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昨日在三绝院吃了个闭门羹之后便失踪了,听说连晚宴都没露面儿,今儿竟出现在这里,她还以为老头回他的老窝去了,这会儿竟出现在这里,她十分的好奇,所以一问就将心里话一股脑儿全部问出来了,连弯儿都没绕,直白的不不能再直白。

“我草,老子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能来老子当然也能来,丫头都没意见,你小东西胆儿越来越肥了,竟敢对老子有意见,你当老子舍不得割你小鸡鸡是不是?”不曾想,老头一听立马炸毛了,老眼圆瞪,哇哇乱叫。

凤留行也不给解围,自己暗中偷笑。

这又是哪跟哪的关系?

水啸被那顿噼哩啪啦给弄得晕乎乎的,心里更好奇老头为啥好好的炸毛了,等老头换气儿的功夫,立即插嘴:“这哪能怪我,谁叫你昨天无故失踪,在这里看见你人家当然好奇了。”

“什么叫无故失踪,老子哪有失踪?”老头不依不饶的怪叫:“老子睡得太沉忘记时间而已,是你们这些小子找不着老子,哪能怪老子没出现。老子今天辛辛苦苦的帮你们解决了后面的小尾巴,你不感激老子不说,竟还怀疑老子的为人,你太没良心了,你太太…”

她有怀疑吗?那明明是好奇好不好?

听着老头的喋喋不休的指责,水啸满头的冷汗,那些尾巴她自己也有法子解决,哪用得着老头出手,他自己愿意出手又不关她的事,有必要那么斤斤计较么?

看老头似乎没完玩没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一下子甩开凤留行的手,嗖的冲进亭子里,随手抄起一杯茶,向着老头嘴里灌去,语言方面没法让老头闭嘴,那就想办法堵住他的嘴,让耳根子清静些。

凤留行河洛图笑咪咪的看戏,半分不急。

“咕咚-”老头不劈不闪,张嘴咬住飞来的杯子,一个吸气将杯子中的热茶喝了一滴不留,再一吐气,卟的将杯子给吹的落在桌面上。

“嗯嗯,这还差不多,看在你还孝心的份上,老子就不计较你的过失了。”老头一抚白须,满足的眯起眼。

什么叫厚脸皮?什么叫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儿,什么叫自找台阶下?这不就是了,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哪,她的行为哪里像是敬茶了?

还有还有,她哪有什么过失?她不就是问了一句嘛,瞧瞧老头,白口红牙的一咬,竟变成是她的过错了,这巅倒黑白的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目啊!

水啸郁闷死了,这就好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没半点成效,真的是特么的让人想撞豆腐,却是万般无奈,也学老头自寻台阶的一屁股坐下。

可她屁股还没坐热,腰间便多了一双大手,下一秒,身子一轻,紧接着背后便贴上一堵炽热的墙壁。

啊啊,又成抱枕了,为毛这么霉?

冷颤了一个,水啸无语望天,姓凤的真的是太胆大了,竟当着外人也敢赤果果的表达他的占有欲,她可以将那家伙揍成猪头么?

最终,她将那簇还没冒起的小火苗扼杀在萌芽状态,虽然她很想那么做,可她的直觉告诉她,目前,眼下,她,还暂时性的不具备那个实力,一句话,她还没有摞倒凤修罗的能力,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灵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老头一翻白眼,一伸爪子,如闪电般的探手将才被人抱住的水啸揪住,一提就将人提到自己身边,按坐在椅子内。

“哼哼,凤小子,你心疼小奶娃归心疼,可不许强抢老子的孙女婿。”抢到了人,又很严肃的警告着,语气里充满火药味儿。

河洛图看得眼睛发直,愣是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啸,沐月霜是不是给你下绊子?”凤留行根本没有理会老头,望着被抢走的人,血瞳里闪着小心谨慎。

酒老头眼皮一颤,视线如电,一下子掠过了凤留行河洛图水啸三人,又看了看跟着进入亭子中的四凤卫,却什么也没说,唯有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不过,那点变化如昙花一现,转眼便又不见,连凤留行都没有发觉。

水啸的脸有刹那的失血,一只手按上胸口的位置,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凤留行轻轻颔首,似是真的放心了似,还轻轻的嘘了口气。

亭子里虽有热茶,周围却空无一人,连气息都没有留下,没有人侍茶,四凤卫当茶童,一一沏好茶才恭敬的站到主人身后。

水啸看着喝着茶的河洛图,心中冒起一肚子的疑问,她看得清清楚楚,河洛图明明有吐血,他受伤的事绝对假不了,可不知为何,除了他吐血那一刻她有察觉到他受伤,现在竟看不出一点异样,凭他的心跳与气息来测,他竟好好的,根本没有受伤的征兆。

为什么这样?

“老头,他是什么境界?”试着查了几次都查不出河洛图的修为实力,眨巴着大眼向老头请教。

“合天境。”酒轩华瞟瞟她手指着的人,很淡定的甩出三个字。

合天,高混天四境,可为什么竟无法感知?

暗中一算,水啸纠眉,又不客气的指着凤留行的鼻子:“那,这个家伙呢?”

凤留行的实力高出河洛图,这一点在她跟他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就感知出来了,在分别一年后,她的直觉更是告诉她,姓凤的给人的感觉更莫加高深莫测,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有新的进步。

夫人啊,小祖宗,您老就不能文雅点么!

一来二去三从四德眼角一蹦,紧张得齐齐出汗,对别人指手画脚可以,可是,眼前的是少主啊,以前用指少主的人早重新投胎做人去了。

殊不知,水啸此刻镇定着呢,她是不怕凤修罗变脸的,她也敢赌,甭说是指他的鼻子,哪怕是戳他的胸口,他也不会真的翻脸,翻脸也是做戏给人看的,不会将她怎样,因而,她可是有肆无恐。

可一来二去三从四德可不像她那信心百倍,四人全身绷得像铁板,屏闭住呼吸,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只粉嫩嫩的小手。

四卫提心水啸是情有可原,这会儿,就连酒老头、河洛图也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凤修罗发怒将那小家伙给丢到西天去。

“这个更高,破天境,你就更甭想去偷窥啦。”老头一弹指将那只指人的小手给拔开,还狠戳了下小家伙的脑袋以示惩罚。

凤留行看出酒老院长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人家只低四、六个阶,竟感知不出,真没天理!”水啸可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兀自抱怨。

老头咂嘴大乐:“你小子真的嫩了些,竟连这个都不知道,老子告诉你好了,修为共三重天,第一重天是神降大陆人所周知的九个境界,从窥天起,经察,视、登、临、顶、入、立七境到混天境为第二重,以镜天为始,经悟、融、合、化、破、斗、定,到通天境为第三重。”

“三重天中识天为开启第二重天的至关阶,混天为开启第三重天的门匙,如果无法悟透,终生卡于二关无法再进,第三重天最难修,混天境以下者无法窥视第三重天的修为高低,这一重天中高一阶与低一阶有天壤之别,过融天境可以掩去自己的真实修为,只有实力高出自己才可以窥测,过破天境,不仅可以掩去真正的实力,还可以变化自己的容颜,凭意识就可以锁定融天境以下境界修为者,所以,你测不出河洛小子的实力是正常事。”

“喂,河洛家的小子,别再逞能了,你再强撑下去,说不得要留下终身遗憾。”才解释,老头口气一转,直指正镇定自若喝茶的后辈。

原本神色如常的河洛图身子微一颤,一张脸刹那惨白无血,他还没来得及扭头,五官中血流如注。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河洛图来不及扭头避开,自他鼻中喷出二缕血线直线前飚,化为点点血色的雨珠,喷洒着落向桌面上,好在他咬住了唇,挤出的血流像二道小瀑布挂在他的嘴角。

酒轩华、凤留行二人反应快,在电光火石之间将茶盏和茶壶端开,避开了飘溅的血色珠子,而水啸因正坐在河洛图对面,她的杯子则未曾幸免的接到了几点血珠子。

那血珠子溅落在杯子中,立即晕开,茶色的茶水变为一杯血水,而落向桌面的那些,当滴落在那铺桌的火红桌布上时,染画出无数朵暗红色的小花团。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水啸,被唬得不轻,心跳一突,呼吸乍乱,看着那点点血斑与红色的茶水,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凤留行、酒老头被她的惊叫吓了一跳,急忙探视,一瞧后,凤留行飞快的伸手,将染血的杯子拿起抛出亭子,四凤卫则同时爆闪到四角,揭起桌布四角对折包卷起,打成一个包袄,一人拧着送走,另三人火速另铺桌布,帮水啸重新换杯沏茶。

河洛图吐尽口腔中的血,以最快的速度擦去血迹,再次正襟坐好,这一次他没有再强行掩饰,凭自己的真实情况爆露在众人面前。

水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料想河洛图的伤不轻,却没想到那伤还超过她猜测的底线,而他竟能掩饰得一丝不露,可见第三重天的境界真的非同凡响。

“凤留行!”查知他的情况,她不满的瞪了凤留行一眼,指责他出手无分寸,竟将人伤得如此重。

酒老头瞟瞟,再也不多话,就好似刚刚他什么话也没,老鼻观心心观鼻的模样摆明是想置身事外了。

被指责的凤留行,对那眼神浑不在意,平静的看着血丝溢流的人。

“多谢挂心,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我不碍事。”面色苍白的河洛图,飞快的看看凤留行,忙稳住气息,强笑着向着水啸点头致谢。

“你可知那个孩子在我凤族的地位?”对他的表现,凤留行觉得还算满意,第一次开了尊口。

河洛图诚实的摇头。

“吾族直系血脉一向稀有,至本代,仅存本少主与表弟二人,你见过的那位即是吾族第二继承人,那个孩子,则是他认定的妻,如此,你可知水家十九在本岛将有多尊贵吧。”

平平淡淡的几句,他似是在解释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可话中的意思却令人不寒而颤。

“嘶”,河洛图暗中一惊,张口吸进一肚子的凉气。

那么重要的人在河氏出事,以凤氏的护短手段,河氏会如何,他太清楚了,只有一个:被灭族!那不是玩笑,曾经神弃之域中那么宠大的家族也因凤氏而消失,河洛氏的实力远不及那二家,凤氏若要灭河洛氏,只需凤留行一人即可。

意识到自家丢失的是何许重要的人物,他的心脏几乎要载受不了心理的负荷。

“若非念及水家十九至亲与河洛氏的关系,河洛氏将如何,你应该很清楚。”凤留行睨一目,血瞳中霸气横生,透着君临天下的威压。

身子一颤,河洛图的五官中再次鲜血狂溢,他没敢擦拭,强自抑着狂涌的气血,接受着凤修罗的怒气。

“河洛氏有大意之过,却还不是主谋。”水啸眼角一抖,伸足,暗中狠狠的跺了凤留行一脚,抱琴于膝,抬指划弦。

那位可是水十九姑母一家的保护伞,如果真的留下后遗症,万一将来实力上不去以输给了别的世家以至于连累到河可盼一家被人欺负,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铮琮”之音,破空而起。

“你呀,我这不是手下留情了么。”凤留行没有闪避,任她踩踏自己的脚背,眼里满是宠溺的任她当好人。

水啸甩个眼刀,不理他,弹指,一颗银色丹药飞出,乘着河洛图换气时撞进他的口中,而水啸在丢出药丸后,双手下急速的在弦上来回移动。

当河洛图发现口中多出一缕清香时,那药早顺滑入腹,当下感激不已,赶紧的调息,接受音疗。

酒老头自水啸取出溢着檀香味的琴,一双眼睛便粘在琴身上,时而凝眉时而眨眼时而沉思,脸上的表情在不停的变幻。

能洗净人心的琴音袅袅,空灵悠远。

亭中的几人沉浸于琴音中,一脸的沉醉,浑然忘记了一切。

不知不觉中,河洛图嘴角的血丝凝固,脸色也一点点的变红润,之后恢复常色。

一声拉长的尾音响过,琴音静止。

沉醉人的蓦然惊醒,个个眼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只因一曲尽时,河洛图身上的伤竟奇迹般的恢复,容光焕发的模样是那般的风流俊雅。

音,如此奇妙。

人人感叹,望着那双白晳的手和那面深幽的古琴,眼神热切。

“我要河氏的那个内应者。”忽略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水啸平静的收琴,语气不容质疑。

“那个叛徒在混乱时失踪,其三代血亲亦在河家家令传回前踪迹全无。”提及凶手,河洛图几乎咬碎了一口玉牙。

啥?

水啸的眼一眯,浮出狠厉,那个混帐在陷害她后竟失踪了?偌大的河氏竟连个小小的子孙都抓不住,这也太无能了吧?

“河洛氏的幻术呢?”凤留行挑眉,不咸不淡的问。

“幻术也追查不到,”河洛图俊面一红,无比惭愧的垂首:“此逆贼身上应被某神族施过逆天手法,吾以血脉施术寻迹,也无法追踪到他的具体下落,只能确定他目前正在琳琅国都城内。…”

琳琅国都,无法近身,逆天手法…

水啸的心思在几个地方打转,也没心思再听后面的话,河氏是水十九姑母的安身之所,她不可能加罪,当然不了了之,她的注意力便转移至潜逃的凶手身上。

而河洛图将真实情况完完本本的给凤留行说了一遍,稍后竟沉默无声,直至足足一刻钟后,他无声告辞,由四凤卫中的二人送出。

待不见河洛图的背影时,凤留行身形一动,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起水啸,闪到了酒老头对面的地方,如珍似宝的将满身渗香的人护在怀中。

“啸儿,沐月霜真的对你做了手脚是不是?”这一回,好听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紧张。

“沐家一笑蛊,那小子还真是大胆,竟连那种东西也敢用。”沉默了很久的老头,脸上露出怒气。

“什么?!”惊叫同时爆起,竟是异口同声,整齐如一。

发出惊叫的二凤卫,当场傻怔。

同一刻,水啸只觉小蛮腰几乎要被人扼断,连呼吸都凌乱了,转头一瞧,发现凤留行血瞳呈赤,小心脏立即怦然乱跳起来,

“噫,小奶娃,你不奇怪?”老头对那惊骇的叫声倒不觉奇怪,瞧到主角平静的表情时,只觉十分的惊讶。

水啸扭回面,无语的抹把汗,淡定的瞟瞟老头:“老头,你很不厚道,他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你竟没阻止哪,你太伤我的心了,你哪有当我是你孙女婿,你是拿我当试验品,想瞧好戏,想看看沐家的蛊有多厉害是不是?”

“死小子,老子哪知道他那么大胆,老子若知道,哪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使那种伎俩,老子…”老头差点跳脚,嚷襄几句,声音弱了下去,最后就是吹胡子瞪眼的生闷气。

憋屈,太憋屈了,竟让个小后生在眼皮子底动手脚而不知,这还让他怎么见人?老头气得一佛生天,二佛出窍,连想撞柱子的心都有了。

“老头,你该高兴,绷着脸干什么?”看着老头闷闷不乐,水啸笑着安慰:“你瞧瞧,你挑中的孙女婿连男人见了都心动,这证明你眼光好,证明人家我人见人爱,是个抢手馍馍,你该感到开心才是,来来,给你未来的孙女婿笑一个。”

“小奶娃娃儿,你真是老子的贴心小棉袄。”老头给逗乐了,伸出魔爪,像摸小狗似的摸着水啸的头。

冷汗,热汗,水啸当场就飚了一身的汗。

“酒老,真的是一笑蛊?”凤留行深吸一口气,强自散去几乎要爆发的冲天怒火,让自己气息如常。

酒老头慎重的点头。

“回眸一笑倾君心,十笑相思伴一生。”水啸轻轻的吟了一句,讪讪而笑:“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倾心,不如道沐家的老家伙们知道后,是会将他打一顿,还是先追杀我呢?”

“当然是后者。”老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沐家这小子凤小子一样的惊才艳艳,堪称鬼才,如今才四十余岁已至破天境,是沐…沐家的至宝,如果被沐家知道未来的继承人对一个小娃子倾心,不追杀你,那你得祈祷他们脑子被驴子给踢坏,全部变成傻子。”

他说到中间是停了停,那一停,水啸是没在意,而凤留行则微微的蹩眉。

“去,谁说用一笑蛊就是真的倾心了,难道就不能理解他是想控制我么?”水啸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鄙视老头。

“沐家一笑蛊,是每位纯血统的男系给其妻子下的特定蛊,为的是防妻子生异心背判丈夫,做出混淆血脉的事来。”凤留行怜爱的摸摸小人儿的头,耐心的解释。

唉,霉啊霉,太霉了,一身中二蛊,这蓝颜祸水的黑锅真的背定了。

水啸摸着胸口苦笑不已,人只有一个,却有二个男子给她下蛊,将来水十九嫁谁好呢?嗯,这真是个难题!

她纠结,酒老凤留行因无法相助,更是特么的悲催,三人在田庄中留到近傍晚时分手道别,老头临走时还死皮赖脸的以非法手段拐去二葫芦好酒才作罢。

------题外话------

嗷呜,马上要开启新篇章鸟~

正文 第二百章 乱象伊始

九方学院学生离校后,像征着神降最具轰动性的大事已经告一段落,水啸自与老头凤留行分别后便归学院,闭门深修。

凤留行与沐月霜等人自那一别后,也再无人影,就连老头也再没露面,就好似他们从来不曾出现过,九方学院内的事也按正常轨迹运行。

九月末,三字园内多出一位新人的身影,这位新侍从的加入,吸引了所有学生的视线,在短暂的时间内,几乎人人皆在查那个戴着面具的新侍从的来历,想知道是哪国之人,毕竟之前苍狼独占二侍的事,可是令令几国大感不公平。

只是,结果出来后,所有人一致闭嘴,那人,出自琳琅本国。失望之余,众生只有暗中期盼院子中的主人能在某时又心血来潮再挑新侍。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年末。

从九月到十二月,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而曾经从九方学院返归的各世家,除了处于最偏僻边缘的,大多已经平安抵达自己的居地。

所有使者被半道截杀的林氏,一直找不到主谋者,只能吃下哑巴亏,表面则仍在积极的努力着;隐世世家柳氏得到警告后对水吟之事半字不提,连带的就是耀月柳氏世家也安分守己,并无任何出格的举动。

最霉的北溟水氏,被轰出学院后的当天即灰溜溜的踏上归程,回到帝都后气焰皆无,水家三系天才自此从大陆中销声匿迹,再无人关注。

金氏世家自琳琅皇宫中吃了闭门羹,自检自身,行事低调,力求自保,然而,苍狼帝国却没有留情,在将去年查检金氏之事压了几个月后终于将帝君所做的处置昭告世人——苍狼帝国全面查封金氏在帝国所辖内的所有产业。

苍狼一纸昭榜,动惊天下。

经历九方一行,亲眼见证有那个传闻人物在九方学院的地位,各世家静默不言,在此等情形下,加上受苍狼帝国决定的影响,金氏药材生意在其他各国也大受影响,金氏因此损失惨重,家族地位身价大跌。

至于苍狼没收金氏在帝国内所有产业之物的半数财产,遵遁之前的约定,将其药材与牡丹城所收集牡丹树一起秘密运往琳琅国都。

水啸不费吹灰之力将水氏金氏折腾得摇摇欲坠,还过,当水氏金氏的状况被牙楼转送至手中时,她并没有什么喜悦感,因为,绿萼仍然音讯全无,那个曾经寸步不离守护着她的女子,就像是从人间蒸发,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连牙楼也查不到痕迹的事,水啸只能空自惦记,而且,就连水家亚叔也在一次外出后踪迹全无,水宅仅只有秦伯夫妻守护。

牙楼送去三绝院的小消息,自然不只是水家的消息,像名享北溟帝都的杜丹医终于弃馆云游,某世家之重要人物闭关不问世事等,都一一送至水啸手中。

而在近十二月时,九方学院也不甘沉寂,小小的回应了一下大陆各处的动静,学院蓝大长老离院游历,掌管图书馆的长老亦甩手闭关。

对此事,水啸一律置之一旁,只静候着苍狼秘密运往琳琅的药材。

就在时近一年的最后几天,苍狼再昭皇榜——苍狼帝君龙傲退位。

这一纸皇榜,更之前更劲爆,不说苍狼国民不舍,大陆各世家知之皆暗中哗然,龙傲登君位数有百余年,然人正值鼎盛时,此时退位,其原因令人深思。

在无数人猜测龙傲太上帝君退位会归何处时,时间便悄然至正月元宵。

元宵佳节,灯满琳琅,就连九方学院内亦到处挂满了学生自制的花灯,加了一层薄纸成了灯笼的花灯,挂在檐角壁廊,招摇生姿,晃动出一片别样的风景。

三绝院内亦灯满为患,四侍竟灯挂满了檐廊间还不满足,竟连地面也不放过,给走廊与道路两侧都点缀了二行,原本要放河里的花灯,现在却成了照明灯。

还没入夜,处处灯光闪闪,

水啸立在廊下,凝视着九色彩灯笼,无声的抽蓄,院子内很静,四侍随着飞飞小叮当护着小水吟外出赏灯,唯有她一人而已。

当夜幕降临,灯光展示出自己的作用时,一道人影自垂花门外转出,施施然的走向上房,那人一身榴红,银面遮面,银冠束发,举手投足间贵气尽显。

要等到的人现身,水啸不禁微微的拧眉:那人,感觉怎么有点熟呢?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榴红银面的男子已至上房廊外,当他止步时,一手轻抬,拂过面颊,银色面具落下,现出一张俊颜。

怎么会是他?水啸大吃一惊:“龙…傲帝君?怎么是你?!”

龙惊云告诉她说有位自称是她侍从的学生要见她,她原本十分惊讶,她从来就没有随从,就算加上水十九的身份,也仅只有绿萼一个侍女,除了现在的四侍,她哪来的侍从?好奇之下,她决定满足来人,亲自见一见,看看是何神圣,龙惊云等人竟十分配合,一致的回避。

原本,她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期望是跟绿萼有关的人,可她万万的没有想到那位要求独自见她的人竟会是他-苍狼帝君龙傲,不,现在应该称为苍狼太上帝君的人,而他现在的名字,叫-胡忘。

此刻,望着俊美的男子,水啸满心的惊愕,满腹疑问,他不是才宣昭退位么,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还成了九方学院的学生?或者说那个在苍狼宣布退位的人,根本不是他本人?他其实一直就藏在学院内?

“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摘除面具,真容尽现的龙傲,扬眉,启唇,笑若百花绽放。

好久不见?

才几个月而已,哪久了?

说什么别来无恙,有恙无恙,他能不清楚么?

看着那言笑宴宴的人,水啸小心脏狠狠的一抖,几乎要吐血,开场白开成这样,也算是天下少有了,真是难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