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作者:云上薇

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一场破镜重圆的婚姻,一个纯小言但非YY的故事。

要不是认识了曹辰峰,秦莫尧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一种人,他对你认真的时候你真的觉得他是认真的,往往还会叫你惊喜万分,然而当他无视你的时候,你就算为他再懊恼再小鸡肚肠再痛彻心扉他都只当不知道,并且在事后总能若无其事,仿佛就是个看着你哭哭笑笑在局外保持中立的旁观者。事实上,在他们的婚姻中,他一直像个旁观者,就像他对她表白和求婚的时候,明明说着诚恳无比的话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眼里却连一点爱意都没有。

然而另一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着一辈子爱她的人,却在很早以前就背叛了她。多年后再见面,秦莫尧跟常睦还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他说,因为说对不起已经太晚,因为没办法在一起,所以我会一直等你。

沟通不良(1)-修改版

结婚三个月后,秦莫尧才遇见常睦。

是在西郊的一个马场,十月的天气,阳光不冷不热,刚刚好适合运动。她一个人来回跑了几圈折腾地有些累了,从鞍上跳下来,解了骑马装的领巾,倚在木栅栏边喝水。

突然有人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脸上一凉,她缓缓睁开眼睛,没想到会是常睦,他穿一件休闲的亚麻淡蓝衬衫,头发短了一点,没什么大的变化。

又似乎是,瘦了一点。

“怎么是你?”秦莫尧略略一笑,有些吃惊。

“是啊,这么巧,很久没见你过来了…”常睦冲她一笑,他笑得时候习惯微微咧开唇,唇角向上勾起,露出一点牙齿,再加上深邃明净的眉目,无论在哪个年纪,看起来总觉得有些调皮。她从前却最爱他这样笑,也喜欢他的眼睛,大而深邃,不像她,虽然眉目雅致,却总嫌自己上镜的时候眼睛不够大。那时候还曾天真地想过,以后自己生个孩子,眼睛一定要大大的,漂亮的像芭比娃娃的那种。

然而曹辰峰却是内双,眼睛也算不上大。,

一晃神,不知怎地竟想起了这些,秦莫尧摇头找借口开脱:“我太忙了…”+

其实确实是太忙,六月份结婚,晚婚法定休假14天,她跟曹辰峰都忙,只用了一个多礼拜,从蓝色海岸过完蜜月回来后就是紧锣密鼓地接班,给她代班的同事一见她回来,跟看到了菩萨一样,顶着两只熊猫眼把节目单一拍,“太好了,今晚上的直播你上,我马上要去广西,都连轴转五天了,领导真不把我们当人看…”

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台里人事调动,部门又进行了大调整,除了本来那档经济新闻直播,又多了两个高端访谈节目,领导为了锻炼主播多方面的能力,把他们全撵到前线采访,跑会议跑论坛,出席出镜,把一个人当三人用,那阵场,仿佛回到了当年刚到台里实习的那会儿,所有的实习生不管什么专业,一律先跑半年一线记者,然后根据专业和特长进行分配。现在她明明主持的是晚新闻,却常常是身兼记者、主持、制片,剪辑多职,每天七八点钟上班,忙到九十点钟才能回家,晚上回来还要思考报备的选题,曹辰峰就常抱怨,“我看你这不是上班,是打仗去了…”

直到十月份国庆特辑录完,秦莫尧才算松了口气。这天轮休,中午一个人在外头吃过饭,她想起很久没运动了,也不想去健身房,独自开了车往马场来,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上常睦。,

过了这么久,其实已经一点都不尴尬了,只是觉得意外。

准确地说,她已经三四年没来过这个地方了。

“你呢,怎么突然过来?”她想起来问他。

常睦手一撑,利落地跳上了栏杆,笑着说:“心血来潮,就是突然想过来活动一下,要不要再一起跑两圈?”

“还是不了,”她把矿泉水盖子拧上,牵起她的那匹“维纳斯”,“要回去睡一觉,晚上还有直播呢。”

“现在还做财经这一块?”

“前段时间部门改组,到时政新闻部了,不过那档节目还在做。”

常睦没有强求,他顿了一下,说,“行,那我送你出去。”

往外走的时候,常睦想起来问她:“什么时候换的发型?”上次见她的时候,她是棕色的长卷发,这次剪短了,只过肩,染回了黑色,自然的直发,黑黑亮亮的,柔软地伏在白衬衫的领口,安静的眉眼,如新生的明月,仍是那般细腻雅致。"

“就前两天,怎么样,好看不?”她大大方方地征求他的意见,就像从前她每次换了发型以后。

常睦一怔,很快笑了:“当然,不过你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

“想起了什么?”她正听着,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没什么…”他笑着,却很快别开眼去。

见常睦没有说下去,秦莫尧没再追问,到门口,她跟他告别,开了车门正要上去,常睦却突然叫住她:“小猫…”

她因为那两个字僵住,手搭在门把上,好久才缓缓回过头去,常睦站在台阶上,那样看着她,仿佛有些自嘲地一笑:“我答应你没有参加你的婚礼,有句话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说的,不过现在还是说了吧,虽然有点迟了,还是祝你新婚快乐。”

“你有心了…再见。”她很快转身上车,发动车子,出了马场。

车子拐弯时,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依旧站在门口,没走,点了支烟,夹在手上,倚在柱子上幽幽地望着这边。她收回视线,一踩油门,把他的身影远远地甩在山的背面,直到视线了模糊一片,再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终于抬手擦掉了眼角渗出的泪水。"

晚上直播结束后照例是开会,主任通报了一下最近的专题任务和下周的节目预告,各人领了任务散会。秦莫尧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新闻材料,头顶的日光灯管坏了,忽明忽暗的,刺得眼睛很不舒服,她起身收拾东西,提醒自己记得明天叫人过来修。

正要走,综合部的主任薛璐过来串门:“新婚不久,还不早点回家陪老公?”薛璐在她实习的时候带过她,两人亦师亦友,关系一向很好,虽然一开始那段时间她常常要被薛璐骂到狗血淋头,几乎连一点自信都没有。

她到台里一年的时候,薛璐竞聘上岗,升职转去了别的部门,还一度想把她拉过去。

秦莫尧抬头笑:“薛老师又拿我开玩笑了,我们部都忙翻天了,哪有那个闲情逸致?”

“这样可不行,因为工作冷落了丈夫的话曹辰峰可要找我算账了。”薛璐半开玩笑。

秦莫尧抱着手臂摇头,笑着解释:“他出差了,还没回来。”

薛璐晃了晃手中的电影票:“那么,免费的午夜场,去放松一下吧。”

刚过了暑期强档,又没到贺岁档,电影院里实在没有什么令人期待的好片,她想看喜剧片薛璐想看恐怖片,结果商量了半天没讨论出结果,两人索性到楼上还未打烊的餐厅吃了顿宵夜。

对常年节食减肥的人来说,多吃一点也会有罪恶感。见豚骨拉面后秦莫尧又点了份甜点,薛璐睁大眼睛:“你今天胃口很好?”

“少来,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以前看你吃饭,我真怕你直播的时候会给我晕掉。”他们干这行的,吃饭都要以卡路里为参照,一想到一块红烧肉的热量要跑2000米才能消耗掉,搁在那是谁也不愿意去动的。就连吃火锅,一根青菜也是放在清水里漂了又漂才敢吃。没办法,上镜都要小脸,而女人一胖起来,最先胖的又是脸。

秦莫尧不在意:“我大多数情况下还算吃不胖。”

“那你以前给我装什么矜持?”薛璐是个急性子,有话直说,从来不给人面子。

“只是大多数,说不定哪天就胖了呢?”

薛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杞人忧天,我发现你的强迫症越来越严重了…你跟曹辰峰吃饭也这样?”

“我们很少一块吃饭,而且他吃的也不多,”秦莫尧搁下叉子,突然问:“薛老师,你结婚几年了?”

“有十几年了吧,我儿子都上小学了。”薛璐看着她,极为敏锐,“想问什么?”

“你会不会觉得,婚姻…”秦莫尧斟酌着,欲言又止。

“很失望是吧,”薛璐笑着说,“不怕跟你说实话,当年结婚第一个月我就想离了,后来拖着,习惯了也就这样,再后来我儿子出生了,更加离不了了,就这样过着呗,没想到十几年一晃也就过去了…”

“是很失望,”秦莫尧苦笑,低头喝了口茶。结婚三个月,以为会比从前好一些,事实上,所有的一切并没有好一些,包括她跟曹辰峰的关系,反而陷入了一个怪圈。当相处变得琐碎起来,耐性都会越磨越少,而脾气却越来越大。

“出什么事了,曹辰峰他对你不好?”薛璐见她神色不对,挑眉问道。

“没什么,跟以前差不多。”她拨弄着碟子里的蛋糕,可是郁郁寡欢。

,

“既然你已经结婚了,那么过去的,也该放下了。”薛璐果断地说,她作风一向凌厉,从来不拖泥带水。秦莫尧大三那年跟她实习,后来出国读了两年书回来,辗转又到她手下,对她的情况,薛璐是了解的。-

“我没有放不下,只是觉得也许结婚…”

|“是种错误!”薛璐帮她接下去,两人一起笑了起来,这种感受,大概只有已婚妇女才会心照不宣。

“试试看把心放宽一点,对婚姻不要那么苛求,或许日子就好过多了,别忘了,你结婚才多久?落差太大了,有这种情绪也是正常…”薛璐用过来人的口吻跟她说。

“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秦莫尧笑着叹了口气,招手买单。

“你和常睦还有联系吗?”下楼时薛璐问她。

“偶尔会遇上。”秦莫尧想起下午在马场的偶遇,就算表面上把话说得客气,其实相见情愿不如不见,如果她婚姻幸福和和满满,在他面前,她或许就算是强颜欢笑,还会比较有底气些。

可惜不是这样,她决然地结了婚,决然地想要逃离过去,跟过去种种一刀两断,天真地把婚姻当成避风港,可惜并不是这样。

分手时已经很晚,上了车,秦莫尧掏出手机翻到曹辰峰的电话,想问他什么时候回,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按了返回键,把手机丢在副驾上,发动车子出去。结婚后,已经习惯了彼此家常便饭一样的出差,告知时间和地点后,他们从不过问对方的行踪。大概都讨厌盯人,也讨厌被人盯的感觉"

路过粥道馆,她停下来打包了一份玉米粥,正要付钱,想起隔天的早饭,于是又要了一份一起带回去。曹辰峰出差小半个月,她一个人懒得开火,基本上都靠外食解决。事实上,就算他在家,他们也没什么机会在一起吃饭。

有人说,结婚是为了不用一个人吃饭。秦莫尧出了电梯,摁亮墙上的壁灯,掏出钥匙开门,关门,又弯腰换了鞋,她把钥匙搁在鞋柜上,看着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玄关,心想,如果结婚是为了不用一个人吃饭,那她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

结了婚,她还是一个人吃饭、看书、工作,旅行,到处走走停停,间或应付曹辰峰偶尔的热情和更多时候的疏离,并没有比一个人的时候更好一些。

意兴阑珊地回了房间,在隔间的阳台上收衣服时,秦莫尧接到了常睦的短信。

“我可不可以收回白天的话?”:

秦莫尧的心突地跳了一下,她把衣服搁在一旁的藤椅上,问:“什么话?”

“小猫,我以为那么久了,我可以不在乎的,其实我根本做不到那样看着你结婚却若无其事…”

下午后视镜中他倚在门口抽烟的样子还在眼前,秦莫尧心中酸楚,视线又是一阵模糊。;

“常睦,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没必要勉强自己。”她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按了返回键,抱起衣服回房去。;

等了很久,他没有再回信息过来,秦莫尧不由松了口气,却觉得仿佛又更失落了。她很怕他开口问她结婚后快不快乐,曹辰峰对她好不好,她有没有后悔…她很怕被问起这些,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算知道打落牙齿也要混血吞,在别人面前也能强颜欢笑,然而在他面前,她没办法自欺欺人。

幸好他没问,什么都没问。他一向是体贴而有风度的,所以就算她几乎是蛮横无礼地要求他不准参加她的婚礼,他都无条件地答应了,并且消失了三个月,直到今天在马场遇上。

^

秦莫尧站在浴室里放洗澡水,对着洗脸台前的镜子发呆,手机突然响了,她以为又是常睦,正犹豫着接不接,拿起来没想到却是曹辰峰,话筒里他低沉而略嫌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开门。”-

“你在哪?”半夜三更,她莫名其妙。

“家门口,我没带钥匙。”他简单地交代后就挂了电话。

沟通不良(2)-修改版.

秦莫尧打开门,对面的男人大半夜的依旧西服领带,玉树临风人模人样地站在跟前,然而对着她的那张脸上却连一丝笑容都没有。不是第一次了,他这样突然出差回来,不打一声招呼。尽管已经习惯他的突如其来,她还是嘟囔了句:“不是说明天才回吗?”

-曹辰峰把行李箱搁在门后,换了鞋子进去,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满:“我连夜赶回来,你就这迎接态度?”

他出差之前两人因为她没帮他准备好领带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了点别扭,一时半会还缓不过来。人家说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对他们却一点都不适用,可见这也是因人而异的。

秦莫尧没见过比曹辰峰更情绪化的人,然而累了一晚上,实在没什么心情跟他斗嘴,看他情绪不对劲,为了避免大半夜闹得不愉快影响睡眠质量,秦莫尧抛下似乎在乱发脾气的曹辰峰,转身进了厨房,打算把带回来的粥热一下当宵夜。

'她在厨房磨蹭了一会,出来时他已经洗过澡,□着上身,也不怕冷,只穿了条睡裤,正在擦头发,一旁扔在地板上的行李箱被翻得乱七八糟。她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开电视的他,招呼了声:“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粥不错。”他穿上衣服,在餐桌上坐下,跟她面对面。,

“我把名片贴在冰箱上了,以后可以叫外卖。”粥还有点烫,她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

“秦莫尧,”曹辰峰抬头看她,“你做新闻的,应该知道讲话要切中要点,而不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我在跟你传递有外卖这个信息,有什么不对吗?”她抬头,“还是你想听什么?”

曹辰峰似乎叹了口气,他没再说话,两人低头喝粥,一时无话,房间里只有电视机里的对话声。结婚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似乎都有一回家就开电视的习惯,仿佛是空旷的房间里一定要多了一些额外的声音做背景,两人对话起来才没那么紧张,然而依旧是很吃力。

一切事情在结婚以后,变得脱离了轨道而且匪夷所思。

)

她留神听了一下,才发现是在重播她的节目。伸手拿遥控换了个台,他见了问:“换掉干嘛,不正听着嘛…”

“我听了烦,吃饭的时候听股市行情,你会不会觉得难以下咽?”!

“我差不多每顿饭都这样吃。”

“难怪你秘书说你前段时间消化不良。”

+“你怎么会知道?”.

“有次逛街遇上的,她在帮你买药。”她跟他秘书温琳曾经是同班同学,私交算得上不错。%/X

秦莫尧有时候会想,她这个妻子是不是做的太失败了,对于他的身体状况,竟然一点都不了解,然而事实上,他们忙得一周才见几次面,有时候甚至见不上面。他经常出差,应酬很多,能正常回来吃晚饭简直是奇迹。而她因为是做晚新闻的缘故,基本上都要十点以后才回家,要是遇上加班,更是半夜甚至是通宵的事情。往往只是睡前打个照面,却又因为一天工作下来的疲惫而变得沉默寡言,仿佛连开个口都觉得吃力,完全提不起讲话和沟通的欲望。

他身体好不好,舒不舒服,他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这些。

他们正常的交流直到现在其实都少得可怜,所以每次谈话都像是鸡同鸭讲,沟通不良。

秦莫尧吃了几口就搁下了,她先去洗澡,到卫生间门口,又回头吩咐了句:“你吃完把碗洗掉。”*

她洗了澡出来,曹辰峰果然乖乖在厨房洗碗,他们都留过学,自己做家务是家常便饭,他甚至烧得一手好菜,然而人都有惰性,能够自己不做尽量不会自找麻烦,尤其是男人结婚以后。

她倚在门口看了一会,突然觉得心里舒畅了些,于是坐在沙发上把他行李箱里卷成一团的衣服分门别类地理出来,该干洗的干洗,手洗的手洗,归好了抱到卫生间去。

其实她已经困得要死,却不得不忍耐着把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洗完。上小学时语文课本上“今日事今日毕”这个话给她的教导太深刻,秦莫尧一度怀疑自己从那时候开始就得了强迫症,能今天做完的事情她绝对不会拖到明天。

等收拾好回到主卧,曹辰峰却已经悠闲地躺在床上了,戴了副眼镜倚在床头看报纸。其实他戴眼镜比不戴要有气质的多,将他略过锐利的锋芒收的恰到好处,看起来沉稳而内敛。然而他却总嫌太呆板,有损他睿智的形象,因此人前很少会戴,她第一次见他戴眼镜,还是留学那会儿在图书馆里。

身上的衣服有些湿了,她打开衣柜重新换了一件,转过身,拉开被子躺下去,关了她床头的灯,说了声,“我先睡了。”

旁边没有动静,好像过了很久,才听到模模糊糊嗯了一声。她困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拉高了被子闷头就睡。朦胧间,似醒非醒的时候,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了一点,有手臂横过来,搁在她腰上,指尖掀开了睡衣粗糙的掌纹熨帖在她皮肤上,一点一点往里抚上去。她凭直觉抓住他的手:“别招我,我今天很累。”

“怎么把头发剪了?”他的气息凑到了她耳边,温热的唇贴在她耳垂上,渐渐往下移,在脖颈间蜻蜓点水一般游移。她觉得痒,而且不耐烦,翻了个身躲过他的纠缠:“只是剪短一些,有什么变化吗?”

“你这样子,”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倒有点像我刚见你那时候的样子了…”

“你刚见我的时候我不是短发嘛,”她困是困,思路倒是清晰,还知道纠正他的口误。身后突然传来低低的笑声,她被他笑得有些发毛,一时睡意全无,转了身去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的声音又近了一些,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他却就势吻住了她的唇,辗转吮吸。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翻身上来。

,她挣扎着推开他,努力躲避他渐渐变得猛烈的攻势:“辰峰,我没心情,希望你尊重一下我。”他们一向直呼对方的名字,她也只有讨饶的时候才会叫他辰峰。

想必曹辰峰很了解这一点,他停下来,眯起眼睛直视着她:“为什么没心情?”,

明知道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秦莫尧却有一种被他深深看穿的感觉,怎么都躲不开他纠缠的视线,于是索性闭上眼睛。他的手撑在她两边,并没有给她重量,她却觉得压力重重,连身子都僵硬了。

“最近事情很多…我很累。”僵持良久,她终究还是找了个借口解释。僵持良久,曹辰峰冷笑了声,到底没有再强迫她,他松开手,躺了回去,靠在床头点了支烟,幽幽地说,“秦莫尧,如果不愿意可以直说,在我面前不要找借口。”

秦莫尧顿时一僵,躺在被子里屏住了呼吸不说话。过了一会,她动了动掀开被子起来:“我去客房睡。”

曹辰峰却先她一步出了房间,房门被关上,秦莫尧尴尬地顿住,坐在了床边,再也抬不动脚出去。她坐了很久,直到四肢有些冰凉了,终于想起要回到床上去。伸手触了触一旁的被窝,已经凉了。+

后半夜她睡得不好,迷迷糊糊地很不踏实。后来被渴醒,只觉得口干舌燥,开了灯起来喝水。刚刚拧开房门的把手,厨房里却传来细微的动静。她把门拉开一条缝,厨房暖橘色的灯光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束,将曹辰峰高大的身形浸在灯光里,因此看上去轮廓模糊,不像是真的。他背对着她,翻箱倒柜地不知道在找什么。

秦莫尧的眼睛有些刺痛,她关上门,靠在了门后,等厨房里的动静慢慢散了才重新开了门出去。曹辰峰已经不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咖啡壶是热的,开封的红酒还剩了半瓶,她拿杯子倒了半杯,手指触到案板上细微的颗粒,蘸了舔舔,是咸的。喝咖啡加盐,曹辰峰一贯的古怪品味。

关了灯回房,书房里的灯已经灭了,秦莫尧却没了睡意。她倚在床头,把手机里的那两条短信又看了一遍,然后一条一条慢慢删掉。

第二天早上曹辰峰脸色果然很差,一大早把衣橱弄得乒乒乓乓,秦莫尧洗漱完出来,靠在房门口看着他:“你又怎么了?”

'“帮我找找我那件灰色的衬衣。”

“你有很多灰色的衬衣。”

“浅灰色的那件,还有我的球衣在哪里?”

“在储藏室。”-

“球衣为什么会在储藏室?”他看着她,仿佛觉得她不可理喻。

“你有很多套球衣,我特地在储藏室安了个衣柜,跟你那些器械放在一起,免得你找不到。a

“结果我还是找不到。”他摊了摊手,依旧那样看着她。

!“曹辰峰,我八点上班,你别找我麻烦。”她睡眠不足心情也好不到哪去,甩了手,去厨房做早饭

出来时,他却已经换好衣服了,穿一件浅咖啡色的戴帽针织衫,很粗的纹理,领口开得低,露出小半结实的胸膛,下面是浅米色的休闲裤。一把年纪了还穿成这样可真够轻佻的,可是他往那儿一站,却又仿佛无可挑剔,秦莫尧收回视线,停止对他的腹诽,把咖啡和吐司端上桌子。!

“有没有其他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他一看到吐司就开始皱眉。

“很抱歉,我只找得到吐司。”她坦然自若地啜了一口咖啡,想起来应该抽空去超市采购了。

曹辰峰勉为其难地选择接受。}

“你今天不上班?”.

“上午去打球,下午还有个会。”

“商务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