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城看着他,脸色苍白,眼神却闪着微弱的亮光:“真的没多疼。可是韩立……我第一次看见你哭哎。”

韩立慌忙伸手,用手背狠狠擦去了眼泪:“操!刚刚是谁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还敢笑我!”

向城闭了闭眼睛,小声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我这么躺着真的不行啊,我手下还带着兵呢……“

韩立小心地搭着他的手腕,轻轻摩挲着,忍不住埋怨道:“你自己又比那些兵能大多少?一岁?”

简易行军帐篷的门帘一掀,赵连长一身军服被泥水泡得看不见本来的颜色,匆匆而进,一眼看见向城,惊喜地大踏步走了过来:“你可终于醒了!”

向城身子一动,韩立赶紧从背后托住他,把他扶起来斜依在床头,向城内疚地道:“连长,对不起,我……”

赵连长站在床边,把脸一虎:“对不起有个屁用!正要狠狠批评你呢!”

韩立脸色憋红了:“连长同志,他都这样了,又不是故意躲着……”

赵连长也不看韩立,只板着脸:“不听命令算什么军人?一开始发烧我就命令你去休息了,要是听命令,也不至于变成高烧!”

他恼火地数落着:“自己硬撑,最后成了病号,还得浪费人力照顾你呢!”

韩立又急又气:“哪里浪费你们的人力了,是我在照顾他啊!”

向城悄悄捣了了一下他的后背,韩立梗着脖子还要说话,赵连长终于把眼光投向了韩立,啧啧奇道:“说起来,你这位同志也是奇怪,怎么就冒出来了的?同学是吧,咋就忽然遇上了?”

韩立正要说话,向城吓得慌忙接口:“报告连长,他是我高中最好的同学,以前在一个乐队的,玩得特别好!”

韩立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总算是没有反驳。

赵连长哈哈大笑:“看出来了,关系铁着呢。行了,我是来看看你的,马上就得走。”

向城急切问道:“连长,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从帐篷看出去,外面的天色依旧发暗,不过似乎雨势好像小了点?

赵连长脸色难看了许多,沉默了一下,旁边病床上的一名士兵也急切地侧过身来:“首长,到底咋样了外面?”

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比向城还要小点,向城这才注意到他,一眼看过去就心里一跳,这孩子整条腿都包扎着,露出来的一点脚踝也都烂了,看样子是先受了伤,泡在水中太久导致整个下肢都溃烂得厉害。

向城他们毕竟是后勤为主,这些前线的士兵们才是真正的主力,很多人已经奋战在洪水里无数个日夜了!

赵连长重重叹了口气:“任务变了。”

韩立在心里同样叹了口气,向城昏迷着,他却时刻关注着外面的最新汛情。虽然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甚至附近的驻军部队都调过来了,可是……整个长江沿岸到处都是高水位,硬堵,是堵不住了。

向城呆呆地望着赵连长,心里依稀猜到了什么,难过地低声问:“要主动分洪了吧?我们守的这一块,是不是也?……”

赵连长沉重地点点头:“已经在紧急疏散乡亲们了,说是三天后就必须泄洪,不然省会武汉那边就顶不住了。”

旁边那名士兵一下就傻了:“什么?我们拼死拼活了这么多天,不就是想保住这里的农田和老百姓吗?”

他是一个农村兵,一想到那些辛辛苦苦耕种的良田和家乡父老,心里立刻就又急又痛。

这么高的水位一旦泄洪,哪里都是一片泽国,田地庄稼被尽毁也就罢了,这么大面积的农村人口,也不少啊!

赵连长眉头紧锁,苦笑一声:“农村的人口毕竟比大城市少,再说了,这洪水实在是防不住的话,难道要淹掉城市的工业企业、电力水力系统吗?”

韩立和向城默默不语,心里都承重无比。

他们都是大城市的孩子,假如只是坐在电视机前看这场洪水,可能还无法有这么深的感触,可是这些天近距离接触到沿江的这些老乡们,又怎能轻易剥离感情?

赵连长神色严肃:“这次洪水罕见得大,一旦决堤到大城市,几百万、几千万人口那可真的躲都没处躲。没办法,只能淹地广人稀的农村,上面已经传达了最新的精神,严防死守,一定要保住工业重镇,保住人口密集的大城市!”

那名娃娃脸的小兵忽然就捂着脸哭了,刚刚换药也一声没叫疼,现在却哭得稀里哗啦的。

帐篷里好几个伤病员都垂下了头,一片鸦雀无声。这里都是因为抗洪而伤病的硬汉子,一听到自己拼死保护的东西最终还是要被牺牲,怎么能不难过万分?

赵连长肃然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大家,虽然大多并非他手下带的兵,可是他依旧厉声道:“都打起精神来。一旦分洪,接下来的任务会更重!马上这里就要被彻底淹掉,老乡们虽然尽可能地转移到了高处,可是绝对会有不少人受困,不可能都安全!”

帐篷里的伤病员们全都猛然挺直了身体,神色紧张起来。

向城郑重地举起手臂,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请连长放心,我们一定尽快归队,和战友们一起迎接新的任务!”

韩立马上也跟着一起举手行礼:“一起一起,一起迎接任务!”

赵连长啼笑皆非地瞪着他:“你这位同志是志愿者是吧,等到洪水来了,赶紧给我走!再热心也不行,没有叫人民群众留下来的道理!”

看着他大步走出去,向城无奈地看着韩立,低声道:“听见没有?你也见到我了,这就回去吧。我可是军人,要随着大部队走的,没空管你。”

韩立毫不客气地把他放平:“少废话,你管得了你手下那些学员小兵蛋子,还能管得了我这个群众?”

薄薄的毯子下,他轻轻搔了一下向城没被纱布包住的手心,眼神痞痞的:“再说了,我不是群众,我是军人家属。”

向城微微一哆嗦,只觉得手心里像是奇怪地过了一道电流,脸腾地就红了。他慌慌张张地瞥了一眼四周,幸好,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小小的异常。

“你、你别乱来。“他气息有点不稳,苍白的脸上红得像是用了胭脂,声音低低的:“别叫人看见。”

第175章 预感

韩立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煞白的脸上忽然腾起的红晕, 嘿嘿一乐, 声音压低了:“军民鱼水情深啊,怕什么。你们是水, 保护着我们老百姓这些鱼儿呢。”

明明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话语,可是被他这么坏笑着说出来, 不知道怎么就怪怪的。

向城又羞又气,又没有力气和他厮打, 嘶哑着嗓子低吼:“什么鱼啊水啊的。你给我闭嘴。”

韩立两眼微眯:“你这人就是爱乱联想, 我又没说鱼水之欢。”

看着向城额头上青筋都快要跳了起来,韩立也不敢再逗他, 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心满意足地感受着手下的一片柔软:“好了, 快点休息。”

外面的雨又大了,远处有嘈杂的人声和波涛的怒吼,叫人无端烦躁, 又莫名惊心。

……

东申市。

明乐家电的总部里, 程宵站起身, 惊喜地迎向好久没见的邱明泉:“小邱, 你今天有空?”

邱明泉快步走进他的办公室, 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脸上略有疲色:“抱歉我也是路过,想起来好久没来和您聊聊工作了, 就赶紧上来打个招呼。”

程宵赶紧道:“这有什么呢, 你要是有别的事要忙, 就尽管去。”

他有点担忧地看着邱明泉,试探着问:“还好吧?我瞧你的脸色可有点发白。”

相识相交已经有七八年,平时也有极多的机会相处,可是程宵却总觉得,越是熟悉,他就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谜团般的神秘。

平静柔和的话语中,往往一语惊人、叫人醍醐灌顶;睿智沉静的态度下,却好像蕴藏着强大无比的力量。

可眼前这种少许的疲倦,却好像是第一次见到。

邱明泉摇摇头:“没什么,最近在忙点私事。程大哥,最近公司的事要麻烦您多多费心,我可能有阵子不能过来参加日常例会了。”

程宵赶紧点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小邱,正好想和你商量一下。最近的洪灾你也看到了,我想着,要不要以企业的名义,捐一些善款出去?”

邱明泉一怔,终于反应过来:“啊,那当然很好。”

“工会的同志主动来找我了,说是不少企业都已经开始组织职工捐款了。我想着,我们企业出大头,员工们随意捐献一点,收集齐了我们想办法看看要联系谁,是直接捐给红十字会,还是找本地的工商联合会。”

邱明泉犹豫一下:“千万不要强迫职工们捐钱,我们大股东多出一些吧。”

程宵温和地笑了:“绝对没有强制捐款。实际上,看着灾区的情况,绝大多数员工都揪心,是真的想尽一点微薄之力。”

“好,那程大哥你全权做主吧,无论什么方案、什么数额,我都没意见。”

从明乐家电总部出来,邱明泉揉了揉眉心,坐进了楼下停着的轿车。进来忙着灾区的事,实在是劳累,他也没有再坚持自己开车,而是找了公司的司机来专门接送他。

这位司机是林哥的安保公司专门派来的一名退伍兵,车技极好,为人也稳重,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把车载收音机打开了,小声地放着新闻。

后面,邱明泉的声音传来:“声音放大一点。”

司机赶紧照做,新闻是中央台的,又是洪灾的内容。

这一次,播音员的声音比以往显得明显凝重:“最新前线消息,昨晚,湖北省嘉鱼县的合镇垸最终溃决。溃决后,省防汛指挥部紧急调动2000名解放军、武警官兵和公安干警,紧急对灾区群众开展全方位营救。”

“啊!”前面的退伍兵司机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邱明泉更是猛地坐直了身体。

“虽然提前做了准备,可是依旧有各种无法预防的特殊情况发生。前线一共动用150多艘冲锋舟、橡皮船,全力抢救受困在洪水中的少量群众。物资调配总部也紧急空投1万多件救生衣。……”

邱明泉绷紧了身体,紧张地听着新闻,心里,封睿长叹一声:“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前面的司机没有说话,可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指节发白。

播音员的声音无比凝重:“下面播报一条悲痛的消息,在昨天安徽望江的溃堤中,为了给撤退的群众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无数人民子弟兵手挽手跳下洪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洪水前。截止新闻发稿前,多名解放军官兵失踪和下落不明,确认牺牲的解放军有19名。……”

前面的司机忽然一动,不小心按响了喇叭,在广播声中发出刺耳的鸣叫,。

邱明泉默默看着他,低声道:“李大哥,别这样。”

前面的司机默默红了眼圈:“老板,我知道。这是我们军人的职责所在,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有点难受。”

他一边稳稳地开着车,一边哽咽道:“这才开始……这么大的灾情,接下来,怕是有更多的人会……”

封睿沉默不语。

司机说得对,这仅仅是开始。

实际上,这场史无前例的巨大洪灾肆虐到八月底才最终停止,无数平原被洪水淹没,无数房屋被彻底冲垮,数以百万计的受灾群众……而这中间,最叫人悲痛的,是足足几千名人民子弟兵和武警战士的牺牲。

有人倒在了堤坝的滔天巨浪中,有人牺牲在抢救百姓的洪水里。这场巨大的天灾面前,是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民子弟兵用自己的生命铸成了最后一道堤坝,挽救了尽可能多的群众的性命,自己却埋骨长江岸边,留下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邱明泉闭了闭眼睛,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无名的焦虑升起。

湖北……湖北是首先溃堤的,向城和韩立呢?他们一切安好吗?!

正在心烦意乱,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急忙接起来,王威的声音立刻传来:“邱老弟,第一批赈灾物资已经安全运到了,安徽和湖北的民政局有人专门负责接收。”

邱明泉长舒一口气:幸好,时间点恰好赶上了。

救灾物资送早了不合时宜,也占地方,抗洪前线未必有仓库堆得下,合适的时间远比数量重要!

“您购买的物资送到的时候,虽然很早,但是也不是第一批了。”王威的声音有点感慨,“全国各地已经有不少捐赠的物资到了,只是数额都没有您的这么大。”

邱明泉心中一阵震动:他们重生一世尽知先机,已经算是早早做准备了,原来全国各地的善心人士,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已经走在了前头!

“王大哥,您多多费心了。”他沉声道,“近期还有不少物资要送,假如您那边方便的话,员工最好不要只送到民政局,能否再参与下一步运送?比如,尽可能近地送往真正的受灾点附近?”

王威沉吟了一下:“不瞒你说,我正在赶往安徽的路上。”

邱明泉猛地一惊,在后座位上挺直了身子:“王大哥您去灾区干什么?!”

王威的声音很平静:“我坐在广东总部放不下心,我想去到沿江省份的分部看看,亲自参加调配运力——这么大的灾难面前,就算出点力。”

……邱明泉刚刚放下王威的电话,忽然,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林哥的。

“小邱啊,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林哥的声音有点羞愧,支吾了一下,“我、我们几个老哥们刚刚决定了一件事,近期签订的几个用工合同我们怕是要主动违约了。”

邱明泉一怔:“发生什么事了?林哥你别急,慢慢说。“

林哥鼓起勇气:“我知道这样做对公司信誉不太好,但是刚签合约的那些员工,也就是咱们拉来的退伍兵们,听说我们几位股东和老总组织了一个志愿队要去灾区,一个个都闹着要同去。“

他苦笑着道:“真的劝不住,我……我这老总说话都不听!”

电话里,半晌听不见邱明泉的回复,林哥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他的手机开着免提,身边,小何探头探脑地凑过来听着,小声嘀咕:“我就知道邱总会生气,他一直告诉我们,生意归生意,叫我们不能把公司搞得像是兵营,你看吧……”

邱明泉的声音终于传来,却没有异样,平静得很。

“林哥,您说你们组织了一个退伍兵志愿队伍,要去灾区?”

林哥硬着头皮:“是……您看,我们这些人都是农村兵退伍的。现在受灾的都是是咱农民,在那儿拼死拼活的是咱们的战友,我就想着,我们虽然退伍了,可是穿过军装的人,这一辈子就是兵。去尽一分心也是好的,对吧?”

他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公司刚走上正轨,可是要是不去,挣再多的钱,我们心里也难受。……小邱啊,你放心,造成的公司损失,我们赔,以后的分红,咱们几个不要了,你看成不成?”

邱明泉默默听着,打断了他的话:“林哥,不用再说了。”

林哥一下子住了口,讪讪地“哦”了一声。

“你们准备工作做好了吗?带的装备够不够?”邱明泉的声音异常平静,“电话里说不清,你立刻来和我汇合商量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哥大喜过望,可是忽然抓到了邱明泉的一句重点:“我们?什么我们?”

邱明泉的声音淡淡的,却不容置疑:“我和你们一起去。”

“什么?!”

……车厢里,邱明泉放下电话,前面的司机侧着耳朵听着,忽然吭哧着道:“老板,咱们安保公司那边要组织员工去做志愿者?您也要去?”

邱明泉点点头:“是。”

司机鼓足勇气:“那您这些天也不需要用车了,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不如也算我一个?”

邱明泉看看他:“李大哥你有家有口的,别去了。林哥刚刚说,他们带的都是没结婚的小伙子。”

那名退伍兵司机哑巴了,半晌才闷着头道:“我老家就在安徽,我想回去看看。……”

邱明泉默默无语,半晌后柔声道:“好,反正我们也不去特别危险的一线,只是去赈灾发放物资,你跟着来也行。”

坐在后座椅上,邱明泉闭上眼睛,在心里有点忐忑地道:“对不起,我没和你商量就做了决定。”

封睿淡淡一笑:“以我对你的了解,一点也不意外。”

程宵他们在捐款,王威亲赴灾区参加运输指挥,林哥他们甚至停下了公司的业务,还有韩立和向城……邱明泉假如能安安稳稳地继续坐在这里,才是见鬼。

邱明泉有点坐立不安:“那个,我也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可是……”

封睿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有点异样:“实际上,有件事我一直想说,却有点犹豫。”

“什么?”邱明泉诧异地问。

“最近好些天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封睿的声音有点自己也拿捏不准的犹豫,“我有种奇怪的预感,好像那边会有危险……但是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去。”

就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在召唤着他,叫他心神不宁,那种若有若无的危险预感阻止他说出来,可是瞒着,却又如鲠在喉。

邱明泉一下就怔住了,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飞快袭遍了全身。

封睿身为灵魂状态的预感几乎没错过,这已经在重生后得到了多次验证,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是向城和韩立有危险吗?”他焦急地问,在汽车后座上不停扭动,恨不得这就飞到灾区,“你的感觉强烈吗?还有些什么别的预感没有?!”

封睿沉默半晌:“我不知道。我没有办法预知得那么准确。”

……

出城的高速公路口,十几辆越野车正整整齐齐排在路边。

林哥跳下车,和小何一起清点着大家车上分别携带的物资,一片忙碌。

旁边,邱明泉穿着颜色鲜艳的橙红色户外运动衣,频频地看着腕上的防水手表。

外套是紧急采购的,花了大价钱,连夜找到了开没几个月的一家澳洲运动品牌本地代理商,一买就是四十套,给旁边所有的队员也都人手一套用来替换。

终于,远处急速驶来了一辆车,一直开到他们面前戛然而止,张峰松从车上飞快地跳了下来。

“老板!拿到了,在我后备箱里!5瓦的专业军用机,都配大功率电池。”他飞快的打开后备箱,搬出来一个大箱子。

一打开,整整五十台摩托罗拉的专业无线对讲机码放在一起,还没拆封的包装上,闪闪发光的“5瓦功率:2KM—5KM”字样印在上面。

第176章 尾随的神秘人

“向局长派人紧急送来的, 我刚刚接到。”张峰松擦了擦汗,“向局长说,市区范围3到5公里没问题, 在空旷点的地方,对讲距离能有接近十公里!”

得知邱明泉决定带着安保公司的退伍兵志愿者赶赴灾区时, 向元涛和韦青一开始完全不同意, 已经有一个孩子在那里流血流汗了,他们怎么舍得再叫这剩下的一个再赶去?!

可是奈何邱明是极其外柔内刚的性子, 旁人极少能动摇他的决定。向元涛发现无力改变, 也只能立刻帮着他筹备所需要的装备。

果然, 邱明泉在采购对讲机时就遇到了困难, 市场上的民用对讲机功率其实已经够用了, 但是在具体设计上还是不够应对极端环境。

军用的就不同了!在设计上, 军用对讲机有较大的富余量和冗余设计, 电压和电流就算忽大忽小,也能应付自如。万一遇到电池烧坏、某块电路损坏, 也能即刻启动备用电路,以备不测。

最重要的是,军用机全都带有抗摔、防水、防尘、耐高温低温等特殊性能, 在即将去往的灾区, 这些功能, 实在是太重要了!

……

车辆长龙依次开上出城的高速公路, 邱明泉自己没有开车, 坐在了林哥的车后座上。

倒后镜里, 东申市的高楼大厦渐渐模糊,前方阴雨连绵,乌云密布。

邱明泉默默望着路边的景色,心神不宁。

心里,封睿忽然问道:“故意躲着他,既不告知去向,也不和他道一声别,真的好吗?”

邱明泉在心里回答:“假如和他道别,那么只有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