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开始习惯出门带上Burberry的雨伞和他送的Vancleef&Arpels的手表和黑莓手机,开始习惯在过马路等红灯的时候抬头四处望望,仿佛总能感觉到仍有一双眼睛在身后温柔得注视着她,在城市的四面八方,从过去到现在。

偶尔只是一回头,便开始想念。

曹辰峰来找过她一次,那段时间他们正在学课程里的重头戏,学习BBC的节目研发的一套思维模式。从如何观察观众开始,到如何头脑风暴,如何完善idea,直到如何表述和说服投资人来买。最后一次课程作业即是利用头脑风暴进行节目策划。少儿部,体育部,大型活动部,外语部,纪实部等部门的精英力量聚在她寝室,一起为隔天的报告熬夜准备,到后来又饿又困,搜刮掉了她寝室里所有能吃的东西,仿佛回到了留学时的那段日子,为课程作业绞尽脑汁,艰苦卓绝

他来的突然,她完全没预料到,同事去开的门,她被围在中间,突然听见有人喊:“秦莫尧,有人找…”

她抬头看到曹辰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直到身边有人推她,才回过神来。他站在门口,穿浅灰色的V领毛衣和深色的风衣,神情冷峻,气质卓然。

一屋子的人,更觉得说话都不方便,秦莫尧穿上外套,拉着他一起去附近的24小时超市买食物填饱这群过度亢奋的人。

夜风吹过来有些冷,秦莫尧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突然有些赧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保持着通话,她可以在电话里跟他抱怨跟他撒娇,他也不会不耐烦,然而见了面,始终不由自主地有些拘谨。

深夜的超市很安静,一排排货架竖在那里,只看到一个值夜班的收银员,不由让她想起《超市夜未眠》里的场景。

仿佛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太久没见面的突兀感,除了见面时的寒暄,曹辰峰也没说别的。他只是问她需要什么,帮她拿了放在购物篮里,到收银台付了款,然后提着袋子又一起走回去。

“你是特意来看我的?”秦莫尧终于开口问,带了点调侃的语气。

“我也有一个培训项目,后天开始,不过在美国。”曹辰峰算是解释。

“别跟我说这算是顺路?”她穷追不舍。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惊喜。”他撇了撇唇,坦白承认。

秦莫尧笑,她确实欢迎这样的惊喜,因此连语气都不由变得跳跃起来,偏头问他:“你等不及了?”

曹辰峰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笑的有些无奈:“没有的事。”

“什么项目?”

“政府培养青年企业家,组织团体外出学习,先去美国,然后是台湾。”

“要多久?”

“两个多礼拜。”

秦莫尧算一下,她还有两次课结束培训,那个时候他应该在美国了,他们依旧见不到。

就像是时差,客观地存在着。

原本期待的远离,却莫名地觉得名不副实起来。

然而聚少离多,本是他们一贯地相处模式,如今回归正常的样子,其实是理所当然,适应起来也不见得太为难。

曹辰峰加入了他们的头脑风暴,节目在凌晨四点轰轰烈烈地完成了第一稿,有体贴的自告奋勇继续奋战后面的PPT演讲稿,一群人作鸟兽散,留下他们两个人在屋里。秦莫尧已经撑不住,洗了个澡就爬上床。

床是单人床,两个人睡就显得有些不宽敞,秦莫尧半边身子都倚在曹辰峰身上,其实是气血不足手脚冰凉本能地靠着热源取暖,外面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她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心满意足。

未曾远离(2)

早上果然是睡迟了,她慌慌张张地爬起来,不小心还踩了曹辰峰一脚,把他也踩醒了。幸好不是第一个作报告,她打完电话问进度,冲进浴室洗澡洗头,胡乱地把头发吹干,扎了个马尾,素颜,套上衣服穿上鞋子抱着笔记本和书冲出去要赶公车。曹辰峰在门口叫住她,伸手把门后的雨伞递给她。

“记得带伞。”他提醒。

刚睡醒,他的声音还带着一点沙哑,本身声线又低沉,因此格外有磁性。又睡意朦胧,说话时半眯着眼睛看她,她回头去拿伞,顺势就往他唇上亲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跑下了楼梯。

后来在站牌前停下来,回头看他还在楼上,门半开着,他半掩在门里,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动作。他也看到她,便笑了笑,朝她点了点头。

意识到再回来时他很可能已经不在,秦莫尧心头突然闪过一丝无可抑制的失落。

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么长时间来他在她生命里开始占据的位置和分量,她无法说是无足轻重。

站在上班高峰熙来攘往的街头,她突然想起这一点,很坦然地就接受了事实,她原来是爱他的。

逃避,装作漠不关心无关紧要其实只是害怕,她已经不会再爱了,也不敢再爱了,曾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于是变得小心翼翼,就算躲起来只关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也比再一次被伤害要好。

在乎,开始介意他的不体贴不关怀乱发脾气难以捉摸,其实也想离他再近一点,让他更关心自己一点,更容易把握他一点,甚至期待他是爱着她在意着她的,爱是本能,不是谁比谁更好,也不是谁能取代谁,只是形式不同。

赶过去幸好还来得及,她熟悉了一下PPT就上去演讲。中途看到有人从教室后面进来,坐在了最后一排。她一眼扫到熟悉的眉目,不由就停顿了一下。

结束后她坐到最后一排去,压低了声音问曹辰峰:“你还没走?”

“我没说我今天要走。”他笑的有些耍赖,开口称赞,“口语很好,没有退步。”

“谢谢!”秦莫尧咬牙切齿,心情大起大落,之前他明明说只是借道过来,呆不了一天,感觉像是平白被他耍了一回。

“演讲也很好。”曹辰峰看她恼了,终于正色道。

“哼哼…”秦莫尧不再理他,偏过头认真听下一组的报告。

下午他们去PressTV参加电视节目,戴了棒球帽当观众。秦莫尧心情已经转好,因为中午他请她吃了一顿中餐,天知道她多么想念京酱肉丝和水煮鱼片,虽然吃起来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不够地道也是理所当然。公寓里有个小厨房,只是她根本没时间来做饭。

是一期政治谈话节目,topic是whereiskenyaheading,内容严肃并且无趣,但是胜在主持人头脑灵活,将节目主持地很生动连贯,更意外的是,他们在五个嘉宾里面看到了童若霏。

秦莫尧只知道她已经辞职离开,却不知道她回到了英国现在从事哪行。

“我们一起毕业的那一年,Sophie在BBC实习,之后去了非洲支教一年,也许去了kenya,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曹辰峰跟她简单地解释。

“你了解的很清楚嘛。”秦莫尧明明记得他那个时候在追她。

曹辰峰闻言失笑:“我们一直是朋友,虽然不见得每次见面都很愉快。”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解释他跟童若霏的关系,秦莫尧默不作声,抬头看了看台上盛装出席侃侃而谈的童若霏,仿佛她从来都没有狼狈失措的样子,总是那样精致动人,从头发、衣服、丝巾到鞋子,一丝不苟。再看看自己简单的T恤针织衫和牛仔裤,差距很明显。

“不见得分手之后就要反目成仇,”曹辰峰看她不说话,又补充了句,“她做事目标明确干净利落,反应也很快,眼光犀利,有些不像女生,某些方面我也很佩服她。”

秦莫尧回头看曹辰峰也穿着衬衫开襟针织衫和牛仔裤,这下满意了很多,她知道这算是真话了,于是点头赞同:“我也很佩服她。”

结束后他们有意过去打招呼,几个嘉宾却似乎还有话要谈,于是便先走了。

他们沿着泰晤士河走回去,在水中央的星巴克买到热乎乎的咖啡。有老奶奶牵着以前的赛狗,据说时速可以达到45公里,只是现在老了不能赛了,被人收养了。长长的腿和长长的脖子,被套上了绿色的衣服,显得有些滑稽。

秦莫尧跟曹辰峰商量:“我们养条狗好不好?”

曹辰峰想起她说过的愿望,犹豫了一下,让步:“那养条毛少一点的。”他完全无法忍受家里沙发上或者地板上有狗毛,只要想一想,他就开始有过敏的感觉了。

“那养吉娃娃,吉娃娃行。”秦莫尧雀跃起来。

曹辰峰拿她没办法,看她难得这么高兴,只好答应。

晚上他们在超市买到了刀豆、西红柿、肉和鸡蛋,于是回家自己做饭。这是她到伦敦后第一次开伙,大概也是吃的最香的一顿饭,曹辰峰做的京酱肉丝明显比餐馆里的到地道的多,秦莫尧因此吃到撑,饭后抢着去洗碗。

出来时曹辰峰在窗边打电话,她才知道他是改变了计划多留了一天。然而隔天就要去美国参加培训,机票已经订好了,也再不可能像今天这样突然出现在教室里给她惊喜。

突然便有些莫名地动容,收拾了衣服去洗澡,出来时他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从后面凑上去,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间,他有些吃惊,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任她抱着。

“明天早上走?”

“嗯,九点。”

“我下个礼拜课就结束了…”

“然后呢…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秦莫尧没回答他,她被他问中了心事,这一个半月虽然忙碌辛苦,却让她过的很充实很自在,可以暂时忘记那么多事情那么多顾虑,然而这一切不会因为她离开了就结束了,她终究还是要回去面对和接受。

她搂着他的脖子没出声,沉默良久,曹辰峰把她拉到身前,她一下子坐在了他身上跟他直视。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恢复工作的话,那就去工作,只是要注意身体,要是还不想工作,那就在家里休息,听傅四说平阳快生了,你可以去陪陪她。”他说出他的看法。

秦莫尧不是不感激他的体谅,于是鼓励自己勇敢去面对,只是听到平阳快生的消息,眼神不免一暗。

曹辰峰知道她在想什么,收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将她压下来,抬头吻住了她的唇。温热的唇舌勾缠着她,很快就让她沦陷其中。手软软地搭在他肩膀上,欲拒还迎。

他的唇滑到她耳后,她变得敏感,揪住了他的衣襟,然后又松开,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在他的手伸进的衣服游走在她腰背之间时,体内热潮涌动,一阵酥麻,她忍不住轻颤喘息,低头咬住了他的肩膀。

感觉到身下的躯体僵硬,曹辰峰的手滑到她胸前,突然停下来。她睁开眼,疑惑得看着他,身体很诚实,她不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应,他在这方面不到不得已也一贯不乐于压抑。

曹辰峰额头抵着她,深呼吸一次,沉声问:“楼下有没有便利店?”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从他身上滑下来,越笑越大声,蜷在沙发上笑的花枝乱颤。曹辰峰一脸郁闷地站起身,回头看她还在笑,低声警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她也想给他留点面子,无奈只是收不住,结果回来后自然是被他好好收拾了一番,最后累到筋疲力尽,埋在被子里昏睡过去。

未曾远离(3)

秦莫尧在课程结束后很意外的接到了童若霏的电话,邀请她一起参加一个交流访问活动,她才知道那天童若霏其实有看到他们。正好她还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回国,听童若霏介绍了一下行程后,便欣然同意了。

一周时间,从伦敦出发,途经加莱、布鲁塞尔、海牙、阿姆斯特丹,然后又从海牙、加莱沿途返回到伦敦。他们随团拜访了欧盟委员会,听欧洲议会和国际法院的介绍,并且在海牙的国际问题研究所参加了座谈。

童若霏在其间接洽打点,跟各种人攀谈交流应付自如,种种表现让她打心眼里佩服,她甚至觉得只让童若霏做一个主播实在是太可惜了。

在阿姆斯特丹,他们去花市上买郁金香球茎,秦莫尧想起曹辰峰求婚时送给她的那束紫色郁金香,便俯身挑了一个,顺口问起花语。

“永恒之爱,”老板是个华人,又指着童若霏手里那个黑色郁金香球茎说,“Queenofthenight,花语是无望的爱,荷兰有个关于郁金香起源的传说,古代有位美丽少女住在雄伟的城堡里,有三位勇士同时爱上了她,一个送她一顶皇冠,一个送把宝剑,一个送金块。但她对谁都不钟情,只好向花神祷告。花神深感爱情不能勉强,便把皇冠变鲜花,宝剑变绿叶,金块变球根,这样合起来便成一朵郁金香了…”

秦莫尧回头看童若霏,她正望着那个黑色郁金香的球茎发呆,把玩了很久,回头看到她,便笑了笑,最终还是没有要。

晚上,他们一起跑去红灯区看windowshow,纯属好奇。同行的还有男性,跃跃欲试。夜色里河水两岸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淫靡动荡,与区外白日里油画般的风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童若霏笼着火光点了根烟,细长的,夹在指间,姿势妩媚笑容凉薄,回头问她:“要不要?”

“我不抽烟。”她见过平阳抽烟,不是没羡慕过那种放纵,然而不喜欢的,本就不该让自己有机会上瘾。

童若霏没有强求:“sarah,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你比我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秦莫尧淡淡一笑:“那是因为我要的不多,有的时候看的短浅一些未必不是好事。”

童若霏沉默了一会儿,别开眼,低声说:“我要结婚了…”

秦莫尧一愣,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顿了一下才开口恭喜,却不敢问新郎是谁。

“是我父亲朋友的儿子,做红酒生意,”童若霏倒是不以为然,也没追究她语气的不自然:“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这样,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起码是自以为的最好,对他,我已经尽力了…我以前不明白,以为是我的问题,所以不甘心…但是现在明白了,有种人,除非他先爱上你,否则,你死心塌地却什么都不是…”

无望的爱…秦莫尧想起黑色郁金香,内心惨然。

年少时无知,对来得莫名其妙毫无根据的感情永远都排斥地彻底,不知因此无意伤过多少人的心。

如今她站在童若霏的位置,才知道自己其实有多么幸运。

——除非他先爱上你…

——你用真心对他,他必以十倍的真情还你,可惜我以前并不懂得这些…

她以前不懂,她也不懂。

访问结束后,秦莫尧便回了国。

她先去了曹家,送过去一些礼物,又说明了自己想恢复工作的意思,家里自然是表示支持,苏利英是过来人,最终也不过是叮嘱她注意身体,有空多过来坐坐。倒是跟曹正泽聊了很久,她已经停职太久,需要有人在宏观大局方面进行指导提点。

薛璐花了点功夫,把她调到了综合部,花时间熟悉同事,搭档的工作人员,节目安排,开会、录影、访问、酒会…一切在回国半个月后开始渐渐步入正轨。

曹辰峰还在美国,依旧有时差。一个人在家的滋味并不好,平阳快到预产期了,提前住进了医院观察,她每天下了班便过去陪陪她,央着要做小宝宝的干妈。

偶尔热闹过了,晚上一个人开车回去也会想起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只是没有最初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了。一难过起来就给曹辰峰打电话,仿佛只要他在就觉得没有问题,不会再有问题了。

曹辰峰回来那天正好是周末,她上午录完了节目,回去时顺路买了菜,看时间很早,还淘好米洗好菜,切了放在碟子里备用。

看时间差不多了,又换了身衣服,化了淡妆出门,开车去机场接他。

没想到半路上接到电话,平阳要生了。她回头往医院去,一边给曹辰峰发了个短信,提醒他待会儿自己回来。

到医院时平阳还在待产室,阵痛还没开始,她坐在床上吃巧克力,护士不时地过来测血压和胎心。倒是傅旭东急的要死,一会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会又出去跟医生沟通。一起陪着直到送进产房手术室,傅旭东在外面坐立不安,秦莫尧原本不紧张的,倒被他踱来踱去弄得心神不宁。

秦莫尧想开口让他坐下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估计他这个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倒是想进去全程陪产,只是平阳死活不同意。

又等了三四个小时还不见动静,傅旭东终于坐不住了,要求进去陪产。正好其他家属也到了,她见有人等着,便打算出去喘口气。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她估计曹辰峰也该到了,拨电话过去,却正在通话中。她站在两幢楼之间的天桥上,风吹过来,才发现刚才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去,却见曹辰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

一身的戒备突然都垮了下来,她松了口气,朝他笑了笑,“我正找你呢…”

“怎么脸色这么差?”他摸了摸她苍白的脸,目光很关切。

“刚才有点紧张…”她伸手探了探,确实额头凉凉的,勉强换了个话题,“不说这个了,你吃晚饭了没?”

“没,正好我们一起去吃点。”他拉起她的手,带着她下去。

在附近的酒店要了简餐,挑了餐厅靠窗的位置,看得到华灯初上城市瑰丽的霓虹。她想起阿姆斯特丹的那个夜晚,所有的勇气又渐渐凝聚回来。

“你没看到傅四刚才有多紧张,”秦莫尧一边吃一边跟他讲,“害我也出了一身冷汗。”

“那你应该知道那天你在手术室时我该有多么紧张了,”曹辰峰调侃,“还被你又抓又咬,就没见你力气那么大过。”

秦莫尧有些不好意思,她那时痛糊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少分的力气。然而长久以来两人之间基本禁忌的话题,如今被轻松地提起,不算是坏事。

而且那种痛,他不可能比她少,甚至还要打起精神,来支撑她坚持下去。

曹辰峰怕她想起来又不开心便转移了话题:“一会我有点事,你陪我一起去一趟。”

秦莫尧只当他刚回来还有事没办妥,便没怎么当回事。

他开车带她去了城东的一间别墅,见秦莫尧疑惑,便解释:“一个老朋友住在这里,我进去拿点东西。”

他开门下车,把她一个人留在车内。

秦莫尧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出来,便有些无聊。再往外望时,曹辰峰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盒子,正和主人告别。

他上了车,把盒子递给她,她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惊喜得叫出声来。

一只两个多月大的纯白色吉娃娃,大眼盯着她,炯炯有神。

“你怎么要来的?”她把吉娃娃抱起来,惊喜地问他。

“不难,打听一下就有了,只是纯白的比较难找。”

“谢谢!”秦莫尧由衷地道谢,她只当他又是敷衍她,没想到他却记住了。

曹辰峰笑着叹气,他依旧无法理解她对宠物那么大的兴致,然而那并不重要了。

平阳生了个女儿,他们在第一时间获得了喜讯,赶过去时都已经大半夜了。估计是怕打扰产妇休息,亲属也散的差不多了。

平阳虚弱地靠在床头,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傅旭东抱着婴儿坐在床沿上,一边回头笑着跟她说话。

秦莫尧不知为何却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想象着要是此刻靠在床头的她,坐在床边的是他,他们该有多么幸福。

曹辰峰伸手带上门,开玩笑:“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省的又说来的不是时候破坏他们好事。”

她神思恍惚,一时竟没听见他说什么,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忍住了眼泪。

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回走。

在天桥口,她停下来,转身搂住了他的腰,靠在他身上。似是了解她心中所想,曹辰峰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应了她一个静静地拥抱。

等待的太久,到头来,却仅仅只要一个拥抱就足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