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长老冷笑,“你一个小辈,哪来的脸面训斥本长老。再者,我让鸣刀教训执庭,乃是为了教他谨守本分,你当我不知道,他假冒你这个少山主之名处理瀛洲杂物,如此行径定然是居心叵测!”

连兮微:“就凭我是瀛洲仙山少山主,下一任的瀛洲仙山之主,我的徒儿所做,皆是出自于我的授意,容不得他人置喙。你所言替我教训,不过是假公济私,真实情况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今日,我连兮微以少山主的名义宣布,废除渠乘瀛洲弟子身份,而你渠长老,今日起废除你长老名位,收回名下灵峰。”

渠长老没想到连兮微竟然如此强硬,半点面子不愿给,惊怒之下,气的一时说不出话。

他见到渠乘伤口不停流血,强压怒气先将渠乘伤口止血,然后怒道:“废除长老之位,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决定的,必须瀛洲大小峰主全数同意才可,更何况以我之辈分,你父亲都要叫我一声师叔,你敢如此对我!”

“你觉得我不敢吗?”连兮微拔剑向天,剑鸣瞬间传向四方。

渠长老一惊:“你要召集全部的峰主来此?!”

连兮微:“我说今日废你长老之位,那就绝不会等到明日。”

说话间,有数道流光从瀛洲仙山各处飞掠而来。

“这…少山主,渠长老,你们这是做什么?”

“咦,这龟孙子怎么惹到少山主了?连爪子都被剁掉了哈哈哈~”

“今日还真热闹,不知少山主找我们所为何事?”

“又有什么事,就不能让人安心闭个关吗?”

连兮微击剑止声,“诸位峰主,今日我要在诸位的见证下,废除渠长老的长老之位,将渠乘逐出瀛洲仙山。”

“若是有不同意者,我的熹微剑就要向他请教一番了。”

作者有话要说:护犊子师父。

第77章 10

岱舆仙山,得清峰

连兮微披上外衣,走出室内,试着动了动手,背后的伤口传来一阵痛楚。商临巳在外间等她,见状眉头一颦,担忧道:“兮微,你身上的伤就这样简单处理怎么行,不然你还是回去瀛洲找木丹师看看吧。”

连兮微坐在他身边,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摆手道:“临巳兄长不必担心,不是什么重伤,过几日便好了。这几日我就在你这里,不会打扰到临巳兄长清静吧?”

“当然不会,你在我这里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兄长欢迎之至。”商临巳道。

连兮微笑开了,“既然兄长这么欢迎我,为何还要赶我回瀛洲去。”

商临巳摇摇头,颇为无奈:“我看你不想回瀛洲,并不是怕木丹师要替你治伤,而是怕你的好徒儿执庭担心吧。”

“哈哈~”连兮微笑道:“我是舍不得看执庭为我这个师父自责难过,索性他见不到我,不知道我受伤了,心里总归好受些。”

商临巳一时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道:“你这回确实莽撞了,渠长老在瀛洲虽然名声不好,但他辈分高,众人对他难免要尊敬几分,更何况他座下弟子众多,以大弟子鸣刀为首,都是些不好招惹的,你偏要行事这么强硬。如今你的行为导致他一脉迁出瀛洲,日后说不定会对你心怀怨恨。”

“兮微,我知晓你疼爱徒弟,但是执庭也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你为此斩去渠乘手脚便够了,何必非得逼着渠长老一脉和你闹翻呢?”

连兮微听出商临巳话中的不赞同和斥责之意,也不生气,只是正色道:“临巳兄长,此回我对渠长老发难,并非全然因为执庭。而且,我斩去渠乘手脚,是在惩戒他的行为,我自认已经手下留情。渠长老一脉在瀛洲确实根基不浅,动了他们会留下后患,但是他们已经成为一个毒瘤,不得不除去,否则日后定然会危害到瀛洲。”

“而且我与渠长老迟早会闹翻,因为我不仅是这次废了他的大弟子鸣刀,前些时日还杀了他的二弟子鸣剑。”

商临巳一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那鸣剑不是据说早年离开瀛洲游历,一直没有回来吗,你怎么会和他有所联系?”

连兮微道:“日前我在东域之东遇到了一桩灭门惨案,岭城施家上下四十四口人被杀,只剩下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幸存,凶手正是鸣剑。鸣剑此人性格狂暴,行事随心所欲,这些年来所做恶事不止这一桩,如此罪大恶极,我自然不能放过他。我追杀了他半个月,最终在东域荒漠将他□□,他的死讯恐怕还要些时候才能传到渠长老耳中。到那时,我们仍然要反目。”

连兮微肃然道:“渠长老一脉之人,虽不是人人皆罪,但他们一脉确实藏污纳垢,我外出时偶尔见到以瀛洲弟子身份作威作福的,大多都是渠氏一脉。如此,兄长你说,我还能继续纵容他们吗?今日拔除这一个恶瘤,我并不后悔,临巳兄长你就是行事太过束手束脚了。”

商临巳闻言,眉间愁绪愈重:“罢了,你一向如此,想做的事谁都劝不动你。既然事情已经如此,我也不好一直说,否则说多了,恐怕要被你厌弃。”

连兮微赶紧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是我失言,兄长喝茶,千万莫生气,兮微怎么敢厌弃你。”

说罢又起身在一侧敞开的花圃中,端来一盆素心花放在桌上,对着花扇了扇:“来来,兄长快闻闻你最爱的花香,心情好了,就不要与我计较。”

商临巳终于笑出来,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当兄长愿意与你计较,我是担心你把渠长老得罪狠了,日后他会对你不利。”

连兮微不在意道:“只要他敢出手,伸一只手我便剁他一只手,有何可惧。”

“不说这个。”商临巳的目光在她肩上伤口停住,“既然你不想回瀛洲,不如就让我带你去找岱舆的药师看看,不然我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这…”连兮微不太想答应,去看了药师,定然又要吃那些灵丹灵药,但是见到临巳兄长满含担忧殷切的脸,她也不好拂了这份好意,只能答应下来,“那好吧。”

二人出了商临巳的得清峰,走在路上,连兮微又收起先前的随意和笑脸,拿出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这实在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她最近名气实在太大,对她好奇的人太多,连走在岱舆仙山中,都会被人围观。

周围的岱舆弟子们虽然看上去都好像在做自己的事,但连兮微感觉得到,那每一双眼睛都在或隐蔽或明目张胆的看着她和商临巳。

“是那个修仙界第一美人,瀛洲仙山的少山主!”

“真是美如当空皓月、兮微晨露…可惜了。”

“是啊…怎么就是临巳公子的未婚妻呢。”

连兮微听到这些窃窃私语,眉头一皱,手中已经凝聚了几道剑气,却被商临巳一把按住。连兮微扭头,商临巳对她摇了摇头。

两人离开人群聚集之地,商临巳这才放开她的手。

“兮微不必生气,我已经习惯了。”商临巳叹道:“我资质不好,修为不高,在修仙界中没什么名气,也没有什么作为,比起你差远了。不仅如此,就连在岱舆也没有什么存在感,比不上临朝和临政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这样无用的我却与你订下婚约,因此被人嫉妒中伤实在在所难免,这些话已经很客气了。”

见商临巳神情中带着悲切,连兮微更加生气,问道:“临巳兄长,你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是谁?又是你那两个好弟弟?”

“不,不是。”商临巳立刻否认道:“无人欺负我,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先去替你看伤。”

连兮微却不愿这样轻易放过,追问道:“肯定是他们又找你麻烦了对不对?我知晓临巳兄长心善,不愿与亲弟弟计较,但是你这样一味忍让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我去替你教训他们,让他们以后再不敢找你麻烦。”

商临巳拉住她,露出哀求神色,“兮微,他们是我的血脉亲人,虽然他们并不尊重我这个哥哥,但我还念着兄弟之情,所以还是算了。而且父亲那么看重两个弟弟,你要是和他们起了冲突,父亲也会生气,我不想你因为我与父亲闹矛盾,而且说不定会影响父亲和连郁上仙的交情。”

连兮微听了这话,心中对他两个弟弟和父亲更为厌恶,“临巳兄长你顾念骨肉亲情,他们可曾顾念你?上次兄长受了那么重的伤,若不是我恰好来看你,恐怕你会就那么死在得清峰,这样的父亲和弟弟,你…唉,算了,你与执庭一个良善一个念情,都容易被欺负。”

不欲让商临巳为难,连兮微止住话头,心中却决定要为自己的临巳兄长彻底解决此事。

在岱舆住了几日,连兮微伤势好转,便告辞离去。刚与商临巳分开,她便找上了商临朝和商临政兄弟二人。

商临政见到连兮微到来,脸上一喜,随即又板起了脸,“瀛洲少山主竟然有时间来找我们兄弟,看来又是那个废物大哥在你面前哭诉了。”

连兮微不客气道:“对临巳兄长客气一些,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说罢她长剑指向商临朝,“还有你,商临朝,奉劝你莫再用那种目光看着我。”

商临朝也不收回在她身上四处流连的目光,吊儿郎当的一摊手,“兮微少山主,我们的未来大嫂,小弟用什么眼神看你了?”

连兮微:“我发觉自己没法跟你们两个说话,听你们说话就想打你们。都是一个父亲,为何临巳兄长那么善良温柔,你们两个就一个好色一个愚蠢呢?”

商临政狠狠道:“我看你才是蠢,我那废物大哥哪有什么温柔善良,他就是个懦弱的废物,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连兮微眼神一厉,眨眼来到他身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毫无防备被踹倒的商临政从地上一跃而起,又急又怒,神色复杂至极,“你!”

旁边的商临朝忽然高声道:“商临巳只知道躲在一个女人身后哭,没有半点骨气,我看你不如和他解除婚约算了,要是想与岱舆仙山联姻,我觉得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啊。兮微少山主,你看怎么样?”

连兮微还没开口,商临政便瞪了他一眼,“凭什么是你!”

连兮微打量这兄弟二人一眼,突然道:“哦,原来你们两喜欢我。”

兄弟两人同时脸色一变,商临朝首先恢复了那张好色脸孔,笑嘻嘻的道:“第一美人谁不喜欢~我们兄弟对你可是痴迷的很。”

连兮微突然笑了,将商临政看得一呆。

“既然这样,那我就打到你们把这种喜欢变成恐惧。”连兮微冷下神色,剑上带上了冷冷杀意,直冲两人而去。

瀛洲少山主先是在瀛洲杀了渠长老一脉数位弟子,废了渠长老座下首席,将渠长老气的迁离瀛洲仙山,沸沸扬扬一波流言还未过去,又传出她与岱舆仙山两位公子比剑,将两人打的半死不活的消息。

连郁上仙刚出关,岱舆仙山之主商焕上仙就找上门来了。

“你女儿这次行事实在太过,你这个当父亲的,有必要好好管教她了。”商焕上仙想起两个必须卧床休养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还将商临巳带来瀛洲安顿了,怎么,还怕我会报复商临巳吗?都是我的儿子,即使我不喜欢他,也不可能杀他。”

连郁上仙面无表情,扶着腰间长剑,“你那两个儿子死了?”

商焕上仙:“没,但是身受重伤。”

连郁上仙:“既然没死,那就是小事。”

商焕上仙闻言更气,“非得我的儿子被你女儿打死了才算大事!”

连郁上仙:“也不算,死没死都是小事。”

商焕上仙:“连郁!你别欺人太甚!”

连郁上仙的语气从始至终没有一点波澜,“我的女儿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人,你还是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吧。”

“好,你真好!哼。”商焕上仙怒气冲天,拂袖而去。

商焕上仙走了,连郁上仙这才看向一侧,“兮微。”

连兮微走出来,唤道:“父亲。”

连郁上仙按着她的肩将她打量一番,“受伤了。有事怎么不通知父亲?”

连兮微听出父亲话中意思,拉着他的衣袖笑道:“我都这么大了,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依靠,要保护他们不受欺负,这样怎么还能一遇到事情就找父亲帮忙,而且父亲闭关,我不想打扰。”

连郁上仙望着女儿,“渠长老之事,我本来准备这回闭关结束就解决,没想到你先动手了。接下来还有一些需要处理的,父亲会处理,你不必再担忧。”

等连兮微离开,连郁上仙立在房中,闭眼喃喃道:“兮微,你要成长的更快才行,父亲陪不了你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爹是个好爹,可惜…

第78章 11

“大师兄,师父有三个月未曾回来了,你说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则存坐在青竹里的长长竹廊中,翘着二郎腿,满怀担忧的问道。

执庭正在竹林空地里试着摆放八卦心玉阵法,推衍着方位,并没有出声回答他。

则存见他不答,又用更大的声音喊道:“大师兄!你听到则存的话了吗?师父好久没回来,你都不担心她吗?”

则容提着剑走过来,拍了一把弟弟的脑袋,“别吵大师兄,摆阵耗神,不能被打扰,你又没有好好学先前大师兄讲的阵解。”

则存摸摸脑袋,一把挽住哥哥,“哥,我说你们都不担心师父的吗?”

则容:“不要做无用的担忧,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修炼,等你修炼有成,才能帮到师父,否则到最后只会发现自己对什么都无能为力。”

则存一脸无奈的阻止了哥哥的说教:“行行行,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明明修炼也很勤奋的,也不比你差,哥你为什么每天都催促我修炼,说得好像我偷懒了似得。我这就去修炼,行了吧。”

等则存走了,则容锁着眉头,见到竹林中大师兄停下了手中动作,便上前道:“大师兄,这回确实有些不对劲,若是往常,师父外出一月不能回来,也会送来消息,但是现在,已经三个月没有消息传回了。”

执庭道:“我先前已经推算了几次,只能知晓师父并没有生命危险。她不回来,可能是遇上了什么难题,或者在什么地方被困住了。”

则容:“那我们可要下山去寻一寻师父的踪迹?”

执庭点头:“我早有此打算,不过这次我一人前去便可,你和则存二人修为还不足,安心在此修炼,一旦找到师父的消息,我便会来信通知,你们如今不必太过担忧。”

则容:“大师兄,你多加小心。”

执庭甚少下瀛洲仙山,和经常往外跑的师父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极端。这大约是性格使然,执庭看似温和,实则冷情,对待所有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和善,却极难交心。比起外界纷扰的人事,他更爱青竹里的幽谧。

从很早开始,执庭就察觉到,自己心中潜藏着可怕的怪物,那怪物会侵蚀他的思想,控制他的思绪,让他陷入疯魔。为了抵御这种潜意识的异变,他不得不令自己静心清修。

而连兮微,虽说自诩是一名冷锋剑者,对待不熟悉之人总是一张冷脸,做什么都不耐烦的样子,实则良善心软,这样的人注定是要在人世流连的。

执庭此番下山去寻找失踪三月的师父踪迹,已经做好久寻不到的准备,谁知刚下山,他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一处海边巨石上。

因为太过熟悉,看到的第一眼,执庭便已经下意识的喊出了一句“师父”,可随即,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那个背影比师父的要高,与他的个头相当,而且那宽肩阔背…怎么看都是一名男子。发觉那是一名男子后,执庭又惊讶自己方才为何下意识将他认作师父。

执庭有些不敢贸然断言,又靠近仔细一观,这时,那男子转过了头来,露出一张俊朗无匹的面容,那张脸竟与连兮微有七分相似,另外三分是因为男女的脸所带来的差异。

执庭默然片刻,平静的问道:“师父,你为何变成了一个男子?”

与这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执庭就肯定,这确实是自己师父没错了。

变成了男子的连兮微,骤然见到爱徒,心中也是一突。不过执庭的镇定感染了她,所以她也比较冷静的道:“此事一言难尽…执庭你怎么下山了,你若是不下山,再过片刻我也该上山去了。”

执庭将面前英俊的师父打量了一阵,心中有许多难言的微妙之感。“师父三月未回,是因为变成了男子,所以不敢回山吗?”

“并不是。”连兮微道:“两月前,为师无意间进入了一个密洞,被困了两个月,不久前才脱困,就在赶回来的路上,为师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一个男子,或许和我在洞中得到的这枚印章有关。”

她说着拿出一枚碧玉印章。

执庭一见这印章,脑中便浮现了“轮回生死印”几字。他不知为何知晓许多从来没接触,也没有学习过的东西,这一份记忆究竟来自于谁,他还不清楚,不过他知道探究这份记忆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所以一直刻意封存。

但是这次,他恐怕要主动探究一番了。因为轮回生死印这名字,他似乎从未在其他典籍上看见过。

“执庭?”连兮微在徒弟面前招了招手:“你怎么突然发起呆来,莫非是师父吓到你了?”

执庭回神,“不,师父这个模样非常俊朗,没什么好吓人的。”

连兮微捂住了脸:“行了,别安慰师父了,这根本不是容貌的问题。师父方才自己临水照影都被吓到了,更何况你。”

执庭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师父,反倒有些想笑,忍了忍才道:“因为被水中的自己吓到,所以师父在此犹豫踟蹰,不敢上山?这并非什么大事,师父不必如此拘束抑郁。”

连兮微放下手,“你的反应属于不寻常的那种,寻常人遇上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像你这样淡定,要是让你两个师弟看到我这个样子,非得跳起来喊得整个瀛洲仙山都知晓。”

执庭笑笑:“师父何时怕过什么,不过是一场意外,相信很快就能复原,现在我们先回瀛洲吧,则容则存都很担忧师父。”

连兮微跟着徒弟往瀛洲走:“执庭,你似乎很高兴看师父的笑话?”

执庭笑呵呵的道:“怎么会呢。”

连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上前一把拦腰抱住徒弟,然后运起灵力飞身而起,用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的穿过了瀛洲大阵,直接砸进了青竹里,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执庭在一片烟尘中看到自己种的一圃花遭了秧,转过身对师父说:“执庭错了,师父消气。”

连兮微轻哼一声,施施然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来到往常常坐的大石上坐下。

听到青竹里发出巨响的则容则存二人匆匆赶到时,见到的就是一名冷面坐于青石上的俊朗剑者,他身上的冷厉锋芒简直要将看见他的人割伤。

则存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啊!你!你是!你是谁!为什么和师父长得这么像!”

则容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目光在陌生剑者和一旁的大师兄身上转来转去,似乎想得到大师兄的回答,然而执庭笼着袖子看着自己脚边惨死的花,没有回答的意思。

连兮微开口道:“我名为连无惧,是你们师父的兄长。”

则存:“师父何时有了个兄长,我们怎么不知道?”他嘀咕着,摸着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向来严肃好骗的则容,瞬间就相信了这个说辞。他很有礼貌的道:“原来是师伯,弟子则容,见过师伯。”

则存突然一把拉住则容:“傻哥哥,你怎么这么好骗,这才不是什么师伯,这就是师父,师父故意变成这个样子逗我们玩呢。”

则容:“…?”

则存才不管哥哥在想什么,他已经一把扑到连兮微身旁,挽住了连兮微的胳膊,笑嘻嘻的道:“师父你说我猜得对不对?不过师父你这是怎么变的,就连我都差点被你骗到了,师父教教我怎么变,下回我变个女孩子去吓唬吓唬其他师姐师妹们。”

连兮微:“脑子转的很快,但这个是师父的独门秘法,只传大徒弟。”

则存大喊:“啊啊啊啊师父你偏心!”他借着撒娇的姿势,脑袋悄悄往连兮微胸膛上靠。

一片雄健的肌肉。

“哇师父你的胸膛变得好宽哪!”

执庭咳嗽了一声,“则容则存,我与师父有话要说,你们先回去。”

执庭:“则容?”

则容这才从方才的惊讶中回神,一脸茫然的将自己吵着要学秘法的弟弟拖走了。

“师父,我们进屋中说话。”

师徒二人进了屋中,连兮微将碧玉印章放到了桌上,“方才拿出这个印章的时候,我见你表情不对,难道你认识这印章?”

执庭道:“不瞒师父,我知晓这印章名为轮回生死印。”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可能是曾经在何处见到过这印章的描述,但是有些想不起来,待会儿我再仔细回想一番,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

连兮微点点头,也没追问,只说:“嗯,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看,说不定看了之后你会想起更多。”

执庭:“哦?是什么?”

连兮微开始脱衣服。

执庭:“…师父?”

连兮微已经拉开了衣襟,执庭连忙扭过头去。却又被师父按着下巴转了回来。

“你躲什么,现在我也是男子的身体,看个胸膛而已,有什么好忌讳的。”连兮微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你看,我的身体变成男子之后,胸口出现了这样的一朵花型印记,我能感觉到它在不断的生长,而它生长的养分,是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