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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父:“是谁啊?”

叶禹凡:“不告诉你。”

“…”叶父泪流满面,若是以前,叶禹凡要么故作深沉地否认,如果承认了,肯定会坦荡地说出来的,不带现在这么吊人胃口的!

不过,他早就已经知道了那女孩的名字了,“是不是叫李诗涵?”叶父问。

叶母插嘴道:“李诗涵,那不是小禹初中班上的纪律委员么?眼睛大大的,扎个马尾辫,长得倒是挺漂亮…小禹喜欢他?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种话题女人总是很活跃。

叶禹凡的脸微微发烫,他气急败坏道:“不是!不要乱说!”

叶父干咳了一声,打算说正事:“小禹,你今天是不是为了那个女孩子跟别人打架了?”

叶禹凡:“我没有!”

叶父又无语了,叶禹凡从小到大,敢做不敢当的赖皮行为只在六岁以前出现过,这是久违了的“孩子气”吗?

“真的没有?”叶父又问了一遍。

叶禹凡气弱了一点,闷声道:“有…”

叶父:“…”和六岁以前一模一样啊,当他犯错误不承认的时候,只要自己用严厉的语气问第二遍,他就会承认。

“爸爸教过你,和别人打架是不对的,不记得了吗?”叶父用对六岁小孩说话的口吻,对十五岁的叶禹凡说着这句话,他觉得很郁闷。

叶禹凡倔强地不开口,脑袋扭向一边,看向窗外。

“明天要和那个男生去道歉,知道吗?还有那个女孩子,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让对方产生了困扰,如果喜欢,就坦白告诉对方,男子汉要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分胜负,你打人是很幼稚的行为,知道吗?…小禹,听到吗?小禹…”

叶禹凡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新奇得不得了,以至于叶父后面的话全成了耳边风。

叶父:“…”

叶母无奈道:“算了吧。”

来到医院,钟医生见到叶禹凡后第一句话还是和上次一样:“小禹,最近好吗?”

叶禹凡坐在他对面,眼神乱晃,注意力很不集中,钟医生问了两遍他才回过神来,茫然道:“钟医生,我觉得最近自己有点奇怪。”

钟医生问:“怎么了?”

“我总是回忆过去,想一些奇怪的事,也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叶禹凡慢声说着,他在努力集中精神分析自己的想法和行为,若不集中精神,他很快就会走神。

钟医生:“能举个例子吗?”

“我觉得我会画画,”叶禹凡忽然笑了笑,“真奇怪,我从小最不擅长的就是画画,可是现在我居然觉得自己画得很好。”

当叶禹凡冷静地和他说画画这件事时,钟医生的心中一惊,但他不露声色地继续道:“我听你爸爸说了,你画了很多画。”

叶禹凡:“是啊,我想验证一下。”

钟医生:“有什么结果吗?”

叶禹凡摇头道:“我果然画不好。”

“其实我看了你的画,”钟医生把叶父给他的那些画纸拿出来,摊在桌子上,道,“听说,你画的是你的记忆?”

叶禹凡狐疑地看了画纸一眼,说:“这不是我画的。”

钟医生:“…”

叶禹凡一脸嫌弃,蓦地拔高语调:“这什么东西!太丑了!我画得比这个好看多了!”

钟医生咳了一下,道:“那你会画什么呢?”

“…美好的事情,瞬间迸发的情感,一个地方的气,生灵的绽放,我都能画出来。”叶禹凡眼神闪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很是亢奋。

钟医生讶异道:“真的吗?真厉害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欣赏一下!”

刚刚还在笑的叶禹凡瞬间板起脸,道:“现在不行!现在画不出来!”

钟医生:“为什么呢?”

叶禹凡看着自己的手,许是因为内心的痛苦,面容有些扭曲:“手不听我的话!”

钟医生:“…”

一个小时后,叶禹凡从诊疗室里出来了:“钟医生让你们进去。”

叶父叶母立即起身进门,叶禹凡留在外面写作业。

“怎么样了?”两人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

钟医生:“让人震惊,他的变化太大了,比起我第一次见他,他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叶父苦笑道:“我现在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原来的小禹,哪个是现在的小禹了。”

钟医生一边思考一边说:“没错,上一秒你还觉得他是你熟悉的那个叶禹凡,但下一刻,他会让你非常陌生。”

“嗯。”对此,叶父是深有体会的,一开始钟医生给他们灌输人格分裂的思想,让他们每天战战兢兢地判断着什么时候是小禹,什么时候又不是,可是叶禹凡的善变让他们完全糊涂了,叶父估计再这么下去,自己的神经早晚有一天也会崩坏。

钟医生告诉他们:“小禹刚才跟我说,那些画不是他画的。”

叶母道:“不可能,我看见他画的!”

钟医生点头:“别急,说“不是他画的’那个小禹,不是‘画画’的那个小禹。”

绕口令般的陈述让叶父叶母都很无语。

“可是他一开始是认识我的,他叫我钟医生,他和我说话,都表达出他想要与我沟通的倾向,”钟医生沉吟,“如果刚才那个不是小禹,那之前的又是谁呢?难道他的两个人格能在瞬间转换吗?”

叶父叶母:“…”

“不对!”钟医生神情一变,道:“刚才小禹的症状更像是精神分裂症啊!”

“精神分裂?”叶父不淡定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钟医生道:“你们先别着急…”

…这能不着急吗!听到医生的话,叶家两夫妻特别崩溃,特别特想对他咆哮:搞什么呢!一会儿人格分裂一会儿精神分裂,你他妈是在玩儿我们嘛!你不是专业的嘛!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啊!

“精神分裂是一种持续的、慢性的精神疾病,他一般指个体的思维、情感、行为、个性等多方面的分裂障碍,主要表现形式是精神活动和环境不协调。”钟医生道。

“这和人格分裂的区别主要在哪里!”叶父急道。

“简单点说,人格分裂是在一个人拥有多重人格的前提下,人格出现自觉和不自觉的转换,更倾向于一种‘变化系’,其实人格的变化是人作为一个社会性动物而必然表现出的一种特性,尽管在外人看来,他的自我矛盾,但他的每一个人格都是健全的、完整的、健康的,患者的智力依然是正常的,每一个人格的意识也是清醒的,照普通心理学来说,人格分裂属于精神障碍。但精神分裂则不同,精神分裂是一种严重的精神疾病,患者的思维缺乏基本的逻辑性,常常出现妄想、幻觉、语言表达异常、行为古怪等症状。”

“怎么会这样…”精神分裂,那就是真正的精神病啊!在钟医生的解释下,叶父叶母很清楚,小禹的症状和精神分裂症已经很相近了!

“譬如小禹说他是画家,我们都知道他不会画画,甚至缺乏艺术细胞,我跟他第一次见面时,他也肯定了自己这一方面的不足,但现在他却说他是画家,否认那些难看的画是自己画的,妄想自己能画出更好的,这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状。”

“…”叶父叶母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话虽如此,画画却是治疗精神疾病的一种有效手段,有些医生甚至会鼓励一个完全不会画画的精神病患者去画画,因为常人已经无法用正常手段去理解他们的思想和行为方式,他们只能用独特的方式去表达。小禹能主动画画,对他来说也是很好的一种发泄方式,对这一点我是持乐观态度的。”

“小禹今天在学校里还跟同学打架了,听说是为了一个女孩子。”叶父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钟医生。

“哦?”钟医生道,“看上去,像是性情大变啊。”

叶母皱着眉头:“这孩子以前从来不跟别人打架的。”

钟医生:“小禹目前的情况太特殊了,正常精神疾病都会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但小禹在短短两个月内出现那么多变故,先前也没有发生任何可见性刺激,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呢。”

叶父也愁闷道:“是啊,实在是太突然了。”他们都接受不了!

钟医生想了想,道:“我在京大医学院时有个学弟,是心理治疗和催眠方面的专家,如果能请到他…”

叶父叶母对视了一眼,看来,儿子的病有越来越烧钱的倾向。可是事已至此,除了继续治,他们还能怎么办?他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变成神经病。

钟医生道:“我能感受到你们的心情,我也很愿意尽我所能地帮助你们,希望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鼓起勇气,让小禹继续接受诊断和治疗!”

叶父叶母只得点头:“那麻烦您了,钟医生。”

送走叶家人后,钟医生立即联系了八年前的同门好友。

“北年,最近忙么?…呵呵,我也还行,啊,我打电话来是想向你求助的。”

“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病人啊,非常罕见呢!…好,我整理一下发你邮箱,你务必抽空看一下,相信你会非常感兴趣的!”

三个小时后,近晚上十二点,钟医生正欲睡觉,手机铃声却急促地响起——芮北年?

他按下接听键,只听那头道:“我处理一下手头的事,下周就来宁城,替我安排宾馆。”

“好。”呵,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挑战别人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啊!

第7章 自我怀疑

次日叶禹凡一到学校,就发现好些同学看到他都在偷笑。

他来到教室,更是一阵轰动,不少男生吹口哨起哄,连杨锴也对着他坏笑,“兄弟你很厉害嘛!”

叶禹凡对大家如此激烈的反应有些恍惚,他喃喃自语:“什么啊…”

等他坐下,杨锴连忙问:“原来你喜欢隔壁班的李诗涵!”

叶禹凡惊讶:“你怎么也知道了啊?”昨天晚上他爸爸就问自己是不是喜欢李诗涵,这一个个的都咋了?都会读心术吗?

杨锴:“我靠~你做出那种事!全校还有人不知道你喜欢李诗涵的么?”

叶禹凡不解:“我做什么啦!”

杨锴以为他不好意思,挤眉弄眼道:“你就接着装吧!”

叶禹凡又失忆了?并没有!叶禹凡记得,但他只记得自己看到李诗涵和那个男生在踢毽子,他觉得很生气,很郁闷,如此而已。

至于之后他打了张励行,又对张励行吼了那句话,又被叫去办公室问话,这些他完全没有印象。

昨天的叶禹凡打完人后就陷入了沉默,当他沉默以后,仿佛真的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所有噪音、打搅对他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而此刻,叶禹凡非常纠结,难道自己昨天看她踢毽子的视线太过暴露了?不会吧,当时踢毽子的可不止李诗涵一个人啊…

叶禹凡纳闷,他努力回想,可是那种不安又涌了上来,每次他一深想,心底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慌乱。

他赶紧停住,翻开书本,手上随便拿了一支笔,开始无意识地摆弄,握着笔的中指和食指颤动,笔尖在空气中上下左右地抽拉,像是在跳舞。这个动作让叶禹凡慢慢平静下来。

课间他去上厕所,在通往厕所的走廊上,正巧碰上李诗涵抱着一叠作业本从远处走来,她现在应该是学习委员或者课代表之类的吧,叶禹凡心想。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叶禹凡考虑着要不要和她打个招呼,就像往常一样,一个微笑或一个手势就行,既自然又能显示出他俩的熟稔。

然而让叶禹凡出乎意料的是,当李诗涵看到他后,竟然瞬间红了脸,她垂下头,特地绕过叶禹凡,从边上走了过去。

叶禹凡脚步一顿,瞬间傻了。

怎么回事?李诗涵怎么这种表现?!…难道她知道自己喜欢她?

叶禹凡觉得很不对劲,他开始自我怀疑,大脑免不了又是一阵发疼,可是在初恋被破坏的怨念面前,他强忍下来。

然后,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被一点一点地回想起来,像是一段一段的影像——他连夜地画画,他打人,他疯狂地吼叫…

叶禹凡站在走廊上,他忽然很害怕,他觉得不认识自己,他伸出手掌仔细地观察,他低头看自己的腿和脚,他尝试着“啊啊”发声,连上课铃声响了他都没有反应。

他没有回教室,而是去了操场。同样的场地,同样的路线,他重新走了一遍,记忆更清楚了!

没错,昨天他就是在这个地方打了张励行,他还对着张励行说出那样可笑的话,什么“李诗涵是我的”,真是太让人无地自容了,叶禹凡此刻羞得恨不得去撞墙!

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种事?叶禹凡茫然地回到教室,这一节正是班主任的课,她见叶禹凡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翘了半节课,不由有些生气。这个学生的确在学习上很出色,但也太自由散漫了!

下课后,班主任又把叶禹凡叫到办公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一顿训斥,还问他检讨写得怎么样。

这次叶禹凡的态度好多了,他低头认错,说会在晚上下课前上交检讨,并主动去给张励行道歉。

“以后可不要再做傻事了!”班主任无奈道,“再过一个礼拜就要期中考试了,抓紧时间复习吧,好好表现。”

叶禹凡应着声,可今天这件事已经在他心中埋下了巨大的阴影。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下意识地屏蔽掉一切自己不能理解的外界言论,他人的观点时常让他觉得迷惑,可就算他再怎么坚持自我,当所有人都站到他的对立面,所有人的行为都彰显着叶禹凡记忆的错误时,甚至连自己的记忆也在一瞬间被反证…

这一刻,叶禹凡长久以来的自信被摧毁了。

——

一周后,宁城机场。

钟岳仁在接机厅看到了久违的老友,大步上去给了个拥抱,“北年,我们可有好几年没见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背,“回国发达来了,日进千斗有没有?”

芮北年笑笑:“只有千斗?开什么玩笑呢,我可不是白混的。”

钟岳仁:“个人问题解决没有?还飘着呢?”

芮北年:“不急。”

钟岳仁:“这可不好,都三十二岁的人了,您家老爷子也不催催?”

芮北年:“别光顾着说我,你呢,就甘愿在这小城市呆一辈子?”

宁城在国内也不算小城市了,但对芮北年这种成天在全世界各地飞的人来说,还真上不了档次。

“小城市有什么不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可不像你那么厉害,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几年不愁吃喝,咱这种小老百姓,只能好好工作,努力养家,不过朝九晚五也是一种幸福嘛。”

芮北年摇头:“真像是你这种人会说的话呢!” 钟岳仁请芮北年坐上他的老旧的座驾,立即惹来一顿嫌弃,“你这破夏利开了几年了?”

钟岳仁道:“八年。”

芮北年:“有必要装得那么穷么?”

钟岳仁:“说正事儿,那个病例分析得怎么样了?”

“很奇怪,从来没见过!”芮北年来了兴致,“听说你催眠过他?”

钟岳仁:“嗯,在第二次的时候。”

芮北年:“记录上写着是失败了?”

钟岳仁:“嗯。”

芮北年:“弱爆了!”

钟岳仁:“喂喂…”

芮北年抓狂道:“你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做这种事呢!催眠需要严格的前期准备和环境控制,那个时候病人的情绪已经不太稳定,而且注意力也很不集中,你这样催眠他,难怪会把事情搞砸!啊啊对了,精神分裂的病人是不能被催眠的,催眠只会导致他的病情恶化,说不定他现在精分也是因为你催眠失败后导致的!”

钟岳仁心里吐槽:催眠上虽然我比不上你,但好歹在这个城市我要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被你讲得老子像三板斧的庸医一样…

不过吐槽归吐槽,钟岳仁还是很和气地恭维道:“这不是有你么,就算精分了,你不是也有本事让人合回来么。”

芮北年很受用:“那是。”

钟岳仁:“说实话,之前我给他催眠也是鉴于推断他人格分裂,才会去做的,谁会想到他现在根本不像是人格分裂…”

芮北年:“我看过你的分析和推断,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证据不足,病人的症状没有任何征兆和引发条件,结论就显得很苍白无力,所以…”

钟岳仁:“所以?”

芮北年:“所以我不是来了么,把他催眠看看吧。”

钟岳仁:“…”刚才是哪个混蛋指责别人不能随便做催眠的?现在说得那么轻松真是欠扁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在这方面的技术还是很让人放心的,就是手段粗暴了一点。当年还在学校里的时候,芮北年就已经会一点催眠术了,而且总用这种手段恶作剧,他还曾用催眠让一个男人喜欢上他,光想想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现在的芮北年,在经历过传说中最变态医学院博士课程的洗礼以及催眠大师埃里克尔的亲自指导后,绝对要比十年前更加可怕!

钟岳仁不自觉地抖了抖,心道自己一定不能惹到这个人…

另一边,叶禹凡的期中考试也结束了,在“间歇性精神病”的影响下,他的成绩有负众望,只考了班级第三,年级第二十一名。

但是撇开成绩,叶禹凡的答卷纸让所有老师都惊呆了。

“凡是答过的题都是对的,没答的题都画了让人看不懂的画,语文作文写了一半,另一半画了一堆奇怪的线条!”班主任在电话里郁闷地说着,“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班主任没告诉叶父,第一个找到他的物理老师说,叶禹凡做了百分之九十的题,全部得分,另外百分之十都是很简单的送分题,但答题纸上出现的却是让人看不懂的图案。

“送分题不做是哪个意思!”出题的物理老师差点没被气死,“这学生是在嘲笑我的智商么!”不过,当班主任把叶禹凡的语文答题卷拿出来给他看后,他就无语了。

“这孩子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想做。”数学老师捧着茶杯深沉总结。

“哎,这也算是怪才的一种吧…”

班主任把各科老师的吐槽如实告诉了叶父,叶父在电话那头连连说:“我会和他谈谈的,真的非常对不起,我想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叶父没有因此批评叶禹凡,因为他本来还担心儿子的成绩会一落千丈呢!

“小禹,”叶父推开儿子的房门,见他正对着自己的试卷发呆,便走过去问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