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蠢笨,却还不曾会,姐姐一向于琴艺上颇有灵性,想必早就熟练通透了』

谢雅眼睛一亮点点头,侧头含着羞怯的笑意瞄了三个少年一眼:

『刚刚远远的听着有清越的琴声,倒真真好听的紧,却不知出自谁人之手』

张敬生道:

『正是在下,没什么章法,不过是胡乱拨弄着玩罢了』

老太太盯了谢雅一眼,开口拦住谢雅要接下去的话笑道:

『你和你爹一个样,就喜欢弹个琴弄个萧什么的,你爹那时候也是个风雅的后生,如今这才几年的功夫,你就赶上你爹当年的样儿了,真真岁月不经年,看看我这把骨头如今都老的快动不了了』

谢桥哧一声笑了,眨眨眼冲巧月道:

『巧月,不知道昨儿个,可是那个非要大晌午的就要钓咱们湖里那大鲤鱼来着,这可是老人家会动的调皮心思吗』

巧月掩着嘴笑道:

『可不是,昨个还和人家小子一样的顽皮,今儿却说自己一把老骨头了,咱们家老太太可不是一天一个样儿』

老太太呸一声道:

『你们两个促狭没王法的丫头,越发轻狂了起来,今儿有外客在,暂且绕过你们俩,看回去,我罚你们不许吃饭,好好饿上你们两顿』

谢桥笑了起来道:

『不吃饭也使得,但是老太太钓上来的大鲤鱼,我是要尝一尝的』

她的话一落,满亭子里的主子们,就连亭子外面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都笑将起来,老太太笑的不行,伸手把谢桥搂在怀里,用力的锤了她的后背几下子:

『你这丫头,小时原是个闷性子来着,谁知这长大了,却变成了个猴儿,以后等你出了门子,一屋子的大姑子、小姑子、大大伯子、小叔子,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耍嘴皮子了』

二太太上来道:

『老太太这话可是说差了,就咱们三姑娘这摸样,这通身的气派,加上这样的聪明劲儿,谁家积德修福,才会得了去的,哪里还能歪带了去,三姑娘,二伯母说的可是』

谢桥一听,心里说自己好像才十岁吧,这离着婆家还远着呢,怎么现在就提了起来,想着抬头也不是,答话也不妥,遂只得仍趴在老太太怀里撒娇装痴的混过去。

老太太却以为谢桥害臊了,笑着对二太太道:

『这三丫头如今可是我的开心果,就是那再好的人家来说和,我都要不依的,让她好好陪着我几年才是,可不许再说了,三丫头这都害臊了』

老太太一句话,底下的人更是笑的不停,老太太推推身上的谢桥道:

『今儿可还有你两个表哥和思明在呢,这么在我怀里揉搓,回头让他们偷偷笑话了你去』

谢桥这才抬起头来,笑闹了一阵,此时的谢桥满面绯红,却比刚才更添了几分颜色,秦思明几个人瞧着不禁暗赞,秦思明心里说,自己祖母和谢府的老太太年纪相仿,可身子骨却不如这老太太康健硬朗,平日里吃食保养倒也十分精心,可是膝下却无一个像谢桥这样的孙女承欢,纵是有三个庶妹,却也是沉闷无趣的性子,比不得谢桥灵动可人,大嫂倒会说话,不过那心思都歪到别处去了,于正经的孝道上,却一点也不上心,纵是一辈子的宗室贵戚,祖母却还不如这谢府的老太太是个有福气的。

想到此,心里不禁一叹。再想起大哥,秦思明的好心情顿时消散了大半,王府的高门大户,外人瞧着显贵,其中的龌龊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而已。

谢妈妈一步跨进来回道:

『这眼看着就到了晌午,下面的婆子们问,今儿的午饭可摆在那里用呢』

老太太笑道:

『可是呢,这都一上午过去了,都是三丫头调皮,引逗的我笑的忘了时辰,湖里本来饿的极狠的大鲤鱼也都忘了,得了,你下去让厨房到湖那边下抄网子,特特网上来几条,打了花刀,用花生油炸的透透的,再熬了那浓浓的糖醋汁浇上,端来给三丫头解馋』

说着搭手望了望远处:

『那边的临湖轩地方倒是敞亮,就摆在那边吧,思明、宝树几个也不用特意去前面了,今儿中午就陪着我这老婆子在园子里吃一顿可好』

秦思明张敬生,何子谦三人忙起身说好。

谢雅本来碗空了心思,想出谢桥的丑,却不想被老太太中间拦了,心里气儿不忿,琢磨着一会儿得了机会,必还是要给谢桥些不痛快,省的她惯会卖弄刁滑的唇舌。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推文时间,默默的好文,质量保证,文笔优美:

《暮阳朝升》

15

15、品美酒轩中论古诗

临湖轩,顾名思义,临着园子里的一倾碧水而建,造型优美的卷蓬歇山顶式建筑,说是轩,其实是个半面探到水里的水榭,倒真是敞亮,轩阁内装修的极为精美。

临水的西面装点有雕刻的圆光罩,东面为落地罩门,南北两面为古朴的窗格,颇有江南园林小筑的古雅书卷之美,轩阁外有宽敞的平台,平台一部分架在岸上,一部分伸入水中。跨水部分以梁、柱凌空架设于水面之上。平台临水围绕低平的栏杆,设有鹅颈靠椅供坐憩凭依。

下面应是植了碧荷的,如今却还有几棵直愣愣的残枝立于水面之上,想来若是到了夏日晚间,一湖碧莲和着清风朗月,该是何等美妙的光景。

轩阁内的落地门窗敞开和平台相连,甚是通透,窗格间挂了一幅字,是王维的一首小诗:

『轻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 当轩对樽酒,四面芙蓉开』

看字体却有些熟悉,祖母的西边屋子里有一幅山水画上的提拔,与这副字,系出一人之手,谢桥看下面的落款,却也是南山老叟,心里狐疑这倒是个什么人。

谢宝树瞧见她疑惑的样儿,心里不禁暗笑,凑过来低声道:

『这是咱们祖父的字』

谢桥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在东正院祖母屋子里挂着呢,想来这什么南山老叟是祖父的号了,古人不是一向如此吗,想到此,歪头打量谢宝树两眼道:

『你的号倒是什么来着』

谢宝树哧一声笑了,伸出扇子点点她额头:

『瞧着一脸的聪明相,谁知却是个半傻的,那号都是有名望的人才能有的,你大哥哥我如今却还没那么厉害呢』

秦思明悄悄过来,来回瞟了他们兄妹两眼道:

『自是你们兄妹是亲的,可把我们几个晾在那边,在这边说自己的体己话,也不是道理吧,你们兄妹倒是说什么来着,说与我们也听听可好』

张敬生何子谦听到秦思明的话,也跨过来道:

『可不是,我们就瞧着你们俩,看着这幅字一下子笑,一下子乐的,倒不知道有什么得趣之处』

谢宝树道:

『三妹妹这里问我的号呢,我言说还没这么厉害,敢起个号给自己按上』

那三个听了都大笑了起来,谢桥白了谢宝树一样,不知道的告诉她不就得了,这样取笑她,冲几个人福了福,扭身走回老太太那边去了,四个人看她恼了,更是乐的不行。

老太太看谢桥一脑门官司的过来,遂笑着拉着她手:

『怎么了,可是你大哥哥欺负你了』

谢桥嘟嘟嘴,摇摇头,也撑不住笑了,老太太拍拍她的手道:

『真真越大越成了孩子了,这一会儿笑,一会儿恼的,拿你们就没法子。』

落地的门窗虽然全部打开了,却笼着一层淡雾似地轻纱,因外面如今正是三月,那柳絮烟花随着风到处乱飘,若是钻进来,落在菜上却不好。

宽敞的轩阁内摆了两张雕花嵌理石的八仙桌,共几个紫檀束腰四足坐墩,老太太这边秦思明、谢宝树、张敬生、何子谦加上谢桥六个人坐了一桌,那边大太太二太太本来要在老太太这边立规矩的,却是老太太说:

『今儿不同往日,你们两个也松散一天吧,我这里有巧月巧兰在一边服侍,还有三丫头顾着,用不着你们白眉赤眼的在一边了』

两位太太这才告了罪,和三位姑娘坐了另一桌。

一时,下面的小丫头们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到了轩阁门口却停住,由谢妈妈带着几个妥帖的婆子,挨着个的打开来,递过去,再经大丫头们的手,一样样的放到桌子上,山珍海味,时令小菜,品种虽多,但具都用小巧精致的粉彩富贵长寿瓷碟子装着,煞是好看。

巧月、巧兰、和跟着大爷的巧梅,执起象牙著,分别给桌子上的主子们布菜,老太太却道:

『怎么无酒』

谢妈妈忙应:

『正让人去酒窖里取过来呢』

老太太笑道:

『这倒不用费事』

说着指了指精舍的那片竹子:

『我记得去年冬底下,埋了两坛子竹叶青在那片竹林子下面,你去找两个粗使有力气的婆子,掘出一坛子来,倒了两壶拿过来,剩下的送去大老爷和二老爷那边,春天里本就燥火上行,喝这个,却是最好的了』

谢妈妈应了,领着人出去了,不大会子,端了两个粉青釉的酒壶上来,巧月接过来就要倒酒,老太太却拦道:

『这个酒却不当用这等酒杯,没得糟蹋了好酒,我记得我那里还一套番邦供上的琉璃盏,你却取了来吧,喝着个正好,仔细些,要是摔了,如今可不好寻的了』

谢桥暗暗咂舌,以前在杭州的时候,虽说家里也是富贵奢华,可是却远远不如老太太这里处处讲究精致,一饮一食,穿戴衣着,均处处有来头讲究情趣,久了,谢桥倒是也习惯了,这样精致的生活,好像书中才有的,真不知她哪辈子修来的造化,占了这么个好皮囊。

说话间,巧月那里提着个透雕暗花纹鸡翅木的盒子进来,打开是一溜六只琉璃盏,真如水晶质地的一般,挨个拿出来,放在桌上,执壶倒了半盏,只见酒色青碧,晶莹剔透,闻之芳香醇厚,的确不同凡响。

张敬生端起来细细瞧了瞧开口道:

『梁简文帝肖纲有兰羞荐俎,竹酒澄芳的诗句,可不就是说的这种酒吧』

何子谦点点头:

『北周的庚信在《春日离合二首》诗中曰:田家足闲暇,士友暂流连。三春竹叶酒,一曲昆鸡弦,可见若是配上一曲琵琶,更是雅到了十分去的』

谢桥突然福灵心至:

『我倒是记得白居易的两句瓮头竹叶经春熟,阶底蔷薇入夏开,可也是说的这种酒』

谢宝树点点头,原诗是:

『瓮头竹叶经春熟,阶底蔷薇入夏开。似火浅深红压架,如饧气味绿粘台。试将诗句相招去,倘有风情或可来。明日早花应更好,心期同醉卯时杯。如今尚早,过些日子那边花墙根下,那一架子蔷薇花开了,我们再来喝酒赏花,才真叫好呢』

老太太笑道:

『原是寻出好酒来,给你们几个解解馋,可不想酒虫子还没勾上来,这书袋子倒是先吊了起来,之乎者也的,我可听不明白,巧月快给他们倒上酒,好堵上他们的嘴,不然就和老太爷前面那几个文生清客一般,一敞开了,就住不了嘴的之乎者也,可不要烦死人了,要是谈诗论词的,一会儿吃罢了饭,你们几个自去湖上,边划船边谈去,我让人把剩下的竹叶青,给您们一总的带去,管教你们谈个够,湖里隔着水,旁的人也听不见,岂不是好,对了,别忘了捎上三丫头,我瞧着这丫头如今却认真要做学问呢,出口也是诗啊词啊的,可巧怎么就托生成了丫头,若是个小子,说不得真要蟾宫折桂去了』

老太太一句话,说的谢桥脸一红,秦思明、张敬生、何子谦却都瞧着她低笑,谢宝树眼睛一亮道:

『祖母才是个风雅人,一会儿咱们就这样,一边划船,一边喝酒谈诗,虽没有琵琶,却有敬生的一手好琴,却也得趣,快吃,快吃』

说着端起饭碗狼吞虎咽了起来,一边还催着细嚼慢咽的谢桥快着点,老太太忙道:

『说风就是雨,左右还早,你妹妹的脾胃弱,让她吃的慢些,回头若是积了食,可怎么好』

谢宝树没两下吃完了,低声叫过一边的巧兰不知道打什么饥荒,谢桥喝了一口熬得浓浓的鱼头豆腐汤,瞥眼瞧见不禁暗笑,不用猜也知道,指定谢宝树和巧兰商量着,要寻些小点心带到船上去吃呢。

巧兰却向她这边看来,谢桥微微点点头,巧兰这才应了谢宝树,扭身吩咐外面伺候的暖月几句,不一会儿暖月手里提着一个大点心盒子回来了,低声和巧兰说:

『何妈妈听说是秦公子、大爷和两位表少爷要吃咱们的点心,特特每样都挑了一些好的,叫拿过来,只那蛋挞却是要现做的才好吃,如今却来不及了』

巧兰点点头,张敬生却听到她二人的话,凑过来道:

『那个蛋挞,是不是那个和小碗子一样的,里面有滑嫩香浓鸡蛋的那个』

巧兰点点头,张敬生遗憾的道:

『我最是喜欢吃那个了,回头定要我母亲接了妹妹去我家住上一阵子,却要日日的做来我吃才好』

巧兰听他说的有趣,不禁扑哧一声笑了,何子谦白了他一眼道:

『亏你真想得出来,你当桥妹妹是你家的厨娘啊,日日做给你吃,说的没影的疯话,桥妹妹,不如你写了那做点心的方子来,我交给我家的灶下的婆子们,让她们瞧着研究,若是有不明白的,我再来问妹妹可好』

谢桥点点头道:

『这个原不难,回头我写了细细的单子来,给你们一张,让你们府上的大师傅瞧着研究,说不准做出来的,比我的更好些呢』

秦思明却微微笑看着她道:

『桥妹妹可不要厚此薄彼啊,那个点心我也喜欢,所以方子也是要一份的』

谢桥却不禁有些踌躇,古代的礼教甚严,自己写的东西落到张敬生何子谦府里都没什么,左右都是亲戚,可是安平王府,那可真真有些不妥当,况且自己虽说才十岁,秦思明却已经十六了,将来若他娶了妻子,瞧见自己的笔迹在他那里,可不要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吗。

可是待要不给,他当面要了,却也不好拒绝,遂有些为难。

谢宝树打量两人神色,明白了一二,开口解围:

『三妹妹的字是好的,可惜写的慢,不若三妹妹写来一份先交给我,我各抄三份,送于你们倒更快些』

谢桥如释重负,蹲身一福道:

『如此,妹妹谢大哥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童鞋们霸王的偶伤心。

16

16、同游湖少年怀心事

大太太瞧着他们兄妹两人笑,二太太眼风扫过这边,又瞅瞅那边的秦思明,心里不禁暗暗计量,老太太的心思,却真是不难猜的了,如今虑过京城世家的几位未定亲的公子,也就眼前的这三位最是难得的。

而这三位中,秦思明的身份最高,出身宗室,却是别人竞相攀附巴结的皇亲贵戚,虽则不是可以承继爵位的世子,却也是郡王妃嫡出的子嗣,且听说学问好,皇上颇为喜欢,举凡宫中什么应酬,必是要亲自传唤进宫的,圣眷隆重,比起那个只会花天酒地的世子,秦思明这个二公子,说不得才是安平王府真正的指望。

也因着这个缘故,京城里凡家中有待嫁女孩儿的,莫不眼巴巴的瞄着他,到处钻营请人暗地里说和,不过却没听说一个说成了的,到了今年,都十六了也未听见定亲。

二太太琢磨着,若是自己有个亲闺女,无论如何也要巴上这门亲的,就是谢珠,前一阵子,二老爷还私下里和她商量过,早早的寻一门好亲事定下来,以免耽搁了下去,话里话外的也想着巴望安平王府的高门槛呢。

二太太当时表面上笑的一脸贤德。心里却不以为然暗道老爷糊涂,即便谢珠真真是谢家的姑娘,她生母却实在的上不了台面。

想到此,二太太心里暗恨不已,那年自己刚滑了胎,还没出小月子,二老爷却不知怎的着了凉,也病的卧床了,自己不能近身伺疾,几个姨娘过去,她又不放心,于是特意挑拣了一个外屋伺候的小丫头,过去伺候。

小丫头叫菱花,平日里瞧着倒是个老实,一脚踹不出三个屁的主,成日的低头干活,木木呆呆的,却不想二太太这一下可错了主意,瞧着傻笨,却有那些不正经的心思,二老爷还在病中,这就直接服侍到一个被窝子里去了,二老爷病好了,这丫头的肚子却也大了起来。

恨得当时自己差点咬碎了牙,宝杉他娘就堵了她好一阵,可那是自己的陪房丫头,也还罢了,左右和自己是一条心,也是自己做主抬的姨娘,以彰显自己的贤良淑德,可这个菱花却是个什么下贱的货色。

有时候二太太心里也恨的不行,真正的二老爷和大老爷是一个爹娘的亲兄弟,这方面都是不挑不摘,有奶就是娘的,房里三妻四妾的还不足,成日里竟弄些不入流的货色。

二太太给菱花下来几个绊子,想着落了她的胎,寻了人牙子来远远的卖了干净,却不想这丫头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却是个深有心计的,寻常手段都被她险险的躲了过去,好在生谢珠的时候,因调养不当血崩死了,不然也是个大麻烦。

也因此,二太太从心里厌恶谢珠,瞧着她那一副故作的怯懦样儿,就忍不住想起她那个亲娘,别瞧着不吭气儿,关键时刻下死力的恶心你一次,就够你受的了。原本打量谢珠出身低,又是个女孩,说不得二老爷就不怎么上心。

这话却也不错,但到了时候,二太太发现,二老爷表面上虽不闻不问,心里还是有谢珠这个亲闺女的,想着给她寻一个好婆家,这一点上,谢珠比大房那边的谢雅谢贤都要有运气的多。

只是二老爷的心未免太大了些,当自己闺女生的是个绝世的美女不成,就要上赶着巴结安平王府的高枝,不说谢珠,就是她娘家的两个亲侄女,那可是慕容府嫡出的贵女,她哥哥烦人说和了几次,都软软的碰了钉子回来,别说谢珠这个出身了。

而且瞧秦思明的样儿,谢桥倒是还有几分成事的指望,不过年龄却有点过小,打量即便秦思明瞧上了谢桥,让他等上四五年也是不成话的。

想到此,二太太略略撇了眼谢珠,却见虽低着头,眼角的空儿,却一错不错的盯着前面的几个少年,心里不禁冷笑,真真和她娘一个样儿,不定是计划着什么歪心思呢。

这边老太太让谢桥吃了半盏茶,消停了一会儿子,见那边谢宝树几人已经有点撑不住了,才笑笑道:

『真不知你们到底着急个什么劲儿,咱们自己家的园子,自己家的湖又跑不了,值得这么着急上火的,罢罢罢,我看我还是识相点,不在这里让你们几个小的嫌了,早早的回去窝着是正经』

谢宝树忙道:

『祖母却说哪里话来,祖母若是精神头好,不如和我们一起上船上消散会子吧,那水面上的风一吹,倒是别样的清爽,顺着水蜿蜒过去,咱们的园子也尽收眼底,倒是更有趣致的』

老太太点点他笑道:

『不用拿这些话哄我,祖母素日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祖母不过说着玩的,逛了一上午,祖母是真的乏了,你们自去吧,等过几日,湖上的荷花开了,祖母再让你陪着划船散心,咱们祖孙好好的乐上一天』

说着扫了眼谢桥,又叮嘱道:

『你妹妹是个身子弱的,不可让她跟着你们胡乱的吃东西,凡事要替我看着点她才好,不可在船上胡闹,回头若是掉下水去,可不得了』

又吩咐谢妈妈去叮嘱船上两个撑桨的婆子,必要慢慢的,不可太快了去,又特特留下稳妥的巧月跟过去服侍,扭脸却扫见谢雅姐妹,微微一叹道:

『你们几个也和三丫头一起去玩会子吧,想来现在让你们回去歇着,也是睡不着的。』

谢雅眼睛一亮,谢贤却拉她的手,笑着给老太太福了福,老太太目光扫过谢贤却暗暗点头,别看同是庶出的丫头,这谢贤却还是个聪明会看眼色的,谢珠也蹲身一福,二太太瞄了她一眼,心里不禁暗笑,老太太这是画了个天那么大个饼,放在这几个面前,就是不知道她们可咬的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