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此时,眼尖的木乔却瞟见路边田地里,一团干涸的禾苗杆后头闪过一个人影,手中亮光一闪,一个爆竹轰地一声在牛群里炸响了。

这一下子,可了不得!

受了惊吓的牛群不管不顾的就往马车方向奔来,首当其冲最危险的就是还站在地下的甘泰。

“快跑!”随着霍公亮和甘成等人同时的一声厉喝,阮玉竹一把将木乔抱到了怀里。

甘婶去抱霍梓斐,却扑了个空。他见小红马受惊逃脱,而那头大黑牛在后头穷追不舍,急得一下子就跳下了车,不管不顾的往前奔去,“我的马!我的马!”

“阿四!”甘婶凄厉的叫声还未落地,马车就被惊牛给砰地一声撞上了。甘成在这当口,跳下车去追霍梓斐。

马车给撞得晃了几晃,那车夫吓白了脸,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拢着。而紧跟着,第二头牛又撞过来了,这一下子,车夫再也承受不住,径直从马车上撞飞了出去,而车厢也被横着摔到了地上。

“夫人!阿乔!”

木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气血翻涌,头晕得难受,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了。

而马儿受惊,拖着马车就胡乱往前跑,冲进了路边的田地里。而那些牛也不懂事,还一个劲儿的追着,沉重的牛蹄从车厢上踏过,生生踩垮了纤薄的车壁。

幸而南方种植多为水田,纵是冬日收割完毕,那些泥泞也是极深。更兼存着冬日消融的积雪,马儿身上的缰绳解不开,将马车拖进田里便举步维艰,跑不动了。

这场冲撞时间虽短,但带来的破坏力却是极其惨烈的。只是那些牛儿惹了这么大的一场乱子,却一哄而散,跑得不见踪影。

第53章 狠劲 T

待木乔浑身颤抖着,从阮玉竹的怀抱里安然出来,眼前的景象把她吓得连哭都不会哭了。

霍公亮嘴角带血,阮玉竹和甘婶二人脸色青白,三人全都晕了过去,不知伤得如何。在方才的乱象中,是阮玉竹先抱住了木乔,他们二人又护着阮玉竹,现在看来,霍公亮伤得最重。

而那车夫崴了腿,摔在田里动弹不得。甘泰年轻力壮,倒是躲得及时,没什么大事。只是甘成为了护着霍梓斐,给牛踢了一脚,胳膊折了,血淋淋的挂在那里,连白骨都露了出来。而霍梓斐也摔了个大跟头,脸上不知给磕破到哪处,血流满面,看着分外可怖。

现在这情景,晕过去的不算,清醒着的也全都懵了。完全不知所措,但就在这时,有人以黑布蒙面,骑着马由远及近的奔来,举着个大棒子,对着木乔的脑袋砸来。这一下,下的就是死手。

生死关头,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木乔忽地清醒过来,捡起被撞散了架的马车上掉落的一根横杠,使劲平生力气,居然跟此人硬碰硬的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震动四野,连树上的鸟儿都给惊飞起不少。

“来呀!”木乔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紧盯着此人的眼睛,愤怒的叫嚣,“有种你就来呀!敢做不敢当的孬种,怎么连脸面也不敢露了?”

她手上的横杠还在,但那人手中的木棒反给磕飞了出去。

“阿乔!”回过神来的甘泰和霍梓斐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奋力的从泥地里拔出脚来…连滚带爬的向她扑去。

而那个行凶者没有料到一个小姑娘居然有这样的狠劲,呆了一呆之后,突然打马往回飞奔。而在半路上,一个黑影蹿出来…往这人手上一搭,就上了他的马背,一同跑了。

“王八蛋!”待甘泰想起,捡了一块石头砸向二人之时…他们已经跑得远了。

木乔突然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两只虎口震裂,鲜血直流,她也不觉得痛了。

“阿乔…”霍梓斐带着哭腔抚上她的脸。

木乔的一张脸原本烧得滚烫,可乍一接触到他冰凉的手指,蓦地惊醒过来…“干爹!干娘!婶子!”

“怎么办?”突然遇到这么大的变故,连甘泰也慌了手脚。

“我去请大夫!”霍梓斐嚷嚷着就想跑,却给木乔一把拉住。只听她抖着嗓子吩咐,“我和泰哥去找人,找住得最近的老乡帮忙卸几张门板来抬人回去!”

虽然浑身的热血烧得几乎快要沸腾开来,但木乔的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死过一回的她,比常人能够更加冷静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

大夫都在镇上…他们只有先回了家,才能安安心心的请大夫医治。霍梓斐头上有伤不能乱跑,万一再出点事可怎么办?能够跑动的,只有甘泰和她自己。

“泰哥你往村子这边跑…我往城门那边喊人去!咱们一定要快

甘泰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木乔交待霍梓斐一句好好照顾自己,看着这里…就往城门方向跑去。

夜风在耳边呼啸,腿软得都不象是自己的…每一步都象是踩在棉花里,轻飘飘的落不着实地。

可是心…木乔的一颗心无比清明!刚才那个蒙着脸的男人她认出来了,是佟正义!是那个王八蛋他想再次杀了自己!

到底是心虚吧?还是因为娶不到她的报复?木乔不用去管他的心思,但她记下这笔债了。如果干爹一家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发誓会用尽这个世上最惨烈,哪怕是最卑鄙的手段去报复他们一家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人,很快就被叫来了。听说霍相爷家遭人打劫,许多好心的乡亲都赶来帮忙。把伤者一一送回家中,又帮着请来大夫医治,甚至还帮着他们找回了那匹跑丢的小红马。

甘成是骨折,接上就好。霍梓斐的伤在头上,磕了个大口子,但大夫上了药,说在家好生将养些时日也会没事。

甘婶只是闭过气去,施了针,不多时就醒转了过来。大夫说她幸好人胖,只是震动了脏腑,没伤着筋骨,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麻烦的是霍公亮夫妇,霍公亮为了护着妻女,给牛蹄踩翻车壁时挡在了前面,断了根肋骨,伤及内脏。而阮玉竹表面上看不见伤痕,实则护住木乔的时候,后脑上磕了个大包,回来脸就肿得老高,人事不省。

大夫非常为难,“在下医术浅薄,对于他二位只能尽人事,听天意。要不然你们再去请几位别的大夫?”

“什么叫做尽人事,听天意?”木乔沉寂了一夜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你既然知道是什么病因,就赶紧治啊!不管花多少钱,给!你只管想法子救人就是!”

“阿乔!”甘泰把情绪过于激动的她拦下,“你别嚷,大夫说了会尽力,你这样让他怎么安心来治?”

泪流满面的瘫软在干爹干娘的床头,木乔是一千一万个不甘心!为什么他们这样的好人却要遭受这样的厄运?为什么他们这么傻,要不顾性命的来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自己?

夜深人静的时候,木乔还守在霍公亮夫妇的榻旁,不敢合眼。

甘泰照顾着甘成,甘婶拖着病体陪着霍梓斐,他连惊带吓,头上的伤又吹了风,当夜就发起烧来。

整个霍家,愁云惨淡,凄风苦雨。

汤药一匙一匙的灌进干爹干娘的嘴里,只可惜又大半全溢了出来。木乔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落下,大夫临走时说,若是他们能好好把药吃进去,早点醒过来那还有救。否则,就是回天乏术了。

老天,你何其残忍?上辈子,她就没有守护好自己的爹娘难道这辈子,还要她遭受同样的痛苦?

咚咚咚,夤夜之中的敲门声显得温文而有礼。

这是谁来了?木乔顾不得抹去眼泪,就红肿着眼睛前去开门。可是站在门口,她加了一份小心,先问了一句,“是谁?”

“是阿乔么?我是你三哥啊!”略显磁性的声音不复当年的清亮,木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男孩到了这个年纪,总要变声的。

拉开门闩,月光如水,映得那大男孩的面容比三年前更加俊逸不凡,尤其那如两道如银的目光,蜕去少年的青涩,似温还凉实在比这月色还要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只是他在瞧见木乔眸中犹带的泪光时,怔了怔,“你这是怎么了?”再一想,陡然变了颜色“怎么是你来开门?家里出了什么事?”

见他三言两语便切中要害,木乔实在忍不住满心的委屈,哇地一声,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干爹,干娘…出事了!”

幸好霍梓文及时回来了。

几根银针扎下原先大夫怎么也唤不醒的霍公亮先就醒了,陡然见到大儿子还有些不敢相认,疑心是在梦中,直到察觉出痛来,才喜极而泣。

“没想到你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跟着道长,学了不少本事吧?”

听着父亲虚弱无力的腔调,霍梓文急急相劝,“爹,您先别费神说话了。儿子既然回来了,以后有的是工夫详谈,您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好吧好吧,给儿子管教的老子依旧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完全忽略了这饱含关心的小小顶撞。

木乔重新给他熬了药端来服下,霍公亮这回总算睡得安心些了。

至于阮玉竹,霍梓文给她针炙了一番,通化脑后的血淤,但估计明后日才能醒来。再去一一瞧过家中其他诸人,皆无大碍。

甘婶拉着他的手不住的掉眼泪,“幸好阿三你回来了,否则咱们这一家子,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婶子放心歇着吧,既有我在,总会没事的。”

霍梓文安顿好了一家人,回了他原本的房间。

木乔心神安定下来,才终于记起要过来替他打点衣物被褥。

霍梓文进了房,没急着休息,却是拦着忙碌的木乔,“这些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也坐下,让我把把脉,我看你脸色也不好,手怎么还伤成这样?”

简简单单的几句关心,却让木乔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饱受惊吓的她语无伦次的道,“是我,是我连累干爹干娘的,都是我!”

霍梓文捧起她的手坐下,一双清莹莹的眼睛莫名就让人心安定,“别着急,慢慢说。”

待哽咽着将事由讲清,木乔的心情不觉已经轻松了许多。

温柔的仲手抹去她小脸的泪花,霍梓文浅浅一笑,干燥而温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头,“这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我来。好么?”

虽是商量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木乔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霍梓文笑得更加温柔,拿了药膏仔细给她双手包扎起来,送她回房,“你先好好的睡一觉,现在一大家子都倒下了,若你再有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乖,闭上眼睛,有三哥在呢,没事了。”

在他低沉暗哑的声音里,木乔沉沉进入了梦乡。

伸手理了理她颊边的乱发,放下帐幔,那如银的目光复又清冷似刀。

第54章 桃花 T

折腾了一夜的霍家,终于恢复了安宁。但在乡下某个僻静的角落里,有人却还借着浓重的夜幕,鬼鬼祟祟不肯安生。

“那些牛都收拾妥当了么?”

“收拾妥当了,大爷放心,已经全部剥皮宰杀,分割售卖,再也死无对证了。”

“办得好,你做事素来是小心的。只是这些东西还要放么?那丫头今儿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只怕她把我认出来了。”

“认出来又能怎样?她又有没有证据,怎能诬赖到您的头上?”

“嗯,此言有理。算了,横竖梁子已经结下了,也不在乎多一桩还是少一桩,放!”

一阵吱吱乱响,数十只铁笼在夜色中打开,成百上千只从地底下刚掏摸出来的老鼠争先恐后踊跃而去,悄然奔向前方这所种满药材的小山包。

天亮了。

有霍梓文归来的家里明显多了几分安定,他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在外头历练了三年,人更见成熟稳重了。见着他,全家人都似又找着主心骨,做起事来也不慌不忙了。

木乔好生睡了一夜,起来之后却很为自己昨晚的失态而懊恼。千不该,万不该趴在那人怀里哭鼻子,自己前后两世加起来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却怎么连个半大小子也不如?

颇为尴尬的出了房门,还在琢磨着要如何相见才合适,却四下不见他的身影。

只是木乔四下找寻的时候,惊动了甘婶…歪在床上告诉她,“他和阿泰一早出去抓药了,有几味药阿三说寻常药铺买不到,可能要到平江府去寻…让我们不必担心。”

知道他们的去向,木乔就安心了。家里现在这种情况,她自然没心思管铺子里的事情,但若是不交待一声…也不放心。想想便给邻居的小孩拿了几块糕点,让他帮忙往朱桥镇跑一趟。

等早饭做好的时候,店里的大师傅顾松就匆匆赶到了,“霍小姐,这是出了什么事?”

“昨天回来的路上遇到意外,幸好命都保住了。”木乔没空跟他细说根由,只是托他照管这几天的生意,“还有一事须得麻烦顾师傅留心…这店里可有伙计最近突然阔绰了,或是有些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顾松一听就愣了,“你的意思是…”

木乔琉璃色的眼睛里一片沉静,“我们昨日要去乡下之事,只有店里的人知道,也许他们也未必就是故意泄漏,但不得不防。

顾松明白了…他在柳家从个小学徒做到出师,能够给举荐到宝华阁来,自然不会是个只知闷头做事的傻子。那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事情见得实在太多了。原先还觉得宝华阁虽然钱少…但相处起来还算容易,却没想到一样也会闹出这等事来。

木乔既然让他去查,摆明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托付…他若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实在对她不起…可究竟会是谁呢?

顾松思量着从前在柳家看到的事例,琢磨着到底该怎么做才最合

木乔其实也未必就全然信他…她真正信的是最老实巴交的崔庆。但是崔庆太憨厚了,根本做不来这些有心眼的事情。所以她一定得托付个人,相对来说,顾松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方才她的话说得轻松,此事有可能是无意中泄露的。但佟家还隔着这么几十里地,平常无事根本不会上铺子里来走动,怎么可能就这么巧的知道了?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此人一定留不得,必要想方设法揪出才好。

不过这些都不是木乔现在最在意的,她最在意的还是干爹干娘的身体。安排完这些琐事,就专心伺奉汤药,打理家务。

亏得邻里和睦,隔壁左右的婶婶姨娘们知道他家出了事情,又没个得力的人照看,忙完家里的事情都过来帮忙,省了木乔好大的力气。

下午未时刚过,甘泰就先带着药回来了,说霍梓文在外头办些事情,很快就回。

阮玉竹中午醒了,吐了一回之后又昏迷了过去。木乔慌得先请了昨儿的大夫来救急,只那大夫也不知霍梓文施了些什么针,不敢贸然用药,只得等霍梓文回来再说。

霍公亮当时也已醒转,忍着胸口的疼痛,吩咐木乔好生把大夫送了出去。可等到甘泰回来之时,仍不见霍梓文的踪影,难免有些不悦,“自个儿亲娘病成这样,他不在家中守着,又去外头瞎忙些什么?真是不知轻重!”

甘泰一哽,似是有什么话,却不敢说。

木乔也是心急如焚,三不五时就到门口听听,看有没有人回来的动静。只是霍梓文没等到,却是先把甘琼花两口子等来了。听说家里出了事,慌慌张张就雇了车,抱着孩子跑来了。

见到爹躺下了,娘的气色也不好,吓得两口子六神无主,眼泪汪汪。兼之孩子幼小,坐车受了些颠簸,又换了新环境,极不适应,自进门起就哇哇大哭。

甘婶给吵得头晕脑胀,连连挥手,“你们快回去吧!我和你爹都没事,养些日子就没事了。现在家里已经够乱的,实在经不起你们再来添乱。若是到时连孩子也闹个不好,就更没得消停了。快走快走!”

跟着自己的亲闺女,她是半点也不用客气,甘琼花自然也不会跟母亲见外。见一大家子症状虽险,但性命无碍。他们拖着个才出月的小娃娃,确实处处碍手碍脚,帮不上忙反而添乱,于是跟哥哥和木乔交待几句,便洒泪作别了。

只是没能尽到孝道,心下着实不安。商议着回头多腌些鱼肉,做些年菜给家里送来,省得他们连个年也过不象样。

等到日头偏西,霍梓文终于回家了。木乔欣喜的跑出去开门,却瞧见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与他差不多的年纪,一样十四五岁,穿一身红衣红裙,上面描花绣朵,绚如云霞。领口袖口处皆露着里面的茄色皮毛,头上还戴着一顶同色的小帽子,帽子上也缀着珍珠玉石,越发衬得明眸皓齿,俊俏动人。

这女孩服饰与本地相差较大,一看便不似汉家儿女。还牵着匹马,背着个大大的包袱,风尘仆仆。

霍梓文的脸上虽然尽量不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但仍有一闪而过的狼狈之意。

木乔看得怔了怔,心里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却只有一个清晰的认知。这姑娘,该是霍梓文招惹出来的吧?啧啧,小小年纪就桃花满天飞,往后可怎么得了?

“小姐!”蓦地,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把门口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木乔就见替她照`看药材的老王师傅跌跌撞撞跑上前来,带着满身的泥泞,老泪纵横,“老王对不住你呀!昨晚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许多的老鼠,把咱们辛辛苦苦种了三年的药材全都给祸害了!我一早发现,便请了村里的人帮忙去挖,可是挖了一日,到底也没抢出多少药材来,那些老鼠若是在咱们那儿生了根,往后的药材可都也没法种了呀!”

木乔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那火腾腾的就从眼睛里蹿了出来。姓佟的,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孰可忍,孰不可忍!

“报官,我要去报官!”

“等等!”霍梓文伸手一把揪住气得七窍生烟的木乔,问那老王,“老人家,你种药材的那块田地,是否就是霍家那片山林?”

老王擦着眼泪,“正是。”

“原来是你们家的地方!”红衣少女闻言立即拉着老王就往外走,“老伯伯,你快带我过去,我帮你捉老鼠,包管一个都跑不掉!”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还会捉老鼠?木乔还来不及反应,却听霍梓文已经同意了,“王老伯,我是霍家的长子霍梓文,这位阿果姑娘是我的朋友。你相信她,她真的会抓老鼠。麻烦你回去之后,安排一下她的食宿,听她吩咐行事。阿果,你自己也小心些,我明日来接你。”

“放心吧!你家里要是忙,过两日再来也行,我在乡间顺便就多捉几日的老鼠了,这冬天的老鼠可最是肥美。呀!老伯伯你得等我一下!”那阿果姑娘似是突然想起,又急匆匆的抓着霍梓文往里走,“你快带我进去见你爹娘,免得说我没礼貌。在哪儿呢,哪儿呢?”

木乔完全看傻了,愣愣的见那姑娘拖着霍梓文跑进内院,时间不长,她叉跑了出来,拖着老王一起上了马。一抖缰绳,跑了。

又呆看了一时,木乔才想起把大门关上,去到正房。霍梓文在老爹床前颇有些不太自然的站着,见到她来,才终于打破这份尴尬。

“阿乔,我去把这包药熬上,你把屋子弄暖和点,给娘把大衣裳都给宽了,一会儿我要给她施针,你来帮忙。”

哦,没问题。

木乔瞄瞄霍公亮黑着的脸,决定还是先听从霍梓文的吩咐,先干好治病救人的勾当。心中却止不住的遐想连翩,二叔赶个考就给商人招了赘,难道这小子出趟门也给人家姑娘瞧上了?

只是这么会灭老鼠的,恐怕算不得什么大家闺秀,干爹干娘那儿能乐意么?

呸呸呸,在这节骨眼上,你还胡思乱想什么?暗自唾弃了自己一把,木乔专心干活去了。

第55章 轻浮 T

还真别说,霍梓文这几年在外头可不是白混的,医术确实灵验。在给阮玉竹进行一番针炙热敷之后,木乔惊喜的瞧见,干娘终于睁开了眼睛。

“干娘,三哥回来了。您看到了么?”

阮玉竹微微颔首,只是神思倦怠之极,说不出话来。霍梓文也不欲让母亲分神,端来汤药给她服下,便让母亲沉沉睡去了。

接下来,便要处理霍公亮的伤口。只见干爹黑着一张脸,扭过头去,极不配合。

霍梓文无法,僵在那里。木乔见此情形,轻声劝道,“干爹,不管有什么事,您先让三哥给您瞧瞧吧。要是您老不好,让我们可怎么办呢?”

说到末了,她当真掉下泪来,一滴滴落在霍公亮的手上,让做干爹的极是不忍。勉强转过头来,却老着脸道,“你让他说!那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家的第二天就不见踪影,他还真忙啊!”

木乔又转过头来,眼巴巴的瞅着霍梓文。兄弟,你就老实招了吧!

霍梓文满脸无奈,“爹,我刚才都说了,阿果是定州土司安照岩的女儿。我不过是和空谷道长在定州采药时偶然结识的,我真不知道她跟着我回来了!我也是今日和泰哥去平江府买药时才瞧见她,正满世界打听我们家在哪儿。我怕闹大了不好看,只得上前劝了她半日。可她一定不肯回去,非要跟来见您二老。她一个姑娘家,难道我还好意思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