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乔!抓住缰绳,不要慌,千万不要慌!”霍梓文的心止不住的向下沉去,他知道这样大规模的人流一乱,是最容易酿成重大事故的。

可在一片嘈杂里,木乔哪里听得清他的话?慌乱中急欲回头去找他,却已经没有机会了。汹涌的人潮带着不可逆转的狂暴之势,将她往不知名的地方拖去。而人在巨大的危险之前,本能的就会排挤其他的一切生命,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霍梓文眼睁睁的看着有数个男人同时向木乔伸出了手,将她从苍鹰背上扯了下来,然后你争我夺的想挤上去。

木乔那娇小的身影如沉进水里的一尾小鱼,很快就湮没在人头攒动的人海里,失了踪影。

“阿乔!”霍梓文急得目眦俱裂,拼了命往她丢失的方向赶去,可想在那样的境况下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哪里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木乔甫一跌入人海时,虽然也吓白了脸。但心里还不是怎样的慌乱,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回头,只能顺着人流走到一个安全地带。停下来之后再想法子回家。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头一天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所以并不会太过慌乱。唯一害怕的就是被人推倒,那就很难站得起来了。

不过万幸的是今天换了身男装。脚下蹬的不是绣花鞋,而是马靴,就算给人踩了无数脚,依然可以稳稳的穿在脚上。

身处这样的险境,木乔很佩服自己,居然还能分出心思去想到其他人。沈亦儒和霍梓斐两人在一起,应该能多少有个照应。至于霍梓文。一定会急死了吧?木乔甚至恶劣的冒出个念头,要不要索性借此机会在外面多躲一时再回去?

等见到他时,自己正好借机大骂一顿,尔后到干爹面前去声泪俱下控诉一番,要是能让那小子捱顿板子,就再好不过了。

可这样的念头刚刚冒出来,她只觉得后颈上挨了重重一劈,眼前一黑,竟是瞬间失去了知觉。

在陷入可怕的黑暗前,木乔才知道自己想平平安安。好好活下去的念头是多么的强烈。她不想死,就算是跟霍梓文那个棺材脸吵吵闹闹的过上一辈子,她也无比的想要活下去。可她,还有这样的机会么?

天一点一点的黑了。霍梓文的心,象灌了铅的冰,又凉又沉。已经找了那么久,怎么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白日里的骚乱终于平息了,现场留下的狼籍无疑是让人触目惊心的。

至少上百人在这样的踩踏事故中受伤,有更多的人在乱象中与亲人失散,四下里都是呼儿唤母之声。还有不少人在被门板抬出时,已经断了生机。

木乔是个女孩子,她身体娇弱,比常人更加容易受伤,若是给别有用心的人抓去,霍梓文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再一次搜寻落空,冲回家门,顾不上客套,就满头大汗的问,“阿乔回来没有?回来没有?”

阮玉竹的脸色难看得很,却强自镇定,“再等等,兴许再等等就会有消息了。”

得知出事,霍公亮一把花白的胡子颤抖着,指着霍梓文半天,却一句指责的话也没说,就立即分派家丁,亲自带着人分头找寻去了。

可这样被人晾着,理都不理的感觉,让人心里更加如万千根针般扎得难受。

至于沈亦儒和霍梓斐,他们被人流冲散后,时候不长都平安的回来报过信了,得知木乔丢了,全都出去找寻了。

桑柔未免有些暗自庆幸,幸好今儿没出去,也幸好丢的是木乔,活该那丫头倒霉。心中幸灾乐祸,面上却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细声细气的说,“没成亲的大姑娘,若是在外头过了夜,只怕,于闺誉也不大好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阮氏姑母瞪了她一眼,转而劝慰脸色更差的阮玉竹和霍梓文,“玉衡道人都曾说过,阿乔姑娘福泽深厚,想来定会吉人天相,逢凶化吉的。”

霍梓文心中又急又苦,桑柔的话象在他心头添了一抹浓重的阴影。若是木乔真的可以平安归来,他宁愿付出自己去交换也不惜!可这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

木乔不是个足不出户,遇上点事情就慌慌张张的女孩子,她若是至今不归,不是伤得不能动,就是给人挟持了。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难以让人承担的后果。

“我再去找!”他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又大踏步往外而去。

这个时候,得去向展云飞求助了,最好郑小虾也没走,他们三教九流的消息更加灵通,若是木乔真落到什么坏人的手里,或许他们才能更快的得到消息。

“表哥,你吃点东西再走嘛!”桑柔急急去追,而霍梓文却连理都不曾理她一下。转身瞧着自己辛苦做了一日,却没得到半点赞赏的饭菜,桑柔心中的气恼可想而知。

隆盛镖局。

“你说什么?木乔丢了?你不是说要好好照顾她的吗?怎么才一转眼,就把人给弄丢了?”

谢天谢地,不止展云飞,郑小虾也在此地。就算要承受两人的雷霆怒火,霍梓文也是欣喜无比的。

他没时间为自己解释辩白,只道,“现在不是向我兴师问罪的时候,你们若是有气,等找回阿乔,再怎么责骂我都行。只是现在,得赶紧想办法找人要紧!”

“他说得对。”展云飞拦住暴怒的郑小虾,“咱们得赶紧把人找到,阿乔是个女孩子,小心夜长梦多!”

一句话,成功的让盛怒中的郑小虾忍下了这口气,只指着霍梓文的鼻子大骂,“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等着陪葬吧!”

这话不消他说,若是木乔真出点什么事,霍梓文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郑小虾扔下这么一句,就急吼吼的扔下他们,大踏步的出门找人了。鱼有鱼路,虾有虾路,霍梓文不会过问他要用什么法子,只要他能找到人,他都会无比感激。

展云飞看着他惨白憔悴又担忧的神色,颇为不忍的拍拍他肩,“放心,阿乔一定会没事的。”

霍梓文点了点头,却道,“麻烦通知下可人姑娘,她跟在阿乔身边的时间更长,对她也比较熟悉,现在这时候,只好辛苦她了。”

展云飞也有此意,可人的爹娘,李大叔李大婶得知此事后,暗自商量了一时,也积极的表示愿意陪女儿共同找寻,这是好事,展云飞自然欢迎。

可人有些疑惑,“爹、娘,你们在商量什么?”

李大婶不答,却摸摸女儿的头,“这回咱家可得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一定要抢在众人之前找到那位索小姐。丫头,你身上有你们姑娘的东西么?”

“有的。”可人取出一只随身的小荷包。

她懒于针线,这些随身的小东西有时瞧着木乔做的好看就要来使了,木乔知道她这脾性,每每总是一笑,就解下送她了。这只荷包就是前几日可人回家时,才从木乔那里要来,带回家显摆的。

李大叔拿块干净帕子小心接过荷包,神秘一笑,“咱们要找那位索小姐,就着落在这只荷包上了。”

可人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听凭爹娘吩咐行事。

木乔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得紧,定了定神,好半天才瞧清身处的环境。

顶上是一张红罗帐,瞧那料子,就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略略动了动脖子,微微睁开眼,旁边的帐帘是开着的,可以瞧见有个婆子坐在床头伺候着,居然衣饰也颇为华美。

木乔怕人发现,又立即闭上了眼,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除了外衣被脱下,衣衫很完整,并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她心里先自松了口气,然后定下神来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给人群冲散了,然后挨了一下子,晕倒之后就来到这里了。那是给人有计划的劫持了么?她有些不敢确定。

蓦地,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有沉稳的脚步声进来,“醒了么?”

这声音怎么竟似有些耳熟?木乔心中疑惑,眼睛却依旧闭着。

旁边伺候的婆子蹲下行礼,声音恭敬,“刚刚醒了,只还没开口吩咐。”

木乔心头大惊,好老奸巨滑的婆子,居然已经发现自己醒来了,却不作声,装聋作哑。她此时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索性睁开眼,看向那劫持之人。

这一看之下,饶是木乔素来镇定,也不禁微微色变了。

第164章 胁迫

“爹,这法子行么?”可人颇有些怀疑的看她爹不知从哪里抱出来一只土里吧唧的小狗,给它嗅了嗅那只荷包,便放它在木乔丢失的地方下了地。

李大叔信心满满,“别看它长得不大起眼,却是你王大伯精心养了七八年的,若不是凭你爹跟他的那点老交情,他可舍不得借出来。你就放心跟着吧,保管出不了岔子。”

好吧,可人跟在她爹后头,将信将疑的出发了,“那娘呢?”

李大叔诡异一笑,“别管你娘,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一会儿你就见着啦。”

小狗低着头,一路东嗅嗅,西嗅嗅,在京城里穿梭。天已经完全黑了,但因为今儿出的事,路上还有诸多寻亲访友的人群未曾散去,官府难得的通融了一回,并未完全宵禁,除了加派人手巡查,还是允许这些百姓寻找亲人的。

是以可人父女俩根本不必隐藏形迹,大大方方的牵着狗找人。有些百姓觉得他们这法子好,有养狗的人家也赶紧回去牵了来,希望能找着自家的亲人。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狗,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一个人,就更加得碰碰运气了。

掌灯时分,霍家传来消息,木乔没找着,但苍鹰找着了。

这马儿机灵,给生人带走后,寻了个开阔地带就将人甩下,死活不肯驮人家走。那人已然逃离险境,本来还想指望着苍鹰发笔小财,谁料竟被马儿踢伤,不得不撒了手。苍鹰离了人的掌控,就自发自动的往家的方向找寻,路上还有不少人想打这匹无主之马的主意,且喜被沈亦儒他们撞见。把马带了回来。

可是睹物思人,沈亦儒急得更加落泪不止,“姐姐到底上哪儿去了?上哪儿去了?”

这个问题无疑是横亘在所有人心头上的一个坎。二更时分,郑小虾那边传来消息,所有的秦楼楚馆。下三滥的人拐子那里并没有木乔的消息,这就避免了最差的结果。

但也不能完全放心。万一有些人临时起意,拐了木乔怎么办?

除此之外,霍梓文还想到一种可能,不顾父亲的冷眼,诚恳的上前商量,“爹,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蓄意绑架了妹妹?”

庙会上发生的爆炸可以说是意外,但会专门挑木乔下手,这可以说是意外,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霍公亮一时沉吟下来,霍梓文说的也不无道理。木乔虽是个小姑娘,不该跟人结仇,但佟家跟她过不去,却是由来已久的事情。可若是说佟正恩派了人不分昼夜的跟着木乔,伺机下手,那似乎又不太可能。

他再怎么得势。也不过是个郡马而已,还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做人行事还要注重名声影响,就算想要谋害木乔。也会采用更为温和与隐蔽的法子,而不是这么无时无刻的盯着她。剩下与她不和的人又有谁呢?

霍梓文有个大胆的提议,“不如我们去问问三殿下?”

杨烜对木乔的维护是大伙儿都心知肚明的,就算木乔没有得罪人,但难保有些想跟他争斗的人,会借机绑架了木乔,与他谈判,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况且,霍梓文还有一层考量,若是三殿下肯发动力量帮他们找人,那可比他们自己强得多了。

“老爷,不如让阿三去试试吧?”阮玉竹看着霍公亮,目光焦急而殷切,全是一派慈母爱女的拳拳之心。

霍公亮原本是最不愿意为了私事欠人人情的,但事关女儿,他只犹豫了一瞬,便点了点头,“我写一个名帖,阿三你赶紧去一趟,若是三殿下肯帮忙最好,若是不肯,你也别勉强人家。”

霍梓文没有半刻停留,只洗了把脸,略整整仪容,便去了三殿下的府邸。

但让他意外的是,门子通报过后,竟说杨烜已经休息,不见客了。霍梓文立即心凉了半截,莫不是有什么隐情,令得三殿下也不愿出手相助?

满心失望的正要离开,门子却把他刚递进去的名帖还了出来。霍梓文有些诧异,一般前来拜访,就算主人不见,名帖却是要收下的。连名帖都还了出来,这岂不也太不给面子了?

事出反常既为妖。霍梓文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假意离开,待拐过两条街之后,才寻个左右无人处,借着某家店铺门前的灯笼,将名帖拆开,却见上面添了行小字,“且至后门,四声为讯。”

他心知王府前门可能有眼线把守,于是又假意在外晃了一圈,看清身后无人跟踪,这才悄悄转至王府后门,轻叩了四下,那扇小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两个侍卫早在那里等候了,很快将他带至内室。

杨烜确实已经做出一副安寝的姿势,换上了便装。只是灯下的眉眼里满是焦急与担忧,竟是与霍家人无异。

见到霍梓文,他什么也不说,递上一只锦盒,“你先看看吧。”

霍梓文打开一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盒子里装的可不正是自己送给木乔的琥珀发簪?因样式简单古朴,所以今日木乔扮作男装时,便只用它来簪发,居然给送到此处,证明人家确实是有备而来的。

杨烜苦笑,“千防万防,到底还是防不胜防。那丫头现在四殿下手中,就关在他府中的漪兰院里。”

他抬眼看着霍梓文,目光里满是伤痛,“我不能出面去救她,甚至都不能表现出一丁点的关心。你能明白吗?”

霍梓文立在那里,如见风凝固的熔岩,一寸寸冷硬成石。半晌,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既如此,打扰了。”竟是再不停留,转过身去便要离开。

他能明白杨烜的苦衷,三、四殿下之争是王位之争,兹事体大,没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木乔牺牲全局。便是杨烜肯牺牲,四殿下也未必会放木乔一条生路。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动。

杨烜追问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办?”

霍梓文凛然道,“殿下不便出手。但我等却要竭尽全力,救她出来。”

杨烜似叹似赞,“若是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他轻轻拍了两掌,就见屏风后面出来一个黑衣蒙面的死士。单膝点地,“听殿下吩咐。”

杨烜沉声道,“带上一队人马,今夜全听霍公子号令。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知道么?”

“是。”死士领命,随霍梓文一同退下了。

悄悄把霍梓文送出王府,霍梓文让他们先去四王府外头盯梢。自己转头再去找下展云飞和郑小虾帮忙。若是一定要用到武力,有他们这些江湖人士,总是便利许多。

***

木乔看着四殿下,瞬间就明白他抓自己来的目的了。于是连问也不问,强自按捺着心中的恐惧,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四殿下看了她好一时,忽地笑了,“我从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长得实在有几分象他。”

木乔听得寒毛直竖,他在说谁?

见她并不吭声。四殿下更加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你怎么不问问我在说谁?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木乔其实很不想答话的,但怕触怒此人。会有苦头要吃,便大睁着琉璃眼,尽量无辜的看着他,“臣女不知道四殿下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以不知从何问起。至于臣女的身世,早已证实,臣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显然,木乔惨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声线让四殿下很满意,“不管你这丫头是真的不知,还是在装傻,既然把你请来了,总得要弄个水落石出才好。”他志得意满的一笑,看向旁边的老嬷嬷,“姑姑,把她装扮起来,带到明华堂里去。”

在他离开的瞬间,木乔清楚的看见,门外有执着刀枪的侍卫。怎么办?

木乔咬着唇,绝望的知道,肯定没好事等着自己。可要是想跑的话,无疑难度太大了些。

她方才在被中偷偷摸了摸自己身上,昏迷的时候,她身上的佩饰全给收了个干净,连根发卡都没留下,但暗藏在怀中的如意刺,却因伪装成腰带上的木纽,给轻易放过了。

这是木乔无意中想心思改造的,没想到今日倒是起到了大用场。若是只有这老嬷嬷一人,她兴许还可以凭着三脚猫的工夫,加上这点子小兵器拼上一把,但门口若是还有大批守卫,那她就不能轻易冒险了。

脑子里紧张的思考之间,那嬷嬷已经给她捧来了衣裳首饰,倒没有要求她沐浴更衣,所以内衣是不必换的,保住了她的东西。

只是大冬天的却让她穿上一身春夏时金色纱裙,又将她的头发打散,梳成许多小辫,挽成一个与中原风情迥异的发式。

木乔心中暗暗纳罕,这衣裳是敦煌索氏那边的式样,这样的发式也是。只是四殿下为何要将她打扮成这副模样呢?难不成是照着她亡母身前模样装扮,扰乱杨烜的心肠?

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丝清明,不好!既然连她都可以猜出这么明显的圈套,那三殿下怎肯明知有陷阱,还来自投罗网?

她想了一想,本欲问问身后的嬷嬷,若是三殿下不来,四殿下会拿她怎么办。但话到嘴边,却又放弃了,这样的老嬷嬷都是修炼成精的,怎肯轻易对她道出实情?

眼见装扮停当,木乔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提出请求,“请问嬷嬷,可否容我自己方便一下?”

她总要将那如意刺偷偷取出,藏在袖中才是,万一情况不好,便是一死,她也能有个机会跟人拼个鱼死网破。

重活一场的木乔,已经不会再轻言放弃,只要能有一丝机会存活,她就不会甘心成为任人践踏的鱼肉。

第165章 营救

“糟糕糟糕,这回可怎么办才好?”李大叔苦恼的望着四王府高高的院墙,烦心不已。

可人还有些不信,“爹,你能肯定姑娘就在里头么?”仅凭一只狗鼻子就断定此事,这事儿靠谱吗?

“十有八九,应该错不了。”李大叔不是不敢进去,只是怕进去之后,就算找到了木乔,也不方便带出来。

可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捋胳膊挽袖子想上前,“那我进去先探探路。”

李大叔一把将她揪了回来,“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能跑去冒险?还是等你娘来,再想法子。你且随我到这府后查探一番,看看有无破绽可寻。”

于是父女二人鬼鬼祟祟,开始巡察起这座王府。

霍梓文没有回家,直接去寻了展云飞,告诉他木乔失陷四王府的消息,“现在没有明面的法子可想,只能出奇招速战速决,我需要你们帮忙。”

听他如此说,展云飞便知他已经有了主意,“你说,要我们怎么做?”

四王府非比寻常,若是强攻,那就是公然挑战皇家威严的的大事,就算他们武功再高,在江湖中再有地位,只怕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霍梓文是官宦子弟,自然更加明白这一点。既要救人,也要保全他们自己全身而退,这方是上策。

郑小虾冷冷讥笑,“那位什么狗屁四殿下既然掳了木乔,自然是早就算计好了的。哪有这么容易肯让我们把她带出来?你就这么红口白牙的跟他进去谈,能谈得出什么东西?难道还真当你是佛祖,能说出一朵莲花来么?”

展云飞打了个圆场,“霍公子这么做,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否则他也不会孤身前去犯险了。”

霍梓文不理郑小虾的冷嘲热讽,只道,“我既然去。自然有他感兴趣的条件可以交换,你们需要帮忙的,就是适时出现。若是情形不对,你们可以立即离去。断不至于连累了你们。阿乔是霍家的人,就是有什么,也该是我这个大哥陪着她。”

郑小虾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她是不是你们霍家的人还未为可知,不过她却是我的开山大弟子。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未免让江湖上的朋友笑话我没有本事,连自己的徒弟都保不住。”

他这意思。分明就是肯出手了。霍梓文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自去准备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夜深寒重,行人稀少。

两道娇俏的身影来到城阳王府后门,轻轻叩响,“是我,开门呀。”

门内的人想假装没听见,奈何门外的人急了,把门拍得山响,“快开门!你们这起子奴才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么?”

门内的人只得应道,“姑奶奶。不是小的听不出来,实在是大人有过吩咐,不许给您进门,否则的话。小的可就吃不了得兜着走了。您行行好,去别的门上试试,别来难为小的,行么?”

“混帐!”佟丽萍气得不轻,但声音里明显有些色厉内荏,底气不足,“我自已娘家,怎么就进不得了?便是哥哥与我偶然见气,也不过是一时之事,咱们可是嫡亲的兄妹,难道还真能一辈子不来往了么?快开门,让我进去!”

门人真的不敢忤逆佟正恩的命令,不住的告饶,“姑奶奶,小的不过是混口饭吃,求求您别为难小的了。”

佟丽萍无法,只得换了个借口,“那你请老夫人出来,说我有急事找。”

这个话门人倒可以去传,请她在门外稍候,便进去请人了。

佟丽萍在冷风中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冻得脸青唇紫,才把佟李氏等出来。小门终于开了,但佟李氏也只让她到旁边的耳房小坐,并不迎她进去。

裹着厚厚貂裘的她,一见面就打着大大的哈欠抱怨连天,“你也是的,什么时候不好来,偏挑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来,幸好是你哥哥不在家,否则,岂不又是一场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