应燕荷一听,双眼一亮,她那天躲在人群里,是亲眼看到那个嬷嬷穿着华贵的衣服,头上带着银簪子,手上还带着金镯子着,这一个伺候人的穿戴都那么精贵,那要是成为少爷的人后,那自然是更好的,所以她的心,立刻被自己娘所说的蒙蔽了,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泼天富贵的日子。

“娘,你说这上官少爷若是看中我的话,是不是会有很多的好东西?”应燕荷从未进过京,在她的意识里,只要她娘说好的,那就一定是好的,是可以的。

因为京城要两文,这两文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孩子们基本都没有进过京…。

“你个眼皮子浅的,人家感激应燕莲就随手一挥,赏赐下那么多的东西,你都是上官家的人了,怎么可能就那么点呢?”杜氏恼恨她的不争气,继续拾掇道:“你等会去跟你奶奶说的时候,一定要说,若是进了上官府,什么好的东西都会拿回来孝敬她,绝对不会忘记奶奶的大恩,一定要哄着她点头,知道吗?”

跟朱氏较量了那么多年,她的性子,自己还是摸的清楚的。

这应燕莲这一次漠视她,连谢氏都没有给朱氏送礼,这朱氏的心里窝着一团火呢,若是点燃了,那就跟炮仗似的,肯定会炸伤很多人的——谢氏就是首当其冲了。她当然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但更想把自己女儿送进上官府。

“嗯,”为了以后自己的富贵生活,,应燕荷这一次没有唱反调,而是很兴奋,很听话的点头了。

燕莲是不知道杜氏的算计,一心一意的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让别人自个儿去闹腾。可是,有些事,不是她不理会,就不会牵扯到她身上的。

“燕莲,你快去瞧瞧,你奶奶带着你大伯母去你四婶家了,”因为燕莲的大方,让村里很多人都愿意跟她交好,所以得到消息的妇人就赶紧过来给她报信。

“四婶?”燕莲一愣,想着爹娘都在那边,就点点头说:“婶子,谢谢你了!”

“都是一个村的,客气什么,”那妇人露齿一笑,然后往另一边去了。估摸着,也是害怕被朱氏杜氏知道,所以才佯装只是路过。

“娘,那是燕莲送给四弟妹的,”因为女儿争气,谢氏的腰板也直了,所以不像以往一样对杜氏低头缩尾了。

“她一个连儿子都蹦不出来的,有什么资格穿那么好的衣服,谢氏,你以为分家了,你就能无法无天了?信不信,我让我儿子休了你,”朱氏见方氏一言不发的站在那边,反倒是谢氏跟自己唱反调,就忍不住怒火中烧的叫嚣着。

“娘,你是不知道,二弟妹如今可威风着呢,出了个好女儿,要住大屋,穿新衣,可怜娘苦了一辈子,却还住老屋呢!”杜氏话里有话的挑拨着,一脸为朱氏着想的样子。

“哼,应翔安,你个窝囊废,快给老娘滚出来,”朱氏一听,立刻怒气冲冲的喊着。

“娘,你嚷嚷什么呢?被人听到了,好看吗?”应翔安从里面慢悠悠的出来,有些不耐的道。

自从他受伤后,儿子女儿都愿意跟他亲近了,连小外孙见到他都是满脸的笑意,自家媳妇更是小心小意的伺候着,这日子过的比以往不早知道舒服多少倍,他心里也渐渐明白了燕莲所说的家的那个意思。

所以,这会儿听到自家娘在说什么休了谢氏的话,心里就不满极了。

“怎么不好看了?”朱氏“嗷嗷”叫道,“是你媳妇不孝,你还知道怕丢脸,要藏着捂着吗?”她的二儿子一向是最好拿捏的,所以她想说什么就什么,完全不把谢氏看在眼里。

“先坐会,”谢氏见他出来后,立刻担心的拿了条凳子过来,扶着应翔安要坐下。

“啧啧,娘,你瞧瞧,你个当娘的都站着呢,二弟妹就先让二弟坐下了,”杜氏怕起了不风浪,一直往里浇油。

“大嫂,于三那天狠狠的敲了翔安一下,你没看到吗?大夫说断了骨头,得好生的样子,你处处咄咄逼人,是想要逼死翔安才罢休吗?”谢氏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想要吃人似的,满脸狰狞。

杜氏被谢氏的表情吓住了,就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搭理她了。

“四弟妹,快把布料拿出来呗,瞧瞧你家燕琴,傻了吧唧的,穿那布料,是浪费,还是赶紧的拿出来,孝敬孝敬娘才是,”杜氏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点都不心疼,反正布料不是她的,她也传不到。

方氏死死的咬着唇,一言不发,好坏都不开口。

燕莲送的布料,是她见过最好的,村里都没有出现过。她根本舍不得裁,想着放着给燕琴当嫁妆,所以这一次,朱氏来要的时候,她硬是忍着没有答应。

“大伯母,说到孝敬,你也是奶奶的媳妇,孝敬也有你的份,是不是?”燕莲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就顺口接着说道。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杜氏不耐的白了她一眼,不屑的冷哼道:“有好东西也不孝敬长辈,白养你个白眼狼了!”她还在气恼应燕莲把东西给陶子娘也不给她。

朱氏根本不搭理燕莲,冲着方氏尖酸的诅咒着:“你个沾着茅坑不拉屎的,应家养了你那么多年,连个儿子都蹦不出来,你还有脸站在这里,换成我,早就跳河死了,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快把布给我叫出来,否则的话,我让四儿休了你,看你还有没有脸站在这里,”

换成以前的方氏,或许早因为心虚而早早的把布料交出来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分家后,看到胆怯又瘦弱的女儿,她的心被绞疼了,自己到底多亏欠这个孩子呢,吃不饱,穿不好的,从未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上一次,燕莲拿来的精致糕点,她给燕琴吃,她脸上露出的惊疑跟惊喜的表情,震撼了她的心,才下定决心,把那匹布留下给燕琴当嫁妆。

她的女儿也不比人家差,为什么穿最烂的,吃最差的呢。

为母则强,为了女儿,这一次,她怎么都不肯妥协,就算被骂死,她也不愿意让出那匹最好的布来。

燕莲听着朱氏难听的咒骂,见方氏倔强的一言不发,心里微微叹息一声,总觉得那是自己惹的祸,就出声解决道:“奶奶,你有四个儿子呢,不能让四婶一家孝敬吧?四婶是忠厚人,逼急了,若是想不开的话,这事情就大了,是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氏蹙眉不悦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奶奶既然喜欢那布料,也可以,四叔家出,我爹自然也不能少,大伯为长,就更不能少了,所以呢,我的意思是,一家都不能少,四家各出一匹,这样,村里的人才不会说闲话,反倒说应家人孝顺,和睦!”燕莲是话里有话的恭维着,静候杜氏的反应。

“这不公平,”杜氏一听,立刻扯着嗓子反对道:“你们家都有布,我家可没那么贵的布,我是送不出的,”要她出血,不如杀了她呢。

她拾掇着朱氏来,就是想让方氏把布料叫出来,到时候想个法子,让朱氏给燕荷做一套,却从未想过自家要出布料的,那还不如不折腾呢。

“公平?”燕莲瞅着杜氏嘲弄道:“大伯母说什么话呢,孝顺奶奶的事,要需要用公平来衡量吗?再说了,大伯母没有布料,有银子啊…,”不狠狠的宰你一把,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果然,朱氏一听,双眼冒光,冲着杜氏质问道:“你是不想孝顺我吗?”

“没,不是的,娘,这布料极贵,不如,媳妇送别的给你,可好?”杜氏想着法子要摆脱这沉重的布料,那布料至少得十两银子,那不得疼死她啊!

“这…,”朱氏迟疑了,想着布料有几匹就可以了,杜氏手里还有好几件贵重的首饰呢,若是能得来,就可以给巧玲当嫁妆了。

“大嫂出什么,我家就出什么,”一向沉默不语的方氏好像知道了燕莲的意思,突然开口说道。

“方氏,你什么意思?”杜氏怒不可恶的吼着,恨不得撕烂了她。

“大嫂,你那么生气做什么?你为大,我们这几个小的,自然得向你看了…所以呢,你送什么,我们自然就送什么了,”谢氏也跟着附和,眼里满是诚心。

这是他们第一次联手让杜氏吃瘪,心里自然高兴。

朱氏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可他们斗来斗去的,得到好处都是自己,她就不掺和了,只要能得出个结果来,她是最为高兴的一个。

“娘,你知道的,文博媳妇快要生了,家里没多少银子…,”杜氏第一次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大伯母不是有嫁妆吗?这嫁妆虽然是娘家带来的,但孝顺婆婆,也是应该的吧!?”燕莲觉得杜氏还不够痛,使劲的往里死踩几脚,让她明白那种痛加诸在人家身上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

朱氏没有说话,但质问的眼神却落在杜氏的身上,弄得杜氏是有苦说不出。

“一家送一匹上好的布,那就四匹了,娘,不如,我跟三弟妹每家给你一两银子,可好?”一两,也痛啊!

“大伯母啊,你平时精明,这会儿,竟然算计到奶奶的头上来了,”燕莲笑眯眯的揭露道:“这布料,在京城,一两银子,连一尺都扯不到…还是说,大伯母的意思是,让我们每家出一尺的布,你给奶奶一两银子呢?”

“应燕莲,你到底什么意思?”杜氏知道应燕莲是盯上自己了,就干脆出声质问道。

燕莲无辜的指着自己回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呢?奶奶来要布料,不是大伯母的注意吗?怎么反倒又问我呢?难不成,四婶要孝顺奶奶,大伯母就不用了吗?”她是觉得四婶好欺负,才这么做的吧。

谢氏等人都默默的看着杜氏骑虎难下的表情,心里格外的痛快——她嫁进应家二十多年,从来都是作威作福,没有过此刻这般的难堪。

“谁说我不要了,我只是觉得你奶奶一下子要四匹的布料,有些多了,”杜氏硬生生的找了个借口,心里怄的快吐血了。

她知道,要是自己这一次拒绝出东西,老屋那边,自己的安生日子就别想过了。

朱氏不成天指桑骂槐的话,她就跟着朱氏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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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侯氏怒起挥刀

“那这样好了,咱们也不沾便宜,四叔家出的布料是给爷爷做衣服的,我爹出的布料是给奶奶做衣服的,至于大伯母就出十两银子,至于三叔家的,就麻烦大伯母跟三叔好好的说说…,”燕莲笑的别有深意,然后看着朱氏问道:“奶奶,你看这样,成吗?”

“成,就这样!”她原本就想要方氏的那匹布就成了,如今还多了十两银子,连老头的布料也有,她有什么不高兴,不答应的。

杜氏心里呕血了,她这个真的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疼了还不能哭。

深呼吸一口气,杜氏心里有自己的算计,就点点头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办,四弟妹,你去把布料拿来,赶紧给娘,也好回去做饭了!”等回家后,给不给的,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大伯母,你急什么呢?”燕莲斜睨了她一眼,脆生生的道:“你先回去做饭吧,等饭后,我娘跟我四婶会送布去老屋那边,面对面的交给奶奶,当然了,还有大伯母的银子…,”她玩的小九九,还嫩了些。

杜氏是心里吐着血的离开了,朱氏则高兴的连嘴角的笑容都遮不住了。

“呵呵呵…,”等两人离开后,方氏第一个忍受不住的笑出声了,原本阴郁的表情也消失了。

“四婶,娘,舒服吧!?”燕莲露出了一个恶作剧之后的得意笑容,别提多嘚瑟了。

“怎么能不舒服呢,”谢氏若有所思的道:“你大伯母嫁入应家二十多年来,谁敢给她脸色看?连你奶奶有时候都让着她呢,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她心里呕血却无话可说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呢!”

“是啊,这一次啊,她该恨死我们了!”方氏苦中作乐的道。

“四弟妹,就算你给了她布料,她也不会觉得你好,反倒更加欺负你,”谢氏劝着说。

“我知道,只是…孩子她爹有多少年没穿过新做的衣服了,”方氏想起那个不离不弃的男人,心疼的不得了,就对燕莲说道:“不如,把我家的那匹拿去给你奶奶,把你四叔的留下吧!?”

女儿跟男人,她都在乎,可更想让那个因为自己而抬不起头来的男人。他完全休了自己的,可他宁愿陪着自己跟女儿吃苦也不愿意休掉自己,所以她更心疼。

燕莲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为四叔四婶相守相依的感情羡慕,就笑着道:“四婶,还是把你家的布送出去吧,另外一匹留着给燕琴,至于四叔…我那边还有布呢,你就别担心了!”

“不,燕莲,你给的已经够多了,四婶再要你的,就太不该了!”方氏方才听说那一匹布得十几两,心里已经后悔不已,觉得自己收太多了,如今还跟她要,心里就过不去了。

“什么该不该的,四叔是不是我四叔了?是不是我爹的亲弟弟了?四婶,算那么清楚的话,我爹就不该住你家了,”燕莲佯装愤怒的质问道。

“这…,”方氏被她问的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氏看到燕莲冲着自己得意的眨眨眼,再见到面色为难的方氏,就没好气的道:“就你长本事了,还欺负你四婶了,”

“娘,我那里舍得欺负四婶呢,我这做侄女的,孝敬四叔也应该的,”燕莲见杜氏跟朱氏离开了,就笑着说道:“爹,娘,四婶,我先去新屋那边盯着,就不跟你们闲聊了,”她来,就是想让杜氏出出血的。

这四叔家能有什么,不就那两匹布吗?所以呢,在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对付杜氏的办法,让她知道,以后打她家的注意,自己也跟着出血,就不知道她会不会学乖,变得聪明一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可以把东西给朱氏,但绝对不允许杜氏躲在一边设计大家——呵呵,她还给杜氏下了个套子呢,这侯氏答不答应那十两银子都未可知呢,这两人吵起来,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侯氏也不是个简单的,能跟杜氏对呛的人,能有什么太好的。

不过,侯氏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争取利益,跟杜氏处处算计别人不一样,所以只要侯氏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不愿意去招惹她。

只是,侯氏跟杜氏的对决,她还是蛮期待的,不知道赢的会是谁呢。

“燕莲变了好多,”方氏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谢氏点点头,有些难受的说:“以前的她,连句话都不敢大声的说,如今,却变的那么厉害,真叫人难以相信!”

“变的厉害才好,不然啊,就得白白被人欺负,”方氏心有感触的说。

“她也这么说,说什么为母则强,若是当娘的不强,受委屈的只有孩子,为了实儿,她不想坚强起来都不行,”谢氏的心是疼的,因为她这个当母亲的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如。

“为母则强…,”方氏则被谢氏所说的话吸引住了,心里微微有些心动。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燕莲让谢氏跟方氏一起,带了布匹过去,还交代她们,什么话都不要说,只要坚持,出布的出布,不出布的就出十两银子,否则就抱着布匹回来,别跟他们废话——至于侯氏跟杜氏的战争,就冷眼看着,千万不要插嘴。

这一点,谢氏表示,就算燕莲不交代,她也不会去掺和,免得当炮灰。

至于燕莲,她说自己不是应家人,所以去了,反倒给杜氏拿捏的借口,不如不去。

吃完晚饭后,应家的院子里此刻没有笑声,连应文博这会儿也不敢随意的说话了。当谢氏跟方氏抱着布匹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侯氏手里拿着一把缺口了的刀子,所有人的表情都严肃到压抑。

面对这样的画面,谢氏跟方氏吓了一跳,但两人变聪明了,没有出声劝着,而是保持沉默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