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睿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古怪的眼神紧紧盯在几步之外的邱明泉脸上,似乎有刹那间咬牙切齿的意味。

总是这样,对他温柔有加,眼中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情意,若有若无地撩拨他,叫他心神恍惚、心旌摇动,然后再好像完全无辜地逃开,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目光逐渐幽暗,终于在心里对着自己冷笑一声。

“你不用躲那么远。放心好了,美国这种地方虽然对同性恋宽容得多,也更加容易找到心仪的人。但是,并不是每个同性恋都会滥交和堕落。”他讥讽一笑,优美唇线一抿,“你这个样子,叫我觉得,我身上好像沾满了艾滋病病毒似的。”

邱明泉刚才还通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封睿冷冷看他一眼,心灰意冷忽然涌上来,叫他无法呼吸,他猛然拉开门,大步地往外就冲。

身后,邱明泉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大声地叫了出来。

“封睿!”

封睿身子一颤,停在了走廊上,却没有回头。

邱明泉快速疾跑到门口,望着他,深深吸口气:“我是护送姐姐来俄罗斯学术交流的,不是辍学来做生意;还有,我选择长虹彩电,也是因为想帮他们那些真正做事的民族品牌,找一找产品的出路!”

他看着封睿的背影,心里一阵丝丝裂痛:“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你放心。”

封睿沉默地立着,没有回头,半晌才淡淡道:“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邱明泉眼眶不知怎么,有点微微的热意。

“封睿,我会好好的……你也一样。你在美国,背井离乡,一切都保重。”他艰难地道。

封睿的拳头,悄悄攥紧了,总是这样,总是的!

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仿佛施舍一般,若有若无地在指间漏出一点温柔来,他明明畏惧那种感情,可是又为什么不彻底无情一些!

这一次,封睿终于没再回应。他甩开步伐,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邱明泉怔怔靠在门口,正在心乱如麻,忽然心里封大总裁的声音冷冷地冒了出来。

“他又来了?还挺执着啊。”封大总裁不知道哪里来的不满,冷笑一声,“真奇怪,我从前可是个很有自尊的人,从来不爱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怎么你都那么对他了,他还阴魂不散?”

邱明泉半晌不语,封大总裁忽然狐疑地提高了声音:“怎么,发生什么了?他该不是又做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了吧?!”

“没有……”邱明泉疲倦地揉了揉脸,有点茫然,“封睿,你觉得,现在的他和你,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当然不是,我早就说过了!”封大总裁斩钉截铁,“他锦衣玉食,我魂魄无依;他青春活力,我没有身躯;他还有漫长大好人生,我呢,我都不知道我算个什么东西!”

他连珠炮一样,用对比句砸得邱明泉头昏脑涨:“谁和他是一个人了?他有他的人生要过,我呢,我可只有你!”

邱明泉:“……”

封大总裁冷冰冰地继续:“假如两个个体的人生轨迹完全不同,当然不能算是同一个人。他和你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我从没参与过;他现在的人生,很多轨迹也和我的前世完全不同,我觉得,他已经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独立个体了,包括他的思想,还有他那莫名其妙的感情。”

邱明泉茫然地关上门,坐在了豪华客房的沙发边,沉沉地陷了进去。

“是吗……我总是觉得,因为你,我和他之间,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啊。”他低声道,望着窗外莫斯科早春的夜空。

刚才还温柔的星光,现在似乎暗沉了些,隔着朦胧的雕花毛玻璃,高远地在这异国的天空闪烁着,冷眼看世间人情。

“并不是。从今天开始,你最好彻底和他断了关系。”封大总裁冷冷道,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怒气,“除非你想真的和他纠缠下去,来一场旷世恋情,直接把你爸妈和我爸妈炸得粉碎。”

邱明泉猛地惊跳起来:“我……我当然不会!”

“不会就好,你自己好自为之。”封大总裁这才好像满意了些,口气变得温柔了些,“对了,该打电话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忘记他吧。”

顿了顿,他轻描淡写道:“放心好了,人的复原能力远超过你想象,何况是他呢?就算已经不是我了,抗击打的韧性,还有心肠的冷硬,这些,总不会变的。”

邱明泉发了一会怔,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庄园的国际长途。

这个时候的国际直拨还做不到,漫长的转接等待后,终于响起了“丁零零”的接通声,一个声音在那边响了起来:“喂,哪位?”

隔着千山万里,电话杂音很大,可是听在邱明泉耳中,徐长枫的声音依旧十分亲切熟悉。

“徐叔叔您好,是我,邱明泉。”他自报家门,“上次向叔叔和您提到的那件事,他叫我有情况随时和您汇报。”

徐长枫心里微微一颤,向元涛和他都是同一个军营出来的生死之交,和向城的父亲也都熟悉,当年的事他也一清二楚。

如今向元涛找回了亲生孩子,也找时间向他报了喜,他自然也激动万分。邱明泉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端倪,在他这个外人面前依旧称呼向元涛为向叔叔,听得他就是鼻子一酸,铮铮铁骨的汉子差点落下泪来。

“小泉啊,你好你好!”他急切地回应着,“我听你父亲说,你护送明丽去俄罗斯了,怎么样,一切顺利不顺利?我听最新的反映,那趟列车似乎越来越不太平了?”

邱明泉深深吸口气:“徐叔叔,我正是要向您汇报这事——那趟列车上,已经充满了罪恶,而且,据我亲身体会和听到的信息,那些主要的劫匪团伙中,不乏罪大恶极的罪犯。”

徐长枫神色一肃:“你听到了什么,详细说说!”

邱明泉平静地道:“我在俄罗斯遇到了一个劫匪团伙中的人,他就是前年抢劫封家那起重大案件中的逃脱者,通缉犯袁刚。”

徐长枫心头一个激灵:“你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那可是穷凶极的罪犯,那起大案中抓到的两个从犯招供后,才锁定了真身,原来竟是一个一直在逃的通缉犯,手上起码有三条人命,简直是恶贯满盈!

邱明泉赶紧摇头:“叔叔放心,我没事。他认出了我,本想抓我做人质要赎金,结果我有俄罗斯的朋友来救了我,我还顺便刺了他一刀,估计他伤得不轻。”

徐长枫的心都揪了起来:这孩子说得云淡风轻,可是稍微一想,都觉得惊心动魄,万一朋友晚来一步、万一那个袁刚随手伤害了明泉这孩子,叫元涛夫妻情何以堪!

“我打电话给您,主要是想说,这趟列车上,的确太罪恶滔天了。”邱明泉接着道,“我们一路过来六天中,仅仅我们的车厢就遭遇了三次劫匪,无数人被打、被抢劫,有人被开水烫得重度伤残,有人被打断了腿。”

他的声音经过长途,显得沙哑而失真,可是依旧听得出压抑的悲愤:“我身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教授和姐姐,我看着那些人犯罪,我甚至不敢出声喝止。”

徐长枫紧紧握着话筒,怒火隐约升腾着:是的,他也知道,知道那里有罪恶,有黑暗和血腥!

“徐叔叔,这趟车虽然行驶在别国的土地上,可是上面,全是我们的老百姓。”邱明泉声音隐约激动,“他们日复一日地被这些歹徒残害和掠夺着,因为无人问津,而选择认命。”

“可是,当我亲眼见到后,我才知道那些犯罪分子有多嚣张,有多肆无忌惮。徐叔叔,你们……真的毫无办法吗?”

徐长枫微微一闭眼睛,指甲掐进了掌心。

他痛苦地低声道:“孩子,我知道,我懂。我一辈子战斗在公安战线上,我和你父亲一样,比任何人都痛恨那些罪行。”

可是,这趟列车的情况实在特殊,所有罪案都是发生在别国境内,从蒙古到俄罗斯,以及中途经过的一些前苏联小国,甚至有的抢劫犯上一个小时在一个国家,下一个小时就到了别的国家。

跨国抓捕,谈何容易!

除非提前通过国家层面沟通,得到对方的配合,不然你千里迢迢跑到别国领土上去大杀四方,那不仅师出无名,甚至极有可能引来争端。

“孩子,我明白你的感受。”他语声肃穆,“我保证,会一直跟进此事,并且尽快向公安部提出自己的建议。在此之前,你和你姐姐他们,回来时千万别再坐火车了,一定要坐飞机!”

邱明泉立刻答应:“好的,一定。”

经过来时这一路惊吓,想来李教授他们一行人也不会再坚持了吧?

放下电话,封大总裁在他心里安慰:“放心吧,恶人自有天收,在前世,这些团伙越发猖獗,制造了震惊全国的恶行,我们的公安部终于痛下决心,派出了小队暗中抓捕,特别是殷姐团伙,也没几天好蹦跶了。”

这既然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实,邱明泉这个长途电话,不外是帮助徐长枫他们尽早下定决心而已。……

火车站附近,低矮阴暗的平房里。

袁刚面如金纸,平躺在小床上,裸露着肩膀,旁边正有人帮他换药包扎。

上次从石桥上拼死跳水,他还真是命大,身体很快就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后来那些尾随而至的弹雨,竟没有一颗击中他。

可饶是如此,邱明泉那狠厉一刺,还是给他留下了重伤。三棱刮刀伤口不大,但是一捅一转,血槽带出来的血肉量极大,他在河水中被水冲泡了好半天,才强撑着上了岸,失血尤为严重。

幸好,还算是捡了一条命。

门帘一掀,殷姐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袁刚病床前。

她身上的貂毛大氅上,下摆处依稀有黏糊糊的一片,在暗黄的皮毛上很是明显,带着暗红的血气。

“殷姐刚下火车啊?这趟辛苦吧?”旁边替袁刚包扎伤口的那个手下讨好地奉承着,顺手用手边的热毛巾帮她擦了擦那片血迹。

毛皮上好,顺滑得很,这一擦之下,半干的血迹就抹掉了大半,毛巾上殷红一片。

殷姐随意地挥挥手:“这趟车,真他妈的邪门,居然有一伙福建人敢反抗,带着几把长刀就和我们对砍。”

“哎呀,那可是好久没遇到的事了!”那手下义愤填膺似的,“这是想找死?!”

殷姐冷笑一声:“是啊,可不就是找死了么。”

她指了指皮毛上的血迹:“搞得一身血,真是烦人。”

她低下头,看着袁刚肩头形容恐怖的伤口。

“这一刀,是练过的啊。不是说是个公子哥么,怎么出手这么狠?”

袁刚咬着牙任由手下清洗伤口,火辣辣的酒精浇上去,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神情中透着木木的冷意:“那小子厉害得很。我跟着郑哥下手那次,就栽在他手里。”

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清楚,明明绑在屋里,怎么半夜起来,这小子就能一个人干掉了两个弟兄,成功逃了出去?

殷姐是听说过他身上背的案子的,闻言皱了皱眉:“那要下手的话,还真得小心再小心。”

袁刚猛然抬头:“殷姐还想对他下手?”

奇怪,他就怕殷姐知道了邱明泉的真正身份后,顾忌他是官员子女不敢再惹,怎么竟然还蠢蠢欲动?

殷姐悠悠点了支翡翠香烟,吐了个烟圈:“刚刚我出去,见了个人。是个小日本。”

袁刚狐疑地看着她。

“那个日本人给了我一大笔预付款,叫我做掉一个人。”殷姐抖了抖手里的香烟,一红一暗的亮光在小屋里如同鬼火,“据他说,这人刚刚夺走了他在俄罗斯做了多年的电器订单,害得他损失了一大笔。要是能买他一条命的话,事后,还能再给我们一大笔尾款。”

袁刚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是那小子!”

殷姐咧开嘴,微微一笑:“对。本来我们是犯不着招惹当官的,不过这次,我想了想,值得干一票。那帮俄罗斯鬼佬找我们找得紧,我们暂时也不能再到处逍遥找钱,不如干一票大的,彻底躲一阵。”

袁刚木然的眸子忽然一亮:“对对!那小子是公安局局长的儿子,他爹一定有钱,那帮人,我可不信不贪钱!还有,他家邻居封家,那可是巨富!狠狠干一票,真成了,就是下半辈子吃喝不尽!”

殷姐淡淡一笑:“还有小日本那边,给的钱也够爽快,我都奇了怪了,这姓邱的小子,到底截胡了他多大的生意,搞到他恨得愿意拿那么多钱出来,买那小子一条命?”

袁刚冷笑:“这些人,仗着家里的门路和关系,上下嘴皮子一碰,抢了别人成千万的生意,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旁边的小喽啰帮他包好伤口,连连点头:“就是,我们这叫劫富济贫!”

殷姐点点头:“干完这票大的,我们也休息一阵,尽量躲在莫斯科,在火车上消停一阵。”

她就不信了,就算再急怒攻心,难道国内那群条子,还能把手伸到莫斯科来抓人?

她招了招手,从门口很快进来了一名手下:“殷姐?”

“你叫车站那边注意点,有人一下子买五张票回国的话,立刻来汇报!”

“明白。一定盯死!”

……

国内。

燕京市公安部总部的办公室里,徐长枫紧握住话筒,脸色越来越铁青。

“好好安置来报案的受害人,我现在就亲自过去了解情况!”他怒吼一声。

摔下电话,他的胸口气得起伏不定。

邱明泉的电话还没过去几天,今天一上班,燕京市火车站分局派出所那边的紧急案情就汇报到了这里。

就在昨天,从莫斯科开回国的这一周的返程列车上,出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罪行!

整趟列车,从俄罗斯境内出发,到燕京回程的这六天六夜,这趟车就像是一座活动的人间地狱。

两名年轻妇女被轮JIAN,无数乘客被洗劫一空,有的人甚至被扒光了全身衣物搜查,从现金到手表,从耳坠到戒指,无一幸免不说,最重要的,是几位忍无可忍的福建商人联手反抗,却被那个著名的殷姐团伙凶狠反扑,在火车上砍得好几个人重伤昏迷,其中一位乘客,刚抬下火车,没撑到医院,就咽了气!

以往的抢劫都是伤人劫财,群众知道境外的列车我国警察不便插手,每次也都是打落门牙肚里吞,可是这一次,性质有了截然不同。

不仅仅是调戏和猥亵,发生了明目张胆、性质恶劣的轮奸;不是普通的殴打劫财,是杀害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被害人太多,这一次一下火车,都鼓足勇气,陪着被杀害的那名死者的老乡,齐齐走进了派出所的大门,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悲声震天。

所有人都是异口同声:“求求警察同志们,为我们老百姓做主,申冤报仇!”

很快,徐长枫的车飞驰到了火车站派出所,一进接待室,他心头就是一阵极怒。

黑压压的受害人坐满了报案接待室,几乎人人身上带血,不少人已经得到了救治,身上头上的绷带上血迹斑斑,神情都凄惶悲愤。

一眼看到徐长枫,派出所的所长慌忙迎了出来,客气又恭敬。

——这可是部里新提拔的、年纪最轻的一位副部长,听说之所以得到火速提升,就是因为前两年在南圳市政绩突出,很得上面的赏识。

不过四十多,就已经从地方升到了燕京的公安部,这将来的前程,肯定无可限量啊,更何况,人家的工作作风也的确雷厉风行,身体力行。

看,这种下面的受害人接待,本来可用不着他亲自过来的!

一个上午,徐长枫都脸色阴沉,泡在了派出所里,等到终于亲自询问完最后一名报案人,他的拳头早已经攥得死紧。

猖狂,实在太猖狂了!

假如这种事也依旧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以后难道要看着以后这趟列车次次被血洗,变成常态不成?

那到底要他们这些人民警察有何用?!

“小黄,给我起草一份紧急情况说明,就这件事,详细报给部里。”他跨进自己的轿车后座,对着随身的秘书沉沉发话,“建议一定要尽快、从重从严打击活跃在K3和K4国际列车上的数个犯罪团伙,就算动用非常手段,也在所不惜!”

黄秘书飞快点头:“是!我回去立刻写,一小时内送到您案头!”

“措辞要激烈,不要温吞水。”徐长枫揉着微微跳痛的太阳穴,“最后加上我的看法:不能带枪入境,我们的同志就徒手;不能公开抓捕,就秘密行动。总之绝不能再放任他们伤害我们的人民群众!”

“明白!”黄秘书神色肃穆。

……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莫斯科的天气,从三月底的严寒,逐渐变得微微气温回升,到了五月底,街头的行人终于开始穿上了春衣。

向明丽一身浅杏色的风衣,胸前飘着一方颜色亮丽的几何图案小丝巾,快步走出了罗蒙诺索夫大学的东门。

远远地,马路对面的小卖部里,一个修长笔直的身影正背对着这边,似乎在凝神看着店铺里的电视。

向明丽小跑着走了过去,从后面拍了拍弟弟的肩头,含笑道:“久等了吗?刚刚他们学校的一位教授和我们聊得晚了点。”

一眼看见邱明泉那回过头的凝重神情,她一怔:“怎么了?”

邱明泉无言地指了指身边收银台对面的那台小黑白电视,旁边,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俄国顾客,全都安静地看着画面,神色或是不忍,或者震惊。

向明丽皱眉细看,也是心头猛然一惊!

她来之前就认真学过俄语,这一两个月生活在这里,口语更加流利,这一听,新闻中的信息就沉重无比地砸上心头。

——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机场,刚刚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爆炸,疑似恐怖袭击,目前没有人或组织宣布为此负责,但是已经造成了整整二十人的死亡,伤者目前达到了三十多人!

电视画面上,浓烟滚滚,死伤遍地,无数担架和救护车在忙碌,国家电视台的新闻记者语速急促,在一边播报着最新消息。

稍一思考,向明丽就明白了弟弟凝重表情的原因。

没错,邱明泉心里和封大总裁已经就这个问题得出了非常糟糕的结论。

这个时候的各国机场,远没有后世那么繁华和运力充沛,比如莫斯科机场的机场跑道就很少,每天起降的班次极为有限。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排查原因、检查嫌犯都不是一两天的事。

无论是不是恐怖袭击,莫斯科机场最近的航班,恐怕都要停飞了!

向明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忧心忡忡地道:“那怎么办?我们的回国时间,怕是紧张了啊。”

经过来时的惊魂路程,他们原本已经定了坐飞机回去,机票都已经提前买好在了后天。

现在假如在这里无限期地等,他们就会面临两个棘手的问题:李教授的行程中即将有一个重要国际会议要主持,最近必须赶回去,而向明丽和赵晓缘,全都赶不及回国参加最后一学期的毕业考试了!

燕京大学的学籍制度可是出了名得严格,赶不上毕业考试,那就真的要推迟一年拿毕业证,这可不是小事。

你说你们害怕危险,所以不敢坐火车回国考试,对不起,开什么国际玩笑?

邱明泉秀眉紧锁,半天才道:“姐姐,你别急。我们再等几天,假如真的机场不开航班,我们再去买火车票不迟。”

几天时间飞逝而过,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机场毫无重开的迹象,多次询问都是“无可奉告”,通过阿纳托利那边打听到的内幕消息更是叫人绝望,原话传来的就是“一两个月内都别想了”!

李教授他们商量再三,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决定,改坐周四的火车回国。

虽然凶险,但是歹徒毕竟只是劫财,他们身上回程根本没什么钱了,大不了被搜身打几巴掌,按理说,不反抗、忍一忍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