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廉贞这趟赶路回来,应该已经很累了吧?”司焉缓步踱回了窗边,低声道,“嬴画,带她们去房间,让她们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来。”

“哦……”宁袖儿应了一声觉得不对,立刻又道:“可是七年前你说的……”

“嬴画。”司焉又说了一遍。

嬴画立即到了宁袖儿的面前,打断她的话道:“袖儿,跟我来吧。”

宁袖儿神色微变,终于道:“好。”

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宁袖儿与廉贞一起跟在了嬴画的身后往自己在国师府的房间而去。只是走了没几步,宁袖儿便朝着廉贞小声道:“司焉他是不是果然嫌弃我了?”话都还没说完,就直接将人赶去洗澡,这要说不是嫌弃宁袖儿都不相信。

廉贞听着宁袖儿这话,沉吟片刻才道:“我倒是觉得……娘或许有什么苦衷。”

宁袖儿沉默了下来。这次回来只顾着之前南疆的事情了,宁袖儿却发觉自己忘了问许多话,也忽略了司焉的改变。如同廉贞所说,到这时候她才觉得这次见到司焉,他的确有些心事重重的,就是与之前在南疆见面之时也有些不同。她在心中打了主意,一会儿回去见司焉,一定先将这话给问出来。

三人一路又沉默了下来,最后终于到了院中一处房屋之外。七年前宁袖儿在国师府居住,司焉便特别替她安排了一个安静的所在,如今过了这么久,嬴画带宁袖儿去的,还是那个房间,而廉贞则就住在宁袖儿的旁边,与七年前一样。宁袖儿走进房中,这才发觉房中的摆设并没有多少变化,而打开柜子,看到那柜中摆着的衣裳,却并非是七年前那些衣服,而是如今的她能够穿得上的。

嬴画站在房中,似乎也看出了宁袖儿的心思,当即便道:“房间是司焉大人让下人每天收拾的,衣服是得知你们要回来的时候,司焉大人让人去做的,料子都是司焉大人自己挑的。”

司焉是的确在意他的,或许比之宁袖儿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在意。这世上没有比一直挂念着一个人,而那人也如自己挂念他一般挂念自己更让人觉得满足的事情。宁袖儿抬手轻轻碰着那些衣裳,良久才问到:“嬴画,可不可以告诉我,司焉这些年在国师府是怎么过的?”

她只知自己在南疆练武辛苦,却不知道司焉这些年在京城当中过得如何,她在南疆虽苦却是自由的,还有一个廉贞陪在自己身旁,平日里也不算太难过。但司焉在这国师府当中,虽然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由,但之前却是实实在在的被囚禁了整整七年,宁袖儿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司焉一个人在国师府住上七年是什么模样。

嬴画看了宁袖儿一眼,却没有立即回应,只道:“我在外面等你们,你们梳洗好换好了衣服出来,我再说给你听。”

“嗯。”宁袖儿点头答应下来,下人很快便送来了热水,宁袖儿花了段时间梳洗好,又一身青色的裙子,这才出了房间。而在房间之外,廉贞则早已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与嬴画低声聊了起来。见宁袖儿走出来,廉贞回头看去,脸上的神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宁袖儿本能的察觉出了问题,问到:“怎么了?”

廉贞摇头,声音有些低:“爹,我们去见娘吧。”

宁袖儿点头,又朝嬴画看去,嬴画迎上宁袖儿的视线,顿了片刻才道:“这些年国师府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司焉大人平日里就在府中四处走走,在书房看书,在院中赏花,过得还算不错,袖儿你不必担心。”

听了嬴画的说法,宁袖儿有些料想不到:“就是这样?”

嬴画点头,口中说让宁袖儿不必担心,但脸色却是严肃。

这七年来京城发生的事情自然是没有那么简单,而国师府发生的事情,也自然不会少。

43、四十三

只是事情不少,却都被司焉和司覃二人给压下去了而已。

之前嬴画也是十分担心,特别是在七年前太子刚刚下令将司焉软禁在国师府的时候,她甚至都想到了更坏的结果,但让嬴画没有想到的是司焉对此表现得十分淡然,就像是之前早就料到了一般,而司覃亦是十分平静,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

如此一来,就连本来应该着急的嬴画,也觉得没有理由着急了。

时间便慢慢这般过去,其间太子等人也又来了国师府,还和司焉司覃等发生过好几次冲突,但最后也都没有出事,国师府始终好好的,也不知道司焉和司覃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嬴画本以为司覃不过是个因叛逆而离开国师府许久的大少爷,没有什么过多的能耐,但是越到后来,她便觉得对方越是不凡,他的确不愧是司焉的大哥,与司焉二人默契十足,甚至还曾经气得商虞公主脸色发青的离开国师府,最后却没有做出任何的报复手段,或者说商虞公主已经报复过了,但没什么效果。

总之,这些年过得比之嬴画想象当中的要平顺许多。

而则宁袖儿一脸不相信的神色,觉得嬴画肯定隐瞒了自己许多,觉得这些年司焉在京城一定过得十分的辛酸。

宁袖儿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怎么样开导司焉让他走出这些年的阴影。

廉贞则看看宁袖儿,又看看嬴画,觉得自己似乎完全不在状况之中。

三个人各自怀着心思走了一路,终于又回到了书房当中。

司焉仍是坐在窗边,只是身旁多了一个戴着厚厚面具的司覃。宁袖儿看着两人,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先说什么。事实上宁袖儿一直到现在还是十分好奇司覃的真面目究竟长成个什么模样,就嬴画所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司覃始终戴着面具,只有睡觉的时候熄了灯才肯摘下来,而这么些年,也没有人见过他的样貌。

要不是其丑无比,肯定就是貌美如花。

见了进门的宁袖儿三人,司覃带着笑意道:“怎么,这么久不见,难道是生分了?”

宁袖儿摇头,与嬴画和廉贞一起到了两人身旁坐下,“我看你们在讨论事情,怕打扰你们。”

“哦,的确是在说事情,不过这事情怎么商量都没用,还是得靠武力来取胜。”司覃随口答了一句。而一听到武力,三个女子便直接亮了双眸,嬴画先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嬴画可否帮得上忙?”

司覃笑笑,而一旁司焉则道:“十年前国师府当中丢了一件宝贝,如今时隔多年,我们算是查到了那宝贝的下落,那东西如今就在丞相府。那东西我们没办法要回来,只能想其他办法……”

“偷回来?”宁袖儿直接问到。

司焉没说话,司覃轻咳了一声:“明白就好,不过我们这叫物归原主。”

宁袖儿连忙道:“我的轻功还不错,你们看我能不能完成任务?”

司焉摇头:“我看过你的武功,轻功不错,但是动静太大,且我不放心你去。”他这般说着,便算是直接否定了让宁袖儿去的可能,而一旁的嬴画也没有要求要去。当朝丞相是个实在人,他藏宝贝的地方,嬴画曾经也去过,不过并非是硬闯而是被人给带着从正门进去的,不过是去逛了一圈,嬴画便看出了许多门道来。那里的戒备十分森严,远非是国师府所能比的,那里四处都是守卫,即使是轻功高强,但武功不行也是无用,只因那里还有着许多的机关陷阱,稍一不慎便会受伤,所以只是轻功好的确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有着不凡的身手,而就连嬴画,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踏进那处拿到东西全身而退。

只是……

嬴画神色犹疑,欲言又止,司焉看出了她的异状,便开口问到:“怎么了?”

嬴画摇头道:“我想到一个人,或许能够盗回东西全身而退,只是那人如今早已不知去向……”

“你是说?”司焉似乎知道了她所指究竟是何人。

嬴画沉声道:“秀书。”

一听嬴画的说法,屋子里面的人都默然了下来,只有从来没有见过秀书的廉贞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是什么人?”

“我从前的护卫。”司焉随口说了一句,却没再多说。

而另一边的司覃苦笑了一声,摆手道:“那人也找不回来,办法也商量不出来,不如先各自回各自的住处吧,等过两天再说也不迟,搞不好过两天李丞相就自己将那东西双手捧着给我们送来了呢。”

司覃这样说了一句,却没有得到旁人的回应,就连宁袖儿都显出了一番心事重重的模样来:“司焉,这些年你有没有打听过秀书的消息?自从上次他受伤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如今究竟怎么样了……”

“他很好。”司焉答了一句。

宁袖儿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她还没开口,嬴画便先问出口道:“司焉大人……之后见过秀书?”

司焉没答话,司覃却问了一句:“你担心他?”

嬴画好似没有听到司覃的话一般,接着问司焉道:“司焉大人可否告诉我,秀书他现在在何处?”

司焉站起身来,摇头淡淡道:“秀书早已离开京城了,他现在很好,你不必担心。”

“可是……”嬴画本是还要再说,但话到嘴边却又顿住,她轻咬了下唇,低声道:“嬴画知道了。”

司焉见她这般说,便也放心点了头,随即对宁袖儿和廉贞道:“你们二人不打算回将军府么?”

宁袖儿摇头:“不,我和廉贞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司焉欲言又止,随即道:“也好,那便先留下吧,我先回房去了,你们自己在院中逛逛吧,早些回房休息。”司焉说了这一句就要离开书房,宁袖儿见他这般动作却迟疑着问了一句:“你就回去了?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司焉仍是一副平静模样,接着步出房门,而嬴画也跟着司焉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宁袖儿廉贞和司覃在屋中。

不知为何,宁袖儿明显从司焉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疏离感,司焉在回避她,但她却不知道原因,这情况实在是有些诡异了,且让人觉得有些憋闷。

宁袖儿觉得有些失落。

“唉。”那边的司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比之宁袖儿还要失落上几分。

宁袖儿回头看司覃:“大哥,你为什么难过?”

司覃摇头苦笑:“你为什么难过?”

“司焉怪怪的。”宁袖儿实话道。

司焉笑笑:“那是有原因的,过段时日你便知晓了,你只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司焉都不会害你便是了。”

“害我?”宁袖儿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低声道,“司焉当然不会。”

司覃似乎觉得宁袖儿的答案很有意思:“任何时候你都相信?”

宁袖儿毫不犹豫的点头。

廉贞似乎一直没有弄清楚状况,所以只是默然看着二人。

“那就好。”司覃眯着眼睛笑着,继而站起身也跟着朝房间外面走了出去,宁袖儿见他离开,便开口问到:“大哥也要早早回屋休息了?”

司覃轻笑一声:“我不过是去散个步,不过……你真以为司焉回屋是去休息了?”

司焉自然不是回屋休息了,所以宁袖儿自然也不会真的跑去逛国师府逛完回屋休息,国师府她都已经逛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她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着再逛一遍。等到司覃离开之后,她先是将廉贞给哄着回去休息,自己则收拾了一番便悄悄的到了司焉的房间外面。

如司覃所说,司焉并没有休息,他这时候正坐在房中桌边提笔写着什么,宁袖儿见他专心致志便也不便打扰,只趴在窗边看他写字的模样。司焉不知如何也察觉到了宁袖儿的存在,他忽的抬起眼来,朝着宁袖儿看来,而一滴墨便自笔尖上落了下来,染在了纸上。

司焉也不去管那滴墨,他放下了笔来,起身到了窗边。

两个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只隔着一道窗户。司焉轻咳一声,问到:“不累?”

“啊?”宁袖儿只顾着看司焉,这时候听到这句话不由无意识的问了一句。

司焉道:“你赶了那么久的路才到京城,不累吗?”

宁袖儿连忙点头:“累。”

“为何不去休息?”司焉又问。

宁袖儿笑笑:“我正在休息啊。”

司焉不解,便不说话,宁袖儿便道:“看着你我就不累了,所以我跟你聊天就算是休息了。”

“睁着眼休息?”

“这几年在军营里我已经习惯了,不管是什么状态都能够休息,站着休息坐着休息趴在草丛里面休息,还有……”宁袖儿双眸紧紧注视着司焉,压低了声音道:“抱着司焉休息。”

司焉:“……”默默地转身要回书桌旁。

宁袖儿与他隔着窗户,眼见他要调头回去又摸不到他,便伸了手道:“那么久不见了,就那么冷淡吗?”

司焉停步回头,“怎么样叫不冷淡?”

宁袖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笑了笑,两只手伸向司焉:“抱一下。”

她本是估计这般说来逗司焉的,但她却没想到她这话出口之后,司焉竟真的又走了回窗边,隔着窗户抬手轻轻抱了宁袖儿一下。宁袖儿被司焉揽在怀里,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她睁大了双眸,正打算借着这机会让司焉再“亲一下”,却没想动他话还没说出来,司焉就像是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一般,俯首吻住了她。

44、四十四

宁袖儿怎么也想不到司焉会突然之间做出这番动作来,在她的印象当中,司焉从来不肯将感情外露,而既然司焉不肯说,那么她只能够自己主动一些,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热情一点才是。

但今日的司焉就如同宁袖儿之前所说一般,怪怪的,不过这样的怪也不坏就是了。

一直到司焉松开了宁袖儿,重新回到桌边提笔写字之后,宁袖儿才反应过来,干脆直接翻了窗进屋,然后到了司焉的身旁问到:“你在做什么?”

“写信。”司焉随口道。

宁袖儿看着司焉,这人就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一个人淡然的写着字,宁袖儿不想打扰他,就搬了凳子在旁边坐着看他写字,不过她这一路赶路回来也实在是累了,没看上多久就没了动静。

司焉写完一封信,将纸装在了信封里,这才回身朝宁袖儿看去,却见宁袖儿趴在椅背上已经睡着了。

司焉看她的动作,觉得要将身体折成那样睡觉也挺不容易的,他低声唤了宁袖儿的名字,但宁袖儿睡得很熟,也没有任何反应。司焉紧紧盯着宁袖儿的脸,最终仍是到了她的旁边,然后动作极轻的抬手触了她的脸。

宁袖儿这些年在南疆过的日子也并不算好,风吹日晒的,但却并没有被晒得有多黑,司焉轻轻碰了之后便又立即缩回了手,最终无奈的抿唇,然后轻轻搂住了宁袖儿。

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宁袖儿看来是真的十分疲惫了,一点要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司焉便放心的将她给打横抱到了床上,又替她盖好了被褥,这才重新回到桌旁继续写自己的字。

于是好不容易司焉今日主动了些,宁袖儿却就这样睡过去了。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司焉已经不在房间当中了,屋子外面大亮成一片,眼看着竟已经是新的一天早上了。宁袖儿睡得舒服,揉了眼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看便掀了被子往外走去。

司焉果然就在屋子外面不远处,正与下人交代着些什么,见宁袖儿醒过来,他便道:“饿了么?”

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的是有些饿了,宁袖儿连忙点头:“饿。”

“我已经让下人去准备早饭了,你等一会儿。”司焉说了一句,随即便自顾自的要往外走去,宁袖儿见他的动作,连忙叫住他问到:“你这么快就要去处理公务了?”

“先前有下人让我去书房一趟,你在这里休息,我先去看看。”他也没说究竟多久回来,今天白天还回不回来,宁袖儿看着他要离开,忽的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吻,她连忙道:“早起的时候也要抱一个!”

宁袖儿发誓自己真的只是随口说说,但她却没想到司焉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竟然真的就和昨天一样乖乖的倒回来轻轻抱了她。宁袖儿睁大了双眸让司焉这般抱着,想了想才挤出一句话来:“那你……路上小心。”宁袖儿一句话出口险些咬掉自己舌头,司焉不过是去书房处理个事情,她这般说得倒好像是他国师府有多危险一般,宁袖儿连忙改了口道:“不对不对,你……早点回来。”

司焉神色平静,不过轻轻点了点头:“嗯。”

司焉离开之后没多久,宁袖儿就一个人胡乱吃过了早饭,然后在司焉的住处晃了一圈之后,宁袖儿也终于闲不住了,司焉说是去书房处理事情,让她在这里休息,但也没说一定要她在这里等他回来,更没有说不许她跟过去。宁袖儿想了不过片刻就决定了要去书房看看,或许还能够帮得上一个什么忙,而就算帮不上什么忙,在旁边看着只要不影响司焉也可以。好不容易回来了,好不容易重逢了,自然是要一瞬也不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好好将这些年的份全部看回来才是。

这般想着,宁袖儿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也跟着到了书房当中。

书房里面司焉司覃和嬴画都在其中,而三人围着一方桌子,都正盯着桌子上的东西看,三个人神色一般严肃,却又带着不同的感觉。司焉沉默,嬴画则是沉默而疑惑,而司覃则隔着一层面具,宁袖儿根本看不出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眼见着屋子里面诡异的气氛,宁袖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这才看清了那桌子上面所摆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把剑,看起来有些不起眼,连剑鞘之上都有些破损了,但看那精致的纹路,应当也算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宁袖儿看着了那柄剑,但却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何都是这般凝重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宁袖儿低声问到。

司覃看了宁袖儿一眼没说话,倒是司焉直接将事情解释给了宁袖儿听:“今日一早下人收拾书房的时候就看到这东西摆在桌上了。”

“呃?”宁袖儿迟疑一阵,“这是……有人摆了把剑在这里恐吓你们?”

嬴画压低了声音,认真说了一句:“这是先帝楚修当初的随身佩剑。”

“……”宁袖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把剑竟然是这种来头。

嬴画接着补充到:“这些年北陵塔的防备一直不是很森严,曾经有一次北陵塔被盗,里面的宝物并未被人给带走,但惟独就少了一把先帝的佩剑。那件事情之后,皇上曾经派人查那剑的下落,但却一直未曾找到,一直到今日……”嬴画话未说话,便将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剑身上。

宁袖儿也跟着看了过去,她沉默了片刻才问到:“那这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国师府?”

众人沉默了下来,嬴画和司覃都朝着司焉给看了过去,司焉没有继续保持沉默,只道:“还记得昨日我说国师府有东西被藏在丞相府当中么?”

听司焉这么一提,宁袖儿忽的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就是被藏在丞相府的东西?可是这东西怎么会是国师府的?还有……这东西是谁拿出来放到国师府的桌上的?”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在桌上了,想来应当是有人昨夜偷偷地潜入了丞相府,将东西给取了出来。”嬴画摇头,心事重重的看着那把剑,口中却忽的猜测道:“这京城中能够有这般身手的人不多,但会相助于我们的只有……”

宁袖儿知道嬴画所猜测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但秀书都已经许久未曾再出现过了,现在宁袖儿就连他的行踪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够肯定东西就是秀书替他们偷出来的?

而且这东西明显是先皇的而不是国师府的……

司焉解释到:“说是国师府的东西,不过是想让人替我将东西给偷出来,我想知道的不过是这剑究竟是不是在丞相府当中。”

宁袖儿一怔。

若当真如司焉所说一般,那么他现在的想法已经被证实了,先皇的随身佩剑被盗多年,最终众人却发现,那佩剑竟是在丞相府当中,可当朝丞相为何要将这东西藏起来?

45、四十五

“到底是怎么回事……”宁袖儿一头雾水,比之司焉等人还要迷茫了不少。

司焉盯着那把剑,只道:“所以先帝的陵墓,当初是被丞相派人盗的,而这把剑应当也是他藏起来了。”

宁袖儿不解到:“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目的,司焉不知道,司覃和嬴画也不知道。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看着司焉,而司焉只说了一句话:“明天,嬴画你陪我去丞相府一趟,我与李丞相,也算是许久未曾见面了。”

嬴画一怔。

司焉是从来不去上朝的,而丞相如今已是八十多岁,乃是当初先皇楚修的心腹重臣,楚修死后,新皇继位,便是将当初楚修信任的几名官员都撤去了职务,唯有一个李丞相,一个宁将军,一个韬光养晦,一个护国有功,皇上并没能动得了他们。而也因此,李丞相可谓是十分的低调,平日里除了必要的事情,几乎从来不会主动去接触其他的人。

所以听到司焉这般说,嬴画迟疑着问道:“司焉大人曾经见过丞相?”

司焉轻轻点了头:“曾经见过。”

嬴画再问:“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