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四周的众人看着这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令巫玄衣如此好笑,不过看她刚刚遭遇过大火还能如此开朗,不禁面色各异,有的佩服,有的愕然,有的…是不甘!

“当然好笑,如果是个八十岁的老婆婆掀开了你的面具,难道你也要娶她么?哎哟,想想都好笑啊,哈哈哈…”巫玄衣很没形象地捧腹大笑,全然没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

四周的人听她说话的内容,想必也想到了鬼面人对她说的是什么,不几个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尤其是苑荣,掩不住脸上的笑意,惹得那些个思春的丫环不住地往他脸上瞟。

“我不许,谁又能掀了我的面具!”鬼面人怒急反笑。

“我能,可是我不掀,你喜欢藏就藏着吧,我一点也不好奇。”玄衣恢复记忆,心情大好,忍不住她的恶搞天性,带了些俏皮对鬼面人说道。

“你?确实,如果是你,我不会避开,任你来摘!”他说的是摘面具,不过玄衣怎么听着这话有些暧昧。

环顾四周,她笑着开口:“你还是想想如何离开这里吧,不管如何,谢谢你救了我!”

“这个不劳姑娘操心,我不过是逗他们玩儿,这里,”他眼神将园里的人全部扫了一遍,大声说道,“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无影,话不要说得太满!”景流觞突然开口。

巫玄衣愣愣地抬头看着鬼面人,原来他就是五公子中最神秘的无影公子!传说无影公子武功高强,当世几乎无人能敌,他的一身轻功,如入化境,来无影,去无踪,所以人称无影公子。但是他最让人害怕的还有另一门功夫——离魂术,他能摄人心智,让人神智迷失,听他号令行事,巫玄衣现在当然明白,摄魂术其实类似于催眠术,巫术也有涉及,而且更为精湛。

妈妈呦喂,会摄魂术,在这个时代玄火盟不就真是个恐怖组织?巫玄衣心尖一抖,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趁着无影与景流觞对话的功夫,一寸一寸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离恐怖份子远些,总是好事!

“你若不信,尽管试试!”无影的话语含着轻蔑,一边说,一边如影随形,抓住了巫玄衣的手,“想跑么?怕了?”

他的声音中含了着戏谑的成份,巫玄衣又怎会听不出来。“当然怕!刀剑无眼,好不容易从火海逃生,我可不想被你无辜边累!”见躲不过,玄衣只得理直气壮的说道。

“嘿嘿嘿!”面具下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你这丫头性子倒是直,不会撒谎!”

巫玄衣听了几乎没翻白眼,生平第一次,有人说她不会撒谎,要知道她可是说谎专家,骗死人不偿命那种!

“好好看我如何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无影笑道。嗖地一下就没了人影,等巫玄衣抬眼,他已经到了景流觞跟前。

“请醉月公子赐教!”无影说道。

真人版功夫大片啊!巫玄衣上次处于失忆状态,没觉得有什么,这一次她可不想错过。手足无措地在身上摸了半晌,她没有找到自己要拿出来的东西。

“小姐,你找什么呀?”刚才被她示意闪到一边的小英走过来,奇怪地问道。

巫玄衣这才回过神来,那个她放在化妆包里,和一颗糖一般大的光影摄像仪,早就不知丢哪儿去了。

“小英,你有没有看到过我随身的物品?就是我被失忆昏迷时带在身上的一个小包?”她问道。

小英摇了摇头:“没有,小姐,公子说发现你时你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盘缠也没有,说不定是被坏人抢去了!”

可惜了!巫玄衣概叹,说不定是遗落在时空隧道中了,希望米米她们几个的能有一个保存着就好了。那边的大片已经准时上演,她顾不得想太多,专心地看起来。

无影的名字不是白叫的,他在人群中动作飞快,景流觞与苑荣都不是他的对手。正打得尽兴,东方忽然飞起一朵绚烂的蓝色烟火,无影足尖一点,从景流觞的头上飞过,说道:“今日在下还有事,下回咱们接着打!”经过巫玄衣身边,他停了下来。

“真的不考虑和我走?”

“不走!”玄衣点头,坚定地说。

他抬手在她的头上摸了一下:“好吧,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有一天我会来要回的!”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霎那之间。

他眼带嘲讽地看了一眼追过来的景流觞,长笑离去,态度狂傲不羁。

景流觞看着他消逝的方向,神色漠然,良久方才说道:“苑荣,咱们的功夫,似乎退步了!”

“觞儿,荣儿,把这儿的事处理完后,到我屋里来一趟!”凉亭与树的阴影后面走出来一个人。玄衣惊回首,看到了一个面容脱俗的妇人,她的脸型大致轮廓与景流觞很是相像,气质高雅,身材修长,年纪大约在四十到五十之间,难以辨别,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绝色美人。是景老夫人!看她的样子,听她说话的口气,巫玄衣早就猜到了是谁,只是景老夫人的年龄最少也有六十了,这个样子,还真是令人难以致信!

“南姑娘,让你受惊了!老身有恙,不曾过问家事,若是有什么考虑不周或是慢怠姑娘之处,还望海涵。”她忽然转头对巫玄衣说道。她的眼神极为冷漠,看向人的时候倒像两把利箭刺过来,巫玄衣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11、手镯之秘

一场大火,把一切都改变了,巫玄衣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听荷院,没有人再追究若云受伤的事,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巫玄衣此时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南紫宁,至少这个灵魂不是,光是恢复了巫玄衣的记忆是不行的,还有南紫宁呢?这个身份的过往对巫玄衣来说依旧是一片空白,她之前到底做过什么?是什么人要嫁祸于她,又是什么人想要她的命?一切的一切,如果不弄明白,灾难还会跟随,要是有个万一…玄衣甩了甩头,不敢想像。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紫衣和米米、飞飞这三个家伙,自己都成这样了,不知道她们三个会如何!

这里不是唐朝!玄衣记得南空城对她说过,她所在的国家叫做“纪”,她搜遍脑海,历史上只有商朝有过一个纪国,位于商朝东方,今山东半岛附近,公元前691年亡国,会是那个纪国吗?也不对,纪国那时候称的是王吧,没有皇帝这称呼啊,但貌似她听到别人讲起朝廷,都会提到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小英,你可知当今圣上以何为姓?”巫玄衣泡在水里,一层花瓣浮在水面,将她除肩以下的部分全部遮盖住。

“圣上姓李,小姐。”小英答道。

姓李?那么不是那个纪国了,历史上的纪国国君姓姜,她原本要去的唐朝国主倒是姓李。

“那…皇上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巫玄衣抬头看着小英,急切地问道。水面上的花瓣经她一动,随着起伏不已。她很希望小英口中说出的是她熟悉的名字,可是结果还是令她失望。

“啊呀,小姐,那可说不得,皇上的名讳可不是寻常人能叫得的,除了他的父母,别人叫那是要杀头的!”小英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小声地说道,“不过呢,我倒是可以悄悄告诉你,我听公子说过,当今圣上叫名雍正!”

啊?雍正?难道是清朝?为什么没有长辫子?巫玄衣有些蒙了。不对不对,雍正也不是皇帝的名字。看了看大伙儿身上的衣着款式,巫玄衣算是彻底死了心。古代的服饰她之前研究过,无论唐代还是清代的衣服,都不是她们身上穿的这种款式,宇宙中那阵突如其来的震荡,把她抛向了一个未名的时空,她有些恍惚,要不是听在耳中的还是中国话,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地球上,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被抛入了时空的夹缝,来到了一个完全不知名的朝代,一个在历史上不存在的地方,在这里将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

“雍正,雍正!完了,这是个什么世道啊!”巫玄衣将身子往后一倒,靠在浴桶壁上,溅出几滴水花,蘸湿了小英的衣袖。

“小姐,别乱说话!不可以直呼皇上的名讳!”小英吓了一跳,赶紧说道,生怕巫玄衣再从嘴里蹦出什么忌讳的词来。

巫玄衣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不叫他,我叫康熙总行了吧,我就不信他还能蹦出个老爹叫康熙来!”

紫荆“噗哧”一笑:“这也不能说,康熙怎么能是皇上的爹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咱们景公子的表弟,淳王爷不就叫李康熙么!”

巫玄衣彻底晕倒!还真有叫康熙的,还是雍正的儿子?玩乾坤大挪移啊,在那个时代曾经有个雍正叫康熙爹,到了这里却反过来了!她只得闭嘴不再提名字,免得又牵扯出什么著名人物来,洗完澡后,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了,头发洗得差不多了,身上我自己来,你们都出去吧。”巫玄衣吩咐道。

“还是我来吧,南姑娘,你是主子,侍候你本就是咱们的本份!”紫荆说道。

“紫荆姐姐,不用了,这是我家小姐的习惯,她不喜别人碰她。”小英一边说,一边拉了紫荆往外走。“小姐,我把门给你带上,洗好了就上床去休息,唤我一声就成,这里我会来收拾。”

“嗯,快走吧快走吧!”巫玄衣挥手赶人,巴不得她们快些出去。

“南姑娘胆子还真大,昨夜受了这样大的惊吓,竟然一点也不惊慌,要是我…”紫荆与小英一路低声说着走开了。

巫玄衣见她二人关上了房门,胡乱抹了几下,站起身来擦干身子,里面什么也没穿,胡乱套了一件外袍裹住自己,裸着半个身子,光着脚跳到了床上,把露出的小腿塞进了被褥内。还好地上铺了一层毯子,顺便把脚也给擦干了。

她转动着左手腕上的“镯子”,其实它是个防水防火的高科技仪器,青博士的最新发明——时空通讯仪,全用密码操作,卫星定位,为了怕遗失后不知道的人启动它泄露机密,青博士还让玄衣用巫术给它下了咒,上面刻的那一排弯弯曲曲的古怪符号,就是咒语,是巫家世代相传下来的“血启”之咒。

玄衣和另外三个参加实验的姐妹每人有一个这种“镯子”,她各自取了她们指尖的一滴血以咒渗入“镯子”里,除了施血之人,外人拿到它就形同废物,根本无法打开里面的机关。

棠师兄虽然邋遢,人却很聪明,他参与了此项设计,在这个小巧的“镯子”上加了几个暗格。一个暗格中藏了两颗万能丹,可解百毒,治百病,是外号“青蛙王子”的振师兄所制,青博士说让她们带上防身用,当时紫衣曾说这名字土死了,充分体现出振师兄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术士,于是在振师兄足以杀死人的目光中毫不畏惧地另给它取了个名,叫做“碧海青天”,这名儿确也相符,药丸呈现着淡淡的绿色,几近透明,玄衣觉得这样子其实更符合毒药的标准,只是怕振师兄气得吐血才没说出来。

另一个暗格启开,是一种最简单的东西——照明工具,因为正好是戴在手上的,玄衣戏称这是真正的古董式发明——手电筒!在玄衣身处的年代,一千多年前,初发明电的时候,人们最常用的照明工具就是它。不过这不是一般的手电筒,光的强弱程度可调,小如莹光,大塞雪芒,光束射程突破了极限,可以达到人眼所不能及之处,所以它既是照明工具,又可以当作一种武器。

而最后一个暗格中,藏着的就是这“镯子”的主设备——通讯仪了,通过它四人之间可以相互联络,也可以通过宇宙空间站中的工作人员转接,和青博士他们直接联络。

玄衣快速地按下八个数字键,那是她的生日,简单易记:31810214,她出生在西方人所称的情人节那天,这个日子颇为好记。如果是平常,会听到至少三种声音中的一种,一是明紫衣学鸟叫的声音,二是柳米米喊钱钱钱的声音,三是梅飞飞尖叫死鬼的声音,可是今天,玄衣按下了半天,一直盯着它,却是没一点动静。她不用开口,只要按下密码,她预存的声音就会传出去:“你好我是巫玄衣,听到后请马上和我联络!”

玄衣不甘心,试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有动静!坏了!一定是在穿越的过程中弄坏了,话说自己的脑子都差点被宇宙震荡波弄坏,何况这没灵性的东西!从来很冷静的巫玄衣拍打着左手腕,呜咽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人都哪儿去了?我要怎么回去?”

“嫦娥因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她想到了紫衣为药丸取名的由来,不禁黯然,女巫看来是不能乱说话的,冥冥中注定,就因为紫衣临行前这一句话,她们现在可真应了这句诗,身处异时空,有家归不得!

想到另外三个姐妹可能也和自己一样遭遇到了同样的情形,巫玄衣心急如焚,可是她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求助无门!

对了,南空城!她忽然想到,她现在的身份是天衣山庄的大小姐,名满天下的怜星公子南空城是她的亲哥哥,他给她下药,想必是不希望她记起前情,好安安心心嫁入景家,不再生出事端,心底里,他还是应该疼爱南紫宁的吧,当他面对她时,那表情,那动作不像是装的。

天衣山庄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要不,找他帮忙?

但是,如果事情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子呢?

巫玄衣只觉得心头波涛汹涌,再难平静,将头伏在膝上,她喃喃念道:“南空城,南空城…你在哪里?你说过要来看我的…”

在念到那个名字时,她的心头如电击过,带着丝丝酥麻,隐隐的,却夹了一丝痛楚!

“你似乎在叫一个男人的名字,对吗?告诉我,他是你什么人?”

一只手抬起了巫玄衣的下巴,手指摩挲着玄衣的脸,那只手带着一股冰寒之气,玄衣止不住打了个寒噤。

12、风云再变

玄衣两手紧紧地拢在胸前,张嘴想要叫喊,无影早有防备,手轻轻一动,点了她的哑穴,玄衣只得死瞪着鬼面下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睛,生怕他再有什么举动。

“答应我不乱叫,我就帮你解穴。”他说道,声音低沉,呼吸轻轻掠过玄衣的耳廓,带着暧昧与蛊惑。

玄衣点头,那带着寒气的指尖再次拂上她的身,丝丝凉意透过一层衣料,落在她的肌肤之上。

巫玄衣心下暗惊,她刚才直视着他的眼睛,用灵力对他进行了催眠,可是他并没有如她所愿沉睡过去,她的灵力对他,似乎没有作用!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修为很高,能够抗衡巫玄衣的灵力,二是巫玄衣的灵力又出状况了,无法聚集,所以对他起不了作用!此人武功之高,匪夷所思,既然自己的绝招对付不了他,玄衣只有乖乖听话。

“你想做什么?”巫玄衣的目光落在他的面具上,想像着面具之下会是怎样一幅脸孔。

“想看吗?我说过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取下面具。”他没有回答玄衣的问题,反而笑道。

摇了摇头,巫玄衣不加思索地说道:“不想看,我不经吓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和这面具一样丑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哈哈一笑,面具下的一双眼弯成了两片柳叶儿,巫玄衣看着那双墨黑的眼睛,心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忍不住就这样瞧着他出了神。直到他坐在身旁,那冰凉的手指再一次抚上她的脸,她才反应过来,直觉地想避开他,巫玄衣向后面挪去,可惜这是在床上,古人的床又是面壁而陈,后面就是墙,她躲无可躲。

“你躲什么?怕我吃了你?”他嘿嘿笑道,“放心,我只是想在这里靠一靠,不会动你。”

除了手指一直没离开玄衣的脸,他果真不再有其他动作,半倚在床上,他的目光注视着玄衣,手指在她的耳后、颈间轻轻抚摸着,眼神飘渺,若有所思。

巫玄衣真的不敢动了,她整个人被他和墙壁夹在中间,身子半侧着,一只手要揪着身上的衣服以免它滑落,另一只手又要撑着半躺的身子,免得一个不小心扑到面前这男人身上,很是难受。

无影看了她半晌,轻笑一声,手指放开了她,转为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没想到你的床还很舒服,我先睡会儿,不许打扰我!”

这男人!玄衣见他合上眼,呼吸渐渐变沉,眼光从他的面具上溜过,再溜过…如果现在伸出手去,拿下他的面具,面具下会是怎样一张脸?她这样想着,缓缓地,手伸到了他的脸旁,又犹犹豫豫地缩回来。思量半晌,好奇心压过了一切,手还是落在了面具上。

“你不用偷偷摸摸,想看就直接拿下来吧!”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巫玄衣赶紧往后退,无影却一直闭着眼,压根就没有睁开过,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取他的面具?

无影左手一挥,玄衣正好被他揽入怀中,他翻身立起,半撑着身子立于玄衣的上方,眼睛睁开,精芒闪烁!

“想好了?决定嫁给我了?”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胡说,谁要嫁给你!”巫玄衣伸手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手指乱动,实在怕了那冰凉的手指触在脸上的感觉,似乎是想把她的皮给掀起来似的,她总有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不想,就不要乱动,你不知道男人,尤其是我这种男人,是言出必行的吗?”他反手扣住玄衣的手指,仔细把玩起来,玄衣挣了几次没有挣脱,索性作罢。遇上比自己强势的对手,反抗是最不可取的行为,顺着他,看他玩出什么花样来!

“无影,你到底想做什么?”玄衣问道。

“不做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无影懒洋洋地答道。不安份的手放开了玄衣的手,却又开始玩起了她的头发,他挑起一缕秀发,放到鼻端轻嗅了一下。“真香!”他说道。

这不是废话吗,才洗干净的!玄衣一边想着,一边戒备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要搞什么名堂。

“别这样看我,你知不知道你的眼光很诱人?这样看,会令人犯罪的哦!”无影拖长了声音说道,视线顺着她的脸庞慢慢移向下,看到了颈项上露出一片白皙,一直到达胸前,忽然喉中一紧,身上感到了一丝燥热。

他有些粗暴地伸手去,想要将她的衣襟掩住。不过巫玄衣可不这么认为,她见到的是一双魔爪向胸前袭来,尖叫一声,她起身就跑。

无影见她如此,心头有些恼了,伸手一勾,巫玄衣整个人跌到他的身上,与他身体紧密贴合,他这时方察觉覆在身上的她只着一件外袍,底下寸缕全无。

“小姐,怎么了?”外面脚步声响起,不知是紫荆还是素娥向着这边过来了。

“你想让人看到自己就这样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无影悄声出口警告。

巫玄衣气愤地看着他,嘴上却不敢说什么。

“我没事,只是无聊了随便喊一声,你不要进来,有事我会叫你!”巫玄衣对着门外喊道。

“是,小姐!”这回她听清了,门外的是素娥。

听到素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巫玄衣松了一口气,要是给她进来看到自己衣衫不整,还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那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后果呢。

“你快走吧,要是有人来看到,我可就被你给毁了!”巫玄衣冷冷地说道。

先前还念着无影总算是救过他,所以给他留了几分颜面,没想到这人得寸进尺,对登徒子她向来是厌恶的,此人后来的言行已经开始令她生厌了。

巫玄衣自顾自站起身,外袍长及膝盖下方,被她用一根带子系住,就像穿浴袍一样穿在身上,她混然不知自己此举别说是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就是在自家人面前也颇为失仪。但是对她来说,这就和穿着裙子一样,很正常。

无影没有说话,视线一直随着她转,看着她跳下床,长长的头发直直地垂下来,披散在腰间,随着她的一个转身,很漂亮地甩了一个弧度,丝丝缕缕,竟然令他心头一紧。

“有人来了!”忽然他听到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响起,面色顿时一变,冲到门口,把门给拴上。

“那你快走啊!拴门干什么?”玄衣也急忙叫道。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来了,这时出去,一样会被人看见。”

“这可怎么办!”玄衣急得团团乱转。

忽然将他揪住:“你给我趴到床底下去!”

“凭什么啊,不,我不干!”无影不依。想他堂堂玄火盟的左使令,闻名天下的无影公子,要是给人知道钻床底,不是一世英名尽毁了,他才不干呢!

“你要害死我!”玄衣话音刚落,门被人捶得梆梆响。

“开门!”是景流觞的声音!

巫玄衣哀求地看向无影,示意他从窗户离开。无影无奈地摊了摊手,窗户外有人守着了,这些人还未走到门口他就听到了。

这下死定了!巫玄衣脸色变得煞白。如果灵力在,她当然一点也不用担心,只要用自己的意识控制这些人,他们就会选择性地忘记这屋里有些什么东西,可是刚才她才试过,灵力又消失了。当初爷爷就对她说过,她的能力超凡,是家族几千年来不可多得的人才,从巫家灵术传世以来,有此灵力的加上玄衣不过五个人,但正因为灵力太强大,所以不好把握,要过了二十岁后,与“牍”的能量合二为一,才能稳定下来。“牍”是巫氏家族的传家之宝,看起来就是一块黑中带红,红中带黑的木牌子,上面刻满了巫咒,不过传说它能开启天地间潜藏的巨大能量,是修习巫术之人的至宝。巫玄衣进了古今通灵大学,这块“牍”也跟着她进了大学,现在交给了青博士研究,被证明了确实潜藏着世大的能量。青博士还发现了它不是木片,而是一种还不曾见过的稀有金属,它像电脑的芯片一样拥有记忆功能,现在青博士正在研究如何把知识输进里面,让它发挥更大的力量。到了玄衣二十岁生日过后,这块“牍”将会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现在玄衣离二十岁还差将近一年,灵力随时可能出现,又随时可能消失,她根本无法把握。而现在最关键的时刻,它选择了消失!怎么办?

门外的景流觞喊了半天,不见人开门,怒极一掌挥出,红木精制的一扇门就这样给他拍成了粉碎。无影拉着巫玄衣急速后退,怕她给碎木屑伤了。

“你…不知羞耻!”景流觞指着巫玄衣,冷然挥过一掌。

这是他打她的第二掌了,每一次都不分青红皂白。玄衣闭上了眼,等着脸上的疼痛到来。不过这次景流觞的一掌落了个空,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无影握住。

“无耻之徒,纳命来!”景流觞愤怒道,急速变招,向无影攻去,招招狠辣,竟是取命的打法。

小英小雪跑到巫玄衣身边,唤了一声“小姐”,便止不住泪如雨下。巫玄衣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些人是怎么了,自己不就穿得少点儿,和一个男人呆在了同一间屋子,这还没发生什么事呢就一幅已然贞洁不保的样子,古人啊,就是麻烦!

“我没事,刚刚淋浴出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这位公子就进来了。我真的没什么事,拜托你们别哭了好不好!”巫玄衣说道。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公子还真是没说错呢,南家小姐可真是天生的狐媚子,到了哪儿都能勾引到男人!”

巫玄衣抬头,看见了说话人,是景流觞的三夫人,秦氏雪梅,她的身边俨然站着素娥,见巫玄衣看向她们,微微不自在地将头偏向了一边,装作看外面。原来是这个叫素娥的丫环告的密!她一直以来就在暗中观察着自己,寻找着自己的错处。巫玄衣背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眼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每张脸都那么实诚,每张脸都让她不可相信!

“带南姑娘下去换身衣服!”苑荣出声喝道,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巫玄衣。连他也不敢看自己了?巫玄衣自嘲地笑笑,被几个丫环领了下去。

换好衣服出来,景流觞和无影已经从屋内打到了屋外,景府的家丁把整个听荷院团团围住,本来刚才巫玄衣还恨恨地想最好把那个讨厌的无影给打死最好,现下一看这阵势,竟然又有些为他担心。她的目光看着场中两人的身影忽而飞跃上屋顶,忽而跃落到亭前,心也跟着一起一落。

无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意,忽然转头,对她作了个手势,大概是要她放心吧!

“醉月公子,在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了,既然公子喜欢,改日无影定当再次登门拜访,咱们到时候再继续!”无影说道。

“你处处与我景家作对,意欲何为?”景流觞压抑着心头怒火,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何尝与景氏一门为难过?公子错怪了!”无影无辜地说道。

“从南景两家结亲开始,你就不断上门滋事,船上抢亲不成,你竟追到了景府,这南紫宁就值得你这般为她?早闻无影公子大名,本以为是个高洁之人,没想到,竟是个卑鄙之徒!”景流觞冷笑道。

“若是醉月公子觉得不值得,这样好了,你就把南姑娘交予我带走好了,我认为她值得!”无影一边说,一边冲着巫玄衣眨了眨眼,巫玄衣可以肯定面具下的他一定笑容满面。

“哼!若是你的妻子,你会让别的男人带走吗?”景流觞问道。

“当然不会,”无影说,“可是你和南姑娘并未拜堂,严格说来,她并不是你的妻子,何况你何尝把她当过你的妻?”

巫玄衣愣愣地看着无影,他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很是严肃。

“这是景某的家事,不用你管!”景流觞说道。

“哈哈哈,这可由不得你,我想干的事,从来没人拦得住!”无影说道。他突然飞掠到巫玄衣身边,背对着众人,一只手抚上巫玄衣的脸,遮住了她的视线,一只手掀开面具,嘴唇轻轻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迅速戴好面具,飘然离去。

巫玄衣怔怔地站在原地,她的初吻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是在光天华日之下,芸芸众生之前!

“等我!”无影走前,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公子,这贱人要如何处置?”

“把听荷院封锁,外面派人把守,从此后,南紫宁不许踏出听荷院半步!”

“小姐!”小英和小雪原就是她的人,被留了下来,紫荆和素娥都被带走了。

人浩浩荡荡地进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开,巫玄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恍然未觉。

几个家丁扛来木板,叮叮当当一阵敲打,几下就钉好了一扇门,随后大锁落下,听荷院被锁住,诺大个庭院,只余下巫玄衣主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