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没车开,跑出去不远就藏在个废车间里。恍恍惚惚给自己止了血竟昏过去了,直到第二天上午才醒过来,手机已经快被打爆了,收件箱里也是满满的,全是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短信,我看了短信再联系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基本确定自己是被陷害了,我只到自己如果回警局,肯定会被隔离起来,直到案子水落石出,但是我想自己把案子查出来,所以…”

徐诺揉揉太阳穴,她醒来以后还是有些迷糊,一下子听到这么多消息有些消化不了。不过她随即想到:“那晚在阳明山发生枪击案的时候,你也在现场?”

“恩。”吕聪既然说了,就一五一十地毫无隐瞒,“我根据张欣悦给我的线索,怎么推论都觉得内奸的时期跟河边女尸案息息相关,那晚张欣悦打电话告诉我了弹头的事情,我就匆忙赶去了,没想到还真让我碰见个想要抢先一步的,我掏出枪要求他放下手里的东西…”

“你的枪不是被于副拿去了?”徐诺插嘴问。

“我有随身带着备用枪的习惯。”吕聪简要解释了一句继续说,“当时我只看到那人手举着个黑乎乎的东西转过来面向我,我叫他丢掉手里的东西他也不听,我就开枪打中了他的手腕,那人忍着疼朝树林跑,我刚要闪身出去追,就听到一声枪响,那人应声倒地,我急忙把身子藏在树后,才躲过了射向我的子弹。”

“看清楚是谁了吗?”徐诺问。

吕聪摇摇头:“别说看清楚了,我根本连个人影儿都没看见,只听到枪响,我连上去查看那人到底死没死都不敢,因为我在明他们在暗,不过开枪的人也没有对我归于纠缠,我不敢多呆就匆忙走了。”

话说至此,徐诺对吕聪是没什么疑问了,但是案子似乎还是一样的扑朔迷离。她整好衣服,松开头发重新梳理,忽然觉得此时的景象很是诡异,吕聪坐在床边抽烟,自己在床上整理衣服和头发…打住,徐诺在心里对自己的胡乱联想叫停,想了想问:“你打算怎么办,是跟我回去还是继续东躲西藏?”

“我暂时还不想回去,我还有些东西没查清楚。”吕聪说到这儿见徐诺一脸不满地表情,又说,“不过你别担心,现在咱们两个话都说开了,再有什么事情我也肯定会跟你联系,不会瞒着你了。”

徐诺这才稍稍满意地点头,却听吕聪又说:“对了,我昨天跟踪唐森,在你家楼下看见时文轩了。”

她一头雾水地问:“文轩?你什么时候看见他的?昨晚我们通过电话,他没说在我家楼下啊。”

“你们几点通的电话?”吕聪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地问。

徐诺掏出手机翻看了一下说:“七点刚过打的电话,聊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吧。”

“那就是了,他当时肯定在你家楼下。”吕聪摸摸鼻子说,“我跟着唐森的车到你家楼下的时候,见到他举着电话站在楼下,不过很快就挂了电话躲进角落里。后来没过多久你就下来,他见你坐上唐森的车开走后,才从角落里出来,不过我怕跟丢了唐森,就也没继续留意他。”

“应该没事,可能是想去找我吃饭,晚上打电话就是在说能不能吃饭的事儿,我因为忙给推了。”徐诺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地说。

吕聪觉得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但是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徐诺一脸茫然地看着吕聪。

“唉!”吕聪叹气说,“你在办案的时候也没这么笨啊!你推了跟时文轩吃饭,又被他看见你打扮的漂漂亮亮上了别的男人的车,只要是男人就肯定会吃醋的。”

徐诺嘴巴半张着,愣了半天傻傻地说:“我那是忙案子啊!”

“但是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呢?”吕聪简直是啼笑皆非,自己居然跟个知心大姐姐似的跟她探讨起感情问题了。

“啊!我看我是被**迷傻了!”徐诺一拍脑门,心里也不住地骂自己傻,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反应过来,她急忙穿鞋下地说,“真是谢谢你,我先走了,赶回局里去做个血样分析,看看到底中了什么**,那个唐森,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六卷 画心 第二十三章 刘赫转醒

第二十三章 刘赫转醒

今天又看到长评,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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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徐诺自觉今晚的事太过丢人,自然也没有声张,直接悄悄地摸到法医科自己找了针筒,一只手折腾了半天才抽出小半管血。

随后才去休息室叫人,见恰好是张欣悦值班便说急着验血,见张欣悦穿着白大褂忙活,她装作不经意地问:“小张,前些天跟我撒谎了吧?你倒也不笨,半真半假地说,我还真没怀疑。”

张欣悦手下一顿,试管差点儿跌落,她也觉得自己失态,忙低头专心操作,都忙活好了才说:“我没骗你什么。”

“你也不用嘴硬,我都知道了。”徐诺有些好奇地盯着她把试管放入一个叫不出名的仪器内,“不过也无所谓了,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不就是觉得我跟于副私人关系不错,怕我不信反倒坏事。”

“你知道了?”张欣悦惊讶地看着徐诺,“你见过吕大哥了?”

徐诺点点头又问:“那天王法医跟我说古树上应该有弹头的事情,他还跟谁说过?”

“那天你走了以后于副来询问了一下案情。”张欣悦听说她见了吕聪,便实话实说道。

徐诺脸上不动神色,但是心里却凉了大半,看来吕聪所言的确不假,但是不知道于泰哲为什么会与唐森勾结到一起。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张欣悦拿起打印出来的报告说:“血样里含有酒精成分以及少量的氟硝安定。”

“硝基安定!”徐诺恨得直咬牙,这个药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是抢劫**案的常用药物,俗称“十字架”,如果跟酒精合并使用,会使服食者迅速昏睡毫无反抗能力,并且对发生的事情失忆,严重的甚至会导致死亡。

现在想来问题一定出在那碗汤里,幸好自己没喝几口酒,汤也喝得不多,又被吕聪所救,不然今天真是在劫难逃了。

她接过化验单对张欣悦说:“麻烦你了,记得这件事情要保密,我先走了。”

走出法医科,她忽然想起吕聪之前跟她说的话,便拨通了时文轩的电话,没成想竟是关机,他平时手机绝对的24小时开机,睡觉的时候还就塞在枕头底下,徐诺不止一次批评他这个坏习惯,说自己是警察都没他这么敬业的24小时待,更何况这一天下来要接受多少辐射,他都只是笑笑却依旧我行我素。但是未等她多想,正碰上从办公室内风风火火跑出来的刘子玉。

刘子玉一见徐诺跟见着救星似的,嘴里抱怨着:“徐队,你不是说去吃个晚饭套套情况嘛,怎么弄到大半夜的才回来。我听你的把妮可带回来,对外就说是警察临检抓到她吸毒,已经有人来电话说要保释她,怎么办?”

“谁打电话保释?是唐森吗?”徐诺这才想起,吕聪救下自己不知道把唐森怎么样了。

“不是唐森,是那个夜总会的老板。”

“哦,既然不是唐森,那就继续押着,看他能沉住气到什么时候。”徐诺想想又说,“你去找队里信得过的人看着妮可,说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放人,万一有上级领导来要求保释,马上给我打电话。”她不知道妮可在唐森心里到底占多重的地位,值不值得他动用于泰哲这条内线,不过还是小心为好,既然答应了妮可会保护她的安全,那么就不能掉以轻心。

“好的,我知道了。”刘子玉刚要转身去安排,又被徐诺叫住。

她思付半天又加了一句:“你告诉妮可,在警局关押的期间,饮食只能吃你送进去的,别人经手的一律不要吃。”

刘子玉听到她这话大吃一惊,这分明是说有人敢在警局就下毒杀人。徐诺见他惊异不定地表情,只含糊地说:“连吕队都被陷害,刘赫也差点儿丢了性命,还是小心谨慎为好,我不想再出什么差错,咱们也禁不起再出差错了。”

“恩,徐队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走出几步后刘子玉才想起来大事儿,回头朝徐诺喊,“徐队,刘哥醒了。”

徐诺顾不得已经半夜,片刻都没耽误地赶到医院,李可昕一天连惊带吓,早就疲惫不堪,见刘赫醒了没支持多久便蜷在床旁的椅子上睡着了。

刘梅本来也已经坐在旁边,头一点一点地瞌睡,但开门声马上把她惊醒,见是徐诺露出一丝感激的笑意,上前轻声说:“徐队长,你这么晚还来看小赫。”

“我刚忙完回到局里,听说他醒了就赶紧过来了,医生怎么说?”徐诺关切地问。

“医生说了一堆我也没听懂。”刘梅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不过听那位李同志说,已经没大事儿了,剩下的就是养着了。想人家胳膊腿儿摔折了还要养几个月呢,脑袋动了手术可不得好好养着嘛!”

徐诺刚想说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不料她们两个的说话惊醒了病床上的刘赫。

“徐队…”刘赫的声音还很虚弱,但是在静悄悄的病房里还是听得很清楚。

见他挣扎着竟是要起身的样子,徐诺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说:”乱动什么。”

刘赫用没输液的手抓住徐诺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弹、弹头…”

“弹头在我这里,已经检查出跟杀死许梓名的是同一把手枪,你放心吧,好好养伤才是正经的。”徐诺鼻子一酸,回握住他的手。

“我、我没打到他,他藏在林子里,我根本没看见人,我在树后用自己的枪打了颗弹头挖出来放进包里,见前面没别的路可走,干脆扔下包抱着头滚下去,其实要不是掉到谷底头正好撞到一块石头,其实最多就只是皮外伤罢了,不过看来还是我命大,不下去估计当场就该没命了。”刘赫还想扯出个笑,没想到脸上肌肉一动扯着头顶伤口生疼,还没勾上去嘴角就变成个呲牙咧嘴的怪样。

看的徐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埋怨的话到了嘴边也变得柔和了几分:“你啊,这么危险的事儿还能笑的出来,我们可都被你吓死了,可昕更是吓得魂儿都没了。”

她说着就见刘赫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李可昕已经被吵醒坐在愣愣地盯着一处发呆,徐诺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刘赫的手,忙松开说:“可昕,今天辛苦你了,我看刘赫也没什么大碍,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李可昕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包,连句再见都没有就转身走了,徐诺奇怪地说:“这是怎么了?”

刘赫却只看着她的背影苦笑,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第六卷 画心 第二十四章 与何宁新的会面

第二十四章 与何宁新的会面

小无这两天玩儿植物大战僵尸,玩儿的不亦乐乎咳咳,要先保证更新再去玩儿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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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徐诺便跑去找于泰哲,直截了当地说:“我要跟何宁新谈谈。”

于泰哲一愣说:“这个可不好办,我看你还是晚上去何家,如果运气好应该能碰上。”

“我要跟何宁新正式谈一次。”徐诺丝毫不肯妥协。

“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用,我…”于泰哲头大地说。

“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徐诺语义双关地说。

不过于泰哲不疑有他,考虑再三应道:“我尽力试试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也没办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走的正常渠道还是动用了关系,半个小时后徐诺接到电话,中午十一点半,在何宁新的办公室内见面,不过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徐诺带着刘子玉踩着时间,分毫不差地敲响了何宁新的办公室门。

“请进。”屋内传出的说话声低沉暗哑。

推门进去一看,徐诺才发现昨晚唐森所言不虚,何宁新果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人瘦了很多,脸色很是灰暗,眼窝深深凹陷,只有眸光并未黯淡,仍然射出颇具威严的光。

“何市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徐诺嘴上客套,心里却在嘀咕,不知道他这副模样到底是因为女儿被杀,还是别有隐情。

“徐警官太客气了,而且我只是副市长罢了,称呼可不能乱改。”何宁新也礼数周全、示意他们坐下,冷冷地说,“查案是你们的职责嘛,我身为公民,自然要全力配合,只可惜我天天形成太忙,只能委屈两位警官迁就我的时间。”

“要是人人都想何副市长这样明白事理,我们警察的工作真的会轻松不少。”徐诺最不耐烦地就是这些客套,但是还丝毫发作不得。

好在何宁新及时把话题引回到正事儿上:“不知道两位警官前来,是要问什么,还是说小妍的案子有了进展?”

徐诺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第一个问题应该问什么。何宁新在官场打拼多年,绝对不是随意就能看出端倪的人,现在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还不知道章婷珍的事情,她便决定以这个作为切入点,看能不能成功地打破何宁新的面具。

“其实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一件陈年旧案。”徐诺没有单刀直入地问,而是先铺垫着。

何宁新一听是陈年旧案,兴趣平平地应了声:“真么旧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关系自然是有,而且还不小,不然我们怎敢来劳烦您。”徐诺故意吊着胃口,“怎么,何夫人没跟您说吗?”

“我这两天没看见她,到底是什么事?”何宁新的语气微微流露出不快,而且是那种恰到好处的不快,只是想催徐诺赶紧往下说。

“其实我想何副市长应该也记忆深刻,十八年前你的前妻章婷珍失踪一案,不会这么轻易忘记吧?”徐诺听出他的催促之意,便不再故弄玄虚。

何宁新果然神色大变,却问出一句徐诺意料之外的话:“婷珍她、她过得好吗?”

“如果说没有暴尸荒野算好的话,那似乎是还不错。”徐诺不敢错开眼珠地盯着何宁新,他面色眼神都一片茫然,不似作伪。

只见他面露不豫,沉声说:“徐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们在临江公墓的公葬区找到了章婷珍的骸骨,是5年前园林局从阳明山后山的古树下挖出来的。“徐诺边说便拿出报纸的复印件和白骨的照片放在何宁新眼前。

何宁新大惊失色,却还是不肯相信地问:“就、就剩下白骨你们怎么知道她就是婷珍?明明说她跟别人去了香港…”

“我们比对了骸骨和何妍的DNA,证明二者是母女关系。”

“婷珍,婷珍我…”何宁新颤抖着手去抓住照片,轻轻地抚摸,眼角滚落一滴眼泪,他忙摘下眼镜低头掩饰。

“经过法医鉴定,她死于十八年前,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失踪,那些年她一直孤零零地被埋在阳明山顶的树下,看着你再娶妻生子,步步高升。”徐诺讥讽地说。

“我…”何宁新抓着照片的手不住颤抖,牙齿上下撞击嘚嘚直响,竟是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句整话,脸色却渐渐苍白,甚至隐隐地泛出青紫,费力地抬手抓住胸前。

徐诺暗叫不好,这是心脏病发的症状,忙上前问:“药在哪儿?”

何宁新的双眼斜向右下方,徐诺会意,伸手去裤兜内一摸,果然找到硝酸甘油的含片,何宁新就着她的手吃了药,半晌脸色才慢慢好转,说话也利索起来:“查,给我详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干的!”随后又紧闭着眼睛痛苦地说:“婷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初听你的,我们两个人呆在镇上,你讲课我上班,日子虽然不会富裕,但是咱么一家三口肯定都会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徐诺见他这样,倒是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真的会是他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在做戏?

“对不起,徐警官,让你见笑了。”何宁新终于勉强恢复了平静,但是绞在一起的双手,还是不住地暴露着他心里的起伏不定,“这么多年了,一下子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偶实在有些、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我想何副市长应该早有预感才对,何妍画中温柔的天使,其实就是她对自己亲生母亲的记忆,看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我想你心里的震动应该不小,但是你掩饰的很好。”

“我以为是小妍乱画的,没往心里去,婷珍失踪的时候,小妍才刚不到两岁,能记得什么。”

“但是她却记得了自己母亲被杀的一幕!”徐诺严肃地说,“我们根据何妍的画,在阳明山的古树树干上,找到了杀死章婷珍的弹头。”

何宁新这下终于再也维持不住故作的镇静,身子一颤,碰掉了桌上的茶杯,文件夹也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第六卷 画心 第二十五章 十八年前

第二十五章 十八年前

时光飞逝啊,一周又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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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屋的秘书听到声音敲门进来问:“何副市长。怎么…”

还未等说完就被何宁新一声怒喝打断:“出去,我叫你进来了吗?”

秘书急忙关门出去,何宁新按着桌子站起身,额头青筋直跳地道:“你刚才说婷珍死在什么地方?”

“阳明山后的古树下。”徐诺一字一顿地说,又火上浇油地添上句,“我记得那棵树似乎离唐家在阳明山上的别墅不远。”

何宁新双目圆睁,面颊不住地抽动,身子摇摇晃晃地似站立不稳,最终颓然地跌坐回椅子内。

“何副市长,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你应该不会忘记吧?”徐诺把记录本摊开放在膝上,“我想该是那段往事重现天日的时候了。”

“十八年前…唉!”何宁新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我刚从镇上调到W市,只是在机关里做最底层的职员,但是毕竟是大城市,比镇上的视野一下子宽阔了许多。我一个人住在机关宿舍,婷珍带着孩子在镇上上班,正好赶上婷珍学校暑假,她带着孩子来W市看我,宿舍都是些大老爷们儿住,自然是不方便。还好芳芳听说这事儿以后,让婷珍带着孩子住进她家的别墅。”

“婷珍失踪那晚,唐家正好举办酒会,来了很多人,有政府的官员,也有一些大老板。”何宁新用手撑着头回忆道,“婷珍本来不打算出去,说自己不习惯那种场合,但是芳芳说可以介绍一些老板给她认识,她英语好,说不定能在城里找份工作。婷珍经不住芳芳的游说,又觉得她说的有理,小妍眼看也已经快到上幼儿园的年纪,能留在城里各方面肯定比我们镇上强。”

“她那天穿的是芳芳的衣服,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何宁新似乎又想到前妻当时的窘迫样子,轻轻地勾了下嘴角。

不过笑意没有持续多久,马上又沉下脸说:“那时小妍在楼上睡觉,我忙着跟一些领导和同事客套,直到酒会散场才发现婷珍不见了。”

“是你自己发现她不见的吗?”徐诺插嘴问。

“不是,是芳芳抱着小妍急匆匆地来找我,说小妍哭着找妈妈,但是她找不到婷珍。”何宁新目光尖锐地看向徐诺,似乎想看穿她这么问的意图。

徐诺满不在乎地看回去,又说:“她当时都说了什么,能麻烦您尽量回忆一下吗?”

“她就是说,之前她给婷珍介绍认识了一个香港老板,在W市有好几家公司。有时候还会做外贸生意,可能要用到翻译。婷珍跟那个老板聊得很融洽,但是还是有些担心独自在楼上带着的小妍,芳芳自告奋勇说她去照看小妍。但是小妍睡醒后哭着要找妈妈,她哄不住只好抱她下楼来找,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人。”

“当晚你认识的、能记起来的,都有谁在场?”

“唐广辉书记在场,不过没多久就离席了,唐森也在,其余的都是当时的一些市领导还有知名企业家,你现在让我说,我倒还真是说不出来。”

“那章婷珍失踪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我第二天早晨还没见到婷珍的人影,便急忙去报警,警察说布满48小时不受理,还是芳芳找人帮忙才立案侦查,但是当时警察排查了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们与婷珍有什么联系,或者是私自藏匿之类的,案子拖得久了,最后边得出个是她自己离家出走的结论。就不了了之了。”

“你相信这个结论吗?”徐诺转着手里的笔问。

“自然是不信,她不会抛下我和小妍,不告而别的。但是实话实说,当时的确没有线索,一定要求破案也实在是难为警方。”何宁新倒是没有一味地说警察办事不利,颇让徐诺感到欣赏。现在聊了半天看,何宁新对此事似乎的确不知情。

徐诺回忆起何妍的画,她那时候不到两岁,不可能自己爬去古树树下,肯定是有人抱着她去,但是这个抱着孩子的和开枪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现在却还不得而知。

“何副市长,你家里有枪吗?”徐诺突然问,并且掏出在过桥米线那边收缴的枪支照片递给何宁新,“见过这支枪吗?”

何宁新看都不看就摇头道:“我家怎么可能会有枪,除了看电影电视剧,我也没见过什么别的枪。”

“那章婷珍失踪两年后,你就单方面申请离婚,然后跟唐芳结婚了?”徐诺知道这个问题肯定会引起何宁新的不满,但是却也不得不问。

不料何宁新却只是苦笑着说:“我知道这看起来像什么,如果你我易地而处,我也会怀疑是穷小子贪慕虚荣,杀死结发妻迎娶高干千金,求的就是飞黄腾达。但是你也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当时婷珍失踪,我颓废了将近一年,工作不思进取不说,还经常迟到旷工,天天借酒浇愁。小妍饿的哇哇直哭。我却躺在地上醉的呼呼大睡。”

“有一次小妍发高烧,烧的昏迷不醒,我却也喝的迷迷糊糊毫无察觉,是芳芳及时赶来救了小妍,也救了我。”何宁新脸色凝重地说,“自从婷珍失踪后,小妍的吃穿都是芳芳张罗,小妍也管她叫妈妈。徐警官你说,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徐诺觉得他的话确有几分道理,这一番谈话下来,对这个年轻的副市长观感倒是不差,不过她还是要求道:“今天的谈话内容,希望何副市长可以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那个任何人,自然首当其冲说的是唐芳。

“这个我明白,我也希望你们尽快抓到杀害婷珍的凶手,不管那个人是谁。”何宁新也似有所指地说。

“何副市长可记得一块红底黑花纹的手帕?”徐诺忽然想起那块让何妍十分紧张,让唐芳也极其不自然的手帕。

何宁新目光一闪,说:“你们发现了红底黑花纹的手帕?”

“能说说这手帕是什么来历吗?”徐诺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那块手帕,说起来应该算是我跟婷珍的定情信物,我们两个认识的时候,我是镇上教委的职员。她是新分配回来的老师,我们两个都是新人,所以去买教具之类的事情就落到我们头上,那时候我们两个都穷的要命,合计了半天决定天不亮就出发,走路去市里,然后剩下车费看能给自己买点儿什么东西,然后买了教具再坐车回去。我们逛的基本差不多了,婷珍在角落的柜台里看到好多条卷成花朵形状的手帕,脚步怎么也挪不动,但是我们两个身上的钱全凑起来也不够买一块手帕。最后摊主说,红底黑花的手绢没人肯买,你要是要,就给你算便宜些。我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结果我们两个背着教具和杂七杂八的东西,走回镇上的时候已经漫天的星星。后来我们两个就好上了,所以婷珍一直很宝贝那条手帕,不管什么时候都揣在身上,但是却不舍得用。”

“那块手帕跟着章婷珍一起失踪了吗?”

“没有。”何宁新摇头道,“婷珍失踪的那晚,那块手帕用别针别在小妍的衣襟上,所以我当时才觉得,婷珍真的是离开我了,连手帕都不肯带走,你们是怎么知道那块手帕的?”何宁新再次问。

“我们在走访相关人员的时候得知,何妍的包里曾经掉出过一块红底黑花的手帕,而且她对那块手帕紧张至极。但是在发现尸体以及搜索案发现场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找到那块手帕。”徐诺见躲不开只得照实说了,不过大为不解地问,“那块手帕一直在你手里?”

“手帕我一直放在我书桌的抽屉里,每晚都要拿出来看看,但是小妍出事的前几天我发现手帕不见了,我问了家里打扫的阿姨,她说根本没动过我的抽屉,我也没好意思去问芳芳,更没想到小妍,但是等我出差回来,得知小妍的死讯,那晚实在是心里难受,下意识地就拉开抽屉想对着手帕说几句话,等反应过来刚想关时抽屉的时候,却发现那手帕居然好好地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