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梨把米酒放在到桌上笑着对老伯说道:“我听村里老人说,米酒能治胃病。就给您带来一罐。”

老人不禁多看了陆郁梨一眼,他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这孩子真记住了。东西不在多少,这份心意十分难得。

他的态度比前天更加和软,甚至还把桌子借给母女两人使用。

今天的生意比前天火爆许多。两人带来的东西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卖完了。这速度让郁春玲简直有些目瞪口呆。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家腌的咸菜太少,按这个架式,再卖几回就没了。不过,好在家里还有萝卜和芥菜,现腌也费事。至于辣椒酱和豆豉随时都能做。

这一次,由于带的东西多,卖的钱比上回多了一倍。郁春玲受到巨大鼓舞,干劲更足。

每隔一两天,母女俩都去县里卖东西,大部分是在纺织厂,有时也到别的工厂。差不多每次都很顺利。

村里的人对母女二人的行为多少有些好奇,每次有人问,郁春玲只说去卖些东西。

不过,事情也不总是一帆风顺。起因是有一回她们碰到了陆国红的丈夫钱文宇,钱文宇这会还没下岗,是国营商店的会计,衣着讲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

“你们这是”钱文宇看到两人,一脸惊讶,甚至连二嫂都没叫。

“他姑父,你下班了?我带着小梨进城卖点东西。”郁春玲笑着招呼道。

钱文宇盯着她地上的瓶瓶罐罐,面色阴沉,一脸嫌弃。

第八章 父女通话

钱文宇盯着地上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倨傲地扶了扶眼镜,开口说:“我听人说,最近有乡下人来卖咸菜,原来是你们啊。我劝你还是别卖了,同事邻居知道了,不知怎么编排我和国红呢。”

郁春玲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她正在思量着怎么开口,陆郁梨微微冷笑一声,站在妈妈身边仰脸说道:“姑父,我们卖我们的东西,关你和姑姑什么事?你不让我家卖东西,你出钱养活我们全家啊。”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钱文宇长脸一拉,皱着眉头说道:“你爸都没教过你吗?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郁春玲正要开口替闺女说话,却听陆郁梨像鹦鹉学舌地学着他的口吻说道:“那姑父的爸妈没教过姑父,不要管别人家的闲事吗?”

钱文宇:“”

“他姑父,孩子年纪小,就爱学着大人说话,你别看小孩子一般见识”

“哼,简直不可理喻。”钱文宇被一个小孩子抢白,自觉脸上无光,而且还有路人不停张望,他又怕碰见熟人丢脸,实在不想再跟两人掰扯下去了。

钱文宇气哼哼地离开了两人。

郁春玲被钱文宇一搅合,本来不错的心情顿时低落下来。

陆郁梨好声安慰妈妈:“妈,你别理他。咱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陆郁梨知道钱文宇这个所谓的国家工人也快下岗了。他在国营单位养了一副大爷脾气,下岗后,高不成低不就,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很是经历了一番挫折,倒是小姑陆国红虽然也爱面子,但到了关键时刻也能拉下脸面,因为小姑,钱家勉强能支撑下去。但纵使这样,钱文宇在他们这些亲戚面前仍保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傲气。陆郁梨每每看着就胃疼。

“咱不理他,咱卖的是自家的东西,又没偷没抢有啥好丢脸的。”郁春玲这么说道。

即便因为钱文宇的搅合,她们带来的东西仍然顺利卖完了。

母女两人商量,以后再来卖东西,尽量避开小姑和姑父工作的地方,省得彼此尴尬。

按照这个方法,她们此后几天再也没有碰见陆国红夫妻俩。

此时,她们家里的咸菜已经卖完了。郁春玲又和陆郁桃腌制了几坛辣萝卜和辣白菜。而此时,她们已经挣了一百多块钱。这让郁春玲十分激动。不过,秉着财不露白的道理,她谁也没说。

村里人也有人隐隐猜出郁春玲在做什么,但他们有的是自认为手艺不好,有的是农活忙没那个空闲,更多的人是对做小买卖有一种抵触,也有的在观望,所以暂时没人跟风。

一个月后,陆国华又来信了。不但来信了,还寄了二百块钱回来,另外还给两个女儿各买了一条花裙子。

陆国华在信中说:这裙子是托工友的老婆买的。他不知道小女孩喜欢什么,就对工友老婆说看着买就好。令人奇怪的是,她买的样式真跟小闺女信中所说的颜色架式一模一样。

郁春玲和陆郁桃看完信,也是啧啧称奇。

她们问陆郁梨,陆郁梨就说自己梦到了。母女俩是将信将疑。

不过,她们也听村里老人说,有些小孩子比大人通灵。有的妇女怀孕后喜欢问小孩子肚里是男是女,小孩子猜得一般比大人准。

陆国华寄了钱回来,再加上最近生意好,手头活泛不少。郁春玲也不像以往那样节俭了,去镇上割了半斤肉称了几根骨头打算给三个孩子改善改善生活。

郁春玲正在剁馅,没想到她们的邻居孙小丽家给他们端来了一碗鸡肉。他们这儿的人情风俗就是这样,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给关系亲近的邻舍送去一碗。

隔壁孙家一家一直跟陆家关系不错,他们是外来户,在本村没什么亲戚族人。这夫妻俩都十分能干踏实,为人老实低调。男的叫孙东山,在淮安打工。女的叫何阿圆。孙家送来了鸡肉,郁春玲欣然接下,喊过三个孩子先吃,她打算包好饺子也给送去一碗。

一个小时后,白白胖胖的饺子便出锅了。郁春玲让大女儿给隔壁送去一大碗。

陆郁桃回来后,一家人围坐一起开始吃饺子分鸡肉。

郁春玲只顾给三个孩子夹肉,自己则吃些里面的萝卜和粉条。陆郁桃也一样,把好肉都挑到弟弟妹妹碗里。

陆郁梨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得一暖。

“妈,姐,你们也吃啊。”说着,她给妈妈和姐姐各夹去一块肉。

陆郁强看到妹妹这么做,怔了一下,也有样学样,胖乎乎的脸上挂着憨憨的笑:“你们也吃。”

郁春玲慈祥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傻儿子,伸手帮他擦擦嘴。

一家人互相谦让着说笑着吃完了这顿午饭。

饭后,陆郁桃刚要去洗碗,就被郁春玲拦下了:“你快去看书,我来洗。”

陆郁桃只好停了下来,她嘴唇翕动了一会儿,才用试探的口吻说道:“妈,我们班上有不少同学说拿了毕业证就去广东打工。于小艳李平她们都去。”

农村孩子有些上学比较晚,不少人小学毕业时都十四五岁了,小学毕业就外出打工的确实有不少。有的是家境所迫,还有一部分看打工的同学回来穿得光鲜亮丽,心生羡慕便跟着出去了。这些人外出以后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好。因为文化水平不高,可做的工种极为有限,等待他们的是机械单调的工作,永无止境的加班,累死累活也拿不到多少钱。

陆郁桃成绩只是中等,再加上受同学的影响,所以最近开始心思浮动。

郁春玲一边刷锅一边说道:“你别管人家怎么着,反正你爸说,你们姐俩想读多久咱家就供多久。”

陆郁桃低着头说:“可是我这成绩又不好,即便往上读也考不上大学,也是浪费,还不如出去打工,将来好供小梨读书呢。”

郁春玲想了一会儿只好说:“那你写信问问你爸,看他咋说。”

陆郁桃和妹妹一起给爸爸写了封信,说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一个星期后,陆国华竟打电话到村委会了。

当村委用大喇叭通知陆郁桃去接电话时,一家人不禁有些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只通知陆郁桃一个人,但一家四口都跟着去了。

到了村委会不久,陆国华那边的电话便打过来了,他先跟郁春玲说了几句话,接着就是陆郁桃。陆郁梨猜测爸爸肯定是在教训姐姐要好好读书,不要受别人影响。陆郁桃小声应答。

郁春玲说道:“行啦,电话费太贵了,你就告诉他你都听他的,好好念书就行了。让他挂了吧。”

哪能就这么让他挂了?陆郁梨硬挤到姐姐身边,对着话筒大声喊:“爸,爸,我也要给你说话。”

电话那端的陆国华朗声笑了笑,“好好,爸爸就给小梨说两句。”

“小梨在家乖不乖?听妈妈的话吗?想没想爸爸”陆国华一秒钟变身叨唠体。

陆郁梨一听到爸爸的声音,眼泪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

“爸,我想你。”

陆国华听到小女儿的哭腔,心里一软,他先是笑:“你这孩子好端端地怎么哭起来了。爸爸也很想你——”说到后面,他的嗓音也不由得哽咽起来。只不过是怕小卖部里的人笑话,才硬忍住没掉泪。

陆郁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爸,你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我以后想你了好给你打电话。”

陆国华悄悄抹了把眼泪,说:“乖孩子,爸爸的工地没有电话,我这是在旁边的小卖部打的。”

“那就留小卖部的,我让他们喊你。”

陆国华被逗笑了:“你这傻丫头,你以为这边是咱村里呢,隔着老远,他们又不认识我,又哪儿叫我去。”

陆郁梨不依不挠,非要要小卖部的电话。陆国华无奈,只得向小卖部的老板娘问了电话号码。

这一耽搁,两人的通话时间就更长了。把旁边的郁春玲给心疼的。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陆国华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小梨乖,好好听妈妈的话,今年秋上就去上学,爸爸过年回家给你买花衣裳和好吃的。”

“好,爸爸。”

陆郁梨忍着眼泪挂了电话。上一世,爸爸也说过类似的话。当年的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句话竟是永别,以后她只能在梦里听到爸爸的声音。

这一世,她决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第九章 准备提醒

陆郁梨脸上泪迹未干,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写着小卖部电话的纸条。

郁春玲本来有些责怪小女儿浪费电话费,此时看她哭成这样,哪还忍心再说她,她弯下腰温声安慰几句,牵着陆郁梨的手离开了村长家。

“小梨乖,别哭了,爸爸年底就回来了。”陆郁桃也在一旁柔声安慰。

她自然也是想念父亲的,但毕竟年龄大些,而且她跟父亲的关系不像妹妹那么亲近。

陆郁梨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默默地跟着妈妈和姐姐回家。

一到家里,她生怕弄丢了纸条上的电话,赶紧誊写在字典的扉页上,又默念了几遍暗记在心里。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时间从春天进入了夏天。眼看着天气渐热,郁春玲便不再让小闺女跟着她出摊了。陆郁梨便留在家里照料鸭和鹅,顺便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到了六月份,陆郁桃小升初考试结束,接着便放暑假了。至于成绩,他们一个班里除了极个别成绩特别差的,基本都能升入初中。所以陆郁桃对成绩一点也不担心。一放了暑假,她就开始忙碌起来。有了姐姐这个家务小能手,陆郁梨的活计就更轻松了。

她每天就是放放鸭和鹅,剩下的时间就是跟着姐姐读书识字。她已经在明面把一二年级的课本学完了。

陆郁桃越教妹妹就越是心花怒放,同时也越教越起劲。

“小梨,你这么聪明,将来是考北大好呢还是清华好?”

陆郁梨听到这个问题忍俊不禁,调皮地说道:“咱们家有个清华了,那我就考北大吧。”她大伯家的二堂哥就叫陆清华。

“嗯,好,那就考北大。”陆郁桃说道。说得好像陆郁梨真能考上似的。

第二天上午,陆郁桃的同学于小艳、李平来陆家找她玩。

两个女孩子正值活泼好动的年纪,加上大人不在家,她们十分放得开。她们大概觉得陆郁梨年纪小,一点也不避着她。嘻嘻哈哈地说着班里的同学,喜欢的明星,女生之间的小秘密。

三人嬉闹一会儿,于小艳突然问陆郁桃:“你真的不跟我们俩一起去打工啦?”

陆郁桃说:“我爸不让我去,说再让我念几年书。”

于小艳说:“那好吧,反正我是不想念了,我不是念书的料,我就想出去挣钱,有了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记得我们村的王丽吗?她在北名做衣服,回来打扮得可漂亮了。我这次就跟她一起去投奔她干姐姐,她那个姐姐人可大方了。”

陆郁梨听到王丽的名字,心中突然一沉。她似乎隐约想起了什么,但又被什么东西遮挡着。一时记不起全貌。于小艳上辈子肯定发生过什么事,而且还跟那个王丽有关。不过由于他们不是一个村里的,所以记忆不太清晰。

因为没有把握,陆郁梨也不好贸然说什么,便一直静静地听三人聊天。

两人在陆家呆了一个多小时就回家去了。

一连两天,陆郁梨一有空闲就开始用力回忆前世的往事。不过这些往事太过芜杂,有的事情必须经过什么契机才能猛然想起,真要她单纯去想,只能是徒劳无功。

三天后,陆郁桃出门一趟说是要去同学家。她晚上回来时无意间提起,于小艳和李平明天早上就要去北名省打工了。李平则是去广东打工。

陆郁梨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终于想起是什么事了。前世,于小艳跟着他们村的那个王丽一起去投奔那个所谓的干姐姐。没想到却是羊入虎穴。那个干姐姐其实是个人贩子。王丽发现不对中途逃了出来,但于小艳却从此跟家人失去了联系。有人说她被卖到大山里去了。于小艳的父母怪罪王丽,一直找她要人,王家说自家闺女也差点被拐,跟他们没关系。两家一直扯皮了好多年。

陆郁梨赶紧说道:“姐,我听人说外面有拐卖女孩子的,你明天一定得让小艳姐小心。”

陆郁梨也想阻拦于小艳,可是她想不出好办法,她总不能说,我知道你一定会被拐卖吧。对方能信她吗?

陆郁桃笑了笑:“就你瞎操心,她这是跟熟人一起,不会有事的。”

有时,越是熟人越容易坑人。陆郁梨在心里默默说道。

其实能提前知道别人的命运也很让人纠结,不提醒,自己过意不去,提醒了别人又不信。

陆郁桃根本没把妹妹的话放在心上。但陆郁梨却打定主意要好事做到底。这件事不比旁的事,这一念之差,毁的可是一个女孩子的一生。前世的她虽不知道于小艳被拐后的种种细节,不过想想《盲山》那部电影吧。反正她不忍心再看第二遍。看时心被揪得生痛,胸口发堵又无处发泄。

陆郁梨听姐姐说,于小艳和王丽明天早上八点出发去县里。

第二天早上七点,她就催促姐姐说:“姐,小艳姐跟你那么好,你不去送送她吗?”

陆郁桃迟疑了一下说:“我今天还有好多活要干呢。再说昨天已经去过了。”

“那就再去一次呗,你给她买点零食在路上吃呗。”陆郁桃一想也是,她们关系那么好,这么一分估计得过年才能见了。

于是她进屋拿了零钱,去村口的小卖部卖了两包饼干一瓶汽水,带着妹妹在于小艳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两人等了十几分钟,于小艳和王丽就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里。

“郁桃,你怎么来了?”于小艳一脸惊喜。

“嗯,我来送送你,你这一去可能得过年才能回来了。”

于小艳一边陪陆郁桃说话一边逗陆郁梨:“哟,小不点,你也来送我了。”

陆郁梨抓着这个机会跟于小艳说话:“小艳姐,你去那么远,不害怕被坏人拐走吗?我上学前班的时候,老师经常告诉我们不要乱跑,说有坏人专门抓小孩去卖。”

于小艳对陆郁梨笑了笑:“姐姐不怕坏人。”

陆郁梨心中叹息一声,现在她劝于小艳不要外出打工是没有用的。她只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帮她了,至于结果怎样,那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陆郁梨扯着于小艳的袖子,仰着脸,认真地说道:“小艳姐,你要是碰到坏人一定要记得去找警察叔叔,要是旁边没有警察,你就去打电话,打110,挺好记的。然后他们就会来救你了。”

于小艳看着陆郁梨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对陆郁桃说道:“你妹妹真好玩。”

两人似有说不完的话,可惜时间并不多。同行的王丽已经朝她们看了几次。

陆郁梨悄悄打量了王丽一眼,这个女孩大概十五六岁,长得细眉细眼小嘴薄唇,显得既秀气又精明。衣着打扮也比村里的女孩子时髦许多。听于小艳说,她已经外出打工一年了。她比于小艳大两岁,见识也多些,看上去又很机灵,这也是她当初逃出来的原因吧。

王丽见陆郁梨打量自己,友好地对她笑了笑。

陆郁梨一点也不怕生地跟她攀谈起来,比如你干姐姐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呀。

王丽觉得十分可笑,只说不知道,也不知道是真不知还是不想告诉陆郁梨。

“王丽姐,你可一定得好好照顾小艳姐,她是跟你一起出门的,她要是丢了,我们肯定会找你的。”

“好好。我好好看着她行了吗。爱操心的小朋友。”王丽一脸好笑地说道。

两人还要赶时间,于小艳和陆郁桃依依不舍地道别。

在回来的路上,刚好路过一家小卖部,陆郁梨非缠着陆郁桃去打电话。

爸爸给的电话,她熟记在心,很熟练地拨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她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大声问陆郁梨是谁。

陆郁梨脆声说道:“大姐姐,我是天南村的陆郁梨,上星期我爸爸在你这里打过电话,给我留你的号码。”

中年女人听到陆郁梨叫她姐姐,不由得大笑起来:“听你的声音还是个小朋友吧,还姐呢,我都怪当奶奶了。你是要找爸爸接电话吗?”

陆郁梨继续说道:“阿姨,我今天先不找他,以后我要有急事找我爸,您就帮我叫他好不好?”

“好好,我答应你,只要不太远,我又不忙,我就帮你叫他。”

陆郁梨带的钱不多,便长话短说,最后,她使出卖萌的本领缠着电话主人要来地址。

等到再给陆国华寄东西时,陆郁梨顺便给小卖部的主人也寄了一包特产,还写了一封歪歪扭扭的信:阿姨,我爸叫陆国华,就在你们家旁边的工地上。我给你寄吃的,你以后帮我叫他接电话好不好?”

陆郁梨知道小卖部离爸爸所在的工地有段距离,万一赶上对方正忙,他们未必肯去叫人。不过,俗话说吃人嘴软,先跟他们套好交情,到时候他们应该会帮这个小忙。

她所做的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爸爸平安归来。

第十章 两个客人

陆郁桃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小妹妹越来越财迷了。她每隔两天都要找妈妈要两毛钱的零花钱。郁春玲现在手头宽松了,对孩子也大方,只要数量不多,要就给。这还不算,陆郁梨每次带着哥哥去池塘里掏田螺,回来用针挑干净了,让姐姐用辣椒炒了,然后让妈妈帮着卖。卖的钱,她自然要收回来。她捉的虾米杂鱼也是用油炸了拿去卖。其实是野菜,不过这东西不稀罕,漫山遍野都是,拿到城里也卖不上价钱,但总有图个新鲜,往往是一毛钱一堆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