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那晚所见的女子!玄衣仔细打量着她,奇怪她为何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一般人蒙面,头上一块黑巾,眼下一块黑布就行了,她的这个蒙面巾,却是一个头套,在眼睛处挖了两个洞。

“你能不能不要用匕首顶着我的脖子,这很危险的!你看,南紫宁是你的仇人,而我又是因为和南紫宁长得一样而莫名其妙被卷入这件事的无辜者,咱们都需要搞清楚真相,说不定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互相坐下来好好谈才是正经。”

“哼!我看你头脑清楚得很,哪里是失去记忆的模样!”这女子倒是聪明。玄衣说道:“你没有说错,我现在是头脑清楚,不过之前确实是失去了记忆,是因为不久前的那场大火,火没有烧死我,却令我的记忆复苏了,我还没有完全康服,不过正在慢慢恢复中。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做巫玄衣!”

“你姓巫?”蒙面女瞪大了眼睛看着玄衣,蹬蹬地住后退了三步。

“是姓巫,这有什么奇怪的?女侠又如何称呼呢?”玄衣问道。

她没有作答,反倒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玄衣,口里喃喃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能让花听你指挥,舞动成团!”玄衣一愣,难道说这里姓巫的人都有自己这样的灵力?她不禁迷惑了。

“什么意思?”玄衣问道。

“这下我相信你是真的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了!”蒙面女说道,“别说是纪国,就是在瑶、亶两国,巫姓也是少之又少,而巫姓一族,据说是天神赐福,生来而有灵异,无论多少,均会一些法术,更甚者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男可知未来,以术治人。巫姓之人连皇上都要礼遇三分,法力越高,越得皇帝恩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若是到了瑶国,只怕你便是要半壁江山,那瑶国之主也会双手奉上,如此尊贵身份之人,又如何会委屈嫁给人做小?所以,你定然也是被人所骗,只是想不到什么人那么大胆,敢碰巫姓的人。”

玄衣听她说来,心头一阵冷,一阵热,百味陈杂,一时呆立住,心头烦乱,理不清思绪。她一时想,没想到自己这个姓氏这么吃香,早知如此,她就不会呆在这鬼地方了,凭着自己的姓氏,想办法让皇帝老儿帮她找人去,弄个告示在全国这么一贴,什么人找不到!一时又想,这么说来,自己是被人找来假扮南紫宁的了?她一醒来就身处天衣山庄,一定是实验出的意外将她带来了这里,正好落在天衣山庄附近,被山庄的人救了,见她失去了记忆,又得南紫宁碰巧长得一模一样,便让她来代替南紫宁嫁入了景家。

玄衣回忆起了和南空城相处的点点滴滴,明了他不是自己的哥哥,心头闪过一丝痛楚。曾经是那么地希望他不是自己的哥哥,只因为爱上了那双温和的眸子,那温暖的手,真的知道了他不是哥哥,心头不仅没有一丝喜悦,反而痛楚更甚。他对她的好,原来全是假的,试问亲哥哥怎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毒呢?他下毒正是为了让自己不想起过去的事,好一直控制自己!

玄衣真希望南空城不知道一切,错把自己当成了妹妹,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当初她问起手镯,南空城说是他买给自己的,玄衣还只当手镯也跟着穿越了,哪里想到这许多,如今看来,他一直都在骗自己!只是这一切,真正的南紫宁知不知道?她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南空城说南紫宁是不愿嫁入景家,所以离家出走,小雪却说嫁给景流觞,是南紫宁自请的,看今天南紫宁的态度,她夜探景府,是为了偷偷看看景流觞吧,这样说来,小雪说的是事实了!

“玄衣一切都蒙在鼓里,南家为何将我冒充南紫宁嫁过来,真正的南紫宁为何不来,他们有何阴谋,还请女侠指点迷津。”玄衣对蒙面女施了一礼,正色道。

“我亦不知,若是知道先前也不会将你错当成她了!听景府下人称你为南姑娘,想必你与景流觞还未有夫妻之实,奉劝你一句,早日离开这里才是正经,越呆下去,越是危险了!”蒙面女说道。

玄衣恍然:“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我到景府没多久就有人想要烧死我,景流觞的女人没有这么大胆,何况我也不讨景流觞喜欢,她们犯不着为一个不受宠的女人吃那么大的醋。如今想来,一旦我出事,天衣山庄与景家必然反目,那两家合作天衣的生意就该泡汤了,这是两家都不容乐见的,不过这两家的敌人却非常愿意看到这一幕。这么说来,先前的火,也有可能是你干的?因为…南家是你的仇人!”

“是我!是我派人干的,我买通了景府的一个下人,让他到柴房点的火。我那时以为你是真正的南紫宁!”蒙面女坦然承认。

玄衣抬头扫了一圈,对蒙面女说道:“你对景府的地形很熟悉!”蒙面女默然。玄衣又问:“你为何要蒙面?难道是怕这府里有人认得你?”蒙面女冷冷地瞥她一眼,道了声“多事”,足尖轻点,急蹿了出去。

玄衣像个幽灵一样回到了屋子,小英和小雪还在沉睡,不知是谁还在轻轻打着鼾。玄衣合衣躺回床上,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太好了,她还是自己,是巫玄衣,不是南紫宁!这个灵魂,这个身体,都是她自己的!刚才所见样貌与她相同的女子,一定就是正牌南紫宁了,正主儿来了,自己也该走了。她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思量良久,想到还是先等苑荣回来,或许他会带回什么好消息也不一定,而且他说过会带自己走,就为了这份真心,她也应该跟他告别一声!

迷迷糊糊之际,玄衣听到一阵雨声,刚才还有月亮,这天可是说变就变啊,算算日子,雨季也该来临了!

30、危险降临

玄衣一直认为自身的巫术是一种修为,是身体潜能被科学地发掘而造就的超能力,她不知道蒙面女人口中的巫姓一族所会的法术,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毕竟她没有亲眼见过,因此半信半疑。那女人说巫姓少之又少,那就是说没几个人了,而且又都会法术,定然在这个时代是出了名的人,玄衣若是冒然说出自己姓巫,肯定有人会追查她的来历,一查,其实根本没有这么个人,那就难以解释了,她打算先瞒着别人,至于蒙面女子,玄衣相信她不会说出去,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地方去说!

穆想云几次抱了孩子过来看玄衣,那个孩子小脸红通通的,眉清目秀,眼睛细长,五官同他的父亲,而脸型却肖似母亲,长大了,只怕又是个让女人迷恋的大帅哥!

“南姑娘,请你帮孩子取个命儿吧!若不是你,他也不会来到这世上!”穆想云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说。

玄衣干笑道:“别别别,你自个儿的孩子,他来到世上是你和你丈夫的功劳,与我可没半点干系,名字还是你们自家取吧!”

可是穆想云坚持要玄衣取一个,玄衣不取,她也就一直拖着,来一次,说一次,玄衣推辞不过,这一天是她第五次来,玄衣受不了她一句句的念叨,于是说道:“我不会取名儿,你既然要我取,我就取这一个,爱用便用,不喜欢你自去另取,就叫景洪,如何?”她不过是忽然想到了西双版纳,那是她和三个好朋友最后一次集体出游的地方,本来约好了下一次泼水节再去的,如今…

“景洪?南姑娘,这名字有什么寓意吗?”穆想云问道。

景洪在傣语中是“黎明之城”的意思,玄衣总不能说因为景洪是她喜欢的城市名,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字,她想了一下,说道:“景洪在南方的一种民族的语言里,是黎明的意思,这个孩子出生在黎明,何况命中缺水,所以叫景洪,我觉得还行,你要不喜欢,自己改一个就行了!”

“喜欢喜欢,南姑娘见多识广,你说的自然是好的!”穆想云笑道。初见时玄衣看得出她并不喜欢自己,也是,谁会喜欢自己的情敌,虽然玄衣自认不是,不过顶着南紫宁的名号,确实是推不脱这个嫌疑。可是自打救了她和她的孩子,穆想云对玄衣态度完全变了,像换了个人。

“南姑娘,公子最喜欢多才多艺的女人,我们这几个,你别看,还都各有长处,你别看二夫人不喜言笑,她原是罗侍郎家的三小姐,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尤其擅长书法,写得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三夫人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是皇后娘娘赐嫁的,弹得一手好琵琶;兰佩珊则是从小跟在老夫人身边,和公子是青梅竹马,她虽没别的本事,一手刺绣活儿放眼京城,却是无人能及。”

玄衣一开始奇怪她怎么和自己谈这些,还好笑地问她擅长什么,穆想云也不谦虚,说自己擅长的是跳舞,她本是淳王府的一名舞姬,有一回宴席上舞了一曲,就被景流觞看上,向淳王要了回来,老夫人只盼着儿子快些有子嗣继承家业,连娶了几房媳妇都没有生养,所以只要儿子喜欢,对她的出身也就睁之眼闭之眼了。说得多了,玄衣听出了穆想云口中的暗示之意,恍然明白她是在教自己如何讨景流觞的欢心,她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前几日还防贼似地防着她,现在却想将丈夫推给她,这前后差距也太大了,要报恩也不是这么个报法!

“三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玄衣看着穆想云,连连摇头,“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你争丈夫的,过一段日子,待苑大哥回来了,我和他告个别,就要离开了。要知道,若不是家里逼迫,我根本没打算嫁给景公子,你们四个争他一个,已经够多了,何苦再加上我!”

“可是…可是…你不是很喜欢公子吗?而且你也嫁过来了,虽未拜堂,外面的人却都知道天衣山庄的南家小姐嫁入了景家,你若离开了,以后还有哪家愿意娶你?”

“天无绝人之路,不是每个男子都爱听流言,不是每个男子都只看外表的,山野夫妻多的是两人相守到老,也不是个个都纳妾,这世间之大,总有一个男人懂得我,明白我,接受我,这个就不劳三夫人操心了,何况我不信女人非得靠男人,我一个人,难道还能饿死不成?”玄衣笑道,目光坚定,别说是有灵力在身,就是没有灵力,她相信人只要有信心,靠双手总能创出一份天地,哪怕是在古代!武则天不也是在一个男权的国度当上了女皇么?那可是她穿越时空实验的目的,可惜出错,落到了这里,不过这里也是古代,而且是一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这样更值得研究,说明历史的长河中,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说,这是一段历史的夹缝,被遗忘了!如果能找出历史的秘密,这将是个惊天动地的大发现,青博士知道了,一定会目瞪口呆!玄衣这样想着,眼睛不觉眯了起来,心情一片愉悦。

“南姑娘,传言不可信,其实之前我也有恨过你,也怕过,怕你来夺去了我的丈夫,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个好人,你留下来吧,咱们…咱们一定能成为好姐妹的!公子这之前对你可能有所误会,不过你总算是洪儿的救命恩人,就念在这一点,他也不会为难你,你只要真心对他,假以时日,他一定也会对你好的!”穆想云真切地说道,不过眼里还是有着一丝挣扎,毕竟没有人会想和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不过玄衣却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不出更好的报答方式。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很庆幸景公子没有和我拜堂,我不会嫁给他!你如果是想报答我,不必用这种方式,帮助我离开这里,就是最好的报答!”玄衣说道。

“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谁?”景流觞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含了一丝讥笑看着玄衣,脸色阴沉!

“相…相公!不是这样的,我和南姑娘在说…在说…”穆想云抱着儿子站起来,紧张地看着景流觞。

“你先带孩子回去吧,我和南姑娘谈点事!”景流觞变了一幅脸孔,微笑着对她说,声音轻柔,兴许是怕吓坏了自己的孩子。

穆想云有些担心地看着玄衣:“那我先走了,南姑娘,你和相公慢慢谈。”她一面说,一面背对着景流觞向玄衣使了个眼色。

两个丫环赶紧上前,一个搀扶着她,一个拿了一条小披见盖在孩子身上:“夫人,换我抱吧!”一面说,一面接过了孩子。

看着穆想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景流觞对小英和小雪吩咐道:“你们两个下去吧!”

“是!”小英小雪各施一礼,出了门去,小英临走前满含深意地看了玄衣一眼,带上了门。屋里只剩了两个互相仇视的人,景流觞的脸上带着莫名的怒气,他也不知自己听到她这样说,为何会如此生气,这么多年来,哪个女人不是变着方儿地想接近他?就连她开始也是吧!如今都进了他的家门,她却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从她的眼睛里,景流觞看得出她对自己确实是没有一丝情义了,这女人变得可真快啊!玄衣却还记着那两巴掌,现在敌我悬殊太大,她不敢怎样,心里却早已想像着景流觞被自己打了无数个耳光。

她不说话,等着他说!

“你达不到目的,后悔了么?又想回去找你的哥哥南空城了?”景流觞冷笑着问道,话语中有着一层不明不白的意味,听得玄衣极不舒服。

“我去找谁,与你何干?你既然不愿意娶我,又何必惺惺作态,如今我就随了你的愿,不是正好?”她反问道。

景流觞摇了摇头:“不可能!天衣山庄与景家合作,你不知道吗?你的哥哥将你嫁到景家,为的是让表现双方合作的诚意,他把他的‘最爱’都送给我了,又如何不诚意呢?说白了,你就是一个人质,你还真以为南空城会疼你?”

玄衣心头一跳,看来景流觞知道些什么,她索性装了幅委屈样,带着哭腔说道:“你骗我,我哥很疼我的,上次我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把责任担了下来,说是我自己拖着没有拜堂,要是他知道真相,无论如何也会把我接走,不会再留在这里受委屈!”

景流觞高大的身子站在玄衣面前,眼睛盯着她,嘴角扬开了一抹邪气的笑:“你还真是对这个哥哥喜欢得紧啊,你们真是一对好兄妹!既然嫁到了景家,哪怕你不会成为我的女人,也别想着再出去!”他的手捏在了玄衣颈上,微一用力,玄衣几乎不能呼吸。“你本来不是很喜欢我么?你喜欢我,我就偏不碰你,可是我错了,原来你和南空城日久生情了,把我忘了,你想为他守身?我也偏就不从你的愿!”景流觞的表情阴狠,眼里闪着寒光,像是要把玄衣刺穿,“你知道欣儿当时有多痛苦吗?你好毒!明知道烟灭无药可解,你却将它下在了欣儿身上,还装出一幅无辜的样子,可是你不知道,即使欣儿死了,我也决不会要你!”

玄衣从景流觞的话中搜集着真相,惊异地发现,依他所指,南空城和南紫宁,有着不正当的关系,兄妹□!她不敢相信,这就是南空城对她时好时坏的原因吗?因为她和南紫宁长得相像无比,所以有时会把自己错当成了她,他对玄衣的好,其实是把她当成了南紫宁?那么,真正的南紫宁不在他身边吗?她又藏在何处,为何会出现在景家?景流觞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又要答应娶她?不知是因为景流觞的力道太大,还是因为需要消化的信息太多,她的脑子越想越糊涂。

景流觞对上她充满疑问的双眼,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没有半点暖意,玄衣惊觉不动时,已经晚了,他捏住她颈项的手忽然往下滑,用力一扯,将她的衣衫撕开了一片,眼中似在喷火:“你是在想既然我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娶你吗?我可以回答你,娶你是你那个好哥哥开出的条件,兴许是他玩你玩腻了,想顺了你原来的意思将你塞给我,兴许是你和他有什么阴谋,不过你却因为失忆忘了…至于真相如何,你就要亲自问他了!而我答应娶你,是为了天衣的生意,娶你让我做成一笔大买卖,完成了皇后和王爷交给的差事,多好!今天生意已经成了,下面…我想怎么对你,也改变不了事实了!我有千种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是如何对欣儿的,我会要你一一偿还!”

玄衣看着景流觞在眼前放大的脸,那张脸俊美异常,却透着一股邪气,他是来真的!玄衣急得冷汗直冒,该死的灵力,每到关键时刻就会失灵!召唤了几次,无法施出,玄衣无法自救,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大声呼喊起来:“救命啊!”

景流觞欺身上前,狠狠地撕扯着她的衣裳,眼里冷得结冰:“你不是对我说过,做我的女人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吗?你不是说过只要能嫁给我,你做什么都愿意吗?我今日就顺了你的愿,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跑什么,过来!”他一个大力将玄衣拉得跌倒在床上,像一头野兽,狠狠地扑了过来。

第二章 重楼难锁相思梦

31、说出真相

京都的九曲巷,是久负盛名的烟花巷,巷子尽头的锦绣坊里,鼓乐齐鸣,伴随着阵阵欢笑,热闹非凡。南空城坐在锦绣坊头牌轻红的屋子里,听轻红边弹边唱,他斜倚着椅背,眼睛半闭,手指轻扣着扶手,合着轻红的节拍轻轻起伏,一上一下。

“南公子,我家主人来了!”一个有些尖细的嗓音隔着帘子响起,话音未落,随之而起的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听声音是个年轻公子。他走了进来,身穿淡青团花袍子,披了件深蓝的斗篷,整个脸藏在斗篷之中。

南空城站了起来,看向来人,脸上带着一丝恭谨。他拿下了斗篷,露出了一张如玉无瑕的脸,双眉如剑,直飞入鬓,薄唇微抿,不怒生威,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却有一种天生的贵气,令人望之生畏。

“见过淳…”南空城曲身便要下跪,才刚动作就被他半途扶起。对南空城使了个眼色,他说道:“这里无外人,南公子不必多礼,咱们坐下说话!”南空城明白他的意思,也就顺着他的手势没有跪下去,两人相视一笑,挽手入座。

“景公子怎不见与淳公子同来?”南空城问道。

那淳公子勾起唇角一笑,眉目舒展,一张脸熠熠生辉,轻红一双妙目盯在他身上,心神一分,弹错了一个音符。南空城回头看她一眼,眼中笑意盎然,轻红脸上一红,微腆着低下了头,曲调一转,不似先前的浪涛轰鸣,一阵云淡风轻过后,换作了情人间的低喃细语,情意无穷。

“这次的合作咱们双方都很满意,怜星公子的洗尘宴,又岂会缺了醉月公子!原是说好了一起庆祝,他可不敢不来!”淳公子转头对外头唤了一声,“常顺儿!”

“主子爷,您叫我!”一个面皮白净的少年含笑入内,弯腰答道。

“你去看看,景公子怎的还不过来,就问他是不是要我亲自去请!”淳公子笑道。

“是,主子爷,小的这就去!”常顺儿话说完,低首退了两步,转身一闪而逝。

南空城暗道:这小子好快的身手!

“来来来,咱们先喝酒!”淳公子说道,“南公子还未见识过轻红姑娘的舞技吧?让她舞一曲给咱们助兴!”

轻红停止了抚琴,上前为两人斟满了酒,随即起身,含笑着拍了拍手掌,外间进来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各自手持器乐,一双双含情的大眼飞快地在屋内两位客人的身上扫过,脸上的胭脂色一时之间显得更浓了。

这锦绣坊的姑娘从小就有专门的乐师舞师调教,个个身怀绝技,在轻红的示意下,她们排成一排,或坐或站,一阵笙箫齐鸣,将人的心一下子拉到了云端。在乐声中轻红披上了一件华丽的纱衣,石榴红的底色,上面用浅碧的丝线绣了了枝叶,枝叶上盛开了朵朵白牡丹,牡丹的边上镶了金线,随着她身体的旋转光华闪烁,繁花似锦。

淳公子和南空城碰了碰杯,专心欣赏轻尘的舞姿。她在丝竹声中翩翩起舞,红衣飘飘,头上、耳畔的珠翠随之晃动,纱衣像流水,轻轻划过淳公子的身前,带起一阵馨香。淳公子看和津津有味,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轻红舞到了南空城面前,柔滑细嫩的手膊伸展向前,就要扶上他的肩。

南空城闪电般地掠向一侧,轻红落了个空,微微一愕,看向淳公子。他不动声色地颔首,轻红轻启朱唇,再一次舞动着来到南空城身边,慢慢舞着,也观察着南空城的神色,见他神色平静,并无异样,旋身转了几转,一个后仰,缓缓下腰,倒看着南空城,飞了个媚眼过去,纤手伸向了他的脸。

南空城又一次抽身,他速度太快,轻红不防,差点闪了腰,直起身来,她的神色有些微愠,脚步飞旋,舞了开来。

“轻红姑娘对南公子有意呢,才子佳人,概称佳话,公子为何避之不及呢?”淳公子轻笑道。

“我素来不喜有人近身,从小养成的怪僻,还望轻红姑娘见谅!”南空城说道,“为此空城亦感叹,佳人虽好,无福消受啊!”

淳公子眸中精光闪过,颇有深意地看了南空城一眼:“哈哈哈,南公子要改了这毛病才行,否则将来如何洞房花烛啊!”

南空城想是不愿谈这个话题,打了个哈哈,说道:“景公子怎的还不前来,想是有事耽搁了,不如我们亲自到他府上,淳公子与我皆可探亲!”

“好主意!”淳公子拍了一下手,说道,“我亦很久未去拜访舅父舅母,如此咱们便前去吧。”

与轻红别过,在她含情脉脉的眼光注视下,南空城与淳公子坐上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前往景府,身后三丈内,暗中跟了七八个护卫,南空城知道,那是淳公子的人。

车轱辘方碾地转了几转,方才遣出去的常顺儿回来了,身后跟了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两人跑到马车前,常顺儿问车驾前的随从:“主子爷呢?”

“常顺儿,回来了?”淳公子掀了帘子,含笑着瞅向常顺儿,“景公子在如何,果真要我亲自去请啊!”

“景公子说知道了,很快就来!他到内堂去换衣裳,让奴才先行一步,奴才原想等着他一道,不过又想着要先来回主子爷的话,于是就出来了,刚巧同这位姐姐同路,原来她是南小姐的陪嫁丫环,出门来正是要去见南公子,我告诉她南公子现下不在客栈,便带了她一道来了。”

南空城听到这里,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将小英拉到一旁,背着人问道:“小英,有事?你怎么不在小姐身边守着,不是叫你不要离开她身旁半步么?”

小英低低地说道:“小姐刚才说决不会嫁给景公子,被他听到了,他遣开了所有人,沉着脸进了小姐的房,我心头总觉得不安,怕小姐出什么事…”

“她这样说?”南空城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异,随即说道,“那我们赶快去。”因身对淳公子抱歉地一笑,他说道:“淳公子,这是小妹的丫环,说是小妹病又犯了,我得赶紧前去看看,容我先行一步。”

“不防不防,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淳公子说道。

南空城携了小英,展开轻功,一下不见了人影。

“怜星公子的轻功没想到如此出色!”常顺儿砸吧一下嘴,感叹道。

淳公子眯起眼暗道:江湖上无人见过怜星公子的功夫,曾有传说他并不会武,看来,传言并不可信!他对自己的妹子,倒是真的紧张,不知那南紫宁是怎样的倾城之色,五公子中倒有三个与她有了瓜葛!他含了一抹兴味地笑,吩咐下去:“将马赶快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那个病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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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南紫宁!我不是!”玄衣大叫出声,狠命地推着景流觞。景流觞冰冷的双眸里闪着点点寒光,尤如一簇簇小火苗在冰天雪地里燃烧,他逼视着玄衣,仿如一头嗜血的猛兽,面对着猎物,他只有兴奋,哪里还听得到玄衣的辩解。

“景流觞,你这么做,我会让你后悔的,让你后悔一辈子!”玄衣死命地抵着景流觞,不让他靠近自己,可是她又怎么敌得过身强力壮的他,转眼之间,她身上的衣衫只剩了薄薄的一层里衣,领口处被景流觞扯掉了半块,□半掩,透出半边圆润,肤色莹白。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笑话,有本事让我后悔么?”景流觞咬牙切齿地说道,大手毫不怜惜地覆在玄衣的胸前,大力揉捏,玄衣羞愤无比,张口用尽全力,咬了下去。景流觞吃痛,反手抽了玄衣一个耳光,一股腥气弥漫在玄衣口中,血蛊!玄衣忽然想到了对付他的方法。玄衣爱看书,喜欢学些杂学,因为与巫术有相似之处,她对蛊术和降头术亦有研究,只要有蛊引,蛊术是不受灵力限制的,随便就可以下。

她的眼里焕发出兴奋的光芒,自己怎么会忘了这一层!她要让景流觞付出应有的代价,自己所受的耻辱,要他加倍偿还!对着景流觞,她忽然勾起一抹鬼魅般的笑颜,口中喷出的鲜血染得她的唇角鲜艳无比,透着一抹妖异,景流觞掐住了她的颈项,眼光对上她的眸子,突然一愣,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划过,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在身上轻轻一划,从头顶一直经过心脏,直抵足心,引得他身体一阵轻颤。

血蛊,要以自身之血作引,而且要将破损的伤口与对方的肌肤紧紧贴合,种蛊成功后,中蛊之人从此就会成为下蛊之人的傀儡,无法违抗下蛊之人的命令,而且下蛊之人有何感觉,他都会如同身受,下蛊之人身死,中蛊之人必死,中蛊之人的死活却与下蛊之人无干。每月月圆时,中蛊者必须服食下蛊人的鲜血,一滴即可,如若没有,便会呕血不止,全身酸麻,如万蚁穿心,痛苦难当!

“景流觞,告诉你我不是南紫宁,你最好离我远些,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若是不离开,后果,不是你负担得起的!”玄衣想到在南岭大峡谷中所见的中蛊者的惨状,心头一阵发痒,好心地提醒景流觞。

景流觞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在心中奔腾,他低头看着玄衣,喑哑着声音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个魔女,你就是用这双眼睛勾引南空城的吧,亲哥哥也拜倒在你的裙下,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是吗?你要不要也试试?”玄衣对他抛了个媚眼,在他狐疑而若有期待的目光中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舌尖轻递,在景流觞口中轻舔了一下,景流觞喉节急切地滑动,紧紧搂住了她,加深了这个吻,玄衣忍着心头的恨意,默默地背着从南岭大峡谷漆末族长那里学来的一长串血蛊咒语。

“南姐姐!南姐姐!”门被人拍响,外面响起了景若云的声音。景流觞放开了玄衣,眼神中透着不甘,却不知自己在恐怖的边缘绕了半圈。玄衣暗道可惜,景若云来的可真是时候,不仅救了玄衣,也救了她的亲爹。因为血蛊一下,无法再解,不过血已相连,咒语念了大半,景流觞已然受了血蛊的影响。

“宁儿!你在里面吗?”南空城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令玄衣感到意外,他怎么来了!

景流觞眸中一暗,门已被人大力一掌拍得粉碎,阳光唰地一下倾泻进来,照得屋里亮堂堂地,也照见了景流觞被玄衣扯得散乱的发丝,还有玄衣散落一地的衣衫,脸上的指印,嘴角的鲜血。

淳公子飞快地赶了来,南空城前脚刚进门,他后脚就进来了。他直视着面前的女子,她并没有倾城倾国之貌,长相顶多也就算是中上,不过她的眼睛,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一双眼睛,黑得如同宝石,聚敛了天地的精华,被她眼角一扫,他不禁有些恍惚。

“宁儿!”南空城颤抖着上前,脱下自己的披风将玄衣整个人包住,“景流觞,你是如何对待我妹妹的!”他愤怒地瞪着景流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南公子,你可能忘了,她现在是我的妾室!夫妻之间做什么,难道还要向你这个妻舅报告么?”景流觞冷冷地说道。

南空城挥拳击向景流觞,景流觞一退,他扑了个空。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混蛋!”南空城再次挥拳,和景流觞两人就在屋子里打了起来,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小姐…”小英颤抖着,上前要扶玄衣,玄衣挥开了她的手,说道:“滚开,不要你假惺惺!”

“小姐!”小英睁大了眼睛,委屈地看着玄衣。淳公子的唇角又勾起,以一幅看好戏的场景看向这一幕,对打成一团的两个男人反倒没怎么注意。

“别叫我小姐,我不是你家小姐,我根本就不是南紫宁!”南空城的身影顿了顿,被景流觞抢得先机,一拳正中心口,蹬蹬蹬退了几步。

他没有顾及景流觞,抢前几步走到玄衣跟前:“你说什么?”

“说什么?你不是比谁都清楚么?我根本就不是你妹妹,你妹妹南紫宁我见过了,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你找我来假扮她,你倒是保护了她,可是你把我害得有多惨!”玄衣恨恨地看着他。

“宁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南空城问道。

景流觞要开口,被淳公子拉住了衣袖,轻扯了一下制止了。

玄衣拉过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的景若云,轻抚着她的头说道:“若云别怕,姐姐没事,姐姐以前脑子摔坏了,不记得以前的事,现在想起来了,我不姓南,以后你不要叫我南姐姐了,我的名字叫玄衣,你可以叫我玄衣姐姐!”

“玄衣?”景流觞的脸色有些发白,他问道:“你真的不是南紫宁?”

玄衣摇了摇头,指着南空城笑道:“如果是,他会对我下毒吗?你们说他是我亲哥哥,亲哥哥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毒吗?”

南空城看到玄衣含着恨意的双眼,喃喃说道:“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你若是我哥哥,定然我的一切,你都熟悉了?”玄衣打断了他的话,“那么你告诉我,我写字用的是哪一只手?哪一只手连笔也握不成?”

南空城的脸色未变,看起来倒是很镇定,他盯着玄衣的双手看了看,答到:“右手!你写字用的是右手,不会握笔的是左手!”在天衣山庄,他曾见过玄衣用右手写字,左手戴了那个镯子,她从不用左手做任何事。

“是吗?你确信?”玄衣笑着问道。南空城觉得不妙。果然,景流觞也想知道真相,唤人取来笔墨纸砚,递给了玄衣,玄衣用右手接过,提笔写了“天衣”两个字,南空城松了口气。

“原来我右手也是可以写字的!”玄衣笑了笑,换笔到左手,唰唰几下,把下面两个字补齐了,“天衣山庄”四个大字,龙飞凤舞,浑然看不出是两手所写。“你只见过我用右手,却不知我左右手都能写字!”

南空城看着她:“玄衣,玄衣,你叫玄衣?我…并没有要害你!”

“是吗?你救我一命,害我一次,咱们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玄衣说道。

32、拒绝二嫁

景流觞愣愣地盯着玄衣:“你不是她!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你易了容?”

“没有,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南紫宁应该和我长得一样吧,所以我才会成为了她的替身,现在你知道了,我不是她,只是一个莫名其妙被卷入这场是非的无辜者!”玄衣说道。

景流觞无言以对,脸色时白时红,他转头对南空城冷笑道:“南公子,你不解释一下吗?你为何要找人冒充你妹妹,南小姐既然无心嫁入景家,这婚事作罢就是,却又为何在人前说得那样活灵活现,一幅非我景流觞不嫁的样子!”

南空城说道:“景公子,你听我解释,今日我亦是第一次知道她不是我妹妹,你看,她和紫宁长得一模一样,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个事…我得好好想想!”

“外人?我们看不出来情有可原,南公子是她的亲哥哥,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景流觞明显地不信。

南空城苦笑:“公子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事实确实如此!”玄衣知道他在撒谎,不过懒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淳公子皱着眉,狐疑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不该插言,犹豫了一下,对玄衣说道:“这位姑娘,你说你不是南紫宁,那你到底是何人,家住何方,又怎么会出现在天衣山庄,被人当成了南家大小姐?”

“这就要问南空城了,不知他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了我,我因为遭受了意外,失去了记忆,再加上他给我服了今昔,所以除了今昔之事,以前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忘记了大半。”玄衣说道。

“宁儿…”南空城许是叫得顺口了,依旧这么称呼,被玄衣很快打断。“我不是你的宁儿!”她看向南空城的眼眸平静无波,这令南空城感到一阵心慌,曾经倚在他怀中口口声声叫着哥哥的女子,现在根本就当他是陌生人!可是他无法解释,也无从解释,南空城与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也许…这样也好!

“景公子,我妹妹确实是病了,前一段日子离家出走,我们到处找她,没想到在水中被人救起的不是她,而是…玄衣姑娘。我马上派人去找,找到她,就送到景府,幸好你和玄衣姑娘还未拜堂,否则就铸成大错了!”

景流觞看着南空城的眼睛,那眼里是一片真诚,不像说谎,要么就是他演技太好,要么就是他说的是实话,不过,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不想听了,也不想管了,摇了摇头,他的眼光轻轻瞟向玄衣,大错未铸成吗?这个女子对他一定恨之入骨,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却被自己这样对待!从她对若云的态度,对穆想云的态度就应该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南紫宁又怎么会对欣儿的女儿好呢,南紫宁又怎么会救他的女人和孩子呢!为什么自己早未发觉,真是鬼迷了心窍!

“不用了,南公子,你妹妹若是找到了,你自行领回去吧,入我景府门的是玄衣姑娘,我娶的是她,自当对她有个交待!”景流觞冷冷地说道,转向玄衣,他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玄衣姑娘,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告诉我你姓什么,我查到你的家人,正式上门提亲,我的正妻之位一直悬而未决,为了补偿你,我娶你做景家的女主人!”

南空城和淳公子俱是一惊,分别叫了出来。南空城说:“不行!”淳公子喊:“流觞,你…”

“不管如何,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会娶南紫宁,哪怕以后你不再与我有任何生意来往!”景流觞挥了挥手,决然地说道。

三个人都看向玄衣,等着她的答案。玄衣牵着景若云的手,问道:“若云,你叫我什么?”“玄衣姐姐!”景若云很聪明,马上改口过来,响亮地叫了一声,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玄衣,里面充满了信任。

“你听见了!”玄衣看着景流觞,“我答应了你的女儿,永远做她的姐姐,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大叔呢!你以为娶了我就能补偿什么吗?伤害已经造成了,有些是根本无法补偿的,你能当着众人的面,让我还你三个耳光吗?”

看到景流觞不敢置信的眼神,玄衣笑了:“答案是不会,你的眼睛已经写明了,那么就别要求我做任何事,我不会答应!你可以考虑小小地补偿一下,给我些银两之类的,对我来说它们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过也许能减轻你的罪恶感,让你心安一些,就当我做善事吧!”

南空城一直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说出同意的话,此刻听她如此说来,不觉好笑,她很有个性,面对俊美的景流觞没有动心,对景家的财富也没有垂涎,要是别的女子,只怕早就应允了,她果然是不一样的!

淳公子一双墨黑的眸子一直盯着玄衣,他在猜想,这会不会又是南空城安排的一幕诡计,因为他知道流觞不会对妹妹南紫宁动心!只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要找个和自己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还是…这个女人还是南紫宁,她不过是在作戏!

玄衣的眼睛忽然对上了他的:“这位公子,你老是盯着我看什么?”

“我奇怪姑娘既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却为何记不得姓?”淳公子直视着她,缓缓问道。

“我没有说我不记得啊!”玄衣对上他期待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我不想告诉你们!”她的名字,只有她信任的人才知道,这些人她都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