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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月夕沉默了,他想,如果唐真追求自己,自己肯定没有叶禹凡的定力吧。而且,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叶禹凡叹气道:“惹不起,就只能躲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科普】印象画:字面意思,就是凭“印象”画画(_|||)…

印象画派出现之前,画作大都是越精细、越像越好(可是大家都知道后来有了相机,画得再像也不如拍张照),所以就出现了一些画家,不刻意去塑造细节,而是去画“感觉”,即画出景色给他的印象。

印象画主要是表现事物的光影、色彩,既不是“粗糙”,也不是抽象画。其主要的代表人物,前文提到过,是莫奈。

据说莫奈眼睛不大好,他年纪很大的时候,有天早上醒来,没戴眼镜( ),看着池塘里的睡莲——卧槽这感觉好朦胧~好美啊(⊙o⊙)!然后他就画出了著名的传世之作《睡莲》…

不过莫奈晚期很多作品都越画越不像、越画约抽象了,可能是超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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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不是艺术生,文中涉及的专业知识都是自己看资料后有感而发,说难听点儿,就是胡扯…

所以,请大家不要较真,尤其是专业学艺术的孩纸(这就跟李娜看《网球王子》一样,什么“零式削球”、“绝对领域”~~~~)只能把这个故事当精神励志作品。

不过,虽然是胡扯,我也会站在科学的角度(…)扯得稍微有逻辑一点,所以大家可能会产生一种“好像是那么回事儿”的错觉,在写文过程中,我也会插入一些原本枯燥乏味的艺术知识(皮毛),如果大家能从中受益,我会很高兴。

第74章 男人的背影

一杯拿铁,一束玛格丽塔雏菊,春日的凉风吹开淡淡的香气,弥漫四周。

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孩,靠在花园酒店的露天阳台上,小口呷着咖啡,目光放空,眼中没有这满城的风情,却不知自己已是这城市一角的风景。

最好的年纪,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去哪里,该为什么而奋斗,百无聊赖的样子。

“明天就要回去了啊…”懒洋洋的嗓音,从阳台飘进房间,和春风一起,掀起了洁白的垂帘。

“你是不是什么都还没画?”房间里,正埋首于画板的官鸿泽问。

青年转过身,背靠阳台,双臂松松地向后伸展着,天色在他周身漫出一层浮光,他微侧着头,光影加重了本不那么深邃的混血五官。

“不做作业,是想留级吗?Shin.”官鸿泽善意地提醒。

傅廷信走进房间,踱步到友人身边,抱臂看了一眼画布上的画,直言不讳地评价:“画得真难看。”

官鸿泽手上的画笔一顿,在原本奶黄色的花卉部分凭空多添了一笔绿:“…”傅廷信似乎看到了某人额角跳动的青筋,不过良好的涵养并不会让他因此失控,只稍深呼吸一下,就继续淡定地往下画,一边道:“我的人生使命…”

“I know,I know,”傅廷信打断他,“你的人生使命是发现‘艺术家’,而不是成为艺术家。”他顿了顿,问官鸿泽:“Lustre,你觉得我是艺术家吗?”

官鸿泽反问:“你自己觉得呢?”

傅廷信沉默了一瞬:“如果我是,你会‘挖掘’我吗?”

官鸿泽:“你不需要我的‘挖掘’。”

傅廷信:“为什么?”

“我需要找的,是别人发现不了的、藏得很深的宝藏,”官鸿泽没办法一心二用,索性放下笔,认真道,“可你,已经够闪耀了。”

“…”傅廷信叹息,“宝藏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官鸿泽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边喝边说:“嗯,现在这个时代,信息爆炸,瞬息万变,人心浮躁,很少有耐下心来创作的人了。”

傅廷信苦笑:“你是在说我么?”

官鸿泽不答,继续道:“许多人都在追寻名利,甚至为了迎合世俗的眼光,改变自己的风格,让艺术成了一种稍纵即逝的快餐文化…”十几岁,却说着和年龄完全不符的话,成熟老道,“我在国内的时候,见了许多这样的人,这几年泓韵捧红的画家里有好几个都不是因为真正才华出众,而是因为额外的东西受到瞩目…”

傅廷信:“哦?”

官鸿泽:“举个例子,譬如泓韵集团要捧柏沐,是再简单不过了,只要在他的简介里加上‘柏家少爷’的头衔,并附上一些他的生活照,必定能引起众人的关注,还有那些家境贫寒的画家,打出‘悲惨身世”、“逆袭的艺术家’、‘街头画家一夜身价百万’的噱头,就很容易聚焦。”

“如果柏沐是凭着身世和长相被大家追捧,那也太委屈他了,”傅廷信笑道,“不止如此,他的能力也会因为那些虚的光环,受到非议吧?”

官鸿泽:“你觉得柏沐会在乎吗?”

傅廷信一愣,耸肩道:“他倒还真不会在乎。”

“何况他有柏家的保护,没人能动得了,”官鸿泽喝了口咖啡,道,“不管他实力如何,有一点不容置疑,就是他创作的心态…他随心所欲,只画自己想画的,这很难得。有时候我也怀疑,艺术到底是不是已经成了上层社会的专属,因为这一类人能越过物质需求,直接跨到了精神层面,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本去尝试任何他们想玩的东西,不需要考虑吃饭能不能吃饱,所做的事能不能赚钱,不需要向平民眼中的现实妥协…他们比其他人更有机会创作出纯粹、完美的艺术品。”

傅廷信苦笑:“可他们,也往往会因为没有追求而虚度光阴,没有激情而浪费才华,有时候,他们也会向往那种为了所谓的梦想、前途而不断拼搏的生活。”

“没错。”官鸿泽看了傅廷信一眼,知道他在影射自己。

“可也有例外,比如,你们在人群里找到的郭哲恺…”傅廷信淡淡道,“他什么都没有,却又梦想,看上去缺根筋,却很快乐。我最近,总是不由自主地羡慕他,单纯、执着地爱着画画。”

“…郭哲恺那样的,毕竟是少数,”官鸿泽轻拍傅廷信的肩膀,“慢慢来吧,总有能让你为之动容的事。”

而此时此刻,被傅廷信所羡慕的郭哲恺,正在宾馆里酣眠…

柯竞在房间里画了会儿画,去阳台吹吹风,回来看了会儿电视,见郭哲恺还在睡…

他围着床绕了两圈,给郭哲恺画了几幅速写,还把他的脑袋画成了猪头。

可是越画越烦躁,柯竞把速写本一扔,一脚踹在郭哲恺的屁股上,骂道:“死猪,都第六天了,你还没睡够啊!”

郭哲恺咕哝了一声,毫无反应。

“啊啊,快起来啊!!我快无聊死了!!”柯竞抓狂道。

回答他的,是几声更重的呼噜…

七天的意大利之行转眼就要结束了,除了最后两日做贼似的东躲西藏,叶禹凡和何月夕的旅程堪称完美。

回西里那天,两人拖着行李箱下楼退房,被面有愠色的唐真堵了个正着,她开门见山道:“叶禹凡,你是不是躲我?”

叶禹凡一脸无辜:“…嗯?”

何月夕在边上默默吐槽:靠啊,这厮表面看上去那么诚实善良,没想到演技这么好!

叶禹凡瞄了何月夕一眼,何月夕立刻心神领会,一起做出无辜的表情,茫然地看向唐真:“嗯??”

唐真:“…”

“我们今天要回西里了,你呢?”叶禹凡转移话题,“还要在这里玩吗?”

“我当然也要回去啦!”唐真很郁闷,她为了叶禹凡专门跑来意大利,还事先在罗马守了四天,做足了准备工作,就是为了给对方一点儿惊喜,可没想到叶禹凡和何月夕两人从前天开始就不见人影,怎么找都找不到,真是气死她了!

“哦,”叶禹凡无视唐真明显的怒气,笑道,“那你路上小心。”还招呼在边上发呆的何月夕:“咱们先走吧。”

“诶!”何月夕幸福地跟了上去。

唐真:“…”

去机场的路上,何月夕想到唐真方才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叶禹凡太坏了,简直气死人不偿命啊!如果他存心不想理一个人,对方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等等…这、这个怎么那么像之前自己和郭哲恺被叶禹凡无视的情况呢?何月夕的表情僵住了,难道那也是叶禹凡故意的嘛!

“你怎么了?”叶禹凡奇怪何月夕干嘛忽然瞪自己。

“喂!我说,你之前是不是有躲过我和郭哲恺?”何月夕眯着眼睛问。

叶禹凡一脸无辜:“嗯?”

何月夕:“…”

回到西里,学生们都还沉浸在浪漫的旅行周里收不回心,叶禹凡却在回到宿舍的当晚收到了安德鲁的回信。

第二天一早,叶禹凡就前往安德鲁的办公室报到,并带上了自己的速写本。

安德鲁问他意大利之行感觉怎么样,叶禹凡说很好,去之前还因为自费的原因有些抗拒,回来后才发现是一场满满的收获,连着之前为夏骁川的往事闷闷不乐的心情,也被这次旅行冲淡了很多。

怪不得许多人说,旅行能改变人狭隘的视野、闭塞的心。

“作为一个艺术家,你要做好在有生之年走遍世界的准备。”安德鲁笑着翻开叶禹凡的速写本,看到第一张画时,他就移不开眼睛了,“这…都是你画的?”

“嗯。”叶禹凡期待着他的评价。

安德鲁越看越激动,仿佛挖到了金子的矿工,两眼发光,整个人陷入一种亢奋的情绪里!

七天,叶禹凡画了整整一本,没有一页空白!

十五分钟后,安德鲁才喃喃着:“可惜,可惜…”

叶禹凡一紧张,问:“怎么了?”

安德鲁颤声抱怨道:“太小了,多好的作品呀,你应该带更大的本子!”

叶禹凡:“…”

看完一遍,安德鲁又意犹未尽地开始看第二遍,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开始变化,总觉得自己好像漏看了什么…

“呃,”叶禹凡观察着安德鲁的表情,善意地提醒,“教授,这些画能拼在一起。”

安德鲁:“!!!!!”

站在房间一角,安德鲁望着满满一地的画——刚刚他把每一页都复印了出来,按照叶禹凡的提示拼出来。

年逾五十的安德鲁,有生之年都没有这么震撼过!

他站在房间一角,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慨…

“It's amazing!It's amazing!…”他反复地念叨着,“凡,你太棒了,你的作业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可以把你的速写本留下吗,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让学院里的老师们一起欣赏了!”

“可以啊。”叶禹凡松了一口气,受到导师的认可,让他很高兴,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安德鲁对待自己的特殊,别的学生都是三天后才统一交作业接受评审呢!

叶禹凡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襟危坐道:“教授,可以向您打听一件事吗?”

安德鲁:“当然!”

叶禹凡:“我在学校的网站上看到你的简历,你以前是不是在巴黎呆过好多年?”

“是呀。”回忆起年轻的日子,安德鲁百感交集,话就停不住了,说了半天才意识到是叶禹凡要问自己问题,赶紧打住,道:“你想问什么?”

叶禹凡擦了把汗,道:“你当时有没有认识什么中国的艺术家?”

“我带过几个中国学生,不过,”安德鲁眨眨眼,开玩笑道,“你是最好的一个。”

“谢谢…”也不知道安德鲁是不是在鼓励他,叶禹凡没敢当真,“除了学生呢?”

“唔,好像没有了。”安德鲁脑中一闪而过当年巴黎艺术报上刊登过的中国女画家,但他还没找准叶禹凡的意思,也没主动提起。

而叶禹凡选择迂回的方式,也发现问不出什么答案,便放开道,:“你当时有没有关注《巴黎艺术报》?”

安德鲁没想到叶禹凡还真问到了这个,立即认真起来:“每一期都看…”他鼓励叶禹凡继续。

叶禹凡不确定道:“二十几年前,《巴黎艺术报》上刊登过一位中国画家的作品,作画者才二十岁,被称为天才女画家,您对这个新闻有印象吗?”

安德鲁感叹:这也太巧合了吧!前两天刚和罗德教授讨论这个问题,现在当事人就问起来了!“有…”他说着,心里越发肯定他们私下里的猜测,难道那位背后的作画者真的和叶禹凡有着密切关系?

安德鲁一脸期待地等着叶禹凡爆料,却不想对方问出那样一句话——

“真的吗?你还记不记得那位画家的信息?名字、身份、或者她画的画?”叶禹凡的心狂跳着。

“…”安德鲁沉默了,怎么会这样呢?如果作画者是叶禹凡认识的人,他应该很清楚那幅画并不是女画家所画啊!

“这是很久以前的新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德鲁下意识地问。

叶禹凡一慌,眼神闪烁道:“我是听朋友说的。”

“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奇?” 安德鲁不相信叶禹凡会问得那么巧,这之中必然有他所不知道的事。

叶禹凡慌不择言:“有人说我的画和那个人的风格很像…”如果那些画是夏骁川所画的,那等于是他自己画的,风格必然会相同吧…

叶禹凡说得天衣无缝,安德鲁实在不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无可奈何。

他叹了口气,把女画家冒名刊登画作的真相告诉了叶禹凡。

叶禹凡愣住了…所以,那件事算是还夏骁川一个公道了么?

安德鲁接着道:“因此,你需要感兴趣的并不是那位女画家,而是她背后真正的作画者。”

叶禹凡点头,问:“您还记得那幅画画了什么吗?能不能描述一下?”

“那是一幅印象画,画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其实,你可以去皇家艺术学院资料馆找当年的报纸,” 安德鲁想了想,说,“找一下1981年-1983年的《巴黎艺术报》,我依稀记得是在夏天刊登的,那幅画占了一整个版面,让人印象深刻…”

听了安德鲁的话,叶禹凡一秒都不想再耽误,道了谢,赶紧上资料馆。

安德鲁沮丧地想,看来他和罗德都猜错了,虽然风格和感觉相似,却只是个巧合,哎,真让人遗憾呢!

第75章 回忆Shotray的日志

叶禹凡来到资料馆,在管理员的带领下到了专门收藏各国艺术杂志报刊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股怪味,管理员掩着鼻子开了灯,道:“很少会有学生对十几二十年前的报纸感兴趣了,工作人员除了定期清扫房间卫生,也不大会处理这些…看完后,你自己注意物归原位哦!”

叶禹凡道了谢,很快开始动手寻找,架子上的资料非常整齐,排序也很清楚,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是1983年的7月份刊登的。

画作所描绘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行走在细雨中,整体表现出一种朦胧之感,因为年代相隔甚远,当年报纸的彩印水平也不是太高,并不能很好地显示出画作的细节。但相比起来,还是能看得出,作者对男人上身的刻画比下身更清晰,他的双腿不知是因为密密的雨还是同色调的平地,模糊地隐藏在一片水雾里,叶禹凡仿佛身临其境地看着那个人在头也不回地疾行而去。

“长青…”口中喃喃出那人的名字,眼眶一下子酸了,他清楚得回忆起他当初画这幅画的心情,孤独,绝望,不解,以及深爱。

他离开了他,他还是这样纯粹地爱他…真不可思议啊。

叶禹凡忍着落泪的欲望,忽然很想见见那个叫柏长青的男人,记忆里,他对他是那样好,极尽温柔,除了莫名其妙的远离如给自己喂了一杯浸了慢性毒药的酒,此外,他记不得自己哪里恨过他、或者讨厌过他…

他想看一看,那个能让自己爱到重活一世还哭得不知所以的男人,到底长得什么样!

他又想,如果真的见到了,自己应该什么都不管,不要问,就上去抱住他,听听他的声音,感受他的温度,像以前那样,他们在一起。

…就这样荒谬的念头,一个紧接着一个地冒出来,充斥着脑海。

然后,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从那种绝望的、卑微的、怅然若失的情绪里出来。

然后定下心来,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你是叶禹凡!

报纸上刊登着那个女画家的个人简历,以及几句访谈,但都是法文,除了那个冒名画家的名字,Jin Mu。

按照国外名在前姓在后的写法,她姓名的正确顺序应该是Mu Jin——牧?穆?不管是哪一个,叶禹凡都不认识。

他去图书馆的计算机室上网,搜索了Jin Mu和Mu Jin的名字,网上的资料寥寥无几,有的也是一些私人艺术网站把巴黎艺术报上登过新闻照搬过来,不过好处是,那些网站大都是英文的。

叶禹凡看到了有关Mu Jin介绍的英文版。

上头写着,这个女孩子出生在国内一个富裕的家庭,从小不爱学习,专门喜欢唱歌、跳舞、表演等在普通人眼里不务正业的事,而他的父母,自然是为了爱女的兴趣绞尽脑汁,对她言听计从。在她八岁时,她的父亲给他请了一个著名的画家当家庭教师,她自称在十八岁那年爱上了自己的老师,但是得不到回应,失恋的心情促使她画了那幅画,没想到却受到了大家的认可。她还说,虽然自己爱情上失败了,但是她还是会继续在艺术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并声称已经准备去美国某艺术学院深造…

叶禹凡一阵郁闷,要不是亲眼看过那幅画,还真有可能被这一番话给忽悠过去!

《背影》在纯熟画技的基础上,有异常柔和的细节处理方式,很容易让人认为作画者是个女人,因为很少有男人有那样细腻的笔触和情感。

可叶禹凡只稍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属于他的东西,它的风格与自己平日的习作很相似,表现手法在他人看来变幻莫测,在他眼里却异常熟悉!

恍然间,叶禹凡又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一串字母,等信息跳出来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输入了什么——是Shotray,他的英文名!

他震惊地发现,Shotray这个名字比Mu Jin的信息量大多了!

仔细一回想,才惊愕Shotray是“骁川”的谐音,当时汉瑞问他有没有英文名,叶禹凡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了,好像这个名字就在自己的脑海里。

快速地扫了一遍,滤掉无用的信息,最后找到一篇文章让叶禹凡一下子投入地读了起来。那是一个美国人一年前在自己的blog上写的私人日志,整篇日志都在回忆Shotray这个人。

我和Shotray只是普通的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可是二十几年过去了,我还是会时常想起他。

Shotray是中国人,出生书香门第,父母都是中国著名的艺术家,认识Shotray是在佛罗伦萨学习画画期间。

那天是周末,天气很好,大家都去外面玩了,我刚到佛罗伦萨,在朋友的陪同下参观校园。我们说笑着来都到画室,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Shotray。

Shotray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尖尖的下巴,乌黑的头发和瞳仁,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画画,就像一个不属于尘世的精灵。

那一刻,我呆在了那里,忘记了呼吸…

班上一共十九个人,除了我、Peter和Shotray,剩下的都是本地人,后来跟他们打听,才知道Shotray外文不好,比较孤僻,总是独来独往。

Shotray才十八岁,看着像个小男孩,却不爱玩,他很安静,不是呆在画室就是在宿舍里睡觉。

照理说,这样的书呆子是很不受欢迎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同学们都很尊重他,可能是因为,Shotray很有才华,而且很用功。每一次交作业,大家交一幅,他能交厚厚的一沓。

我和Shotray的生活都没有什么交集,偶尔在路上见了面,我们会相视一笑,他很害羞,笑得时候,脸颊泛红,像个女孩子。

学校放假,他也不回国,听说他的国家最近出了点儿事,一回去可能就出不来了,我当时很可怜他,那么小却要跟家人分割两地,在这里也没有一个贴心的中国朋友,只有画画能陪伴他了。

这样过了几年,一日,我去找菲安娜讨论课题,在办公室里见到了Shotray。

他在哭,肩膀抽动着,哭得很伤心,菲安娜的眼眶也很红——要知道,她是个很严谨、认真、刻板的老太太,我从来不相信她会掉眼泪。

后来我们才听说,Shotray的父母去世了,是自杀的,前两天Shotray收到他们去世前的信,让他再也不要回去了。

那一年,Shotray二十一岁,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太悲惨了,我们不知道他要承受多大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