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丽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圆润的脸上泛起羞红,小声在他耳边说:“还有件事,我还没和你说呢。那个……我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

刘东风“啊”地狂叫一声,差点一脚从台阶上踏了个空。

他惊喜万分地低头去看向明丽的肚子,激动地话都不利索了:“我的天!老天爷!真的假的?怎么现在才知道!男的女的?”

向明丽羞红了脸:“傻瓜,b超又不准鉴定性别。上次来做就有点怀疑了,我没敢说……是真的。”

刘东风扶着她在路边公园的小凳子上坐下,就去掏手机:“我打电话给爸妈报喜!”

这个时间计划生育政策抓得正紧,国家公职人员绝对不能生二胎,全家人早就做好了迎接这唯一一个宝宝的心理准备,这样突如其来的喜讯,别说刘东风欣喜若狂,就连向明丽也暗暗欢喜。

——婚姻幸福美满的年轻夫妻,又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来抚养孩子,又怎么会排斥双胞胎这样的上天赐予?

刘东风美滋滋地一一给两家的长辈打了电话报喜,一回头,却看见妻子坐在那里,脸上却有点隐约的忧伤。

他吓了一跳,赶紧在向明丽身边坐下,紧紧握着妻子的手:“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是不是很辛苦?”

向明丽怔怔望着街上的行人和车水马龙,没有说话。

连日的阴雨终于停了,一缕难得的阳光从乌云堆里洒下,给天空的一点云层镀了点细细的金边。

“这个喜讯啊,我最想告诉两个弟弟。”向明丽轻声道,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圈微红,“小城上次在电话里听说我怀孕,高兴得不得了。……明泉临走的时候,还说回来要帮我翻字典,看看男孩女孩各起什么名字呢。”

刘东风一下也沉默了。

面前的行人行色匆匆,身边,从医院妇产科里出来的年轻妈妈们脸上都洋溢着微笑,容颜闪着幸福的光。

街道上繁华依旧,看不出任何焦躁和慌乱。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些地方的灾难,毕竟只是在电视里,新闻中,不身临其境,还是无法感同身受。

“爸妈和我,有时候夜里都会担心得睡不着。”向明丽眼中的泪水终于盈盈而落,“东风,你说他们怎么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刘东风默然地握着妻子的手,口拙嘴笨的他,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再重复一遍说过多次的、干巴巴的话语。

忽然地,一个小宝宝颤颤巍巍地在他们身边路过,身后一双年轻的父母亦步亦趋地跟着,应该是在陪着宝宝学步。

不知道为什么,那可爱的小宝宝忽然停了下来,向明丽今天穿着一双软底的平跟鞋,上面绣着一双漂亮的蝴蝶。

那个小宝宝伸着手,一头就撞向她的鞋子,想要摸那蝴蝶似的。刘东风手疾眼快一把捞起他:“小心!”

孩子的父母慌忙上来接住:“哎呀对不住,别撞了您!”

小宝宝被大人架住小胳膊,在他们脚边昂起头,盯着向明丽隆起的肚子,欢快地“咯咯”大笑起来。

向明丽望着那陌生的、可爱的孩子,不仅没有展开笑颜,竟忽然泪水滂沱,捂着嘴开始哽咽大哭。

这里云开雨霁、岁月静好,可是在遥远的地方,却有多少人负重守护,浴血前行呢。

……

千里之外,肆虐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止,从昨天深夜开始在上游的降雨,同样蔓延在中游沿江的区域。

那片倒塌的小学废墟在滔滔水面上只露出几平方米左右,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旁边围着废墟的水边,一架直升机静静地倾斜着,半飘在水面。

雨声噼里啪啦地打着水面,也打着机身,从破碎的机舱门中灌进去,除了风雨声,天地间似乎没有了别的声音。

邱明泉的身体被甩出了机舱,大半个泡在水中,终于被雨水拍打得缓缓睁开了眼睛。

脑海里有点反应不过来,迷迷糊糊地闪过了一些片段。

昏迷的向城苍白的脸,封睿在前面坚毅的背影,失控的飞机,急速下坠的速度……而这些所有惊心动魄的片段中,忽然有一个画面跳了出来,格外醒目。

就在他们的直升机坠落的最后一刹那,电光石火中,他仿佛看见了前面的机舱里,封睿脖颈间有依稀的白光一闪!

那道白光……他的头忽然一阵刺痛,阻止他再想下去。

眼睛艰难地睁开,映入眼帘的,却正是向城!

向城正在他身边一米不到的地方,同样身体半浸泡在水里,显然是被坠落的大力甩出了舱外。

一看到他,邱明泉脑子里只觉得“嗡”地一响,坠落前的场景也想了起来——就在最后,他明明看到了向城发出了剧烈的咳嗽,这说明呼吸和心跳终于抢救了回来。

刚刚从鬼门关上抢回来的这条命,不能再还回去啊!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时间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没有伤,连滚带爬地扑到了向城的身边,一把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小城!……”

向城和刚才一样,眼睛闭着,

邱明泉吓得魂飞魄散,巨大的惊惧下,竟然一时不敢伸手去探向城的鼻息和心跳。

就在他双手颤抖着终于伸向前方的时候,向城的眼睛,终于轻轻地睁开了。

第189章 相同的玉坠

邱明泉“啊”地狂叫一声, 刚刚心中堆积的绝望和痛苦瞬间变成了狂喜, 泪水忍不住就漫上了眼眶。

“小城……小城, 是我。”他轻轻托着向城的头, 小心翼翼问, “你小心点, 刚刚苏醒,有没有哪里不好?看得清我吗?认得人不?”

向城苍白的脸上有丝茫然,瞳孔似乎还有点无法聚焦,好半晌才轻轻呻吟一声:“明泉哥……”

邱明泉喜极而泣:“是我,是我!你刚刚溺水了,好不容易才醒了。你千万别乱动, 稍微体会一下, 身上有没有哪里有不对?”

刚刚急着做抢救,也没来得及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 比如骨折或者内伤。

向城微微动了一下身体, 声音哑得不像样子:“没有……没有骨折。”

他眼神似乎稍稍聚焦了点,眯起眼睛困难地转动脖颈:“这、这是哪?你怎么会在这儿?”

邱明泉急忙道:“先别说话了, 我别动, 我抱你去旁边。”

旁边的残垣断壁虽然看上去也几乎没有容人落脚的地方,但是好歹比这样泡在水里好吧?

他吃力地站起身,抵御住头上忽然袭来的一阵眩晕,弯下腰, 就想要抱起向城。

周遭的雨在继续, 似乎比方才小了一点, 但是就在这凄风苦雨中,忽然地,邱明泉身后的一段断墙,被不断的洪水冲刷地猛然一晃,向着邱明泉背后砸来!

风雨中,这声音被遮掩住了,邱明泉又全心放在向城身上,竟然毫无察觉。

但是向城在他身下,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将这忽如其来的险情看得清清楚楚。他原本有点散乱无神的眸子骤然紧缩,在这一瞬间,他模糊地看到,砸向邱明泉背后的那片断墙,不仅仅是墙壁土石,里面还亮着一段明晃晃的断钢筋。……

那段钢筋犹如魔鬼的利爪,正向着邱明泉的后脑勺狠狠刺下!

向城猛然嘶吼一声,充满惊惧。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跃起,狠狠撞在了邱明泉的肩膀,将他猛然撞飞了出去。

断墙轰然砸下,那条黑色的钢筋带着劲风,擦着向城的肩头,狠狠扎进了向城身边的水中,浑浊水花四溅。

沉重的断墙却全没有办法躲过,轰然而下,堆到了向城的腿上。

邱明泉被撞到了水中,立刻被呛了满口的脏水,浑浑噩噩地一回头,眼中就是一片血红。

“小城!”他扑过去,看着向城被压住的下半截小腿,心里一瞬间全是悲痛欲绝: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千辛万苦走到了这一步,老天爷却还不放过他们?

“我没事……”向城却意外地能继续说话,刚刚醒来时的茫然消散了点。现在脚上传来的痛苦反而叫他清醒不少。

“哥,我的脚……被压住了而已。”他看着邱明泉几欲发疯的眼神,知道他现在神智甚至比自己还要受刺激,只能强忍着反过来安慰,“没事,你别难过。”

他闭了闭眼睛,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那架直升机,有丝困惑:“哥……那边,是不是还有人?”

邱明泉刚刚醒来就发现向城,还没施救就立刻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他甚至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去看看封睿!

“小城、对不起。”他颤抖着声音,“你等等我,我去一下就马上回来救你。”

他痛苦地低语着:“我……去看看你睿哥。”

向城猛然瞪大了眼睛,茫然地望向那边,似乎想把那边直升机里的情形看清楚。

“睿哥……睿哥也来了?”他喃喃问。

邱明泉踉跄站起身,发疯般地冲向了水中。

直升机歪斜着,毫无生气地坠在水里,机身毕竟很高,还有大半都露在水面上,邱明泉奋力划着水,终于游近了那边。

费力地攀爬上前方的驾驶舱,他的心似乎被什么狠狠再次刺中。、

封睿歪着头,英俊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痛苦,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歪在驾驶舱边,像是睡着了一样。

草草看去,另一边的额头还是有一丝血流,顺着他鬓角边流下,已经凝固在他安静的脸颊边。

邱明泉疯了一般爬过去,手忙脚乱地摸了摸他的鼻尖,瞬间眼眶因为喜悦而酸涩无比。

……封睿的呼吸,很平稳。

他终于微微定下了一点心,强迫着自己冷静、再冷静。

是的,他需要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强点。不能慌张、不能绝望。

三个人中,只有他没有大碍,向城和封睿,都需要他的照顾,一起等待最终的救援到来。

……

“什么?他们开着货运机去救人了?油量还不多?”后方的指挥部里,胡团长脸色难看,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地痛。

“是!”二营营长也是一脸汗,长期的不眠下,每个人都神色憔悴,“经过调查,直升机上是那位小邱专家,还有同来的一位志愿者在驾机,他们去救的是一名军人。”

“怎么回事!”胡团长怒吼,“一名军人而已,怎么会搞到这么多人去救?他们又不是专业救援的,这样贸然行事出了意外,怎么办?!”

二营营长艰难地道:“他们去救的……是汉江武警学院的一名指导员。为了把位置让给老乡,他自己留在了洪水里。”

胡团长一下子哑巴了,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张博士在一边听着,终于忍不住讷讷地插话:“领导同志,那位小邱专家不能有事啊……人家是从大城市来的志愿者,昨夜里那份救援方案,起码多挽救了几百条人命呢。”

二营营长的眼眶也红了:“团长!能不能分点人手去?实在不行,我去!”

胡团长的拳头死死地攥紧:“问题是他们在哪里?你带人去的话,往哪边去?水域这么大!”

二营营长也愣住了。

胡团长终于咬着牙,猛地抓起了电话,开始拨号:“不能叫这些志愿者有事。我向省总部求援,请他们想想办法!”

……

邱明泉小心地把封睿的身体扶正,再次探查了一下他的呼吸和心跳,总算是稍微放了点心。

心跳平稳,呼吸频率也基本正常,除了额头一边被碰撞得流了血,别的地方似乎都没有大碍。

想办法呼叫、轻拍脸颊、狠掐人中,封睿却都没有反应,似乎是陷入了碰撞而带来的短暂昏迷。

邱明泉想了想,又赶紧把封睿的领口解开,让他更加能从容地呼吸,这一动衣领,忽然他的目光就是一怔。

封睿的胸前,那根熟悉的红绳上,吊着的玉坠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形状颜色依旧,羊脂玉般的外皮,中心奇异地有一汪明艳的碧绿。可是……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从封睿的胸口拿起那枚吊坠。

有什么不同了呢?

虽然形状大小颜色依旧,可是就算是肉眼也察觉得出,玉石吊坠上那种奇特的莹莹宝光,黯淡了。

邱明泉的心忽然砰砰直跳,一时间,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们刚刚重生时,封大总裁对他说过的一件事。

封睿在参加幼儿园的一次春游时,曾经出过车祸。整个校车最后排的小孩一死两重伤,封睿坐在最中间,却毫发无伤。

而那时候小小的封睿就清楚记得,车祸发生时,他感到胸口吊坠上白光一闪,胸口发热!

“这个玉坠是我们封家祖传的,说是能保每一任主人三条命呢!”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封睿曾经不耐烦的炫耀语声,叫他的心跳疯狂加速。

白光……白光!

他绝对肯定,他们刚刚栽下来的最后一刻,他也看到了前面机舱里封睿身上闪过的一道浅浅白光!

他的手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上面流着血。这样拿着玉坠反复端详时,忽然地,邱明泉发现了一件事。

猛然翻过玉坠的背面,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玉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沾满了他手掌上的鲜血,而且用力擦了擦,擦不掉!

像是被吸进了一样,深深地渗透了进去、

邱明泉望着玉坠的背面,竟一时间如遭雷击,心神恍惚——这枚玉石吊坠的背面,竟然出现了一片血红,和他自己脖颈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

十年前,那个发生意外的深夜,他无意间扯下了封睿脖子上的吊坠,摔下去的时候,那玉坠的背面就沾上了他的血,深深渗入,擦拭不掉。

而当他每次看到少年封睿脖颈上的那一枚时,却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一枚的背面,是没有血迹的!

而现在……邱明泉只觉得心神大乱,似乎有什么在他心里隐约在翻滚着。

可是,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了。

望着封睿那安静闭着眼的侧脸,他轻柔地把玉石吊坠重新放回他的胸前,体会着那一瞬间传来的火热心跳,他的心似乎也静了下来。

“你会没事的,玉石会保佑你。”他喃喃道,“现在,我要去那边救小城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狠下心,他转过身,跳下了机舱,重新游向了废墟边。

只是这短短片刻功夫,向城已经满脸是冷汗,刚刚好不容易聚焦的眼神又有点恍惚了。

看到邱明泉飞奔到身边,他吃力地低语:“睿哥……他、他怎么样?”

邱明泉藏起眼中的湿润,强挤出一个微微的笑意:“他没事。”

看到向城那怀疑的目光,他柔声解释:“撞到了头,暂时有点昏迷。你放心,真的没事……他的体征都还好。”

向城微微喘息着,眯着眼睛看着他,忽然虚弱地笑了笑:“我信你……假如睿哥真有事,你不会……这个表情吧。”

邱明泉苦涩地笑了笑,没说是,也没有否认。

向城的一双小腿被压在那片倒塌的残墙下,邱明泉稳住心神小心观察了一下,只看得见一大整面的断墙,边上残破,却看不见被压在下面的小腿到底怎么样。

“你能感到下面怎样吗?”他忍住心痛如绞,柔声问。

向城虚弱地低声道:“一只脚还好,好像卡在空隙里,能微微动弹。另一只……”

“另一只怎么样?”看他不说话,邱明泉急了。

向城低声道:“应该是小腿断了,我能感觉到……脚面也被压住了,有点疼。”

邱明泉心里一阵难忍的疼痛,叫向城亲口说出来有点疼的话,那想必已经是很难忍耐了。

他狠狠心:“你忍着点,我试试看搬开这墙!”

从旁边抓住一块着力处,他猛然发力,想要用力抬起那片残墙,可是那段残墙却重量级大,他这全力之下,好像微微地抬起来了那么一两公分就再也支撑不住,再次坠了下去!

“啊!……”向城发出了一声强忍不住的惨叫,坐起的上半身瞬间跌了回去,俊美的脸上一阵扭曲。

“小城!”邱明泉在撑不住的刹那就知道不好,再看见向城一瞬间的表情,更是心里煎熬,如同触电般缩回了手。

刚刚这一试,他就知道了凭着自己的人力,根本无法抬起来那面残墙,而再多的尝试,只能增加向城的痛苦。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刻,他的心里终于充满了无力和绝望。那边的封睿昏迷不醒,这边,面对着痛苦不已的向城,他手无寸铁,无能为力。

没有办法联系外界,直升机那边虽然有医药包,可是不移开这段残墙,就没有办法救治向城的腿。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两个人就在眼前受着折磨,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什么重生,什么运筹帷幄,什么预知先机……此刻在天地威严、人生无常下,都成了笑话。

头顶的雨势似乎小了些,可是依旧未停,他半跪在向城面前,颤抖着手,想要帮他擦去脸上的雨水:“小城,对不起……”

向城的脸色惨白得不像话,他深深吸着气,刚刚溺水带来的后遗症叫他整个肺部现在像火烧一样。

“没事……明泉哥,我、没事。”他目光望向不远处那架依旧安静的直升机,“哥……你去看看睿哥吧。”

邱明泉摇了摇头,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混在一处:“我在这里陪着你。”

风越发得大,吹得他们身边的浪涛越来越急,向城的下半身泡在水中,只有半坐的上半身露在外面。

邱明泉流着泪,从旁边找了几块平坦些的碎墙,搬过来堆成一个小土方,扶着向城轻靠在上面,减少一点他的受力。

“小城,你撑住……”他难过地哽咽,“我们一起等,一定会等到救援,等到水退掉!”

向城没有说话,他一向傲气的神情变得格外萎靡,刚刚才从假死溺毙中被抢救回来,现在又受到身体的重伤,饶是硬气,此刻的体力和心神也有点撑不住了。

“好……我撑住。”他轻轻道,眼睛似乎想要闭上。

邱明泉大急,慌忙地用手轻拍他的脸颊:“小城,不要睡!”

向城被他拍了几下,终于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邱明泉,他喃喃开口:“哥……你回去帮我带句话给韩立。”

“哦哦,你说!”邱明泉慌忙应道,希望用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昨晚跟他说,叫他不准忘了我……我说错了。”向城用力地呼吸着,肺里仿佛越来越喘不过气,“你跟他说……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