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同意了么?佟丽萍喜出望外,“我要的不多,只要一千两,一千两就足够了!”

见那双琉璃眼里似有些不屑,她到底是心虚,忙忙解释,“我知道这笔银子对于旁人来说,不是小数目。但我听说,你过生日那回,柳家的七公子送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宝物,想来,想来你还是拿得出来的。若是不行,八百也可以…”

“我可以答应你,一千两。”木乔的爽快让佟丽萍又惊又喜,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佟丽萍陷入两难,“但这么大一笔钱我可不能白花,佟小姐,你应该知道我接手过岑记银楼,对于那家人的死也略知一二。既然你说岑小姐救过我,那我就要知道个清楚明白,断然容不得一知半解,含糊其词。你若肯坦诚相告,我便会如数付上这笔银两。若是你不能做到,那咱们也不必多谈。”

“好,我说!”佟丽萍确实是下了决心,反正口出无凭,便是日后要查证起来,旁人又奈她何?

木乔瞧着她的神色,琉璃眼里浮上浅浅一抹嘲笑,“佟小姐,你不会以为光凭几句话就值一千两银子吧?万一你要是编个故事讲给我听,我也给钱,那岂不是太傻了些?”

“那你待怎样?”

“我要一份白纸黑字,签名画押的字据!”木乔的神色凝重起来,“虽说有些话只应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既然要付出这么大笔的银钱,我也总得留点真凭实据才是。你若是同意,我现在就命人去取银子来,待你书写完毕,咱们就人财两讫,如何?”

这…佟丽萍犹豫了,红口白牙说一番话和落下字据是有本质区别的。木乔也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要是随意乱写一气,只怕她很快就能寻出破绽,到时于已更加不利了。

见她迟迟做不了决定,木乔起身欲走,“若是佟小姐不愿意,那也不便勉强。说来这一千两银子买个好奇,也委实是我亏得太多了些。”

她自嘲的摇头一笑,便要离开了。

想想方才丫鬟所说,上佟府求助,却四处遭人白眼给驱逐出来的境况,佟丽萍情急之中,下了决心,“好!你让人去取钱,我说,我写!”

霍梓斐不明白木乔突然要他上松涛阁去取一千两银子来是何用意,但甘泰却比他镇定得多,“去吧,没事。阿乔让你去取,肯定有她的用意。拿了现银,让顾松派几个伙计跟你回来,小心路上出事。”

原来此事他早就知道了?霍梓斐有点无语,他还算是霍家人么?怎么这样大事都不晓得?

甘泰憨笑中带着几分精明,“你那时还小,所以有些事就没告诉你,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可别以为咱们是故意瞒你的。”

那阿乔呢?她比我还小,怎么就偷偷摸摸干这样大事了?霍梓斐在心内翻了个白眼,去跑腿了。

沈亦儒不凑巧的也知道了此事,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回不过神来。原来京城那家极出名的松涛阁竟是姐姐的产业?怪不得她张口就说要每月供他二十两银子。

一时想起自己千辛万苦从牙缝里抠银子给她攒钱买地,就觉得有些过于灰心了。姐姐都这么财大气粗了,难道还在乎他那一点子东西?

“当然是在乎的。”木乔从佟丽萍那儿收了文书,心情大好的安慰着弟弟,“姐姐挣的钱是自己辛苦换来的,但弟弟给我攒的钱却是你的用心,这两者可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沈亦儒听得这才好过起来,觉得自己多少还有点利用价值了,“那姐姐拿一千两银子给她干嘛?”

木乔微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是白给的,日后你自会明白。”

顺着她的目光,沈亦儒也瞧见了正远远赶过来的桑柔,于是把话题揭过,留待日后再说。

回家的时候,桑柔显然心情极好。说是收了木乔的礼物,要回报一番,于是迫不及待的进厨房做点心了。

木乔连连说她客气,阮氏姑母却指着琳琅满目一屋子东西叹道,“是阿乔你太客气了,不拘给我们什么买些东西便是,怎么这样破费?真是让表姑婆都不好意思了。”

木乔一笑,“这也并不是我一人的心意,是我们兄妹几人孝敬您的。三哥出了大头,只求表姑婆您别嫌弃我这小孩儿家不会买东西才好。”

这番话,很给阮玉竹长脸,子女懂事,就是父母教导有方。她知道儿子跟着玉衡厮混,恐怕手上确实有几个钱,便也不问木乔,只力劝姑母收下。

到了晚间霍梓文回来,听说木乔拿他扯幌子,也不动气,反而一力承担,让爹娘更无疑虑。

晚间就寝之前,桑柔特地煮了汤团去分赠诸人。

她的理由很充分,“表妹明日就要回去,索家又有喜事,想来元宵节也未必有时间回来团圆,到时我们也要走了,打点行李,诸事繁杂,恐怕再没时间做这些事情,不如今日就提前做了,算是尽到咱们一点小小心意。”

阮氏姑母听了,老怀宽慰,以为她终于想通了,只嘱咐她亲自送去,连沈亦儒也不要拉下。

桑柔喜滋滋捧着汤圆去了,表面上半点痕迹不露。

只待她走了,木乔把霍梓文碗里的汤团一只只拿银针探过,收起一只,特别挑出另外两只,送到他面前,虎视眈眈,“快吃!”

霍梓文苦笑,“何必一定要如此?”

木乔挑眉冷笑,“人家好心好意,一番心血,你若是不吃,对得起谁?”

霍梓文知道她又使小性子了,不忿自己那日如此待她,所以伺机报复。可是能有什么法子呢?在凶巴巴的琉璃眸子前,别说春药了,就是毒药他也只能含笑服下。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琉璃眼看他吃了,还在一旁促狭的问。

霍梓文却一面吃一面摇头,“这手法也太差了些!药研得不够细,糖霜放得太多,味道根本掩盖不住,便是傻子也知道这种东西有问题了。不若改天你亲自下一碗,我保证吃不出半点问题。”

做梦!木乔眼见他吃过了,转身就走,剩下的烂摊子,她自然已经安排了人收拾。

霍梓文却将她拉住,拥在怀中,清冷的眉眼里此刻尽是笑意,“那药性似乎不够,怎么办呢?”

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问我作甚?木乔不欲搭理,一个炽热的吻却已经落下。

良久,霍梓文才抚着她红肿的樱唇,点头,“这下子,药性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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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投怀

夜深人静。

桑柔送了一圈汤团回来,见外婆还未睡下,便过去回禀了一番。

阮氏姑母指着木乔送的布匹礼物,不住赞叹,“你瞧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办事极是周到。看她买的这些东西,说是孝敬外婆,其实连你们兄妹的都没有拉下,全是极实用的。倒是咱们没什么好东西还礼,未免有些失礼。”

桑柔一颗心早就飞了,哪里还有心情听外婆唠叨?顺着她的话敷衍道,“那等着日后弟弟出息了,再报答也不迟。”

阮氏姑母嗔了她一眼,“日后等他来还自是应当,但你弟弟才多大,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回去之后,就备几样厚礼,送到舅老爷那里去。这京城太远,咱们是不方便还礼,但舅老爷那儿,却是近得多了。把礼还到他那儿,只怕你姨母还更加感激。”

年老之人嘴碎,越说越觉得可行,又想到一桩,“到时你们姐弟俩都跟我一块儿过去,才显得咱们心诚。你呀,也真要向木乔那丫头学习学习,别看她年纪比你小,但办事可比你老到多了。你来了这么久,也学学人家的庄重得体。真不愧是你姨母教养出来的孩子…”

桑柔越听越烦,尤其是外婆一个劲儿的赞木乔,更让她心情烦燥,快嘴的打断了她的话,“若是有钱,谁不会买东西?外婆您又不是没听说,这买东西的钱可不是她的,是表哥出的。要我说,真正有本事的是表哥才对。”

阮氏姑母放下脸来。“你怎地还如此糊涂?你表哥知道你今日要出门吗?他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他怎么未卜先知的把钱放到木乔那儿了?这分明就是木乔那丫头自己买了,再替她兄弟增光哩!”

桑柔一时无语,半晌找了个借口,“那也许是之前表哥就给了她的。”

阮氏姑母嗤笑于她的不懂事,“就算是你表哥之前拿了钱给了她,也未必就是给咱们买东西的。今日之事,不过是临时起意,木乔那丫头只是想到这一层,才特意送了这份礼。”

她一语双关的敲打道,“你表哥再有本事。可他不愿意用心思在咱们身上又有什么用?倒是这个木乔,可比他心细体贴得多。你好好跟她相处,日后等咱们这一辈都老了,你们年轻人多走动走动,会有你的好处。”

桑柔越发不忿。心中思量着,等我嫁了表哥,日后难道还要求着她不成?但面上却不得不与外婆虚与委蛇。顺着她的意思闲话了一回。

见天色已晚,阮氏姑母便放她回去睡觉了。只是心中却有些隐忧,这外孙女似乎还没彻底转过弯来,等到日后回乡。得快些张罗她的婚事才是正经。

上回因为桑柔烧了头发,耽搁下的那家亲事已经吹了。但阮玉竹和霍公亮又寻了几家合适的。还特地写了封信搁在表姑母手里,拜托阮氏兄弟替桑柔张罗。说实话,表亲之间能做到这样,阮氏姑母已经非常满意了。只是桑柔不懂事,犹未知足。

其实阮氏姑母看得非常明白,霍家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而桑柔即便是嫁了霍梓文,但以她那个贪图享受的个性,也迟早会成为怨偶。

依外孙女这样的性子,最好就是寻一个富贵人家,生活无忧。稍清贫些的读书人家她都过不好的。

可是放弃读书人,嫁与商户,门弟就委实低了些。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这个外孙女不争气呢?日后倒是让外孙好好念书,争取考个功名。再给他娶个读书门弟的媳妇是正经。阮氏姑母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这才沉沉睡去。

桑柔回房梳洗过,却并不就寝,直到听得隔壁房中,外祖母的鼾声微微响起,才忽地故作讶异的想起一事,“哎呀,我的帕子落在表哥那儿了,我得去寻寻,很快便取了回来。”

也不要丫鬟跟着,自己急匆匆就走了。

有那促狭的小丫头瞧出她的心事,暗自叽笑,“表姑娘这是眼见着要走了,要去与大少爷说说体已呢!只可惜,就是戏文里说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们大少爷是怎样人物?她也不拿镜子照照,怎生配得起?嗳,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禀告夫人?”

“不必了。大少爷那儿,她讨不到什么好的。眼看人家就要走了,咱们便是看在老夫人的面上,好歹也给她留几分面子。若是等一时不回来,咱们再寻过去。”

好吧。丫鬟们于是安心做她们的事情,只是把门留好,静待桑柔碰一鼻子灰回来。

可桑柔此时却是信心满满,因天黑之后皆要休息,在霍梓文兄弟俩的院子里看门的小厮便撤去二门外休息了。都是这么大的人了,霍家没这么讲究,兄弟俩夜里根本无须人服侍,是以也没有人在此守夜。

桑柔很轻易的就推开了院门,又很轻易的来到霍梓文的门前,她见两边房间的灯火俱已熄灭,侧耳一听,还有轻微的鼻息之声,便安下心来,轻轻敲响了霍梓文的房门,打起百般温柔,“表哥,表哥是我。”

唤了一时,正在心焦,听到里面有动静传来,“谁呀?”

桑柔心中一喜,声音更低更媚了,“表哥,是我。你开门呀!”

吱呀一声,门开了。

霍梓文似乎忘了点灯,柔柔的月华倾泻下来,仿佛在他脸上镀上一层银,如芝兰玉树一般,说不出的倜傥好看。

桑柔一颗芳心怦怦跳得厉害,暗自给自己鼓劲,只要跨出今天这一步,这样俊秀的男子就为她所有了,她不可以输!

往前跨了半步,桑柔展露出最迷人的微笑,“表哥,我好象拉了个帕子在你这儿,让我进来寻寻好么?”

霍梓文皱着眉,似乎很有些不适,沙哑着嗓子道,“表妹,现在天色已晚,要不你明天来再来吧,我今儿好象还有些不舒服。”

“是么?那表哥你快坐下,让我看看。”桑柔又上前半步,跨进了门槛里。

“不用了。”霍梓文阻拦不及,已经给她进得屋来。

桑柔只觉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反手把门关上,声音里柔得似能拧出水来,“表哥,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好么?”

霍梓文连连后退,似是在避让什么洪水猛兽,步履踉跄,气息不稳,“不!表妹,你别过来,别过来!”

这是药性发作了!桑柔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忐忑,步步紧逼,追着霍梓文直到床边,伸出了双手,“表哥,我知道你很难受,让我来帮你,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

她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急促,不住颤抖,似是极力在克制自己。心下一横,将高耸的胸脯蹭了上去,“表哥,我喜欢你,你要我吧!我一定会好好服侍你,做你的妻子的。”

她拉着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衣襟里伸去。

就在此时,嚓地一声轻响,有人燃亮了火折子,带来了一室光明。

桑柔一惊之下,吓得脸都白了,转过头去,却见一张吐舌鬼脸在火折子的映照下,分外恐怖。

啊!

刺耳的尖叫顿时划破了深夜的宁静,这下子,霍家上下都不得安宁了。除了木乔,一家人很快都到了。

沈亦儒甚是无辜的举着手中的火折子,对众人解释,“我什么都没干,真的。我就是晚上吃了汤团睡不着,便来和霍三哥闲话,问他一些外地的风土人情。却不料刚睡下,桑姑娘突然来敲门。三哥说有些不舒服,只怕是积食想呕,他去开门,让我去后头给他倒些清水来。可我回来的时候就听桑姑娘说好喜欢三哥,让他要她,还说愿意给他做妻子,我也吃了一惊,便点亮了火折子,于是,就这样了。”

扫一眼依旧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桑柔,霍公亮脸色黑如锅底,“阿三呢,他怎么样?”

甘婶一把抓着义愤填膺的霍梓斐,示意他留下照顾依旧显得难受之极的霍梓文,小心谨慎的过来回话,“阿三他确实是服食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刚刚看过他碗里的汤团,想来就是那个里头有问题。”

阮氏姑母身形微晃,一张老脸抖得厉害,阮玉竹一把将她扶住,“姑母,您可千万别动气。”

这让阮氏姑母怎能不动气?自己嫡亲的外孙女在表侄女家里闹出这种笑话,还被抓了个现形,人证物证俱在,这可真是应了那句俗语,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老人家气得无法,颤微微指着桑柔,“你…你出来说!怎地竟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你是要活活气死我么?”

桑柔惊惧过后,见事情败露,让外婆动了真怒,连一贯和蔼可亲的姨父姨母显然也生气了,心知已经无力回天,顿时泪流满面,企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双膝跪地,伏地泣求,“外婆,姨父姨母,我是真心喜欢表哥,才一时糊涂做下错事,求您们就成全了我吧。”

第172章 私情

“放肆!事到如今,你怎地还如此执迷不悟?”阮氏姑母语气虽凶,但眼角余光却不住的瞥向阮玉竹和霍公亮。

她比桑柔经过的世事更多,自然更加明白,此时此刻,他们的态度最为紧要,若是他们肯厚道的成全桑柔,那就一床锦被掩风流,坏事变喜事了。

见他二人皆不发话,阮氏姑母心中着急,将姿势放得更低,“你表哥是何等人物,怎能娶你做妻室?便是给他做个小妾,还要看他肯不肯呢!”

可桑柔不肯。

妻妾之别,有如云泥。一想到要给霍梓文做妾室,让木乔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她就受不了。

她已经看出来了,外婆是想就此成全她的心愿,让她留在霍家的,而姨父姨母为人厚道,说不定自己多求求他们,他们就允了。

于是爬上几步,跪在阮玉竹的面前,抱住她的双脚苦苦哀求,“姨母,您一向是最慈和仁善又通情达理的,求您可怜侄女儿这一片真心,让我有机会服侍您们二老一辈子吧!”

阮玉竹和霍公亮对视了一眼,夫妻俩彼此已明心意,她低头去扶桑柔,“傻孩子,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但这世上的有些事,却是无法勉强的。你快起来,今日之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咱们都把它忘了吧。”

阮氏姑母心里一凉,这话说得虽然客气,但拒绝的意味也是十分明显的。便是做妾,霍家也不愿意给桑柔一处容身之地。

不过想想也对,若是给桑柔这么一闹,就允她进门。那霍家又成什么地方了?

可桑柔依旧不肯罢休,“不!姨母,您答应我,您就允我做您的儿媳妇吧!”

这样胡搅蛮缠,就有些惹人讨厌了。霍梓斐忍了半晌,此刻忍无可忍,站出来说话,“表姐,咱家念在亲戚一场的情份上,已经表示不再追究此事了。你怎么还如此不知廉耻,要赖上我哥?”

阮氏姑母给骂得面色灰败,羞惭万分,厉声喝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还不快滚回房去!”她只觉再无颜面留在霍家,即刻向霍公亮夫妇辞行,“全怪我教女无方。惹出这样笑话,还请你们念在她孤女可怜,不要见怪。明儿一早我就带她回乡下去,再不敢叨扰府上了。”

“我不走!”桑柔给逼急了。不觉脱口而出,“姨母。您知道么?我想跟表哥好,还有一层缘由,是不希望他做错事。您们都不知道吧?他和…”

“阿柔!”阮氏姑母心中大感不安,生怕她情急之中说出什么更错的话,那才是永世都无翻身之地了。

可是桑柔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一定要诉之而后快!

“表哥他和木乔有私情!他和他妹妹有私情!”

一句话,让一屋子人都震惊了。

知道的人不知道桑柔是怎么知道的,而不知道的人,却是惊诧于这样的事实本身。

“你胡说,我不许你这样污蔑我姐姐!”沈亦儒气得脸通红。上前来要与桑柔理论。

可桑柔见了他,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小子坏事。说不定她和霍梓文已经成其好事了,哪里还会象如此这般丢人现眼?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来吓我的。是木乔指使你这么干的,对不对?”

“你自己不要脸,不要拿脏水往旁人身上泼!”沈亦儒虽在气头上,但脑子却是清楚的,“那汤团是你自己做的,也是你自己假惺惺送给咱们吃的,关我姐姐什么事?你说她指使我,难道也是她指使你到这儿来勾引霍三哥的?”

“要说到勾引,那也是你姐姐在先!”桑柔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只想着要如何驳斥沈亦儒,完全没有想到这样说的后果。

“够了!”霍公亮一声怒喝,打断的二人的话。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近乎咆哮了,“阿柔你方才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桑柔乍一看到姨父这样的表情,心中也吓得不轻,但还是唯唯诺诺的道,“是…是真的,是我亲眼看见的,表哥和表妹在一起…就是上回,表妹喝醉了,表哥偷偷进了她的房间…”

“你给我起来!”霍公亮不待她说完,已经大踏步上前,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霍梓文从床上揪起,摁着他的头,塞进了冰冷的水盆里。

这下众人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劝阻,但霍公亮哪里肯听?“谁都不许上前,我看这孽子醒不醒?”

霍梓文当然得醒,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迷失过。桑柔下的药性虽重,但他后来已经喝了不少清水,大大的冲淡了药性,再给这冰水一刺激,整个人完全清醒了。

方才发生的事情,他是尽数听到耳朵里的,虽然想到了桑柔最后很有可能会撕破脸,道出他和木乔之事,但却还是低估了父亲的怒气。

挣扎着从水盆里抬起头来,霍梓文扑通跪在了父亲面前,果断承认了,“爹,我是喜欢妹妹,并决意娶她为妻的。”

听人说起是一回事,听他承认却是另外一回事了。连阮玉竹也惊得呆了,喃喃道,“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在他们的意识里,都已经误认为是霍梓文趁木乔酒醉,占了她的便宜。

霍公亮气得浑身颤抖了半晌,才终于说出话来,“你…你这个孽子!”他左右看看,顺手从一旁花瓶里抽出一根鸡毛掸子就狠狠的抽了下去,“你怎么能对你妹妹做出这种事情?简直是禽兽不如!”

霍梓文躲也不躲,跪在那里,任父亲抽打,一个字也不曾解释。

见父亲一下下抽得十分用力。霍梓斐看不下去了,和哥哥跪在一处求饶,“爹,大哥虽有不是,只您也别气坏了身子。这年还没过,又是大冷的天,哥哥受些惩罚事小,您若是气病了要如何是好?”

“不许你来跟他求情,否则连你一块儿打!”霍公亮忽地想起一事,停下鸡毛掸子指向他。“你们兄弟俩住一个院子里,说,此事你是否早已知情?”

“阿四不知此事,此事全是我一人的事,我谁也没告诉!”霍梓文听得这话不好。急急将弟弟往旁边推,“这里没你的事儿,快走!”

可霍梓斐顾念手足之情。咬牙认了,“孩儿…是知道那么一点。”两个人挨打,总比一人挨打强。

霍公亮气得更甚,于是那鸡毛掸子便向霍梓斐也劈头盖脸的打下。霍梓文大急。伸手就将弟弟护在了怀里,“爹。您要打就打我吧,不关他们的事。”

“可是…最该打的是我!”门口,刚刚赶到的木乔呜呜咽咽的冲进来,同样跪在了霍公亮的面前。

霍梓文让她今晚在房中避嫌,就别过来凑热闹了,但木乔哪里放心?从听到桑柔的尖叫起,就悄悄派了丫头过来打探消息。

霍公亮不欲家丑外扬,也是给桑柔留着面子,先前一直关着门,不让丫头小厮进来伺候。是以只能听到起初是桑柔在哭。后来不知怎地,竟令得霍梓文挨了打,这才急急回去禀告。木乔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赶紧穿了衣裳。过来瞧看。

待走到门口,便听见干爹和霍三霍四那几句话,她心中一沉,知道东窗事发,便也顾不得多想,冲进来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