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说过哪次合适了,这种借口骗骗Sophie或者我妈还好,你还想用来堵我?我觉得Sophie挺聪明的一女孩子,怎么遇上你就不行了?说起来,倒还是人家先追的你。”裴涵颇有些为童若霏抱不平。

曹辰峰才不相信他有那么好心,裴涵不过是想先把他踢倒围城里去好让曹心兰心里多点安慰,让他再逍遥两年。

“我们说不定就要分手了,这个时候难道还适合带回家去?”曹辰峰的语气很淡漠,听起来无关痛痒。

裴涵有些受不了他这种语气,仿佛不是在说一件自己的事情,而是在说别人的事,愣了下才笑了笑,“你可真够狠,我以为你难得挑一个会好好相处下去。”

“我们不适合,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我确定了。”

“她相貌气质学历能力口才谈吐都相当出色,有野心有冲劲,你妈肯定也喜欢,我认为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我认为你这是选秘书或者助理或者合作伙伴的标准,而不是选伴侣的标准。”曹辰峰简单地总结。

“那你选伴侣的标准是什么?”

曹辰峰被他问住,顿了一下,才说:“这个没法形容,我只能说,我看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她了。”

裴涵哭笑不得:“那随便你,到时候别后悔就行了,还有,下手温柔一点,别太狠了。”曹辰峰返回英国的时候,童若霏正在为她实习的事情奔波。拉了他一起去酒会,曹辰峰正好也要积累人脉,就跟她一起去了。那天他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看到一个银行高管把手搭在童若霏腰上,又往下滑了两寸,在她臀部捏了一下。

曹辰峰本来对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意外地,令他反感的是童若霏的眼神,那个眼神让他极端反感。正好他们回头看到她,场面极其尴尬。对方说了声失陪先离开,曹辰峰面色没变,若无其事地放下了酒杯。

童若霏很了解他越是平静才越是不对劲,因此他越是没有任何反应她才愈发觉得恐慌,后来她也顾不上实习的事了,跟着他回去。

曹辰峰一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他很清楚童若霏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于是最好的办法是把公寓留给她,他直接搬走。本来这也是分手后计划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意外提前了而已。

童若霏制止不了他,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Steven,你不要这样。”

曹辰峰任她抱着要求挽回发泄到筋疲力尽,过了许久,终究是用力掰开了她的手,“Sophie,我已经决定跟你分手。”

童若霏知道曹辰峰决定了的事,基本上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她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他联系搬家公司,把他的东西一件一件搬上车子,一件一件地清空。结束的时候,曹辰峰对她说:“祝你实习顺利窗外车子发动的时候,童若霏如梦初醒,她不相信,一点都不相信他们就这么结束了。然而等她跌跌撞撞地跑下楼追出去,车子已经拐了弯,驶出了街角。她在后面大声喊着曹辰峰的名字,可是他再也没有回应她。

他们也曾闹过分手,两年多来真真假假了好几回,可是每一次最终都能言归于好。

然而这一次,却是真的,他真的决定跟她分手,然后离开,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还剩半年左右毕业,曹辰峰索性决定搬进学生公寓,他联系了好几次,终于等到有空房。傍晚他搬进去,东西不算多,他上楼,掏出钥匙开门,隔壁有人出来,一个女孩子,顺口跟他打了声招呼,却连头也没抬。

他也没在意,等开了门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转身往楼下望去,那个女孩子正在厨房里喝牛奶。

她剪了短发,戴一副黑框眼镜,穿浅粉色的针织衫,挽起的袖口,胳膊纤细。她喝完牛奶,把杯子洗了,倒过来搁在流理台上,穿上沙发上的外套,抓起钥匙出去。

她变了很多,他再一次差点认不出她。

他还记得在外国语舞台上的那次,她穿一身银色的礼服,戴礼帽,舞跳得轻盈生动,灵气逼人。年轻水润的脸在灯光下炫目到刺眼,眼里笑一笑,便倒映了满室的光华。

他也记得身旁的常睦笑着说:“喏,那就是秦莫尧,我跟你提过的,我女朋友。”

曹辰峰转过脸去,望着舞台上的那个身影,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他想,“哦,原来那就是秦莫尧。”

他也记得,出国的前几天,他去学校拿材料,出来时正好下雨。雨下的不算太大,然而没有伞也走不了,一时身边就聚了不少躲雨的学生。然而多半还是等不了,拿书包遮在头上一路跑回去。他自然是不在乎这点雨的,原本不想等,没想到转头就看到了她。十月份,她穿一条深蓝色牛仔棉布的无袖连衣裙,到膝盖之上,领口有荷叶滚边,扎一个简单的马尾,脖子都露在外面,显得人愈发修长秀挺,在灰蒙蒙的雨天里,像一支清丽而尚未绽放的水莲。

送他过来的司机就在不远处,撑着伞想过来接他,他做了个动作制止。

她在打电话,起初语气是不耐烦的,嘴也撅着,渐渐的,渐渐的,就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仿佛只是觉得,能多站一会儿,那也是好的。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什么都没说,能这样静静地陪她站一会儿,就算什么都不说,那也是好的。

他还有几天就要走了,他们未必还会再见,也许回来的时候也未必还会再见,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然而这一刻雨还没有停,如果他还能陪她多站一会儿,就多一会儿吧,那也是好的。

终成眷属

作者:云上薇

阴晴圆缺(1)

怀孕14周,秦莫尧的小腹终于有微微隆起的迹象,曹辰峰陪她去做产检,两人都抽了血做血型比对。为了保证她的营养和饮食均衡,曹辰峰专门请了营养师帮她制定饮食方案。秦莫尧自知减肥的痛苦,为了避免产后难恢复,还是乖乖答应。

医生建议每天散步,还说此时爸爸的胎教更重要。秦莫尧回去一路上想象着曹辰峰真做起胎教的样子,忍不住暗自好笑。

“会不会太为难你了?”她笑着问。

“我相信你这句话纯粹是在幸灾乐祸。”曹辰峰说着,也笑了,有些无奈,伸手把她扶稳。

回去时车子经过中央广场,天气很好,不少人在广场上散步、聊天、喝饮料、放风筝,阳光从开了一半的窗户里泄进来,秦莫尧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她一向以为这样安逸的生活离她很远,然后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会这么近。

“你猜我以前的梦想是什么?”她偏头问曹辰峰。

“什么时候?”

“读书的时候。”

曹辰峰略一沉吟,放弃:“你说说看。”

秦莫尧倒也没什么顾忌:“我以前就想,能跟一个我爱的人结婚,早一点晚一点都无所谓,然后住一个天气好的时候早上阳光可以晒到床上的房子,生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再养一只狗,晚上能一起穿着拖鞋出来散步。”

“那现在呢?”

“什么?”

“现在的梦想,有没有变不同了?”

“我现在在想,应该跟一个爱我的人结婚,晚一点结婚比较好,然后住一个天气好的时候早上阳光可以晒到床上的房子,生一个孩子,男孩子比较好,因为男孩子长得会比较像我,”她瞥一眼曹辰峰,边说边笑,“再养两只狗,一只哈士奇一只萨摩耶,如果晚上不能一起穿着拖鞋出来散步,至少早上可以一起吃个早饭。”

曹辰峰想了想,帮她总结:“除了那两只狗,其他的可行。”

秦莫尧恶毒地想大笑,但是她转念又抓住了重点:“那照你这么说,你爱我对不对?”

曹辰峰皱眉:“秦莫尧,你能不能不问这么庸俗的问题?”

她满脸笑容顿时一垮:“哪庸俗了?怎么庸俗了?是女人都会问好不好?”

曹辰峰一脸无奈,撇了撇唇:“我以为你会比较不同,你会喜欢那些甜言蜜语吗?”

秦莫尧被他就这么堵了回去,可是又不甘心,按捺了一会儿,重整旗鼓,又凑过去,带了点恶作剧地涎皮赖脸:“你爱不爱我?”

曹辰峰咳嗽一声,不理她,结果一路上两人较了很久的劲,谁也没有得逞。

下车的时候秦莫尧就生气了,也不等他,直接上楼,曹辰峰晚她一步到家里,看她闷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不过来给点安慰,换了衣服去帮她做晚饭。

她确实很生气,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开着电视也不知道屏幕上在演些什么。后来渐渐冷静下来了,不由就有些心灰意冷。就算明知道他是那样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就算明知道自己也不喜欢听甜言蜜语,然而心里到底还是希望能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

晚饭吃的闷闷不乐,她很不想理他,所以不说话,曹辰峰电话不断,吃得也潦草,尽管情绪已经不耐烦,接电话的时候只是尽量保持冷静和有礼。秦莫尧越看越觉得他就是个虚伪的两面派,心里愈发不爽,于是先收拾了东西扔到池子里等钟点工隔天过来清理。

她先去洗澡,等洗完了要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忘了拿睡衣,没办法只好丢开面子叫他帮她拿进来。曹辰峰把衣服递给她,靠在门上不动声色地看她慢慢套上。

她转身,看他挡了半个门站在跟前,没好气地推开他要出去,却被他顺势抱住了。曹辰峰按住了她的手臂制止她蛮横的挣扎,低下头来看着她的眼睛,眼里略含笑意:“怎么?还在生气?”

他一笑,她就愈发来气,看她这样他很好笑么?伸手又要挣扎。曹辰峰怕不小心弄伤她,没怎么用力,然而秦莫尧自然还是拧不过他的,有气没地方发,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曹辰峰最近手臂上胳膊上不断有新伤,全都是拜她所赐,也不在乎多一口了,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回房。

她一沾床脾气也没了,只是背了身不理他。身后传来曹辰峰的声音:“秦莫尧,我们好好说话。”

她还是沉默,不吭声。不肯好好说话的那个人恐怕是他才对。

曹辰峰见她没反应,凑到她耳边来:“不是要听我讲吗?你不理我我怎么讲?”

她有些心动了,但是不肯拉下面子转身面对他,僵持着不动。然而沉默了很久听他反倒没动静了,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地哼了一声:“你要讲什么?”

曹辰峰见她松动,便乘势追击:“先躺好了,你那个姿势不舒服。”

她那个姿势确实不舒服,僵了那么久手臂都麻了,既然他给了台阶,她就翻了个身,然而只是垂着眼睛不看他。

曹辰峰沉默一会说:“不要为一点小事生气。”

秦莫尧反驳:“这不是小事。”

“说起来可以无关痛痒,说过了也会忘记,秦莫尧,你知道那是没有意义的,”

“关键是态度问题,你一点都不想说,又很敷衍我,没有诚意。”

“我可以保证我很有诚意。”

“那不一样,”秦莫尧抬头,“曹辰峰,说一下爱我你会死吗?还是你真的就不爱我?”

“会,”曹辰峰却一本正经,“还没说出口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了。”

秦莫尧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下她倒也不生气了,只是有点郁闷,有个说起甜言蜜语来比死还难过的老公,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叹了口气,有点心酸:“你真不会哄人。”

曹辰峰伸手把她捞到怀里:“现在不生气了?”

就算有气也发不出了,秦莫尧知道她算是遇上克星了,表面上看来是她赢得风光,然而哪一次不是她被吃得死死的先举白旗了。

她也不是真的就在意那句话,自己说起来也觉得庸俗,耍赖耍过了,脾气也发过了,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实在不容易,她自然不好逼人太甚。

阴晴圆缺(2)

秦莫尧在曹辰峰摸她肚子的时候觉得很沮丧:“我现在圆滚滚的了是不是很难看?”她抬起手臂捏了捏,只觉得自己膀大腰圆。

“心理作用而已,你现在是正常体重。”曹辰峰在这方面从不打击她,秦莫尧心里好过了一点,就愿意任他上下其手。虽然医生说怀孕期间夫妻可以同房,她怀了孕不愿意,他现在也不敢随便动她,只限于亲吻拥抱和抚摸,估计忍得够呛。

曹辰峰捏到她上面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他松了手,手心里一片粘粘的,秦莫尧也觉得胸口贴着衣服湿了,解开了才发现是分泌的一些母乳,一下子就很尴尬,脸都热了起来。

曹辰峰笑了起来,抽了张纸巾要帮她擦,她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掩起衣服拒绝了他的“好意”。他擦干净手突然起了兴致,从背后抱住了她开始细细亲吻她的脖颈,拉下了宽松的睡衣流连在她肩膀、胸口和脊背,一路温热的触感,细密而酥麻,贴着身体各个细微的部分,从神经末端袭来。他不疾不徐,她却被他吻得身体发热,气喘吁吁,在他手若有似无的挑逗下欲罢不能,因此在他提出了要求后面红耳热竟然完全招架不住。

然而还是紧张和担心,又因为太久没做过,几重压力之下她紧绷着一直放松不下来。曹辰峰小心地分开她的腿想要进入,秦莫尧捂住脸,明明感觉已经来了,身体却本能地排斥那种异物入侵。

她太紧,他几乎进不去,曹辰峰试了几次,因为有顾虑,只怕造成反效果,终究还是放弃。两人谁也没得到纾解,大概还从来没这么挫败过,于是躺着一时都不说话。

秦莫尧平复了一会儿,侧脸看他脸色比较郁闷,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们换个姿势试试?”刚才那种姿势让她有一种被侵略和强占的感觉,下意识地就觉得恐惧和退缩。

曹辰峰感觉的到她有恐惧,侧身搂住她,吻了吻她脆弱的唇:“算了,睡觉吧。”

秦莫尧却是那种一有了念头就一定要把它完成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反正还睡不着,她翻身起来,小心翼翼把自己挪到他身上,只是动了动,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反应。她有点得意,这个男人还真是口是心非,更重要的是,此刻他还完全拿捏在她手里。

难得她那么主动配合,曹辰峰抱着好奇的心态看着她,没有拒绝,本就尚未消退的热情被她一触即发,几乎收不住势,他忍耐着,扶住了她的腰,配合她的节奏缓慢地把自己推进她身体里,因为太过缓慢所以简直是备受煎熬,他甚至开始后悔没有坚定地拒绝。

秦莫尧同样很辛苦,她克服着不适和不自在去容纳他,被一点一点填充撑满的感觉让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这样的姿势和不自信的身材也让她比较难堪,然而包容和衔接的那一刻,两人都不由心生一种圆满,他撑起身咬住她的唇发出模糊的叹息和呻吟。

尽管已经放慢了动作的速度,秦莫尧很快体力不支,呼吸急促地想停下来,曹辰峰扶住她的腰,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在几次浅浅的触探后较深地挺进,破开层层褶皱,占据所有感官中心,柔软的快感如湖面荡起的涟漪,包裹着在身体里晚潮一般涌来,从四肢百骸涌向头顶,脚趾不自觉的蜷缩舒张。她低低喘息,因为这种特殊的联系而感到昏眩。此刻,他和孩子都在她的身体里,如纽带一般,他们从此将是她生命中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

这样奇异的感觉让她一瞬间觉得很幸福。

秦莫尧在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醒过来,这是最近养成的生物钟,凌晨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醒,无事可做,看着旁边他的侧脸发呆怔忪直到天亮,然后在他起床去公司之后继续补觉。

她侧起身子手肘枕在枕头上托着下巴看他,曹辰峰有棱角分明漂亮的唇但是却永远说不出好听的话来,有挺拔利落的眉却总是微微挑着或者皱着跟她唱反调。然而此刻沉睡的他却显得安静无害,没有任何压迫和威胁感,她几乎忍不住想去欺负他。

她想着想着就微微笑了起来,往他身上蹭了蹭,回忆起从前那么多事,只觉得恍惚。

结婚和离婚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她也不过是想找个人能一直对她好,就算他不会说甜言蜜语,就算他不够坦白不知道主动体贴,不到紧要关头死不吭声,就算他误解又伤害过她,有时候尽管想把事情做好却总是事与愿违,然而世上会有多少事都能尽人意呢?

他不够完美,他不是她中意的标准,也可能永远达不到她想要的那个样子,然而至少,他心意坚定,把自己承诺过的事放在心上,笃定并且懂得守护。

他骄傲而狷介,感情自私,甚至偏执,但是她觉得安全,不管处于何地变成什么模样,始终有人站在身后的那种安全感。

这些,她从前不知道也不在乎,然而知道后,心里不是不欢喜的。

人是她自己选的,她只是庆幸到底没有选错人。

曹辰峰被她蹭醒,含糊地问了句:“怎么醒了?”

“睡不着了,你不困的话陪我说说话。”她仰头亲到他的下巴。

“我很困…”曹辰峰翻身搂住她,模糊地气息呵到她耳边,“再睡一会儿,天亮了我们去吃早饭。”

后来却到底还是被她闹醒了,没办法,曹辰峰把她一起拖了起来,洗漱了穿好衣服去外面吃早饭。

天刚蒙蒙亮,初夏的清晨空气还是有点冷,秦莫尧在连衣裙外搭了件米黄的针织坎肩,被他拉着也不知道上哪去。

曹辰峰也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裤,没了正装,刚睡醒的样子让他少了严肃多了几分活泼,微眯起眼睛听她讲话,不时插上几句,他的话永远不多,但总是恰到好处,淡淡的有点冷幽默,跟她开起玩笑来神色自若。他们走路穿过小区,往老城区走。沿街的店铺都还关着,马路上人迹稀少,因此安静异常。

他们在法桐下行走,偶尔有树叶掉下来,秦莫尧仰起脸贪婪的呼吸。

早点铺子还没开张,五点多,刚刚开始煮豆浆,乳白色的液体在锅里翻滚,热气腾腾。店主是一对老夫妻,见他们过来,热情的打招呼。店面小,所以是没有位子的,他们在门口捧了刚出锅的原磨豆浆喝,等一屉汤包出笼,烫的要甩手。

“你还来过这里?”秦莫尧带了点惊奇得问他。

“没来过,只是有几次这个时间回家,开车路过的时候整条街就看到这家店亮着灯,夫妻俩在门口煮豆浆,”曹辰峰回忆,“有时候会停下来看看,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就算是小本经营,生活本身也不容易。”

“这算是资本家的怜悯心?”秦莫尧打趣。

“我没那么伟大,”他好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只是觉得各有各的活法,有些人表面看起来光鲜,不见得会比他们更坦然面对生活。”

他看秦莫尧发呆,便笑:“不过他们的生意很好,早上经过的时候,经常看到排很长的队伍买早点,据说汤包很不错,一会儿我们尝尝看。”

曹辰峰接过早点,提在手里,扶着她的肩慢慢往回走。

秦莫尧突然问他:“你以前接手公司是自愿的吗?”

“20岁的时候不情不愿,想按着自己的意思来,于是出国留学去了;25岁的时候回来,我妈说,你不可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就像很多人,你不喜欢他,但是也要去接受他…我以前也很任性…不过那毕竟是我妈的心血…现在要养家了,自然还是得做下去…”

“你妈妈,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秦莫尧犹豫着问,她始终记得苏利英对她的评价和不冷不热的态度。

“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说过我太情绪化,不够稳重吧?”

“这是事实。”曹辰峰不以为意。

秦莫尧不高兴了,虽然她承认这的确是事实。

她小声抗议:“不见得每个人都要像Sophie一样吧,如果你喜欢那样的,大可以选她让你妈满意,何必要娶我惹你妈不开心?”

“我有这样要求过你吗?”曹辰峰皱眉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你并不是我妈心里倾向的那一种人,但是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她那个人本来就这样,”曹辰峰解释,“何况,要跟你过日子的是我,不是我妈。”

“那你有没有觉得很为难?”

“大概除了你,很少有人会为难我。”曹辰峰说的很无奈。

秦莫尧笑了起来,释然了不少:“也许是我太小心眼了,她其实一直以来并没有怎么为难我,上次还带我一起去看病…只是,她一直很希望我早点生孩子,我有我的计划,不喜欢被人强迫的感觉。”

“她没有女儿,生了我跟辰磊,所以一直想要个孙女。”

“你呢?你很介意我不肯要?”秦莫尧想起他那次难得失去冷静的控诉,心里竟然有些酸涩。

曹辰峰大概也想起了,他顿了一下,才缓缓说:“秦莫尧,这也是个态度问题。”

他不费力气地,又拿她说过的话,把她顶了回去。

“那一会儿我们回家去看看你妈。”秦莫尧于是笑了笑,不再争辩,挽住了他的胳膊在渐渐亮起来的天色里往回走。

阴晴圆缺(3)

曹辰峰出差去加拿大,小半个月,秦莫尧一个人不方便,回家小住了一阵。许芹在她怀孕后,态度更加体贴周到。秦莫尧已非少年心性,虽然不至于毫无芥蒂,然后对她的怨恨到底淡了很多,只是到底无法勉强亲切不来。

家里还保留着她的琴房和舞蹈房,她闲来没事弹弹琴当做胎教,白天就拉着平阳去上日语课。虽然肚子还不算大,穿着宽松的孕妇装也不明显,然后两个孕妇到底是突兀,班上的同学都照顾他俩,每次留了第一排的位置给他们听课,那种感觉,倒像是回到了高中同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