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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完,我冷冷的看着他:“要坑是吧?”我啪打开手电,往我们六七米外一丢,往树后一靠,瞬间炮弹就到了,bong一声,又是漫天的枯叶和烂泥,我提溜刘丧,没等所有东西落下,冲向炮弹的落点,那里有一个大的弹坑,把他踹了下去。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八章

接着我们自己也跳了下去,爆弹炸出的坑比我们挖的更浅,但是更大,就像一个平底锅一样,刘丧被踹进去之后,四处摸了摸,竟然直接就躺下,对我们大叫:“快来!快来!”我们就听到四处的丛林里有很多奇怪噼噼啪啪声,我心中惊恐,想着刚才刘丧说的话,这种时候还是信他吧!想着也跳了下去,和他并排躺着,接着看见和白蛇也冲了下来,四个人躺尸在一排。

坑大概有一个手臂那么深,躺在里面还是很微妙的,如果从坑的外延拍我们,我们就像煎饺一样,我对刘丧说:“你有把握?”

“少废话,等下没死就叫我声爸爸。”刘丧连看都不想看我。刚说完我就感觉到,在我们上方,掠过一片黑暗。

我来详细解释一下这种感觉。

我们平躺着,能看到天空中的天光,月光从树冠透下来,虽然非常昏暗,但是多少能看到一点。那东西在我们面前上空飘过的时候,就是瞬间所有的光线都被遮住了。

我的汗毛能感觉到非常轻微的气流,那东西肯定非常轻,所以只要一点点气流变化就能流动,大概十五分钟之后,遮住我们目光的东西飘走了,重新露出了月光,但是没有几分钟,另一团东西又覆盖了过来。

这两团掠过,我的汗毛感觉明显不同,第一团我感觉气流是在我两个手臂长短的高度掠过,下一团几乎就是在坑的上沿。刘丧捂住了口鼻,我的鼻子瞬间发痒,有点想咳嗽。

然后听到了我自己的身体,不是听到,是感觉到了我的身体,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这是我的汗毛被腐蚀了,接着皮肤瞬间感觉到了刺痛。

我靠,这些雾团是有腐蚀性的。

刘丧开始捞边上的淤泥,往自己身上抹,我身上本来就有不少已经干掉的淤泥,也学他的样子。

四个人抹成泥猴了,面前的黑团一团一团的过去,有些30分钟才散去,有些3分钟就走了,我意识到,这个林子的一个方向,一定有一个风口,这些毒雾应该是从风口中来的,但是太黑了,我们无法分辨风的方向。

到了最后,所有的毒雾几乎贴在坑面上,我的脸和手全部都被腐蚀流出了液体,和之前那些蛇一样。我几乎不能呼吸,吸入一口气就像吸入了辣椒一样,整个肺巨疼。刘丧小心翼翼的把四周的淤泥在自己身上堆了起来,一直没有停。

我也学他,我发现不停的把泥抹上来,能够缓解皮肤的剧痛,于是两个人就像泥沼中快死的鱼一样,不停的往身上拨泥。

你知道积在坑里,往自己身上泼泥是很难的,但是往对方身上泼就很容易了,我们往自己身上泼了半天没什么效果,我把牙一咬,就往他身上泼,很快他身上都多了一堆,他慢慢反应了过来,立即也往我身上泼。

我们两个人互相泼泥水,我头转过来看着他,他也转过来看着我,月光下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大概感觉我们两个人互相瞪着。

慢慢的,这些毒雾离我们越来越远,然后天慢慢开始亮了起来,我已经完全条件反射的在扑通手,浑身冰冷,所有的皮肤都泡发成豆腐皮了。

等我们从坑里翻出来,我哇一口血就从嘴巴和鼻子里喷了出来,瞬间歪倒在地,刘丧想扶我,手扑通了一夜没力气。用背挡了一下,我没摔倒,坎肩把我扶住,朦胧中我就看到所有人的皮肤,全部都腐蚀坏了。全部都是水泡。

“毁容了。”坎肩默默道:“老板我们还有救么?”

我碰了碰自己的脸,疼的要死,嘴角还在流血,再想站起来,发现站不起来了。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色越来越凉,地气蒸腾,在日光下,那些奇怪的气团似乎是看不见的。头上的树荫非常茂密,迫击炮应该看不到我们,今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今晚再来这么一次,我们就死定了。

我喘息了片刻,不由感叹人体真的是很精妙,我自我感觉肺已经烧坏了,现在竟然还能缓过来。由坎肩搀扶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去。

不久之后,我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惨叫,是毒气上升到迫击炮的位置吧,人世间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昨晚这哥们高抬贵手,我肯定也会提醒他这个危险,现在我们奄奄一息,估计他们会更惨,两败俱伤。此时刘丧就道:“听说按你以前的脾气,你还会通知山腰上的人,让他们当心毒气,即使他们会杀我们。”

“那是文学创作,现实生活中,无论是何时的我,在乎的只是我的朋友。”我默默道:“天真不代表傻。”

再往前走了半个多小时,天已经全亮了,阳光从树冠间透下来,完全就是格林童话里的样子。大自然真是最好的骗子。在前面探路的白蛇,忽然给我们打了手势。我们几个人矮下身来,他退回来道:“凤凰木。”

白蛇的视力非常好,我们拿起望远镜,在他的纠正下,才看到前面的树,说实话在这个距离,我根本分不清楚那是不是凤凰木,白蛇这也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我用望远镜望了好一会儿,大概知道了为什么白蛇能那么敏锐的看见,因为在那颗树的树下,情况非常特别。这里的丛林中长满了蕨类植物,蕨类植物就是绿色蜈蚣一样的枝丫和碎叶,其中混着一些我叫不出名字、带刺的灌木——这些东西刮过我们溃烂的皮肤简直抓心的疼——但不管是哪种,远看都是一团的绿色,这个林子就是各种不同深浅的绿色,但那颗凤凰树下的灌木中,却有着紫色,蓝色,黄色等多种鲜艳的颜色。

远看的时候,那树下的灌木丛花团锦簇,似乎是画出来的一样,但仔细看就知道那些不是花朵。

走近我们慢慢就看到了,那些都是菌类,大部分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也有少数大的,各种菌伞打开着,也有菌包没有打开,在树木的根部,灌木下的石头缝隙里,藏满了星星点灯的各种样子的菌伞,看上去像脓疮一样,有大有小。很多苔藓也是有颜色的,颜色不是绿黄色,而是黛青色的。

而从这个区域往前望去,整个森林的树冠陡然变高,变密,阳光投下来更少,我们看到后面的丛林里全是藤蔓环绕,藤蔓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在每棵比较巨大的树下,都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菌类。

从丛林的这一刻为分界线,里面和外面几乎就是两个世界。里面的世界昏暗冰冷,但是色彩丰富。

更加刺眼的是,在这些菌伞的生长的岩石和树根的缝隙中,刘丧拨开苔藓,我们看到了无数的碎骨。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昨晚的风裹着这些菌的孢子,从这个林子的深处吹出来的。”

我和刘丧对视一眼,同时说。

“我们怎么进去?”坎肩问道:“这里面全是蘑菇。”

我摇头,这些彩色的菌类只是这个林子里菌类很少的一部分,我看到了无数的灵芝一样的真菌伞,长的很像耳朵,在树皮的皲裂中几乎到处都是。这些都被大量的蕨类覆盖了看不清楚,看来林子的这片区域非常适合真菌的生长。刘丧四处听了听,指了指一个方向:“那儿有条小溪。”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章

我们顺着刘丧的指引,沿着丛林中这条隐蔽的真菌线前进,不久就看到了一条小溪,这几天雨水充足,小溪中的水流湍急,清晰可见很多溪鱼在其中游泳,坎肩就道:“有鱼,这些水应该是干净的。”

刘丧的意思我明白,这个林子肉眼看都不太正常。沿着溪流进入可能比较安全一点,毕竟是活水。

这条溪水一路到下游谷口,我曾经饮过,确实应该是干净的,我用手碰了碰,水清冽刺骨,应该从山洞中来。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下到水中,我们开始洗刷身上的水泡和淤泥,冲掉淤泥之后,我的膝盖就开始疼,水温太低实在无法长期驻足。皮下的水泡惨不忍睹,很多皮肤红肿溃烂,冰水冲完反而没有那么瘙痒,但同时我们看到了很多细小的蛆虫大小的蚂蝗。像黑痣一样,已经吸饱了。

回到岸上,四个人互相用打火机烧,太多了,无数的黑痣烧都烧不干净,远看几个人都像裹着芝麻。最后刘丧拿出一叠东西,打开里面全部都是方便面料包,这是丛林里吃压缩饼干——饼干用水煮了之后会变成一大锅糊糊——往里放的黄金调味料。

“听说蚂蝗最怕盐,这些都是椒盐,我们抹在身上,否则我们肯定会感染。”刘丧说道。

我看了看四个人浑身的伤口,心说你妈逼再架上火我们就是烧烤鱿鱼串了,刘丧已经拆开了一袋,把椒盐倒在手里,抹到蚂蝗最密集的腋下。接着我们就听到他惨叫起来,我同时闻到了料包里的香辣味。

他腋下蚂蝗很快就融化出水脱落,刘丧咬牙没有下水洗伤口,但疼的倒在一边的石头上,根本没有力气继续抹。表情扭曲犹如恶鬼一样。

白蛇叹了口气,对我道:“老板,这老铁是玩直播的么?我都想双击666了。这要是上平台肯定火啊,炭烤自己。”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只小锅子,这只锅子大概扫地机器人那么大,我们所有的煎炒烹炸全部都靠这只锅子,他点上酒精灯,捞了水开始煮:“我们水里长大的,水蛭见的多了,水烧到40多度,蒸汽一蒸就全掉了。”

他把水烧了一会儿,就把手伸到锅里,水蛭很快就脱落,疯狂的在水里扭动,想离开锅子,但是爬到锅壁上只要爬出来一点就会被外壁的高温烫干。

我们小心翼翼的处理,很快把全身的水蛭都处理完了,最可怕的是敏感部位,伸进锅里还是很惊悚的。

水蛭很小,伤口虽然流血,但是并不严重,处理完之后,我再给刘丧各种熏蒸煮,对他道:“你看,这就是伙伴的作用,你得信任别人。”

“煮x这种事情,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么?”刘丧还想往回找吧,我看了看他的香辣调味包,心说椒盐香辣x还不如煮x呢。

弄完之后,我重新煮了水,然后把淤泥放入锅中,煮沸。把里面的水蛭都煮死,用百宝袋装了很多胶质的消毒淤泥,然后重新涂上,就往回走,进入丛林之中,来到五彩斑斓的第二颗凤凰木下,照例坎肩爬上了树,很快他就叫道:“我操,这棵上树上也有皮,但不是蛇皮。”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还没发问,坎肩就从上面甩下来一团东西,那东西落在我们脚下,扎起了一团粉尘,都是伞菌的孢子,我的呼吸马上感觉到瘙痒,大骂:“做事规矩一点,别冒冒失失的,会害死人的。”坎肩被我骂的吓了一跳,我们退开些许,等粉尘慢慢散去,才重新靠近。

那一团东西是这里野兽的皮,应该是狍子之类的。坎肩上说上面还有不少,还都硬了。

这里长满了有毒的菌类,晚上还那么危险,应该不是捕蛇人或是猎人的杰作了,这个山谷当地人应该极少涉足,四周的村子肯定留下过各种传说。

但无论是之前的蛇皮,到现在兽皮,似乎都是跟着凤凰木走的,蛇皮和兽皮在雨量那么大的福建山谷里,还没有彻底腐烂,甚至保存的都还不错,时间不会超过三到五年。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应该是三到五年前的人留下的。

为什么?如果是为了赚钱,这些兽皮肯定比兽肉的价值高,如果是为了吃肉,在全是毒菌的丛林里吃肉的风险太高了。

想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让坎肩把我拉上去,我爬到树冠的上方,阳光变得格外的好。我看到了无数的兽皮晒在树冠上面,都用树枝固定着。不仅是凤凰木,四周的树木也有。

“这是个记号。”我喃喃道,坎肩问:“什么?”

这颗树正好在这片毒林子和外面的林子之间,边上有一条小溪,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理标示,如果是树冠中行走很容易迷路,所以这颗凤凰树是一个重要的标记。标记着这条分界线,那么之前的那颗凤凰木也是标记之一,那个区域我们没有仔细观察,但肯定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域。也许是因为那棵凤凰木下有一个隐秘的暗室。

“可这些皮呢?做记号需要不需要做成这么夸张,不是很浪费么?”坎肩问道。

我完全是灵光一闪,对坎肩道:“是气味,这些皮是为了在这里散发气味。蛇皮和兽皮的气味不同,他们在树冠间移动,这里的所有树冠都交缠在一起,是靠气味寻找路线的。当年有人在这里设计了一条我们看不见,也认不清的路。”

这里不同的关键点,都是用不同的浓烈气味来标注的。因为不同生物的脂肪有不同的味道。

嗅觉可能是我最不行的一项功能,我把刘丧和白蛇也叫上来,让他闻这些兽皮,他一边闻一边问我:“你干什么?”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仔细闻闻,这四周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那应该就是我们的方向。good boy。

刘丧拍掉我的手,不过他赞同我的想法:“我觉得你说的东西,再进一步会更加合理,如果挂兽皮的树,代表着危险标记,挂蛇皮的树,代表着避难所,只要带上一只狗,训练好了,瞎子也能在这里活下来。”

我叹了口气,坎肩就道:“这种手法听上去是不是吴家的手法?”

我一想还真是,吴家有专门训练非常灵巧的狐形犬,能在树枝间运动。不过现在瞎猜一点用也没有,还得找闷油瓶的记号,否则我们真是寸步难行。因为这些皮都非常老了,应该没有什么气味了。

我身边没有带狗,是个失策,事情又回到原点,四个人开始去找闷油瓶的记号。我们先找了地下,这颗树地下没有任何空间,于是开始在四处转圈。找了几遍,没有看到记号,刘丧就道:“不行就顺着溪水进吧,否则又浪费一天。”

我心中烦躁,救人这么拖下去,收尸都收不上,最多是捡骨。坎肩忽然打了个响指,让我们看向丛林深处,我向那边看去,就看到在丛林的树荫中,站着个东西。浑身似乎是白色的,非常脏,非常高,有四米多。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们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我发现那个东西是个“抛货”,抛货就是体积很大,重量很轻的东西,在空气中还是有轻微的气流,我看到那东西有轻微的抖动。而且这个东西看上去非常面熟,我之前肯定见过,但根本想不起是什么。

我看着刘丧,刘丧看着我,我对刘丧说:“你过去看看。”

刘丧看了看,摇头:“我觉得你过去看看比较合适,毕竟你身体也不行了,我现在战斗力还可以,你去看看,有危险的话,死前吼一声,告诉我们那是啥。你就圆满了。”

“我怎么就圆满了?我他妈还是壮年。”我对坎肩打了个眼色,坎肩瞬间两秒内打出三颗弹子,啪啪啪,三下打在那东西上。一下三个涟漪荡开,我和刘丧恍然大悟。

这好像是个降落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