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最终还是发病了,他也知道,早早治疗,药物和胰岛素一起上,就绝不会那么早出现失明那么严重的并发症的!

“啊,那可真是很有用了。”围在他们边上的倒爷们看着几个学生的眼光就带上了敬佩,“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搞研究的就更加厉害了。”

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车厢里的灯光忽然一暗,熄灯的时候到了。

众人赶紧去厕所简单擦洗了一下,纷纷躺上卧铺开始休息。

这趟列车是有包厢门的,卧铺到了晚上把门一关,就只剩下一个包厢里的几个乘客,邱明泉他们一行五人,再加上那个闽南男人,正好在同一个包厢内。

整个车厢里,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邱明泉却是睡不着,望着窗外不时掠过的树影,悄悄在心里道:“晚上会有危险吗?”

封睿轻轻一笑:“夜里经过满洲里,明天一早,才会正式驶出中国边境线。在这之前,都不会有劫匪的。”

邱明泉打了个哈欠,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你睡吧,我来守夜。”

一如既往地,封睿这样说道。

望着车窗上隐约映出的邱明泉的睡颜,封睿忽然醒悟到,这样在列车上颠簸的日子,好像在他们两人之间,并不陌生。

从初中时往返合淝贩卖国债,到去南圳解决认购证危机,再到现在。

时光如同流水,不变的,是他和他,一直陪在彼此身边。

……

邱明泉在一片慢悠悠的颠簸中,醒了过来。

一睁眼,外面是刚刚蒙蒙亮的天,向外望去,远处一片黄色的沙漠,连绵无尽。

靠近路边的地方,一丛丛沙柳树林挺立着,在列车身侧一排排飞速倒退。

车厢里有人还在酣睡,有的人则已经醒了,正打着哈欠往厕所方向挤去,排队等待上厕所和洗漱。

邱明泉小心地坐起来,踩着上铺的脚蹬下了床。对面两个女孩子都还在熟睡,他顺手给向明丽拉了拉半垂的毯子,然后往厕所走去。

到了那里,前面排的正是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一脸阴沉、神色冷漠的络腮胡子。

看见邱明泉过来,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没有任何点头打招呼的意思。

邱明泉也不在意,主动向他微笑一下,身边有几个人正在聊天。

“过了满洲里啦,这天一亮,可就不在国境内了。”

“是啊。哎……”旁边的人嘟囔了一句,无精打采的。

邱明泉悄悄观察着身边,就忽然发现了一件事:今天早上人们的脸色,似乎都有点阴郁和一闪而过的惶恐。

“一天一夜了,列车已经出境。”封睿沉声道,“从这一刻起,列车就不再太平了。”

邱明泉一个激灵,这才明白了列车上阴郁气氛的由来。

——假如说昨天是最后的安全时光,那么今天开始,列车所到的每一个站点,都有可能忽然蹿上来一帮人,拿着刀和棍棒,完全随机地堵住几节车厢,开始掠夺!

忽然地,前面那个络腮胡子扭过头,冷冷地盯着邱明泉,道:“以后少在车上聊天,烦死了,知道不?”

邱明泉愕然地看着他,那人只说了一句,就不再理他。前面厕所的门开了,他大咧咧地推门进去,片刻后出来,默不作声地走了。

封睿却在心里轻声一笑:“这人有点意思。”

邱明泉回到自己的包厢门口,这会子,所有的乘客几乎都醒了,向明丽和赵晓缘也简单地梳了头,打开了包厢门。

简陋的铁皮早餐车从另一头推了过来,乘务员扯着粗嗓门大声地吆喝:“茶叶蛋大米稀饭,包子馒头和花卷,还有各种方便面!……”

这趟列车上不少人都是自己带着方便面,可是一天三顿谁也受不了,一大早的,也都愿意吃点稀的,早餐车的生意就格外红火,一路推过来,掏钱的人络绎不绝。

邱明泉掏出了钱,等到铁皮餐车终于到了面前,按照足够一行人吃的分量,买了十来个包子、五六个花卷,又拿着大家的饭盒打了热腾腾的稀饭。

分出一份来,他递给了身边的闽南男人:“大哥,一起吃吧。”

闽南男人一愣,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邱明泉一笑:“出门遇见就是朋友,大哥别客气。”

闽南男人赶紧搓了搓手,接了过去,美滋滋地吃起包子来:“叫我老周就行,别客气。小哥真是大方,看您这样子的大学生啊,细皮嫩肉的,就是没吃过苦,家里条件好吧?”

邱明泉正要回话时,忽然,车厢一晃,开始慢慢减速。

长长的鸣笛后,列车喷着滚滚白烟,驶入了俄罗斯境内的第一个站点。

随着列车进站,邱明泉他们目瞪口呆地发现,整个车厢的人,忽然全都飞快地忙碌起来!

那个闽南人老周三两下咽下嘴里的包子,叫了一声:“这次居然没晚点!”

嘴巴里说着话,手里可不闲着,他飞快地拆开了自己座位下带着的大包裹,开始一件件往外掏东西。

向明丽几个人呆呆地看着他变魔术一样掏出来一堆手套、马甲、化纤外套,统统堆到了列车走道边上,神情如临大敌。

随着列车彻底停下,更加匪夷所思的状况发生了!

一大堆人忽然从这个边境小站的候车室里蜂拥而出,径直奔向了列车。高鼻深目,金发或者灰发,一个个长着标准的俄国人相貌,热情地扑向了车窗!

而这一刻的列车车厢的车窗玻璃,也全都打开来,各种各样的货物飘摇在车窗外,五颜六色,煞是壮观!

“这里这里,最好的羽绒背心,最柔软的毛线手套!”

“皮夹克50美元一件,棉外套20美元!……不收卢布!”

还有人就直接跳下了车,抱着比较贵重的电子表和漂亮的饰品等,直接铺在了车站地上:“来来来,日本产的电子表,西铁成的!这个?这个35美元,要两只就是60!钻石头花,很漂亮的,你们俄罗斯大姑娘一定喜欢!”

原本安静空旷的车站瞬间成了小商品市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各个车厢的窗口扑满了俄罗斯人,操着生硬的简单中文,热情而积极地和车窗里的中国倒爷们交易。

一张张钞票从窗外递进来,一件件来自中国内地的轻工小商品、衣物、电子产品送出去,这种简单粗暴的外贸,就在这样一趟列车的奔跑疾驰中,以最原始的方式完成了交易。

就连淡定的李教授都惊讶地瞪大了眼,扒到了车窗边,新奇地往外面望了半天:“这这……他们倒卖商品,就是这样的?”

别说邱明泉一样吃惊,就连封大总裁也大开眼界,“啧啧”了几声:“我也想当然地以为是带着货物,到了固定做生意的城市下车,再找当地的俄罗斯商人出售呢,哪想到在路上就卖出去了?”

列车在这个站点停靠了十几分钟,很快,到了再度启动的时间,车窗外挥动的货物瞬间被收了回来,下车的那些倒爷也都飞快地重新蹿上了车。

“真好玩!早知道我也带几件毛衣什么的来卖就好了,哈哈!”赵晓缘兴致勃勃地扒着窗户往外看。

一个帅气的俄罗斯小伙子肩膀上搭着刚买来的七八件衣服,路过赵晓缘的车窗,忽然冲着她抛了个热情洋溢的飞吻,闹了她一个大红脸,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哎呀,白种人真是基因好,一个个都高鼻深目的。”她低声嘀咕着。这可真不是夸张,就刚刚那个俄罗斯小伙子的长相,放在电影画报上也不算逊色呢!

列车缓缓启动,那个老周也从车窗边收拾了东西回来,重新打包进了自己的包裹。

走道上一阵乱哄哄的,跳下车的人都开始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那个隔壁包厢的络腮胡子大咧咧地背着一个包,从车门挤了回来,一看就是拿了货物下车去的。

邱明泉稍微观察了一下,就发觉他并不是一个人。和他随行的还有两个人,都不多话,看上去是同乡的样子,带着点天津口音。

见他回来,那两个人都迎过去,帮着他整理东西,点数钱物。

那男人放下自己的包,忽然一抬头,正遇见邱明泉的目光,猛地就把脸一沉,幽黑眸子一片肃杀之气。

邱明泉赶紧收回目光,封大总裁在心里小声提醒:“这几人带的东西贵重点,我看大多是手表和电子产品,对人防范也是正常的。”

赵晓缘看着老周回来,好奇不已:“你们都是这样卖东西啊?”

老周哈哈一笑,刚刚卖了好几件占地方的羽绒服,正心里高兴:“可不是嘛!这一路的站点停过去,我们就卖一路,这沿路车站的俄罗斯倒爷对这趟车的时刻表可熟呢,早早地就等着了。”

张涵忍不住讷讷开口:“那你们这一趟能赚不少钱吧?”

老周歪着头看着他,知道这种学生仔也没有恶意,索性就道:“这也不是啥秘密。像这趟车上的人基本上都是大包小包的,有时候运气好,还没到莫斯科呢,这货就全出光了。空着手去终点站的,多的是!少则赚几千,多则上万,都有的!”

张涵惊叫一声:“成千上万?就跑这么一趟,顶得上班的一年工资?!”

老周点点头:“那是,吃苦受累跑一阵子,回去就是别人一辈子挣不到的钱,过几年就能做点正规的大生意。”

走道上打着地铺的一个年轻人闻言也凑了过来,嘿嘿一乐:“我刚跑也没到半年,都在咱们村盖了栋小洋楼了呢。”

邱明泉小心地问:“那要是遇到劫匪呢?”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脸色全都唰地变了。

老周苦笑一声:“哪有这么容易挣钱,又没风险的事呢。要是遇上了,这一趟就血本无归呗。总体算下来,又不是每一趟都被劫,还是赚的就是。”

那年轻人神色难看:“呸呸呸,童言无忌!”

话还刚说完,忽然之间,车厢另一头,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几声隐约的尖叫和痛哭声传来,伴随着一阵凶神恶煞的大吼从远处传来。

求饶声,哀嚎声,原本喜气洋洋的车厢里笼罩着一股绝望的气息。邱明泉他们身边的倒爷们,全都一个个脸色煞白,如丧考妣。

“真他妈的倒霉,刚开张就遇上第一拨!那么多车厢,就摊上了我们这几节。”那年轻人气鼓鼓地瞪了邱明泉一眼,“你还真是个乌鸦嘴!”

赵晓缘更是花容失色,向明丽神色也有点紧张,赶紧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糟糕,这是真的遇到了劫匪了?

邱明泉紧锁眉头,看向老周:“他们是从头抢到尾,全都不放过?”

老周脸色也极为灰败:“从头抢到尾倒不会,一个个搜身都挺费时间的。这些人往往是随便挑几节车厢下手,下一站就会下去。”

张涵牙齿打颤:“那、那早劫完了早好。幸亏你们现在才卖第一拨,要是等到卖光了才动手,那不是损失更多?”

老周正心烦意乱,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借您吉言了,希望我们就只遇上这一伙!”

邱明泉轻轻握住了姐姐的一只手,神色冷静而淡然:“姐,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向明丽怔怔望着他,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

她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那个夏天晚上,他挡在另一个弟弟向城面前的样子,也是这样,面对着凶残的歹徒毫无惧色。

“我不怕。”她轻声道。

隔壁包厢里,那个络腮胡子也伸出了头,脸色沉沉望着车厢那边传来的动静,从邱明泉这边看过去,只看得到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如刀,像是见了血的狼。

“我我……我好怕。”赵晓缘忽然细细地抽泣起来。

她虽然性格活泼,可是自幼也是娇生惯养只知道学习的乖乖女,满心以为出国有趣新鲜,又能长见识,哪里想到会遇到这种可怕的事!

那个络腮胡子听见她的哭泣,不耐烦地回头看了看她和向明丽一眼,忽然猛地一扬手,隔板上泡着的一碗方便面就砸了过来!

“臭娘们叽叽歪歪的,再叫唤,老子扇你信不信?”

方便面原本是热的,正好列车到站他们去下车做生意,这就涨成了一坨坨的,此刻带着里面的红油和料包渣子,正砸了向明丽和赵晓缘一头一脸!

两个女孩子人都傻了,顶着满脸满头的油污和泡面,赵晓缘本就害怕,这样被忽然羞辱,“哇”的一声就哭出了声!

邱明泉一眼看见姐姐向明丽的狼狈,眸子猛然一缩,脚下就是忍不住一动。

可是忽然之间,心里的封大总裁就“咦”了一声。

“住手。”他淡淡道,“别管那个人,你先把你姐姐她们的脸擦一擦。”

邱明泉强压下心中怒气,赶紧掏出洗脸毛巾,先要帮姐姐擦拭,可是封大总裁却凉凉地道:“不是叫你帮她擦干净,是再弄乱一点!在她们头发上揉一揉,脸上也涂花一点。”

邱明泉一怔,终于彻底反应了过来。

他赶紧上前,用力在姐姐的头发上胡乱揉搓了几把,把方便面揉得稀巴烂,湿答答地粘连在她的黑发上,又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红油一道道的,显得格外丑陋。

“姐,你忍着点,那些人走了,咱们再洗。”他低低道。

向明丽冰雪聪明,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轻轻点头:“好。”

等到邱明泉帮她弄完,她立刻动手,把赵晓缘的头脸也如法炮制一番。这样一来,两个漂亮青春的妙龄少女,就彻底变成了蓬头垢面的丑姑娘。

“把翡翠香烟壳拿出来。”封睿沉声道。

邱明泉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依言照做。忽然,他的目光一掠,就看见了隔壁包厢里的隔板上,也同样放着一张翡翠烟的空壳。

皱巴巴的,里面空无一物!

他的眸子猛然一缩,正在狐疑,旁边那个暴戾的络腮胡子目光看来,眼神同样落在了邱明泉手上的香烟壳上。

他的眸光直直的,盯着邱明泉一眼,忽然猝不及防,手指一勾,竟然把他的翡翠烟壳抢到了手里!

邱明泉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出,大惊之下,就想要夺回来,可是那男人身高手长,动作飞快,已经将那烟壳攥在手心狠狠一握!

握完之后,他嘴角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嘲笑,随手将那烟壳扔在了脚下,飞快地又踩了一脚。

邱明泉愕然望着,心里的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封睿虽然没有说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可是很显然必有重要作用。

他强忍着气,先把那烟壳捡了起来,正要发难,封大总裁已经冷然制止:“先等等!”

——这节车厢的门,已经被猛地一脚踢开了!……

四五个穿着同款绿色棉大衣的男人,手里持着棍棒和锋利雪亮的刀具。

“都老实点!大爷们要得不多,意思意思。要是不懂规矩,别怪我们给你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整节车厢变得极其安静,所有人脸上都布满惊恐,目光低垂望着地,没有人敢抬起头。

为首的男人头发脏乱,扎着一个小辫子,他身边的几个同伙都身材魁梧,其中一个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第一个包厢里的一个男人身上:“你,出来!”

那男人穿着一件皮夹克,闻言浑身一颤,却丝毫不敢违抗,慌忙站了出来,直接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沓现金,赔着笑:“各位大爷,这是刚刚卖的货款,这不是刚开张么,真的就这点……”

话没说完,那个为首的男人脸上戾气一现,毫无征兆地劈手打了他一个耳光,用力极重,“啪”的一声,那乘客鼻血就流淌如注。

“叫你说话了吗?”为首的歹徒阴沉沉道,“把裤子给我脱了。”

那男人面如土色,再也不敢说话,哆哆嗦嗦地艰难脱下了肥大的棉裤。一名歹徒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在他胯下一掏,伸出来时,已经搜出了一个塑料袋,裹的严严实实。

随手一撕,一沓美元赫然在目!……

“不是说没有了么?”为首的男人狞笑一声,“还真是不叫棺材不掉泪啊。”

他身边的几个男人心领神会,拿着棍棒就齐齐向着那乘客猛地挥舞下去!

“啊啊!”几声惨叫,那男人疼得跪倒在地上,抱住了头,“大爷饶了我,我下次不敢了……饶了我吧!”

毫不客气地又殴打了好几棒子,眼看那男人在地上蜷成一团哀哀低嚎,几个歹徒这才停了手。

“看到没有?”为首的脏辫匪徒提高了声音,阴恻恻环视着四周,“是乖乖交钱,还是像他一样找死,自己看着办!”

赵晓缘远远看着那男人满脸是血的样子,吓得浑身都在微微发颤,倒是向明丽悄悄抱住了她,小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虎父无犬子,虽然她平时在家里从没经历过什么风雨,可是毕竟是向元涛夫妻的女儿,真到了这种时候,天生骨子里的胆气就比寻常女孩子大得多。

邱明泉盯着远处那一幕,手掌紧紧握住了包厢的门把手,心里,封大总裁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邱明泉没有说话,握住门把的指关节越来越白。

“你想出头的话,我不反对。反正我都快闲得快生锈了。正想大杀四方,活动一下。”封大总裁的声音讥诮又冷漠,“可是我真不敢保证你姐姐她们的安全。你自己想清楚,后面还有四五天的路呢,你是不是要这样一路打过去?”

邱明泉冷峻的眼神渐渐变得暗淡,终于收敛了眼中的愤怒。

他身边,那个络腮胡子淡淡瞥了他一眼,瞧见他那握得发白的指节,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声。

邱明泉正满心火气,听了这声,狠狠瞪了他一眼,眼中厉色一闪。

这个大胡子,简直是莫名其妙!

抢劫在继续,这群匪徒每个包厢都没放过,求饶声、哭泣声……随着那歹徒身上的背包越来越鼓,一路过来,过道上竟然是鲜血斑斑点点,撒了一地。

邱明泉身后,张涵牙齿咯咯作响,紧紧地缩在了包厢里,不过他还是鼓着勇气,将自己瘦弱的身体挡在了李老教授的身前。

邱明泉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略微温柔了些。

终于,那行人走到了近前,停在了邱明泉前面的包厢,那个络腮胡子和同伴的那一间。

“你们……”话没说完,为首歹徒的目光就落在了某处,猛然一怔。

一张皱巴巴的旧“翡翠”香烟的烟壳,正平躺在这包厢的小桌板上,那男人平静地递了根烟过去,小尾指有意无意地指向了那边:“大哥,给个面子?”

那歹徒死死地盯住那“翡翠”烟壳,一抬头,正看见包厢里另外几个同样魁梧精悍的男人看着他们,全都站起了身。

歹徒这边有四五个人,而络腮胡子那边的同伴虽然只有三个,可是齐齐默然起身,却同样有种逼人的气势。

邱明泉注视着那边,敏锐地发现了那个络腮胡子的小动作,心里紧张地思索着。

一触即发的紧张感,被那个为首歹徒一声忽然的笑声打破了。

“好,给你面子。”他点点头,目光闪烁,挥挥手,竟然真的绕过了这个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