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甘南和甘北相互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甘南轻声说,“二太子,请原谅在下不能听命,王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丛姑娘。您就委屈些,隔着牢门和丛姑娘说几句吧,请二太子您放心,丛姑娘在这儿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等到王爷忘了此事,您就可以立刻接丛姑娘回去。”

司马溶恼怒的说:“我只说我要进去,又没说让你们放丛意儿出来,哪里来的如此多的不行!去告诉皇叔,就说我二太子要和丛意儿面对面的坐着说话。——来人,吩咐府里的人送些好饭好菜来,对啦,府里有父皇刚刚赐的好茶,派人送来。去呀,李山,你发什么呆?!”

李山吓了一跳,立刻跑了出去。

丛意儿笑了笑,说:“二太子,您的表现有些奇怪,您先前的时候不是恨不得杀了我才解恨的吗?怎么突然如此关心起丛意儿来,竟然为了丛意儿要和轩王爷翻脸?”

“丛意儿,”司马溶假装生气的说,“我高兴如此难道还要你同意不成?我现在不想和你生气了,难道不成吗?”

“当然可以呀。”苏莲蓉微笑着,温和的说,职业的习惯让她习惯于在语气间保持平和,在医院里常常会遇到一些情绪有些激动的病人,她总是耐心的包容,所以,面对司马溶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恢复了工作时的状态,“来,进来吧,看看我的新居如何。”

甘南和甘北彼此望了一眼,打开了牢狱的门,司马溶迈步走了进去,看着已经变了模样的房间。丛意儿似乎很懂得使用颜色,而且,她似乎很擅长画画,墙上盛开着美丽的花,绽放着说不出的美丽,好像是蔷薇,粉粉的颜色,盛开在白色的墙壁上,绿色的叶子,飞翔的蝴蝶,还有灿烂阳光,在枝叶间跳动。

“你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好的绘画技巧?”司马溶有些意外,他记性中的丛意儿是个并不多才多艺的女子。

丛意儿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寂寞让我有太多的时间和耐心可以画出这些花朵,这是在皇宫的路上看到的。”画画并不是苏莲蓉所擅长的,可是,确实是寂寞极了,她就用木炭在墙上勾划出花朵、树叶的轮廓,然后用颜色填充,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因为,它让寂寞变得如此微不足道。人,有时候需要自娱自乐。

“很漂亮。”司马溶很认真的说,如果仔细看,丛意儿的笔法并不够娴熟和老道,甚至有些稚嫩,但是,却透着一股子随意的自然味道,在简陋而冷漠的空间里,营造出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味道,“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画。可惜这儿是牢房,但是,我可以让这间房永久的保留下来。”

丛意儿笑了笑,很满足的看着自己画出的漂亮房间,想起自己的一个病人,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在寂寞的午后,安静的画自己的图画,图画里有太多的幻想,画画的时候,那个小孩子是一脸的满足,此时,她是真的体会到了那个小孩子的感觉,“我只是用这件事来装饰我寂寞的时间,我自己看着也很漂亮。”

司马溶安静的看着丛意儿,素颜的丛意儿很好看,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眉清目秀,透着一股子让人舒服的闲适安详,这,和他平日见到的丛意儿实在是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如今的丛意儿对他来说,几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想离开这儿吗?”司马溶问,问过,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

丛意儿在床上坐下,惬意的说:“这可不是我想离开就能离开的事情,除非那位轩王爷同意,否则,我休想离开这儿半步。这儿其实不坏,虽然是个牢狱之地,但,少了许多的是非,到落得个清静。你不必担心我,等到轩王爷不生气了,就会放我离开了。对啦,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轩王爷不许丛王府的人靠近前面已经仙逝的两位皇后的旧居吗?比如合意苑,以及敏枫居?”

司马溶看了看丛意儿,犹豫了一下,说:“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皇叔非常讨厌丛王府的人,曾经下令不许丛王府的人靠近前面两位已经仙逝的皇后的旧居,你,跑到哪儿了?”

“合意苑。”丛意儿微笑着说,“我对合意苑真的很好奇,毕竟那儿是司马锐和慕容枫离开皇宫前最后居住的地方,而且是司马明朗亲手修建,书中——百姓们传闻中是个不错的地方,所以,想要去看看,不想,正好让轩王爷碰上,所以,就到这儿来了。”

司马溶包容的一笑,说:“你肯定是说话不注意,在皇叔面前就如此不知轻重的说话,你竟然敢当着皇叔的面直呼这些先人的名讳,真是不关你进来有些对不起祖先了。”

“名字取了就是让人喊的呀。”丛意儿不生气的说,“轩王爷也是的,他的名字也不错呀,司马逸轩,很飘逸的名字,可是却偏偏让人称呼轩王爷,有些冷漠。其实,就算是嘴上不叫了,心里也一定会叫的,我就不信百姓们提起大兴王朝的历代皇帝们,也会皇帝长皇帝短的喊,只怕是会连名带姓的称呼,是不是。”

司马溶无奈的摇了摇头,丛意儿的任性和张狂真是一点也没有改,而且更胜以前,以前只是无知,现在好像道理懂的不少,说出来的话,有理有据,生气归生气,但,也不得不同意她的说法。

『24』第23章

丛意儿笑了笑,说:“不过,可能确实是我太不注意了,这些人毕竟是你们的祖先,当着你们的面,直呼他们的名讳,难免你们会生气,也是我的错,所以,就要受罚了。哎,对啦,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轩王爷如此讨厌丛王府的人?丛王——我父亲他不是当今皇上最看重的大臣吗,我听苏娅惠,也就是我那位苏表姐是这样说的,为何,却偏偏不入轩王爷的眼呢?”

司马溶笑着看着丛意儿,说:“或许是我以前对你太有成见,所以从心里讨厌你,不肯和你交谈,但,今日和你说了一席话,到是觉得你和我以为的丛意儿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或许真是我误会你啦。至于皇叔为什么如此讨厌丛王府的人,我也不是太清楚,皇叔本就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从不按常理出牌,所以,不必介意。你父亲确实是我父王最看重的大臣,娅惠确实没有虚言。”

丛意儿点了点头,心里说:说了半天,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司马逸轩如此的讨厌丛王府的人!

二太子府的人送来了好饭好菜好茶,放在牢房的桌上,丛意儿看着,笑着说:“其实这儿的饭菜不错,不必如此。”

司马溶轻轻一笑,说:“可能皇叔确实有照顾你,但是,再怎么照顾,这牢房里的粗菜淡饭你怎么可以咽得下,不过,你可以放心,在你离开这儿之前,我会安排奴才们日日给你送好吃的好喝的,断不会亏待了你。只是,你目前在这儿,暂时不可以通知丛王府,就算你回到丛王府,也不可以对你父亲提起此事。我会和你母亲解释,她昨日就已经找过你了,只要我和皇后说说,搪塞过去就好。皇叔也不会关你太长时间的,过些日子就会放了你的。”

丛意儿点了点头,展颜一笑,说:“没事,这儿很好。”

轩王府,司马逸轩坐在庭院里一把摇椅上,阳光下微眯着眼睛,身体随着摇椅轻轻前后晃动,素衣锦服,透着一份寂寞和冷漠,听到甘南和甘北走进来的声音,头也没回,问:“他走了吗?”

“嗯。”甘南轻声说,“呆了有两个时辰,和丛姑娘聊了半天,然后就走了。”

司马逸轩微微一笑,说:“这司马溶也极是有趣,原来最是讨厌丛意儿的,怎么突然有了兴趣与她攀谈。”

甘南犹豫一下,轻声说:“王爷,今日听丛姑娘与二太子攀谈,在下觉得,这个丛姑娘并不是大家想像的模样,听她谈吐,到也有理有据,不是那般的无知,而且言行也落落大方,虽然偶尔有些不妥之处,却并不让人生厌。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只怕是二太子原本确实是极是厌恶丛姑娘的,在下也见过以前二太子和丛姑娘相遇时的情景,真是恨不得让丛姑娘立刻在眼前消失。但,今日见二太子和丛姑娘说话的神情神态,在下有些怀疑二太子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丛姑娘。难得二太子会有如此好的心情。”

司马逸轩轻轻一笑,淡淡的说:“这个丛意儿果然有些道理。”

甘北一旁笑了笑,说:“在下也是觉得很有意思。按道理说,一个王府千金突然被关进宫里的大牢,应该是要死要活才对,偏偏这位丛姑娘,却好像是很认命的样子,而且,”甘北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在下觉得这位丛姑娘好像笃定王爷不会杀了她似的,竟然安心呆了下来,今日还把自己的监房收拾得花团锦簇,煞是好看。”

司马逸轩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但语气仍是淡淡的问:“把监房收拾的花团锦簇?什么意思?”

甘北笑着说:“在下在牢里盯着丛姑娘,她吃得下睡得着,开始的时候似乎有些慌张,但,并没有闹,后来,让在下去取些染料来,自己在监房里画起画来,就在监房的墙上,画了许多的花,然后,再用染料涂上颜色,弄得到真是好看,看不出像个监房的模样。”

甘南温和的接着说:“不错,这个丛姑娘和传闻中似乎有很大的差距,也许是世人误看了她。”

司马逸轩没有说话,眼睛看着远方,一个一脸茫然的女孩子执著的请求他立刻杀了她!那眼神中有着陌生的清冽,有着羞涩的温和,有着一份求死的决心,却看不出什么厌世的绝决,似乎只是想离开,离开这个世界。为何有如此念头?为何自己不肯结果了她?纵然她是丛王府的千金,他杀她仍然是易如反掌!

“甘南,”司马逸轩突然开口说,“让陆秀芬把监房的锁打开,本王想看看丛意儿她会如何。”

甘南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办,属下会小心跟随的。”

司马逸轩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表情淡然的看着院落中的花花草草,就好像他没有说过话,甚至没有存在过!

苏莲蓉,如今的丛意儿,安静的坐在监房里,守着一室的安静和寂寞,看着烛火闪烁。盯着牢房的门,那儿没有上锁,她不是幼稚的丛意儿,她是来自千年之后的苏莲蓉,这个牢门不锁必定是有意的,要么是二太子买通了陆秀芬,要么是那个轩王爷故意如此。

不过,不论是什么原因,她呆在监房里或者走出监房,都是一样的结果。所以,为什么不离开呢?她一心寻死,若是可以死,最好!如果死不成,也只得认命,她相信,若是那个轩王爷不许她死,在这个皇宫里,甚至在大兴王朝里,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她死。所以,她如果想要求死,除非自杀,或者是彻底激怒轩王爷!

她要离开,她很想去敏枫居看看,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聪慧如叶凡,有着绝世的武艺,有着绝顶的聪明,却仍然无奈于皇宫的纷扰而选择一次次的离开。毕竟,说不定,她真的就是她们的来世。

『25』第24章

出了监房的门,正如她自己所料,没有任何人阻拦她,包括那个陆秀芬,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丛意儿轻轻一笑,真当她是幼稚无知的丛意儿呀,这样大意?他们一定是好奇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一直厌恶她的二太子突然有了好心情和她攀谈?那个轩王爷,为什么如此讨厌丛王府,却对一个丛意儿如此在意?她想不出来。

她不知道敏枫居在什么地方?书中也没有任何的解释。站在夜色中,风吹在脸上,有微微的花香,天上的星灿烂如钻,深深呼吸一下,是啊,一个偌大的皇宫,哪里会真的如某些书上所说,随时有刺客,除非真有叶凡那样武艺超群的女子,可以来去自如。

丛意儿微微一笑,觉得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死对她来说,其实是一种盼望;但是,有那个轩王爷在,她想要死还真是困难,既然那个轩王爷说了,只要他在一天,她就别想寻死,一定会派人跟着她,更何况,今天她从大牢里如此走出来,一定会有人跟着她的。

甘南?还是陆秀芬?

想了想,丛意儿突然对着暗暗的天色轻声说:“我不是傻瓜,起码不是真的傻瓜,所以,若是你跟着我,请告诉我敏枫居如何走?”

有一阵沉默,似乎并没有任何人跟着她。

丛意儿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不要再隐藏了,哪里有可能,我可以如此轻易的走出大牢,除非是轩王爷安排了这场逃离,既然对我好奇,何必要躲躲藏藏,我可以告诉你我下一步要去哪里,但是,我自己找不到那个地方,需要你出来给我带路,如果你致意不肯出来,那就只好陪着我在皇宫里乱逛一通,只怕到了天明,也不知晓我要去哪里。”

静静的等了一会,就在丛意儿觉得没有可能听到回答的时候,在暗暗的夜色里走出来一个人。

“轩王爷?!”丛意儿愕然的看着来人,呆呆的站在当地,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会是他?!

司马逸轩静静的站在夜色里,看着面前的丛意儿,干净的面容,略带讶然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如古潭泉水,透着一股干净舒服的深邃,望着,似乎随时都会陷进去。这是丛意儿吗?淡蓝的裙,看不到任何的装饰,根本不像是一位王府的千金。她虽然被带进了大牢,但是,当时并没有收走她身上任何一样物品,她似乎换了衣服,却舍却了所有的饰物,看着很舒服。

丛意儿努力保持镇定,她不知道怎么会是司马逸轩,一个王爷,为何对她一个王府的千金如此感兴趣?夜色下,司马逸轩的衣衫轻飘,素衣锦服硬是让他穿出华服也不可及的高贵与洒脱,一双眼睛在夜色中显得冷漠无情,藏着很多研判的味道,微眯,唇畔有似有似无的笑意,呼吸中有着让丛意儿不安的压力。

“你想去敏枫居?”司马逸轩平静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难道你不知道,丛王府的人不许靠近这些地方的规矩吗?”

“就因为不能靠近,所以好奇。”丛意儿觉得手心里有汗意,但仍是硬着头皮说出她要说的话,其实,她有什么好怕的,她不是巴不得让这个人杀了她的吗?只要可以激怒他,就可以丢了性命,就可以回到苏莲蓉的时代里去,继续做她的‘莲蓉月饼’。

司马逸轩突然笑了笑,在夜色中,他的笑容充满了诱惑人的魅力,让丛意儿的心跳了跳,难怪每次看到他,总可以看到美女相伴,这个男子确实有着让人迷惑的味道。

司马逸轩看着丛意儿,忽略她眼中的困惑,轻轻的,似乎是极无意的声音说:“你为什么要拒绝嫁给司马溶,他会是大兴王朝未来的皇上,嫁给他,你可以获得一切?”

丛意儿笑了笑,原来他是替司马溶来做说客的呀,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为什么不想嫁,因为她不是真的丛意儿呀!但是,这个答案是不可以说出来的。“那只是我任性,有皇上的旨意,有父母的安排,岂是我丛意儿可以抗拒的,问题是我觉得我丛意儿太普通,而且二太子也不喜欢我,所以,有自知之明,才想要不嫁算啦。”

司马逸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淡淡的说:“原来你还是想嫁的呀。这也难怪,你一直是非常喜欢司马溶的,能够嫁给她,对你来说,该是一件幸福的事。你现在还想嫁吗?”

丛意儿微微一笑,突然起了顽皮的主意,说:“我是个被安排的人物,算命的人说我得嫁给一个帝王,除非司马溶他做了帝王,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我要嫁给谁。”

“你的要求还真是不低。”司马逸轩淡淡一笑,很意外,在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听到什么嘲讽之意,到有几分调侃之意,“皇兄如今已经立了新的皇后,虽然是你的亲姑姑,但,你仍然是可以嫁的呀。”

“嫁给当今皇上?”丛意儿一撇嘴,不乐意的说,“我不感兴趣,嫁他,还不如嫁给司马溶,起码他还年轻,还是未来的皇上人选,更有潜力。”

司马逸轩笑了笑,说:“难怪听闻丛意儿是个张狂的女子,今日今时看来,果真是不错。就算你嫁给司马溶又能如何?难道你可以真的忽略他和丛惜艾的感情?”

“丛惜艾?”丛意儿愣了一下,一时没有想起司马逸轩说的是谁,只是隐约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好像也是自己在丛王府的一位姐妹,其实,目前丛王府她认识的也只有丛意儿的母亲和丛意儿的哥哥。

司马逸轩眼睛看着夜色,淡淡的说:“除非你可以让司马溶放下心中对丛惜艾的感情,否则,嫁了也是无趣。你的母亲可没有你想像的那般疼惜于你,你毕竟不是她的亲生血脉,她怎么可能为了你牺牲她自己亲生女儿的幸福呢,更何况,他们二人还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司马逸轩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丛意儿,平和的说,“选择你,只是觉得你是个无知的女子,任性,娇横,不知深浅,可以替丛惜艾占稳二太子妃这个位子,有你在,没有人敢出现争夺这个位子,而等丛惜艾归来后,你只能深锁冷宫,而让位于她。你觉得本王说得对不对?”

丛意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难怪我觉得她的疼爱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原来是这样。其实何必如此,万一我和二太子之间产生的感情,她要如何?丛惜艾要如何?”

“司马溶现在好像确实有些喜欢你了。”司马逸轩微笑着说,“本王对此很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从开始的万分厌恶到如今的关心挂念,甚至为了知晓你的下落,亲自跑到轩王府,问询于本王,这可不是司马溶的行事方式。”

丛意儿一愣。

司马逸轩突然抬腿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说:“如此良辰美景,总是呆在此处,到是浪费了,你不是很好奇敏枫居是何模样吗?若是有兴趣,本王就放纵你一次,让你好好的看看。”

『26』第25章

丛意儿立刻跟了上去,侧头看着司马逸轩,微笑着说:“是真的吗?我是真的很好奇想要知道慕容——噢,那位仙逝的皇后的一些事情,她应该是一位最具传奇色彩有皇后吧?”

“若论传奇,她应该算不上,最具传奇色彩的应该是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也就是你口中的叶凡。”司马逸轩微笑着说,似乎突然间情绪好了起来,也有了耐心,不再冷面面对丛意儿,“若说起来,她还是你的一位祖先,这件事情你也许知道,只是,经历了这许多的年代,已经说不清你们之间的瓜葛。”

“对,听说我好象是慕容家的一位后辈。”丛意儿微笑着说。

“是的,”司马逸轩突然不再说下去,而是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安静的庭院,说,“那儿就是你一直好奇的敏枫居。”

夜色中,一处安静的庭院,静静的立在月光之下,没有灯火,应该是没有人居住。

丛意儿侧头看了看司马逸轩,小心翼翼的说:“我想进去看看,这儿,有着慕容枫,抱歉,我不知道要用怎样的称呼称呼她,称呼她的名讳,绝对没有不敬之意,只是,我觉得这样称呼反而亲切,或者,我更喜欢称呼她‘枫儿’,这仿佛是唇间最温暖的呼吸,一念,就觉得心中有温暖之意。”

司马逸轩微侧头看着丛意儿,半天没有说话,好半天好半天才轻轻的说:“你是个奇怪的女子,如果不是以前就认识你,或许我也会喜欢上你。”

丛意儿脸上一红,有些羞涩,退后一大步,慌乱的说:“轩王爷,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是你侄儿的未婚妻,您还是用别的方法来开我玩笑吧,这,这有些——奇怪!”

司马逸轩突然欺前一步,他的动作相当的快,快到丛意儿只来得及感觉到一阵温暖的呼吸扑到面上,才发觉,司马逸轩已经站到离自己不过寸余的位置上。“奇怪?!就算是你已经嫁给了司马溶,若本王喜欢,一样可以喜欢!”他的声音里有慵懒的味道,那种诱惑让丛意儿心跳如鼓,想要躲闪逼近在眼前的面庞,却动弹不得,觉得浑身有些酸软,说不出是惊吓还是慌乱,人整个是呆呆的。

丛意儿真不知道要如何躲闪,只得向后一坐,心想,就算此时摔到地上,也好过这样和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她噗嗵一声坐在地上,样子有些狼狈,脸上还挂着很无辜的笑容,有些许慌乱和羞涩,面色红的诱人。

司马逸轩伸手去扶她。“怎么啦?来,本王扶你起来。“

“不用了,谢谢。”丛意儿慌张的说,“不要,不要,这是我想得出来的可以不必和你如此近距离面对的唯一办法,您若是扶了我,岂不是仍然要如此近距离的面对。”

司马逸轩愣了一下,在丛意儿面前蹲下,静静的看着丛意儿,安静的问:“你如此讨厌和本王在一起吗?”

丛意儿尴尬的笑了笑,有些别扭的说:“不,也不,——这,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这是古训,呃,还是注意些好,这里是皇宫,若是让人瞧见,还不知传出些什么话来。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侄儿的未婚妻,按道理来说,您还是丛意儿的长辈,是不是?”

司马逸轩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冷冷的说:“你的道理还真是够多,既然如此,我们就避讳些,要不要我们之间隔上几米的距离,或者再叫上几个奴才以证明我们彼此的清白!”

丛意儿除了尴尬的笑笑外,似乎还真是想不出别的可以做的事情,自己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几米外的司马逸轩,夜色中,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已经没有了温和的表情,只有礼貌的冷淡,让她看得心寒。她的心中有一份莫名的失落,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

“轩王爷。”丛意儿不知所措的轻轻喊了声,“您,您一定要这么严肃吗?丛意儿只是,只是,不想招惹麻烦,这个皇宫,您是这儿的轩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您可以按着自己的心愿活着,丛意儿却不可以,丛意儿只是一枚棋子,不能自己左右自己的命运的。您也知晓,您可以随时左右丛意儿的去留,这个皇宫,可以如此对待我的,并非只有您一个,丛意儿不是怕死,只是想要死得简简单单,不想深陷这纷争中。”

司马逸轩安静的看着丛意儿,脸上有着挣扎的表情,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轻轻的说:“或许本王不该招惹你,你和司马溶在一起,很好。”

丛意儿不解的看着司马逸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想进去看看吗?”司马逸轩温和的问。

丛意儿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但是,有些迟疑的看着司马逸轩,轻声说:“可是,您,您不是不允许丛王府的人接近这些地方吗?我是丛王府的人——”

司马逸轩温和的一笑,夜色下,他看起来极是洒脱,清朗。只是语气里有着狂傲的味道,“本王想如何就如何,本王想让你进去,你就可以进去,不论你是谁!”

丛意儿开心的一笑,这个人有些大男子主义,但是,并不让人讨厌,最起码,他不是一个坏人,而且,说不定,他会是这个皇宫里可以保护她的一个人。他可以令她生也可以令她死。在这个诡异的皇宫里,她做为丛意儿,要想好好的活下去,或许真的需要这个人的保护。

看着丛意儿灿烂的笑容,司马逸轩微微一愣,在那日醉花楼相遇前,他对丛意儿几乎是没有印象的,确切的讲,在那之前,他并没有在意过这个小姑娘,只是听闻是个俗不可耐的女子,也是丛王府最娇纵蛮横的女子,痴恋着司马溶,一心想要嫁给司马溶。好像是皇兄准许了他们之间的婚事,虽然只是口头上答应,却好像被丛王府当成了真,一心想要玉成此事。想到此,司马逸轩突然轻轻一笑,只要是自己看不惯的事情,在大兴王朝就不要想能够成真,只是,他为什么要阻止这门亲事的成真?他,竟然说不清楚。

“来,我们进去吧。”司马逸轩微笑着说,“此时是深夜,里面没有烛火,你要小心些。”

丛意儿点了点头,很兴奋的跟在司马逸轩身后。

借着明亮的月光,司马逸轩带着丛意儿走进了敏枫居。敏枫居比丛意儿想像的要大许多,庭院里有几棵粗壮的树,风一吹过,有隐约的花香,其实,在敏枫居的外面,就沿墙种着些花草,敏枫居的匾在门上静静的挂着,就好像这庭院的主人般,安静内敛。进到这儿,丛意儿突然觉得有一种陌生的放松感,仿佛归家。她轻轻呼吸着空气中清新的味道,整个人突然泪落,说不出为什么。

“怎么了?”司马逸轩看到丛意儿突然泪落,有些诧异,停下脚步,关切的问,“是不是觉得有些黑,有些怕?”

丛意儿摇了摇头,努力微笑着,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才慢慢的说:“不是,只是,突然有些伤心,你就当我是个傻丫头,不必理会我的。”

司马逸轩长身玉立,在夜色中,安静的看着丛意儿,突然伸手牵着丛意儿的手,温和的说:“来,我带你四处看看。”

丛意儿觉得一股暖流从司马逸轩的手中传来,整个人呆立在当地,甚至忽略了司马逸轩话语中第一次以‘我’的口气与她讲话,第一次用如此温和疼惜的语气和神态对她。这,应该是她来到大兴王朝后看到的最温暖的目光。可,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的灵魂在丛意儿的身体里,司马逸轩接触的应该是丛意儿的双手,却为何让她如此心跳?她这样做,可否对得起远在现代的浩民?

呆呆的随着司马逸轩进了房间,司马逸轩点亮了里面的烛台,虽然没有人住在里面,却整洁如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切,丛意儿竟然是一心的感动,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呆呆的站立在房间里,看着墙上挂着的画,桌上的笔墨,竟然无语。

“我很羡慕司马锐,他能够拥有慕容枫。”司马逸轩轻轻的说,“相对于司马希晨来说,他真的是很幸运,可以守着所爱的女人一生一世,司马希晨虽然建立了大兴王朝,却只和所爱的人厮守了不足一年的时间,不知道他是以如何的心情面对那个陪了他后半生的荷妃的,他允许她陪他所有剩下的时光,却不肯给她名份,只把名份留给了叶凡,猜不出这两个女人哪一个更幸运。”

『27』第26章

丛意儿微微一笑,叶凡,哪里有人可以知晓她的念头,她用最沉默的方法维护了自己的爱情,让所有人忘记,却守着所爱的男子一生一世,其实,她的聪明和幸福,何人可知。

“你笑什么?笑得如此甜蜜?”司马逸微笑着问,这一刻,他好像不再是那个大家熟悉的轩王爷,一脸的微笑,眼睛中看不到落寞的痕迹,跳跃着一份欣喜。“引起了我的好奇。”

丛意儿偏着头,故意说:“不告诉你。”

司马逸轩难得好脾气的说:“告诉我,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丛意儿微笑着说:“我一直是我,只是世人误看我。”

看着空无一人的牢房,司马溶微皱起眉头,柔弱的丛意儿不可能就这样突然失了踪迹,除非——他盯着陆秀芬,静静的说:“丛意儿去了哪里?”

陆秀芬低着头,低低的声音,温和的回答:“二太子,她应该还在皇宫里,是在下不小心,忘了锁上牢门,所以丛姑娘去了别处。”

“哼,你以为这样的话我会相信吗?”司马溶冷冷的说,“就算你忘了锁上牢门,她一个柔弱女子又哪里有可能离开这个戒备森严的牢房!这儿是皇宫里的大牢,关得都是皇宫里犯了罪的人,可以说处处关卡,处处高手守护,她,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这里是皇宫,不要告诉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可以游走自如!”

陆秀芬低着头,一声不吭,好像哑了般。

“好,你不说,我也能找得到她,她的离开一定和皇叔有关!”司马溶恨恨的说,“他好好的做他的王爷就好了,何必多此闲心,处处为难丛意儿,再怎么说,丛意儿也是我的女人,哪里用得着他自作主张。”

陆秀芬依然是一声不吭,低着头站在司马溶面前。

司马溶恼怒的转身离去,李山和刘河一起跟了上去。陆秀芬轻轻抬起头来,看着一行三人离开,回头看了看花团锦簇的监房,唇畔闪过一丝微笑,一个小小丛意儿搅乱了两个男人的心,身为过来人,怎么会不知,两个骄傲的男人同时对丛意儿动了心。

司马溶并没有直接去轩王爷。而是直接去了父王的正阳宫,自从有了新皇后,父王只要不上朝,一定是呆在正阳宫,守着他美丽的新皇后。

“父皇。大哥。皇后。”司马溶恭敬的施礼,看到自己的哥哥司马澈正陪着父皇在下棋,美丽的新皇后正面带微笑看他们父子二人对奕。她是丛意儿的亲姑姑,一个聪慧美丽的女子。

皇上抬头看了儿子一眼,温和的说:“怎么了,如此匆匆而来,看你神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说于父皇听听。”

司马溶犹豫了一下,说:“孩儿想立刻娶丛意儿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