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大啧啧一笑:“我说他啊。当年给扔下车去,居然没活活冻死,还回到你们身边了?”

韦青呆呆地听着,忽然嘶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儿子不是被你们杀了吗?他早死了!”

郑老大一怔,竟似也有点听不明白她的话。他指着邱明泉:“这不是你儿子?你们不是找到了吗?”

邱明泉淡淡道:“……我是爸妈收养的孩子,不是亲生的。”

郑老大像是听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旁边跳动的烛光映照在他脸上,他茫然地看着邱明泉,又转向韦青:“你们没找到那个孩子?也对……那么冷的天,半夜扔下车,谁知道冻死在哪里,或者被野狗叼了去了?”

韦青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她无法置信地死死盯住了郑老大:“你到底说什么?!”

郑老大瞧着她,呵呵一笑:“这我可就有点糊涂了。我大嫂虽然后来有点疯癫,可是她不是说过,她把孩子扔了吗?你们到底是相信了,还是没信啊?”

韦青嘶声叫:“你们为首的那个畜生,他给警察指认了孩子啊!”

她说不出尸体那两个字,可是她的身体却在发疯地颤抖,十几年前的旧事彷如最深的噩梦浮现出来——最终那些毒贩被警察围剿抓捕到的时候,那个为首的毒枭,可是当场指认了藏身处的一个大水缸,那里面,他们的孩子那具小小的尸体正泡在里面啊!

她不在现场,向元涛也不敢叫她去辨认——其实所谓的辨认也是毫无意义,孩子的尸体早已经高度肿胀腐烂,但是年岁和性别血型,都是对得上。

“你说什么把孩子扔了?啊?”她清冷悦耳的声音尖利起来。

郑老大耸耸肩,在脖子上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我哥可是死刑,还是斩立决的那种,当然能怎么给你们添堵就怎么干。再说,他本来也是要亲自动手叫你们家绝后的,可惜我嫂子那时候怀孕,就心软了呗。”

韦青身子一晃,脸色变得惨白:“什么心软!?”

事后在审讯中,向元涛也曾经向她说过,毒枭老大的老婆当时精神出了很大的问题,疯疯癫癫的已经无法提供正常口供,她曾经神神叨叨的说过:孩子没死,被她扔了。

经过审讯,得知这个女人刚刚流产死胎不久才精神错乱,所以她那些颠三倒四的话,基本能断定是一个母亲流产后的疯呓,说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水缸里明明泡着一具孩子的尸体呢!

郑老大耸耸肩:“我大嫂那时候怀孕,看不得他们要杀一个孩子,就找了一天夜里,把你们那娃娃趁黑给扔下了车。我大哥气得要死,一脚把快要足月的她踹流了产,然后她就疯了。那个水缸里泡的,是我大哥的亲儿子。”

韦青身子一晃,就要倒下。邱明泉眼看着连忙身子一靠,轻轻抵住了她:“您还好吗?……”

韦青的身体抖得剧烈,她的脑子已经完全被这消息冲击地无法思考,半天才嘶声高叫:“你说清楚,求求你!……孩子在哪里?他被扔在哪?!”

郑老大浑不在意地道:“那谁记得?应该是刚出城吧?”

可他心里也有点糊涂了:奇怪,这女人看上去,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孩子被扔掉的事?可是不对啊!

他转眼看看邱明泉,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才冷笑道:“骗谁呢!我大嫂扔下去的孩子,不就是他!你们明明还是找到了不是吗?这张脸,说不是亲母子谁信,想骗我放了他?!”

他厉声道:“不废话了,把他们带进去!”

两个歹徒立刻大力推着邱明泉和韦青,进了其中一间偏房,门帘后面,是同样家徒四壁的一间破屋子,只有一张桌子和条凳。

刀疤脸走上前,用麻绳将两个人的腿脚全都绑得结结实实,打了个死结,威吓一声:“这里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别想跑!”

他瞅了邱明泉一眼,尤其不放心地踢了重重一脚:“尤其是你,敢给我乱动,我直接敲断你的腿!”

一阵剧痛从小腿骨上传来,邱明泉咬住了嘴唇,没有叫出来。

刀疤脸掀开门帘出去了,外面,郑老大吩咐道:“你睡在门口,看着他们。”

又指了指院子门口:“一个人去守院门。”

那个年轻人应了,转身出了门。郑老大和那个中年男人来到了另一间屋子,那里面倒是有张大床,上面铺着脏兮兮的席子。

二人和衣而卧,中年男人脚下放着那个满满装着认购证的麻袋。

半晌,他忽然道:“那个女人和她儿子,你准备怎么办?”

夜色里,郑老大盯着黑漆漆的房梁:“本来是没想别的,只想拿钱就走的。可是冥冥里啊,还真有意思。”

“什么?”

郑老大沉默了一会儿:“我大哥就是为了给我爹报仇,才回去杀向元涛一家的,结果也被抓住吃了枪子儿。我们那一伙人,当年判死刑的有七八个,我也坐了十七年大牢。你说,现在是不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把他老婆儿子重新送到我面前,叫我给我家两条人命报仇?”

那中年男人沉默了半晌:“随便你,我无所谓。”

顿了顿,他若无其事地道:“反正我手上也好几条人命了,不差这两条。”

没一会儿,他就发出了一阵鼾声。郑老大虽然心里纷乱,可是这一晚实在精神紧张到了极点,终于也沉沉睡去。

……

一墙之隔,相依着坐在地上的邱明泉和韦青,却都睁着眼睛,完全无法入睡。

封大总裁沉吟着:“没事的,我既然没消失,说明那个我既没死,也没找到这里。最大的可能是他脱身了,那么一定会尽快通知警方,我们会有希望的。”

邱明泉没有搭话,却有点担忧地望着身边的韦青。

自从刚才和郑老大的对话后,她的神情就异常恍惚,和一直以来的冷静和坚强形成了鲜明对比。

韦青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冲击中,脑海来翻来覆去全是他的话。

那个水缸的小小尸体,真的不是她那可怜的明泉吗?!

不不,假的,不可能。哪有人这么狠心,为了叫仇人痛苦心伤,就拿自己的骨肉泡在水里,就算是死婴,也不会这么残忍无情吧?……

可是郑老大也没有理由,在十几年后忽然和她开这个玩笑啊!

邱明泉动了动身子,靠近了韦青,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

韦青心乱如麻,茫然地转过头,看到他的脸,终于有点醒过神来。

“把你们嘴巴里的布去掉。”封大总裁指点。

邱明泉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韦青立刻聪明地领会了他的意思。她悄悄弯下腰,俯身下去,将脸靠近了邱明泉的背后。

邱明泉的手腕被绑死了,可是手指依旧能动,他摸索着,很快碰到了韦青的脸,手指艰难地用力一勾,将塞在韦青嘴里的破布勾了出来。

如法炮制,韦青也悄悄地将他嘴巴里的布条取了出来。可是再想去解开彼此的绳索,却就做不到了。

打的是死结,两个人又都没有工具,只靠指甲和手指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有丝毫进展。

“韦阿姨,不行。”邱明泉用极低的声音道,“我们省点力气。”

韦青也满脸是汗,极度的疲倦下反而有点异常地亢奋,完全没有睡意。

土屋子里有一扇窗子,有点高,外面的极淡月光洒进来,她看着邱明泉的脸,不好的生死预感抓住了她,让她忽然心痛如绞。

刚刚郑老大那种目光,是带着杀意的,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

十几年前,她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午夜梦回,还时刻重现。

“傻孩子。”她耳语般呢喃,“你到底为什么……”

万一这群丧心病狂的人要是起了杀心,那么这个孩子……不管怎样,这都不该是他承受的啊。

邱明泉微微笑了笑,他自己也有点迷茫。

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会挺身而出,换下了向城呢?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觉得向城不该死吧?

“向城是烈士遗孤呢。”他轻轻道,“他爸是个英雄,他也很好啊。”

刚刚他被郑老大强按向碎瓷片的时候,他几乎能感觉到那锋利的碎瓷已经猛然逼近了他的左眼,假如不是向城忽然扑上来咬住郑老大,他的一只眼睛极有可能就毁了。

那个时候,饶是他再无悔血勇,心里也有一瞬间的战栗和害怕。不得不说,向城在那千钧一发时的举动,真的救了他。

说到向城的父亲,韦青终于痛苦万分地闭了闭眼。十几年的可怕往事就像是跗骨之蛆,那是她一生都无法忘却的梦魇。

向城的父亲当年死得那么惨烈而血勇,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她却清楚记得,向元涛从外地护送战友的遗体回来时,那样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皱眉的汉子,是几近崩溃的。……

她强压去翻涌上来的惨痛情绪,怔怔望着邱明泉的脸,半边血迹模糊,额头上皮肉翻卷,一边的眼窝还有点肿胀,可是依旧看得出俊秀和淡然,完全不像是个十几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说一声“谢谢”,似乎太轻描淡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痛,像是被什么狠狠撕扯着。

她真的不怕死,但是她不想这孩子陪着她。

他还该有大好年华、美好人生,不该莫名其妙地顶替了向城,白白丢了性命啊。

“对不起……对不起。”她无力地重复着,眼泪盈满了眼眶。

“韦阿姨,我们不会有事的。”邱明泉不敢说出封睿跟来的事叫她担心,只有用极小的声音道,“向叔叔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您放心吧。”

韦青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地乱,漫漫长夜,巨大的压力时刻都在,刚刚郑老大的话更是叫她无法镇定,她忽然道:“对,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的儿子……说不定没死呢。”

邱明泉诧异地看着她,心里,封睿也是一怔。

积攒了多年的希望,在这一刻死亡阴影的压迫下,韦青忽然充满了倾诉的欲望。

她急切地道:“你知道吗?十几年前,那些歹徒被抓的时候,几个即将被枪毙的主犯都一口咬定,他们亲手杀了我和元涛的儿子,抛尸在藏身处的水缸里了。元涛他们去搜,果然找到了尸体……”

邱明泉静静听着,知道她这一刻心情激荡混乱,没有插话。

“只有他们中的一个女人,就是那个带头的毒贩的老婆,她一直疯疯癫癫地唠叨,孩子没有死,被她扔了。办案的人员问了很久,都倾向于觉得她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流产,才胡说八道。……”

她的声音颤抖,在夜色里极为低哑:“可是元涛和我毕竟还抱了一点点的希望,警察在他们藏身的村庄附近数方圆几十里搜索了一圈,都没有任何线索。”

她闭了闭眼睛:“我不信,我一直觉得,我们的孩子说不定还活着呢。我和元涛找了好久,可是……可是真的找不到。”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痛苦,她死死咬着嘴唇,压抑至极地哽咽:“最后,元涛还是在当地把那个孩子的尸体埋了……可是。可是刚刚你听到了吗?那个人,他说……他说他们真的没杀掉他啊!”

她的眼睛里闪着光,不知道是痛楚还是希望:“他没有理由说谎啊,他骗我干什么?对不对?!”

郑老大说,孩子刚出城就要被扔了,这就对了:所以那些毒贩子逃到几百里外,当年元涛他们在外地搜,当然找不到!

封睿在邱明泉心里忽然低声道:“韦阿姨说得没错。郑老大的确没有理由说谎。很明显,刚刚他的表情真的觉得你就是向元涛的儿子,他似乎满心以为,向家的确把丢失的孩子找到了。”

邱明泉看着韦青狼藉的泪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地酸楚和难过起来。

他轻轻靠过去,用单薄的肩膀挨着韦青:“韦阿姨,您说得对,您的亲生儿子一定还活着。”

他看着韦青,鼓励地道:“您瞧,那个女人假如说的是真的,那么孩子就被扔到了路边,夜里被扔,一大早路上会有行人的——极有可能,您和向叔叔的儿子,就是被好心人捡走了,在别的地方被好好抚养长大了,不是吗?”

他顿了顿,热切地接着道:“您看看我,我就是爷爷奶奶捡来的,世上这样的好心人就很多啊,您放心吧!”

韦青看着他,泪水忽然决堤,她拼命地点着头。

是的,是的啊!说不定就有好心人捡走了,她的孩子,一定会在某个善良的好人家,健康幸福地活着。

假如真的活着,那么现在,也就正好和向城以及邱明泉一样大了呢。

她看了看邱明泉,在月光下,看着那张脸,忽然地,郑老大的那句话就不合时宜地蹦了出来。

“这张脸,说不是亲母子,谁信啊?!”

她怔然地看着面前的俊秀少年,忽然问道:“你为什么……名字也叫明泉?”

邱明泉不明白她的问话:“也叫?”

韦青凄然一笑:“我和元涛刚出生的孩子,我们就给他起名字叫明泉的。”

邱明泉心里,封大总裁忽然“咦”了一声。

他家和向家虽然走得近,他也从小就知道向家孩子被歹徒报复杀害的事,可是这种伤疤毕竟不会常常拿出来说,他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

也叫……明泉吗?

邱明泉“哦”了一声,随口道:“我爷爷奶奶说,我的名字不是他们起的,他们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的包裹绣着一个‘泉’字。他们觉得,这就是我家人给我起好的名字吧,就用了它。”

一言既出,他的身边忽然陷入了寂静。

韦青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情异常古怪,就像是忽然被什么定住了身。而他心里,封大总裁也奇怪地沉默了,好半天一声不吭。

邱明泉茫然地看着韦青那古怪的神色,正摸不着头脑,心里封睿忽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邱明泉……你、你开什么玩笑?”

邱明泉一怔:“什么开玩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封睿在他心里大声问。

就在这时,韦青忽然像是发疯一样叫了起来,声音竟是变了调,在这深夜的安静中显得格外尖锐:“你说什么?什么包裹?什么字样?!”

第88章 挥刀!

邱明泉张口结舌, 就在他要回答的时候, 门口忽然响起了一声阴森的怒吼:“鬼叫什么?!是不是想死啊?!”

在门口负责看门、刚刚沉睡的刀疤脸恼怒异常地掀开门帘布, 大步走进来。

一眼看见韦青嘴里没了布条,就气不打一处来, 劈手在地上捡起沾满尘土的破布,用力想往韦青嘴里重新塞。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配合的韦青这一次却像是发了疯, 拼命地在他手下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死死地望着邱明泉, 那目光充满复杂的意味。

狂乱、迷惑、焦虑,还有一点狂乱的希冀。

刀疤脸咒骂了一声, 被她这激烈的反抗弄得有点措手不及。忽然隔壁传来了郑老大的一声沉闷问话:“怎么回事, 吵什么吵?”

刀疤脸恨恨地压住韦青, 好不容易塞住了她的嘴,扬声道:“没事, 小娘们把嘴巴里的布弄出来了, 要呼救呢,蠢货!”

郑老大不耐烦地“哦”了一声:“小心看好。”

小院子外面安静得如同死寂, 那个守着院门的年轻歹徒也翻了个身, 蒙眬地重新睡着了。

就在这时, 一边的破旧矮墙上,忽然有个黑影一闪,然后, 那影子迅捷无比地,如同一只夜猫一样,闪进了院子里的一处草垛后面。

侧耳听了听,那黑影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破败的正屋的门。门没关,隐约可以听见里面男人震耳的鼾声,而另一间屋子里,有奇怪的动静。

那黑影静立不动,等眼睛适应了片刻黑暗,没有急着往发出声音的屋子里去,却靠近了一边的灶台,在上面静静地摸索起来。

……

屋子里,刀疤脸终于制服了韦青,成功地重新塞好了她的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半蹲在那里,却没有站起身。

刚才的挣扎下,韦青的衣衫被撕扯得很厉害,虽然穿着保守的短袖衬衫,可是现在已经胸口纽扣掉落,露出了雪白的一片肌肤来。

她原本就生活得养尊处优,平时只是做学问居多,长相也清冷秀美,虽然有四十来岁,可是看上去,和三十来岁的女子也没什么区别。

刀疤脸看着看着,忽然呼吸就粗重了起来。

他在牢里待了好几年,出来后就一直策划着犯罪,一直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忽然之间,这远离法律和繁华的乡村旷野,某种原始而肮脏的、男性的欲望蓬勃地滋长起来,一发不可抑。

他忽然伸出手,颤抖着,在韦青的小腿上轻轻摸了一下。没等韦青在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就猛地开始去解韦青腿上的绳子,不出片刻,他就松开了绑着韦青腿部的绳索,紧接着,就要去撕扯韦青的裤子!

韦青和邱明泉都是这方面愚钝的人,一开始尚且有点没弄清刀疤脸的意思,可是现在,两人都猛地醒悟过来。

韦青固然是羞愤又恐惧,邱明泉更是满腔的血都涌上了头!

他奋力一滚,用尽全力滚到了刀疤脸身边,疯了一样张开嘴,猝不及防地,狠狠一口咬住了刀疤脸的小腿!

刀疤脸“嗷”的一声,用力狂甩,好不容易甩掉了邱明泉,可这一口咬得极为用力,直接就把他的一小块小腿肉咬了下来,鲜血长流。

他气得几乎发疯,抄起屋子里唯一的一条长条凳,疯狂地向着邱明泉打去:“妈的两个小崽子都会咬人啊!我打死你这条小疯狗!”

邱明泉全身被绑着,完全无法反抗,身上头上,被狂风骤雨般疯狂殴打着,只觉得无处不痛。

他死死咬着牙,不叫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旁边,韦青疯狂地“呜呜”叫着,可是也完全无能为力。

旁边的屋子里,那两人终于被这大动静再度惊醒,郑老大怒吼一声:“你到底在干啥?!还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刀疤脸暂停了对邱明泉的疯狂殴打,呼哧呼哧喘着气,闷声闷气地道:“老大,我找这小娘们泻泻火!你们睡你们的,别管我,我一会儿就好!”

中年男人侧耳听了一会儿,冷哼了一声:“没出息的玩意。”

刀疤脸看着地上无法动弹的邱明泉,终于转过了头,重新看向了韦青。

暴虐和疼痛刺激着他,他的两眼发红,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反正你们活不成的,不如叫我享受享受……”

旁边,邱明泉喘息着,耳朵里“嗡嗡”地响,不知道被刀疤脸打伤了哪些地方,他只觉得全身都在叫嚣,昏昏沉沉的,像是要昏过去。

可是……不能昏倒,旁边的韦青还在危险中。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这尖锐的疼痛终于唤醒了一丝清明。望着刀疤脸一步步走向韦青的背影,他忽然嘶声一笑:“呵呵,孬种。”

刀疤脸一顿,扭头看着他,脸上挂着一丝狞笑:“你别急,我爽完了以后,再接着揍你。”

邱明泉急促地喘息着:“你的仇人在这里,你居然忍得住?”

刀疤脸一怔:“什么仇人?”

邱明泉忽然呵呵嘶哑地笑起来,充满蔑视:“四年前,真空电子厂门口。你被我用一把菜刀剁掉了两根手指……怎么,不记得了?我可记得你。”

刀疤脸愣愣地听着,忽然狂叫:“是你?!”

邱明泉咧嘴一笑,满是青紫和瘀血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点过去的样子,可是那双眼睛,却闪着亮光,瞬间勾起了刀疤脸的惨痛记忆。

是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