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宁袖儿和司焉总算是被放了出来,宁袖儿很快就被自家爹给接了回去,离开之前与司焉约好了日子,等到三天后的一早司焉便去将军府接宁袖儿,两人一同去空融谷散心。而司焉在送走了宁袖儿之后,则立即对嬴画吩咐了几句,要她替自己去术城跑一次腿,嬴画虽是不放心司焉,但却也不能违抗司焉的命令,立即动身便去了术城,争取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回来。

将宁袖儿和嬴画都给送走了,司焉身旁便也没了别人,当夜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虽是入了夜,但他却并没有立即上床休息,而是坐在房中随手拿了一本书看。

他书看了没一会儿,窗外便传来了一阵响动,紧接着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了窗边。

“门没锁,不用翻窗。”司焉抬起头来,低声说了一句。

窗外传来一声轻笑,接着那人影又绕到了房门口,将房门给推了开来。

自门外走进来的人穿了一身干净的灰布衣服,看起来颇有些狼狈,额头上还有着没有愈合的伤口,头发微有些凌乱,正是嬴画和宁袖儿都在担心着的秀书。

秀书这幅模样走进屋子,就连司焉也看得僵了片刻。

“哎,你别笑……”秀书苦笑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折扇来胡乱扇了两下,“我衣服坏了,身上也没钱,只能从别人家里面随便偷了两件衣服来套上,这才敢来国师府见你。”

司焉刚刚有些翘起的唇角立即便又压了下去,他盯着秀书看着,背着手沉声问到:“你还敢来?”

“司焉大人你这不是正在等我吗?”秀书眯着眼笑,“我若是不来,你岂不是白等了。”

“我在等你说实话。”司焉走近了秀书,仰着头看着对方的眼睛,“你既然来了,应该不是想再来说一次废话吧?”

“我何时说过废话了……”秀书看起来颇为委屈,他看着司焉坐下,这才跟着在司焉的对面也坐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道:“此次的事情是个意外,我本是听了太子的安排去破坏先皇的陵墓,却没有料到你们也会到这里来。我无奈之下只能出手想将你们给吓走,谁知道不小心触动了机关,这才坏了大事,害得小王爷因此被贬。”秀书叹了一声,“司焉大人若是要怪,秀书无话可说。”

“为什么要破坏棺材?”司焉问道,“先皇的遗体在北陵塔中放了三十多年也没有人动过,为什么突然之间要破坏尸体?”

秀书摇头:“因为这三十年来都没有人想过要调查那遗体。”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司焉曾经在春深院当中对绯玉提过三十年前的事情,对方自然是对这件事情有了警惕的心理,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个时候让秀书去将遗体给处理了。

先皇的遗体被人破坏乃是大事,事情发生了定然会引来许多的猜测,不到万不得已,太子等人也不会做出这般选择。

秀书直言道:“司焉大人,太子他们在忌惮你。”

司焉神色平静:“但我现在还斗不过他们。”

“若是再加几个变数呢?”秀书忽的说了一句。

司焉朝秀书投去一眼:“变数是你?”

“我只是其中一个变数。”秀书连忙晃了晃手里的折扇,摇头道,“司焉大人太过看得起我,这几个变数,估计还得再等上几年。”

司焉问到:“那么你现在又是在替谁做事?”

秀书一笑:“司焉大人若是愿意相信我,便听我说一个小秘密。”

司焉盯着秀书的眸子,沉默了下来。

自那日之后,又是两天过去,到了第三天司焉便依照约定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外接宁袖儿去空融谷。

将军府外面的守卫也见过司焉许多次了,见他前来连忙便去将司焉到来的消息告知了宁袖儿,没过多久,司焉便见宁袖儿穿着一身粉色的漂亮裙子带着笑意走了出来。一见司焉,宁袖儿连忙上牵住对方的手,眨眼问道:“好不好看?”

司焉随口应道:“好看。”

这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宁袖儿有些怔住了,她连忙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深深地怀疑司焉是不是在说自己身后的将军府大门很好看……

不过司焉很快便道:“你问什么我便答什么。”

说话外观抹角的,不过宁袖儿迟疑了片刻之后也确定了对方是在说自己好看。她牵着司焉的手牵得更紧,司焉也没有别的反应,只任她牵着,过了片刻才道:“上马车吧。”

宁袖儿点头,然后两个小孩儿……开始看着马车发呆。两个人身高都不够,司焉也没有带嬴画过来扶自己一把,一时之间便僵在了马车前。司焉不愿意在宁袖儿的面前踮着脚上爬上马车,而宁袖儿也不想弄脏刚换好的裙子,两人只能对望着,最后还是旁边的车夫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凉两个人都给抱了上去。

马车很快便出了城,最后在空融谷外面的草地前停了下来,对于这个地方,宁袖儿也算不得陌生了,只是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有嬴画秀书和楚佑,这次却只剩下她和司焉两个人了。让车夫在空地中等着,司焉与宁袖儿便到了树林当中。

方一走进树林,宁袖儿便开始四下张望了起来,她道:“你来这里是不是想来看破军?”

司焉点头,带着宁袖儿往更深处走去。宁袖儿好奇的问到:“可是这林子这么大,你要怎么找到破军?”

“我有办法。”司焉说完这一句,便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这声音并不大,但在安静的树林当中还是传出了老远。宁袖儿有些接受不能的看着司焉的动作,低声问道:“这样……真的有用?”

司焉没回应,不过倒是有别的动静替他回应了宁袖儿。

只听得不远处忽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极重,且来得还快,感觉上就像是地面都颤抖了起来一般,宁袖儿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那处,不过多时果然就看到一头巨大的象急速的冲了过来,然后稳稳地在司焉的面前停住,最后……开始用鼻子蹭司焉的脸,它一双眼睛大睁着,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宁袖儿:“……”破军你真的忘了自己是一头威风凛凛的象了么。

司焉抬手安抚着破军,低声跟它说了几句话,这才让破军又用鼻子将他和宁袖儿一起卷到了背上,两人一同朝着林子更深处而去。宁袖儿坐在破军的被上,抬眼看着林子当中的一切,她一边看一边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去玩水么?”如今只要一提到破军宁袖儿脑子里只能想到玩水……

司焉摇头:“最后看看破军,或许便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它了。”

“为什么?”不明白司焉为什么突然之间说了这样一句话,宁袖儿心中有了些许不好的感觉。她正打算再接着问,却见司焉忽的皱了眉。宁袖儿问到:“怎么了?”

司焉看着前方不远处,摇头道:“有人在那边。”

“什么人?”宁袖儿问了一句,跟着看了过去,只是一看之下,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黑影从前方不远处的树上“蹭”地一声朝着她和司焉给扑了过来。

28、二十八

然而很不幸的是,宁袖儿和司焉都还没有看清那扑过来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破军就扬起鼻子然后行动迅速的“啪”的一声……把那个东西给抽飞了。

“……”宁袖儿瞪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司焉淡然的看着被抽到地上的那东西,小声对宁袖儿道:“那是个小孩儿。”

“小孩儿?”宁袖儿也将视线从破军的鼻子上移到了那黑色的身影上,准确的说那道身影也并不是黑色的,只是因为晃得太快了宁袖儿一时没有分清而已。那的确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年纪的小孩儿,裹着一身动物毛皮做成的衣裳,他此刻正颤颤悠悠的爬起来,然后胡乱四下甩掉了头发上粘着的泥土,然后趴□子作势要再次朝着宁袖儿和司焉两个人扑过来。

奈何那小孩儿还是太嫩了,他第二次扑过来,还没有扑到一半,就又被破军一鼻子给拍了出去。

破军似乎已经玩上瘾了。

宁袖儿看那小孩儿被破军欺负得可怜,连忙拉住司焉道:“他想接近我们一定是有原因的吧,我们下去看看他好不好?”

司焉看了宁袖儿一眼,点了点头,既然对方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那么看一看也没什么不好。

“破军,放我们下来。”司焉道。

破军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它磨蹭了一会儿才终于用鼻子将司焉和宁袖儿两个人给卷了下去,宁袖儿双足刚一落地就朝着那个小孩儿奔了过去,那小孩儿听到了脚步声,便自地上再次爬了起来,然后要再一次扑向宁袖儿。司焉这时候也赶到了两人的面前,见小孩儿要扑过来,他便将宁袖儿给推开了来,而那小孩儿便直接将司焉给扑倒在了地上。

然后他开始凑近了嗅司焉身上的味道,最后竟伸出舌头开始舔起了司焉的脸来。

宁袖儿看着这一幕,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连她都没有这样扑倒过司焉,这个人竟然……

“快起来快起来!”宁袖儿也是扑了过去,将那个小孩儿的爪子给移了开来,谁知道那小孩儿竟看起来十分兴奋,宁袖儿刚拨开他一个爪子,他就将另一个爪子给趴到了司焉的身上,宁袖儿去拨开另一个爪子,这个爪子又回来了,一来一往好几次,宁袖儿终于忍不住了:“放手!”

小孩儿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宁袖儿,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被吓着了一般。

宁袖儿顿了片刻,不知为何心中多了一丝罪恶感,她放低了声音解释道:“这个……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刚见面的人那么热情……”

小孩儿歪着脖子,好像没有听懂宁袖儿的话。

好在那边司焉已经好不容易终于从小孩儿的魔爪下挣脱了出来,他站直了身子小心的拂去身上的灰尘,对宁袖儿道:“他听不懂我们说话。”

“为什么?”宁袖儿不解,她看着面前那小孩儿的一身装备,迟疑了片刻刹那间明白了过来,“你是说这个人他是……”

“他的动作不像十个人,倒像是某种动物。”司焉道。

宁袖儿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说这个家伙他……是个……从小就活在树林里,被动物给养大的人?所以他的动作才那么像某种动物?

宁袖儿还没开口,那小孩儿就闲不住了,他干脆蹲到了地上,然后一口衔住了宁袖儿的衣摆,大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抬头看着宁袖儿。

“到底是什么动物……能够把他养成这个样子。”所以说树林里面是住了一条乐于收养人类的狗狗么。

司焉没说话,不过那小孩儿刚在宁袖儿的身旁卖完萌之后,就又朝着破军扑了过去,破军再次扬起鼻子去抽他,他则一把趴在了破军的鼻子上,然后开始亲昵的蹭破军的鼻子,破军则也将他给卷到了自己的背上,一人一象开始互蹭,那景象要多亲热有多亲热,要多温馨有多温馨,看得宁袖儿也觉得不可思议了。

所以说刚才破军那样欺负他其实不是欺负,而是两人见面互相调戏的过程么。

所以说……难道这个小孩儿是破军养的么?

“破军……他真的是一头大象么?”宁袖儿神色诡异的朝司焉求证道。

一头正常的大象,为什么会养出这样的小孩儿!!

司焉轻咳一声:“看来他的确是与破军十分亲近。”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算是认识了破军的干儿子,然而等到破军驮着三人到了溪水边后,宁袖儿才发觉自己完全判断错误了。

这么热的天气好不容易到了溪边,自然是要好好地玩玩水,宁袖儿撸了袖子便到了河边,然后打算好好地洗一洗胳膊,再打算将鞋袜也脱了,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这么做,便见破军的干儿子一骨碌滚进了水里,然后冒出一颗头来左右晃了晃,将脑袋上的水全部洒在了正蹲在河边的宁袖儿身上。

宁袖儿:“……”她相信这小孩儿是破军的干儿子了,他们对戏水的热爱是一样的。

小孩儿的身上极脏,他不过往水里面一站,旁边的水便都被染出了污色,宁袖儿连忙退了几步,那边司焉却走了过来,面色平静的对水里的小孩儿招了手,“过来。”

“唔。”那小孩儿还是第一次被主动招呼,他看起来十分的兴奋,直接在水里就蹦了起来,然后落在了司焉的面前。

“哗——”司焉身上的衣服被水给溅湿了大半。

司焉抿唇紧蹙了眉,看着那小孩儿蹲在水里开始拿头在自己的腿边蹭。

宁袖儿盯着司焉和小孩儿,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

好在司焉这次耐心极好,他脱去了外衫,然后开始伸手替那小孩儿脱衣服,应是要给小孩儿洗澡。那人是个男孩儿,宁袖儿自然没好意思一直盯着他们看,便自己开始数起了旁边草地上面的野花,不过她还没有数上几朵,就听司焉那边忽的传出了一阵哗啦的水声,似乎是有人在水里摔了个跟头。

宁袖儿还记得司焉是不会水的,所以她立即担心的转过了头去,却见那小孩儿不知为何被扔到了水中央,而司焉则白着脸快步朝着宁袖儿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了……”宁袖儿不解的问到。

司焉擦去自己脸上的水迹,低声道:“你去给她洗吧。”

“什么?”宁袖儿犹豫着道,“可是他是个男……”

“她是女的。”司焉道。

“……”女……的?

宁袖儿情不自禁朝水里面的小孩儿看过去,看了一眼不够又多看了几眼,实在是……没看出那是个女孩儿。

不过她面前的司焉也长得不像个男孩儿就是了,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宁袖儿觉得一切都能想通了。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开始去替那个小孩儿洗澡。

小孩儿身上太脏,宁袖儿想办法洗了许久才总算是让她露出了本来的肤色,然后她又将小孩儿之前身上穿的那件毛皮衣裳也给洗了一遍,那衣裳要干也不容易,宁袖儿干脆便将之前司焉给脱下的外衫裹到了小孩儿的身上,如此一来也算是完成了。

等到宁袖儿让司焉过来看时,小孩儿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了,这般看起来她眉眼秀致,看起来还真的比之前像个小姑娘了。

见司焉默然不语,宁袖儿眨了眨眼睛问道:“破军是你的宠物对不对?”

“破军是我朋友。”司焉道。

“那……这小姑娘是破军的干女儿,也就是你朋友的干女儿,也就是你自己的干女儿对不对?”宁袖儿一脸认真的问到。

司焉:“……”

宁袖儿连忙又道:“她一个人在这林子里面过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将她给带回去好不好?”见司焉还是没说话,宁袖儿又问道:“就像是当初你收留我那样把她给留在国师府,好不好?”

小女孩儿好似并没有听明白司焉和宁袖儿究竟在说什么,不过她的神色看起来十分兴奋,她围着宁袖儿和司焉不停的转着,宁袖儿正做出一副可怜神色希望司焉能够将小女孩儿给收留,这时候却被小女孩儿转得烦了,连忙一把抓住她然后道:“坐下!”

小女孩儿“咚”的一声直接给趴了下来。

“我不是让你趴下,快起来快起来……”宁袖儿连忙又将人给拽了起来。

司焉看着二人,点头道:“好,我们将她带回去。”

“真的?”宁袖儿一喜。

司焉却立即又道:“但你得负责将她教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没问题!”宁袖儿连忙答应下来,只是立即又显出了几分苦恼的样子,“可是她没有名字,要不然你给她起个名字?”在她看来司焉每天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看书,年纪虽小,但肚子里面的墨水却肯定不少。

司焉果真立即便道:“廉贞。”

“廉贞……”宁袖儿弯着眉眼笑着,回身对小女孩儿道,“那你以后就叫廉贞了。”

小女孩儿没有明白宁袖儿的意思,但见宁袖儿的心情不错,立即便又朝着她扑了过去,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宁袖儿与司焉再回去的时候,便将廉贞给带上了,离开空融谷的时候司焉与破军道别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破军便站在树林中看着司焉与宁袖儿带着廉贞离开。而刚一回到国师府当中,两人便看到了原本被司焉派出去办事的嬴画。

“司焉大人。”嬴画将司焉与宁袖儿等人都扶下了马车,最后才发现了缩在马车当中的廉贞,“这是?”

“刚捡来的孩子,你带她去后院收拾一下,给她安排个房间。”司焉应了一声,却见嬴画并没有立刻有所动作,而是脸色有些犹疑的站在原地。司焉问道:“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嬴画答了一句,司焉又问:“你怎么了?”

嬴画迟疑着道:“是……大少爷回来了。”

听到这话,司焉动作一顿。

“大少爷?”宁袖儿也怔了怔。若是她没有记错,当初刚来国师府的时候,秀书的确是曾经对她说过,司焉还有一个大哥,不过这个大哥不愿继承国师的位置,所以已经逃家很久了。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竟然回来了。

29、二十九

如司焉这般年级的少年,一般都是对于家人极为依恋的,司焉小时候便没了爹娘,想来对于这个大哥应该会十分思念才是,然而让宁袖儿想不到的是,听到大少爷回来之后,司焉只是平静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吩咐嬴画将廉贞给带到后院里面去好好打扮一番。

嬴画神色复杂的盯着司焉,没有立即开口。司焉又问:“怎么还不去?”

“司焉大人太可怜了,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被现实折磨得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感情,如今竟然就连大少爷回来你也没了反应……”嬴画说着便开始红了眼眶,司焉默然,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安慰她一句,然后他转头看向了宁袖儿。

事实上宁袖儿的脑补和嬴画差不多,明明是自己的亲哥哥回来了,还要强撑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实在是太辛苦了,宁袖儿觉得等自己见到了司焉的那位大哥,一定要与他好好说说这些年司焉一个人所受的苦,让他对司焉加倍的疼惜。

司焉看着两眼水汪汪的两个女人,干脆一句话也不说了,只负手径自朝着国师府里面走去。

嬴画很快去将廉贞给带到了后院当中,而宁袖儿则一路跟在了司焉的身后:“嬴画不是说你大哥回来了么,你不去看他一眼吗?”

“没什么可看的。”司焉道。

宁袖儿牵扯住司焉的衣角,小声道:“你是不是气不过,觉得他当初抛弃了你,所以现在才特地不去见他?”

司焉没说话,宁袖儿跟着问:“你去见他一面好不好,别别扭了,大不了我替你教训他好不好?我一直教训到他悔过然后对你道歉为止好不好?”

司焉摇头,终于又开了口:“我并没有生他的气。”

“那你为什么不肯去见他?”宁袖儿不解的问道。

司焉默然,宁袖儿则瞪大了眼睛瞪着司焉的答案,司焉半晌不答,最后只能叹到:“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不是要回将军府么,为什么还跟着过来了?”

宁袖儿理所当然的道:“我不放心你,也不放心廉贞,我出来之前就已经跟爹说过了,我应该会在国师府里面住上一段时间。”

司焉又问:“你爹答应了?”

“答应了,爹很喜欢你,还让我在国师府不要给你添麻烦,让我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带点礼物来。”宁袖儿笑了笑,“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要去见你大哥却又不好意思?别担心,你就这样去,你是他弟弟他肯定不会不理你的。”

司焉抿唇不语,径自朝前面走去,宁袖儿拉着他的手跟着,接着劝到:“你要去哪里,你真的不去见你大哥了么……”

司焉停步回头道:“我现在去的地方,就是我大哥所在的地方。”

“……哦。”宁袖儿缩了缩脖子,应了一声之后沉默了下来跟着他往前走。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处房间之外,宁袖儿探着头朝房间里面张望着,小声问道:“这里就是你大哥的所在?”

“这里是他从前的屋子,他走了之后老国师一直叫人打扫着,之后老国师死了,下人们还是照着之前的习惯经常打扫着,说是只要司覃回来就让他直接可以在房中住下。”司焉解释了一句,接着就要进屋。宁袖儿拉着司焉,接着问道:“那个……你紧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