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乐器都没抄在手里,根本就没在排练,而且神色都有点神思不属的。

向城猛然看到封睿,眼睛就是惊喜一亮:“睿哥,不是说好今天我排练,不用等我一起吗?你来接我?”

这段时间封睿要不就忙着计算机小组的事,要不就放学后往公司跑,以前总是同进同出的两个小伙伴,最近已经渐渐不一起放学回家了。

封睿点点头:“我们公司那边也刚结束,就顺便了。”

可是韩立却在一边越看越不对,他凑近键盘手唐郁,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长发:“你干什么脸这么红就跟做了贼一样?”

唐郁一把拍开他的手:“谁他妈的像贼了?老子行事光明磊落着呢!爪子拿开!”

韩立又靠近了在一边默默不语的向城,神色讨好了些:“队长,你也不对啊……”

瞧这小脸红的,都快赶上刚跑完八百米了!

小礼堂里没人说话,一时间安静得很,气氛也诡异极了。

封睿在一边,冷眼看着,随意地走了几步,来到了一边的影视器材柜前。几个乐队成员的脸色忽然就有点变了,紧张兮兮地齐齐盯住了他。

封睿神色不动,心里却有了数。

乘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忽然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按下了VCD机的播放键!

小礼堂里经常会有播放科教片的功能,旁边的影音柜里,摆放着最新款的一款万燕VCD机,自从去年VCD这种新鲜东西面世后,就迅速地风靡了整个中国。

以前一直是录像厅占据所有的影音市场,影响了整整一代人的热血和搞笑港片,也是在昏暗的录像厅里给了广大青少年们最初的滋养。而等到VCD出现后,家庭观影才逐渐成了主流,并且在几年内走进了平民百姓家。

一台售价约莫三千多元,这对于普通家庭无疑还是一种奢侈品,学校里用公款买的这一台,也算是很昂贵很时髦的固定资产了。

而现在,和这台万燕VCD机相连的24寸大彩电上,忽然出现了惊人的画面!

一男一女,男的戴着面具,看不清脸,而娇媚的女子已经不着寸缕,正在大屏幕上表演着完全少儿不宜的动作。

几个乐队的少年猛地蹦了起来,伍小天惊叫了一声“我草!”,第一时间猫一样蹿到了门口,重新把门插上了。

唐郁也飞快地扑上去,拧小了音量:“靠,哥们你手怎么这么快!”

纯洁无比的韩立同学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无声的刺激画面,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们,惊得都结巴了:“你、你们,你们看的啥!?”

封睿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几个少年,剑眉一扬,意味深长。旁边,邱明泉的脸也悄悄红了,赶紧把眼转到了一边。

前世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处男,但是这东西,他总不至于不知道是什么。在工地上,在混居的宿舍里,工友和同伴们为了纾解光棍一条的苦闷,聚在一起偷偷看这种小毛片,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来自隔壁岛国的那些片子,在日后兴起的电脑城里、夜市小摊上,几元一张,到处贩卖,随处可见。

向城的脸一直红红的,可是抬眼正瞧见韩立那无比震惊的模样,不知怎么,忽然就淡淡讥笑了一声。

“都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他跳下桌子,大咧咧地坐在了电视机前,“少一个个地装纯,搞得好像没对着电影画报撸过一样。”

他挑衅地一扬眉,鄙视地看着进来的三个人:“雏儿是吧?爱看就看,不看就赶紧走呗。”

韩立涨红了脸:“谁是雏儿?老子伸出大腿,比你的小腰都粗!”

他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向城身边,一眨不眨地看着画面:“比啊,看看谁先丢盔卸甲!”

封睿懒洋洋地抱着胳膊,既没有像韩立这样强作镇定,也没有甩门而去,就那么可有可无地看着电视。

邱明泉红着脸,看见大家都神色各异地坐着,总不好自己一个人走。他微微咳嗽了一声,也只有坐在了后排,尴尬地偷偷看上几眼。

不到片刻,紧闭房门的小礼堂里,一群少年都已经神色各异。

——实在太太、太刺激了!

过去在录像厅里也都看过香港的三级片,可是那毕竟不是动真格的,现在,在他们面前出现的,可是真刀真枪、来自隔壁岛国的东西!

没有打码!

“你……你从哪弄的?”唐郁小声问,捅了捅身边的伍小天,脸色绯红。

伍小天声音也有点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骄傲:“我表哥不是在海关么!我去他家玩,看到柜门开了条缝,悄悄一看,我靠当场就跪了,全是碟片!封面一看就不是港片!我……”

他咽了咽唾沫:“我就随手摸了几张来,给你们开开眼!”

电视上的画面还在继续,终于,女人开始连续不断地高声呻吟,动作和频率也都冲上了高峰。

几个少年满脸通红、眼睛放光,就算再矜持,再不好意思,可是此刻都紧紧盯住了画面,呼吸急促起来。

就连邱明泉也悄悄地红着脸,时不时地偷偷看上几眼。

都是正当青春年纪,血气方刚,这种色情的碟片放在24寸大彩电上,赤裸裸的视觉冲击,简直不啻于对这群十七八岁少男的核弹轰炸!

忽然地,伍小天就腾地站了起来,声音微微发颤:“我、我去上个厕所。……”

“我也去!”唐郁面红耳赤地捂着裤子,遮遮掩掩地紧赶着伍小天,平时两眼望天的倨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望着他俩的身影,韩立忽然也跳了起来:“我、我也……”

向城冷笑了一声,一双桃花眼立刻就斜着瞥了一眼他的裤裆。

韩立这一站,裤子下的反应一览无遗,可是向城却坐着,半个身子掩藏在课桌下,自然看不出来什么异状。

韩立被他的鄙视眼神看得又羞又窘,一张英武的脸原本就微呈小麦色,现在被红色一染,简直是精彩绝伦。

他猛地一把抓住了向城的手,将他狠狠一把拽了起来,恼羞成怒:“我就不信你没有……”

一低头,他愣在了那里。

人家向城的裤子下面平坦得很,还真没有顶着小帐篷。

向城淡淡地嗤笑一声,凑近他,声音带着得意:“你小爷是见过世面的,不是雏儿。——就是这么波澜不惊,怎么样,服不服?”

他天生一把好嗓子,本来就是乐队的主唱,这样压低了嗓音说话,别有一种平时没有的沙哑,韩立呆呆听着,忽然只觉得这声音比刚刚片子里女主角的呻吟声也不遑多让,却似乎更加好听。

他脸色又红又青的,变幻了几下,终于再也扛不住,扭头就狂奔出了门,向着男厕所逃窜而去。

封睿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神色淡淡的,整个身子也遮挡在桌子下,看不出端倪。然后,他却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邱明泉。

邱明泉的脸色早已经红成一朵晚霞,一双秋水般的眼睛也失去了平时的淡定从容。他浑身僵硬,终于咬牙开口:“回、回家吧。万一被人看到……”

第101章 迟到的爱

邱明泉浑身僵硬, 终于咬牙开口:“回、回家吧。万一被人看到……”

向城斜睥了他一眼, 没有搭话, 反而起身到了VCD前,随手换了一张碟片, 重新按下了PLAY键:“怎么,不敢看了?”

他淡淡一晒:“对哦,明泉哥可是老师嘴里的优等生、爸妈眼中的乖乖仔, 这种聚众看小毛片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沾吧。”

不知为什么,他那句“爸妈眼中的乖乖仔”说得格外慢, 甚至带了丝黯然的滋味。

封睿眯着眼睛,似乎也听出了向城声音里明显的不对, 眉头轻轻一皱。

邱明泉没有回答, 却忽然两眼发直, 眼睛睁大了。

向城正要接着说话,眼角余光正扫到画面, 直觉地就感到好像哪里不对, 一扭头,忽然也像邱明泉一样傻住了!

封睿觉察到了他们俩的异常, 诧异地看向了电视, 竟然也是蓦然一怔。

电视屏幕上, 那纠缠亲吻的两个人,怎么看,也不是一男一女啊?!

高的男人健壮魁梧, 一身肌肤上犹如涂了橄榄油般闪闪发光,而另一个,却是个身材颀长、腰肢纤细的少男。

——没错,是少男!

利落的短发,亲吻时凸起的喉结,还有镜头不时晃过的下面,都完全显示着他的性征,绝非他们平时看惯了的女子。

邱明泉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前世就算再见识短浅,可好歹也是在21世纪生活过那么久,同性恋这个词汇,对他来说,虽然遥远,可是也并非绝对的真空。

在精神和肉体都匮乏的那些底层工友中,他见过几个年轻小伙子一起去灯光昏暗的美容美发厅找女人,也瞥见过夏天的工棚后,两个大男人偷偷纠缠在一起。

可是知道归知道,这样亲眼目睹如此详细的画面,他还是第一次。看着画面上那渐渐热烈起来的动作,他的心越跳越快,浑身僵硬得就像是被什么魇住了。

想要避开,可是身子却不能动;想要闭眼,可是好奇心却牢牢抓住了他的眼睛。

就在他坐立不安、汗如浆出的时候,他却没有注意到,小礼堂里的另外两个人,也都同样神情古怪。

向城的脸色变得怔忪而震撼,原本吊儿郎当的脸色终于变得绯红,他死死地盯住了画面,似乎被完全震撼到了,久久一动不动。

而封睿,也完全好不到哪里去。

他目光幽深,原本仿如观戏般的神态消失了,挺立在邱明泉前面的宽阔肩膀端得笔直,就像是一座石雕。

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电视里传来叫人血脉偾张的声音,三个各怀心事的少年都一声不吭,仿佛被什么魔咒施了定身的法术。

天色将晚,外面的夕阳早已经收起了余晖,校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不远处的教学楼里的灯全都灭了,路灯渐次点亮。

小礼堂里一直没开灯,画面上的光线映在三个少年的脸上,只看得见他们眼中迷蒙又晶莹的光。

接近七月,气温高了起来,邱明泉只觉得身体在一点点发热,恍惚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却不小心正踢中了前面封睿的椅子。

仿彷如被他忽然惊动,封睿猛地扭过了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映着电视里的微光,却仿如烧着火、发着光,灼灼跳动。

邱明泉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几年前他从高楼上摔下来时,从空中望过去,地上的那个英俊男人也是这样定定地看着他,带着攫取和危险。

一时间,邱明泉心神恍惚,竟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幻,分不清眼前的人是那个多年后的成熟男人,还是尚未成年的青葱少年。……

“咣当!”门被粗鲁地推开了,声音其实不大,可是却如雷击,把三个恍惚的少年猛然惊醒。

韩立和另外两个乐队的学生勾肩搭背闯了进来,伍小天压低了声音,不怀好意地闷笑:“喂喂,我说哥们几个,你们不去趟厕所?还真牛逼!”

一扭头,他怪叫一声:“我草,你们又开看了?!换了一张?”

话刚说完,他也终于看到了那诡异的画面,猛然就伸长了脖子,眼珠都快蹦了出来。

再看旁边的韩立和唐郁,也全都和他一样,整个人都呆在了门口。

“我靠、靠靠靠……”伍小天目瞪口呆,踯躅着不太敢进来似的,声音都变了调,“这都什么鬼玩意?!我、我明明拿的都是正常的片!”

韩立没有说话,目光怔怔地看着屏幕,那屏幕上的美少年纤细俊美,乍一看上去,侧面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像是向城。

他不由自主地看一眼屏幕,又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向城,然后又面红耳赤地重复了一次。

几个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终于,唐郁低声骂了一句:“变态!神经病!”

伍小天也反应了过来,小跑着过去,伸手按下了VCD机的停止键:“关了关了,真是晦气。”

他胡乱地把机器彻底关掉,断了电源,又把几张碟片鬼鬼祟祟地收到书包里,忽然一眼看到第一排的向城,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还以为你们真是坐怀不乱的唐僧和柳下惠呢,还不是一样!”

他表情猥琐地探过头,看着向城那里同样高高耸起来的部位:“哎哟,也不小嘛!”

向城冷着脸,喉结微微一动,罕见地没有立刻骂回去。

坐在后面的封睿和邱明泉也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终于黑了下去的电视。

可是那最后呈现出来的画面,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满心都充满了无法言说的震惊。

——男人和男人,竟然……竟然也能那样!而且用的是那个想象不到的部位!?

七月终于到了。

高考三天,如同炼狱。莘莘学子在这个1993年的夏天奔赴考场,无数人铩羽而归,也有无数人收获欣喜。

继光中学的升学率一向在全市排名甚高,而今年,高三部的班主任们更是信心满满,暗中憋着劲。

无他,今年他们继光中学的高三,可是有两个顶尖的学生!

按照多次模拟考试的成绩,一直从没落下过总分第一宝座的邱明泉,和那个紧随其后的封家小少爷封睿,模拟考的分数,要是按照前几年同等难度算的话,可是极有可能出个全市状元的!

顶着炎炎烈日,最煎熬的三天终于马上就要过去了。

高考的考点是随机分配的,邱明泉的那个考场只有少数几个同学,更多的是邻校的学生,封睿也被分在了距离很远的考点,原先稍微有点担心的意外,并没有发生。

是的,那个意外就是:万一这个少年版的封睿恰好和邱明泉分在一个班考试,那么封大总裁能帮的忙,就全部变成了奢望。

幸好,这仅仅只是担心。

坐在高考教室里,邱明泉的位置靠着窗。外面知了声声,正在声嘶力竭,透过四楼的栏杆看向校门,无数黑压压的人头正在焦急地等候。

那些,是急着来接最后一天高考的孩子的家长们。

邱明泉没有叫爷爷奶奶来,更没有通知向元涛夫妇。对于在这个世上重活了一遭的他来说,已经很少再有什么软弱和依赖的情绪。

这最后一场考试,是英语。

前两天的数理化,封大总裁没有派上什么用场,正满心不爽,颇有点被打入冷宫的幽怨。

好不容易等到了英语考试,一连指出了邱明泉几个作文中的小错误,封大总裁才志得意满地舒了口气:“离开我,还是不行啊你。”

“那是那是,封总您可是留过洋的人。”邱明泉在心里笑着回应。

距离考试终结还有半小时,邱明泉和他一起,认认真真地将英语试卷的答案再核对了一遍,心里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重生以来,除了那些认真赚钱的时候,现在这一刻,几乎可以算是邱明泉人生最重要的关口之一了。

前世的他,连高中都没有读。

在他后来的十七八岁小小年纪,挣扎在人生底层的那些艰苦日子里,大学生活就像是一个遥远而高贵的梦,肆无忌惮的青春,心无旁骛地读书,电视里那些所有的一切,于他来说,不啻于两个完全平行的世界,想都没有想过会有交集。

而现在……过不了两个月,他就能踏进其中的一所,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了吧?

邱明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忽然有点迫不及待:“我们交卷吧!”

封大总裁一愣,邱明泉性格从不张扬,以往考试也是绝对坐到最后一分钟,这么重要的高考,他居然要提前交卷?

可是封睿又哪里是循规蹈矩的人,一愣之后,立刻兴高采烈地撺掇:“快快,交卷时要目不斜视,拿出气场来!”

邱明泉微微一笑,就真的站起了身,径直向着讲台走去。

“老师,我想交卷。”他眉目清俊,笑容温和地递上了试卷。

监考老师猛吃了一惊,这可是人生最重要的高考,提前这么多?看看手表,还剩半个小时了,的确允许交卷。整个教室里的考生也都发现了邱明泉的举动,纷纷仰起头,满眼都又是羡慕又是鄙视。

这么胆大妄为,可以提前出去不在这里煎熬,可是这傻哥们,怕是大部分白卷吧?

邱明泉走出考点的校门时,差点没能挤出去。整个门口的铁栅栏外面挤满了望穿秋水的家长,唯一可供进出的小门口堵满了人,一看他第一个出来,就不少家长眼巴巴地问:“哎呀,这位小同学,试卷难不难啊?”

邱明泉含笑应道:“还好吧,和平时模拟考试差不多的难度。”

好不容易从黑压压的人群里挤出去,忽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叫邱明泉浑身一颤。

“明泉!明泉!这里!……”

邱明泉缓缓转过身,震惊地望着马路对面正匆匆跑来的男人,心中一阵忽如其来的、陌生的甜蜜。

向元涛穿着一身便衣,短袖白衬衫扎在精瘦健壮的腰间,利落而沉稳,他急匆匆穿过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在烈日下大步奔到邱明泉面前。

他黑沉的眼睛温和地看着邱明泉,又是惊喜又是讶异:“这么快就出来了吗?不检查检查?”

邱明泉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失声。

他没有告诉向元涛夫妻自己的考场,他们也没有专门来问,可是现在,本以为没人等在外面的,却在这一刻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我做完了,考得……挺好。”他涩声道,“您、您怎么来了?”

向元涛看着他:“今天最后一场,我和你妈都请了假。”

他踯躅了一下,柔声道:“你妈也很想来的,不过小城那边,毕竟也得有父母等着比较好。所以,我们分头,我来你这里。”

邱明泉点点头,心里仿佛被什么柔软的情绪塞得满满的,正要说话,向元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等等!”

他迈开长腿,急急地跑到一边的流动冰棒摊上,掏出钱包:“哪种最贵?”

“花脸雪糕,巧克力的,五毛一根。这种最好吃了,给考试的娃娃来一根?”卖冰棒的大爷热情地推荐着。

向元涛点点头,递过去一张一元零钱:“拿一支花脸雪糕。”

老大爷美滋滋地从自行车上的冰棒箱子里掏出来一支,又赶紧把棉被盖上,递给了向元涛。

向元涛小跑着回来,有点局促地把雪糕递给了邱明泉:“你吃吧,消消暑。”

邱明泉怔怔地接了过来。他前世太早地离家打工,早已经习惯了对自己节俭苛刻,这种零食类的吃食太过奢侈,他几乎是从来不沾的。

就算是重回一世,现在财富丰厚,可是前世的生活习惯却保留了下来。而天天在他身边的封大总裁也是控制力强大的人,虽然挑剔美食,却并不饕餮。

说到这花脸雪糕,他好像常常看到同学们吃,自己却当真从来没有尝过。

邱明泉轻轻剥开包装纸,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轻轻咬了一口。

冰凉又甜美,巧克力的苦醇和奶油的香滑混合在一起,滑过了他的舌尖,充斥了他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