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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月夕:“当时,那医生还说,叶禹凡被柏长青带走后,夏骁川的灵魂会反噬,叶禹凡可能,会消失。”

众人:“…”

昨天还觉得好友被“帅大叔”带走无关紧要的郭哲恺,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紧张来:“叶禹凡有危险吗?”

“危险”是显而易见的,但承认他身陷“危险”的前提是相信芮北年的所有推测,即叶禹凡被附身的事实!

就在这时,傅廷信突然道:“绘画比赛的复赛,后天就要开始了。”

以“克里斯·费昂”名义举行的绘画比赛即将迎来复赛,比赛的最终获胜者也将在这之后决出,而曾在初赛中就掀起波澜的s.a.fale,自然受尽世人瞩目。

“那后天叶禹凡应该会出现的吧!”何月夕叫道。

“…”对比赛规则了然于心的傅廷信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复赛的形式与初赛不同,复赛采取较为自由的限时提交式。当官方公布命题后,选手有为期十天的创作时间,其创作场所和作品的最终表现形式都无限制,只要在十天内将作品上交官方审核组即算完成比赛,若没有上交则算自动弃权。

“他未必会来,”官鸿泽道,“如果芮医生的话属实,我们认识的‘叶禹凡’,就不再是叶禹凡了,”想起叶禹凡丢弃手机的事情,官鸿泽皱了一下眉头,“所以,不到比赛结束,没有人知道叶禹凡会不会来参加比赛…”

“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尽快找到叶禹凡!”柯竞担忧地掏出手机,却不料听官鸿泽道:“他的手机落在我这儿了。”

众人:“…”

没人还有心思关注叶禹凡的手机到底是如何落在官鸿泽手里的,大伙儿只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官鸿泽叹了口气,转向柏晴和柏沐:“你们能否和家里联系上,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找出柏二叔在西里的联系方式。”

“…”柏沐皱着眉头,他不懂为何长辈要瞒着他们那位亲人的存在,甚至在柏晴向大哥提问时还遭到了责备——那个恋妹的大哥平时连重话都舍不得跟柏晴讲!就因为柏长青是同性恋?他杀过人坐过牢?不!如果是这样,一个从不回家的叔叔几乎与他们毫无瓜葛,根本不足以构成“隐瞒”的理由,除非,还有其他原因——譬如,柏长青的存在与自己与柏晴息息相关!

柏沐的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一会儿也去我舅舅地方再问问他该怎么办吧。”唐真道。

何月夕和郭哲恺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先回去等消息,柯竞让他们先离开,自己单独拉官鸿泽出来,“我问你一句话,”柯竞盯着官鸿泽道,“你对叶禹凡有什么想法?”

官鸿泽怔了怔,说:“他是我们的同学,也是我们的朋友。”

柯竞嗤笑一声:“别说这些虚的,你懂我是什么意思!以前你关注叶禹凡,我还能理解成你想让他为泓韵效力,可现在的泓韵早已是穷途末路,你不关心自己的家业,还有心思管叶禹凡的闲事儿?”

官鸿泽眼神微晃,似有顾虑,但还是告诉柯竞道:“泓韵的‘败局’,可能和夏骁川有关。”

这下轮到柯竞怔然了,他分析过泓韵受打击的原因,也深以其为然,却不知道还牵扯了夏骁川!

官鸿泽:“在泓韵扯入艺术品非法交易的官司中时,我父亲已经不再是泓韵的最高掌权者,出让股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而在那之前不久,他收到了一幅匿名者寄给他的画,那幅画是夏骁川署名的。”

已得知过去恩怨的柯竞问:“你是说,有人用‘夏骁川’威胁你爸?”

官鸿泽:“…也有可能是夏骁川本人。”

柯竞不敢相信:“什么?夏骁川不是已经…”

官鸿泽打断他:“他也有可能还活着。”

柯竞:“…”

官鸿泽接着道:“官家的‘泓韵’已经名存实亡,就算泓韵依旧存在,也不会再属于官姓。”——如果官鸿泽的猜想是真,那么接下来这起事件的矛头将从泓韵、艺世等艺术集团转移到官家上来!

此刻,比起问叶禹凡到底是谁,官鸿泽更想问他一句——是不是你?

殁于一旦的家族,不告而别的恋人,身不由己的移情…

生不逢时的无奈,精神分裂的折磨,求死不能的痛苦…

——是不是你,不甘那样活着的一生,于是返魂归来,报复一切?

初夏的西里,空气中弥漫沿海季风气候特有的温和,不闷不热。

年轻人们早已换上了单薄的衬衫,漫步在树荫下,享受着这个城市最好的季节。

可如此暖风,竟也吹落了枝头的一片新叶。绿叶旋转飞落,在接触地面前的一瞬间,又仿佛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夹裹着飘扬起来,飞向远方…

温和却无法逆转,仿佛预兆着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和柯竞分别后,官鸿泽约了另外一个人在城里的咖啡馆见面。

如果不是因为叶禹凡,官鸿泽还真不想与他见面,不过,也正是因为叶禹凡,那人才会赴约,没错,他就是ian。

出于良好的教养,双方见了面还是礼貌地点头问好,只是本并没有多少交情的二人,前不久因叶禹凡而起了争执,关系难免尴尬。

“叶禹凡的手机怎么会在你地方?”昨晚ian给叶禹凡打电话,接听的人却是官鸿泽,此刻他开口便是质问。

“在回答你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官鸿泽夺回话题权,问道:“去年暑假叶禹凡去机场路上被你所救,你哥知不知情?”

“嗯?”ian不明所以,不知觉地就承认了此事,“怎么了?”

官鸿泽神色一凛,紧接着问:“你哥哥为什么要去皇家艺术学院调查叶禹凡?”

这句话也是当初和ian起争执时官鸿泽想问对方的——早就发觉kevin的表里不一和虚情假意,譬如当初叶禹凡出事,他们找人找得焦头烂额,kevin却在接到官鸿泽电话时故作无知;又譬如,当他得知kevin是夏骁川的学生后,曾致电咨询,对方否认关注与夏骁川画风相似的s.a.fale,并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但又在暗中调查叶禹凡的身份…要不是泓韵在皇艺有关系网,官鸿泽还不知道这一茬!

随着接触,许多被拼凑起来的古怪细节让官鸿泽不得不留心戒备。

ian觉得莫名:“我哥当然是想资助凡了。”

“资助?”官鸿泽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

ian轻笑了一声:“凡这么有才华,谁不想做这笔投资?”

官鸿泽当然不相信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直视ian道:“是因为夏骁川吧?”

ian:“…”

官鸿泽:“因为他与夏骁川的画风如出一辙,而你的哥哥,恰好又曾是夏骁川的学生。”

ian:“呵,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来问我?”

官鸿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叶禹凡与夏骁川画风相似?”

ian怔了怔,对艺术并不感冒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叶禹凡就是叶禹凡,就算他隐瞒了s.a.fale的身份,也掩饰不了他与生俱来的独特魅力。

ian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么?巧合吧。”

得到这样的答案,官鸿泽几乎无言以对——但没错,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如果没有叶禹凡对自己莫名的恐惧,如果没有他古怪的病例以及芮医生的诡异诊断,谁会去相信“人死复生”这样荒谬的可能呢?

“你的问题问完了么,可以告诉我叶禹凡到底去哪里了吗?”对面的ian不耐烦起来。

官鸿泽顿了一秒,道:“他被柏长青带走了。”

柏长青是…?ian觉得这个名字听着有点熟悉,他陡然回想起kevin提起过的往事,是那个把夏骁川带回中国的人!

官鸿泽缓声道:“他是夏骁川生前的爱人。”

“…什么?”ian大为震惊,在之前与叶禹凡的谈话中,他虽已猜到当年有许多爱慕夏骁川的人,也知道夏骁川对官林运的“在乎”,但却不知道夏骁川有名正言顺的“爱人”!

ian问:“柏长青为什么要带走叶禹凡?”

官鸿泽:“不是柏长青要带走他,而是他求柏长青别离开自己。”

ian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官鸿泽耸耸肩,起身打算离开:“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等等!”ian叫住他,问,“你是不是喜欢叶禹凡?”

官鸿泽一怔,继而坦言道:“我是很喜欢他。”

“你还是尽快放弃吧,他挺讨厌你的。”年长官鸿泽数岁的ian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点大人劝小孩的口吻。

官鸿泽被戳中痛处,反唇相讥:“对一个哭着求别的男人不要离开自己的家伙,你又有多少自信?”

ian也出言讥诮:“就算如此,我至少还有追求他的余力,你呢?官家此刻水深火热,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跟我争风?或者你觉得就算失去一切,也能无所畏惧地披挂上阵,那我倒是对你深感佩服。”

官鸿泽沉默了一瞬,竟然道:“你说得对。以前的我,肩负着泓韵继承人的重任,我是没有支配个人感情的自由…”他猛一抬首,看向ian,“可以后,或许会不一样了,我无需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官鸿泽的气势几乎把ian慑退了一步,“就算是用逼得,用抢的,我也不想输给你这种风流成性的纨绔!”他有点恶狠狠地说。

第155章 无时不刻地想

半隐半透的窗帘微掩着窗外的绿树,阳光朦朦胧胧地透进来,洒在旅舍并不大的房间内。

简陋的写字台上杂乱地堆着未吃完的面包,矿泉水,几瓶营养素片。

没有衣架,黑色的风衣外套和裤子垂在室内唯一一把带背的椅子上,再靠边,便是一张铺着素色床单的木质单人床。

隔壁和楼下传来其它房客进出的声音,也隐约听见窗外路过的人声,或是风吹枝叶的颤声…

仿佛回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法国乡郊,在那里他们也是如此。

在破旧的小旅馆内,喝着廉价却美味的葡萄酒,就这样在床上赖上一整天。无忧无虑地从来不去想明天会怎么样。

几乎一样的场景与躺在床上的姿势,但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并不宽敞的床上,依偎在男人怀里的是一位身材纤细的少年,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依偎着父亲,而男人眼中透露出无尽的宠溺,更像是对情人的关爱。

他们已经窝在旅馆整整两天两夜了,除了柏长青下楼一次让店老板帮忙购买一些简单的食物和水,两人还没有分开过。

“你在想什么呢?”男人轻声问怀里的少年。

叶禹凡淡淡地开口:“当年…”

“对不起。”话未出口,歉声先至。

“我不怪你,”叶禹凡摇头道,“听说,你那时生了重病。”

柏长青:“但我也不该丢下你,让你受苦了。”

叶禹凡淡笑了一下:“没有关系。”

柏长青鼓起勇气,问:“当年的事,你还记得清吗?…你从来没跟我亲口说过我走以后发生的事。”

听了这话,叶禹凡的脸上竟露出一丝恐惧。

“林运…对你不好吗?”柏长青有些犹豫地问。

叶禹凡脸色惨白,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的过去,但这一次,他没有尖叫也没有抓狂,而是紧紧地抱住了柏长青,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

柏长青有些奇怪,他只知官林运辜负了自己的寄望,不但没有照顾好骁川,还兀自结婚生子,放任因爱生妒的方若瑶对夏骁川进行精神刺激,又被穆家人冒名发表了夏家不该外传的作品…这一切都让归来后的他愤怒无比,但在听闻官林运的苦衷后,他也尝试着原谅了他,毕竟,爱是不能强求的;而且在几大家族的压力下,官林运也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保护夏骁川…也许只能怪时运不济,天妒英才吧!

可现在见到叶禹凡的反应,柏长青不由开始怀疑,当年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情的事。

“如果有什么委屈,你可以告诉我。”柏长青安抚着他。

叶禹凡浑身颤抖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柏长青抚摸着他的脊背:“我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过了许久,叶禹凡才镇定了些,用细弱地声音道:“对不起…”

柏长青:“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叶禹凡紧张得不敢看柏长青的眼睛:“对不起,我…爱上了林运。”

柏长青浑身一震:“…什么?”

叶禹凡无助道:“你走后,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有回来,我很绝望…后来,我发现,自己爱上了林运。”

柏长青不无震惊,因为在官林运的叙述中,夏骁川从未接受过他!

“…你确定?”柏长青目光凌厉。

叶禹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柏长青突然想起,那天那个芮北年在公园里大声对叶禹凡嚷嚷的话,什么“洗掉记忆”、“人格分裂”,当时他是不太相信那番胡言乱语的,如果和自己有关的一切在夏骁川记忆里被抹杀了,那叶禹凡怎么还能认出他呢?可是现在听叶禹凡这么说,柏长青不得不疑心起那番推测来。

“我的记忆很混乱,”叶禹凡茫然道,“一想那些事,我就觉得头很痛。”

柏长青轻轻揉叶禹凡的太阳穴:“如果觉得不舒服,就不要去想了,不说也没关系。”

“你…”叶禹凡欲言又止。

柏长青:“怎么了?”

叶禹凡一脸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柏长青的心瞬间绞了起来:“怎么会呢,傻瓜…”

叶禹凡:“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柏长青语结。

叶禹凡哀怨地看着他:“我看见你好几次,但你每次都逃走了。”

柏长青爱怜地用手指抚摸着少年的头发:“我怕打扰你。”

叶禹凡:“可我一直在找你。”

柏长青问:“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找我呢?”

叶禹凡哀怨地看着他:“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地抛弃我了。”

柏长青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又疼又酸,“我爱你啊,傻瓜…”

虽然柏长青这样说,叶禹凡还是觉得很委屈:“你发誓以后再也不主动离开我了,就算你生了病,我也会陪着你,照顾你。”

柏长青像是有些为难,叶禹凡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说出让自己失望的话,但柏长青只是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了:“好,我发誓,如果我主动离开你,就…”

“不要!”叶禹凡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瞬间捂住柏长青的嘴,打断他道,“不要发毒誓,就算你真的…因为什么原因…要离开我,我也不想你受伤害,无论你在哪个角落,让我知道你好好地活着…”他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扑簌扑簌落下来。

柏长青五味陈杂,眼中是难掩的哀伤,他抱着这个大男孩不断地哄,说着大半辈子都没再说过的甜言蜜语来安慰他:“我也不想离开你,我想带你远走高飞…”

可他心里却说,我的小傻瓜,我怎么可能不离开呢?你还那么年轻,我却已经是个半身埋进土里的老男人了…

“我们去卢尔马兰,你还记得吗,你最爱那里与天相接的紫色花田…”

那些爱恨情仇,那些岁月的磨难,那些对你的日思夜想,早已使我千疮百孔,而你的出现只能让我负重的灵魂得到暂时的解脱,如同回光返照…

“我们找个僻静的农舍,养一匹雪白的安达卢西亚马,就像海子诗里所写的那样…”

我终有一天离开你,在你年华正好的时候,骤然消逝,不值得你牵挂,不值得你为我牺牲分毫…

柏长青故作轻松地拍着他的背说:“可是你舍得跟我走吗?你的朋友,你的学业,该怎么办呢?”

是啊,多么让人心动的愿景,可叶禹凡却犹豫起来。

他皱着眉头,像是在做什么天人交战,过了很久,他才诚实道:“我想不管不顾,只跟你在一起,但是我这么想的时候,这里很难受。”他茫然得指着自己的胸口,有些不解。

柏长青苦笑了一下,果然如此。

人死复生是多么复杂又不可思议的事,只是拥有夏骁川记忆的百分之一,或是夏骁川的灵魂碎片,就足以让怀念他的人感天谢地了,他怎会强求这个少年承载往生者的执念,傀儡般地活着呢?叶禹凡应该有属于他自己人生的轨道。

柏长青状似无措地问他:“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禹凡咬着嘴唇,趴回柏长青胸口,闷闷地说:“我不知道。”

柏长青提醒他:“我记得,你还在参加一个绘画比赛吧?”

“好像是…”叶禹凡晃了晃头,“这两天我总觉得有点恍惚。”

柏长青:“哪里恍惚?”

叶禹凡:“好像忘记了一些事。”

柏长青:“是因为见到我,太高兴了吗?”

“也许是吧,”叶禹凡突然笑了,“你知道吗,自从我清醒以来,夜夜梦魇,几乎没有一天睡过好觉,直到前天跟你来到这里,我才觉得踏实,能安心入睡真是太好了。”这是少年在这两天中唯一绽放的笑容,他一直很不安,像是在害怕什么。

柏长青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时候清醒的?”

叶禹凡想了想,说:“快两年了吧。”

柏长青笑道:“那这两年,你应该画了不少画吧?”

“不,”叶禹凡看着自己的手,苦恼道,“感觉没有以前那么得心应手了…”

柏长青道:“可能是生疏吧,毕竟,那么久都没有画了,还是得多动动手才好…你想画画吗?”

“想啊,”叶禹凡有些失神道,“无时不刻地想。”

柏长青撑起身:“我们一起去买些纸笔和颜料。”

叶禹凡却像只猫一样弓了起来,他不愿意出这个房间一步,又不想与柏长青分开。

柏长青叹了口气:“我们还得去买些吃的回来,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主食了。”

叶禹凡望着柏长青,拼命摇头:“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