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清楚么?”一甩袖,转身走向客厅,无事不登八宝殿,她很想知道他有何大事需亲自登门。

那话有些重,龙傲听出了里面的一点恼怒之意,也不介意,笑一笑,从容的跟随,当进入厅中,他不禁有些愕然,那里,厅中桌上摆着两盏花灯,一盏梅花形,一盏梨花形,二盏灯造形别致,精美小巧,用的竟是美玉雕成,放置在一个打造成灯台样的小水晶盆内,像二朵真花飘浮在水中,美不胜收。

“好精巧的花灯。”一声夸赞,情不自己的出口。

水啸坐定,看看花灯,心中微晒:凤沐两氏传承无数万年,他们送出的东西能不差到哪去?再说,若太差,他们哪有脸送出手。

“龙傲帝君,别拐弯,直说,你冒充学生来见我有何大事?”懒得猜人目的,开口就是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

“公子,龙傲已退位,现在是九方学生吴忘,请直呼我为胡忘,或者,无人的时候可以叫我龙傲。”龙傲如入自家般不受拘束,亲自倒茶,虽然那茶早冷,声音平淡:“吴忘本来就是学院的学生,何来冒充?龙傲本就是公子侍从,今日来只是来报到,别无别事。”

“什么?我什么时候又收你当侍从了?我怎么不知道?”水啸差点拍桌爆起,一个二个的都来倒贴,先是龙惊云自贬为侍,这会儿身为老爹的人又亲自举荐,这一家子难不成有喜欢当侍从的受虐倾向?

“公子,当日在雅茗楼内,你可是有看我身子?”龙傲淡淡的笑着,一手一扯,拉开衣襟,露出雪白的胸膛,指着左胸的三颗红痣:“公子,这个,你也看过了是不是?”

水啸点点头,心里可是不以为意,不就是看了他的身子么,他又不是女生,看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她都没叫吃亏呢,再说,治病看人,再正常不过了,又有什么好问?

“龙家有龙家的规定,胸前有痣者,当为族中珍宝,成年后若是男子观其身,当结为兄弟,若是女子观之,当娉为妻。公子身份尊贵,自不能自降自价与龙傲结为异姓兄弟,龙傲只能遵龙家规定,以侍从之身随侍公子左右。”振振有辞的话语,一一飘入人耳,而龙傲则满面肃然,证实着那话的真实性。

水啸不禁愕然,天下竟有这等事?如果真是如此,那她以后还能救人么?答案很显然,不能,绝对不能,若万一再救到相似的人,那她岂不是又要多一个尾巴?

可是,不管她如何百般不愿,龙傲竟然坚持己见,直到目送笑容满面的人离开,她都还云里雾里的想不通这世界究竟怎么了,就连强人所难也是如此光明正大。

当一个人走进厅中时,她看着才进来,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满面的悲催;“藏真,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藏真,第四位侍从的名字。

男子走到面带凄色的少年身后,轻轻的帮揉肩,然而,他说出的话,却令水啸如掉冰窖。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乱象之兆

脸戴面具的男子,一双手灵巧的移动,手劲不轻不重,好似那动作曾做了几千回,竟是无比的熟稔。

“公子,不是我们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其实,公子根本不必在意我,我不会伤害你,龙家亦是如此,”话微一顿,又接着:“龙家,跟玄家是一样的身份。”

一股寒气自脚底冒气,“腾”的蹿上了脑顶,水啸顿像是腊月天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带个人从脚凉到头,从里凉到内都凉嗖嗖的。

紧跟着,她的神经一僵,全身僵硬,人似是被雷劈傻了的木桩,一动不动的坐着,连眼睛都是直的。

男子的手一顿,望一望,什么也没问,只略略的加大了手劲。

稍稍过了一刻,不知刚才神游跑到哪去的人突的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嗖的蹦起,并骤然回眸,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色微微发白,语气又急又促,几乎是声色厉茬。

“公子既知玄氏来源,应当也知琉璃王有八护之事,龙家,正是八护之一。”不急不徐的回应,不温不火,从容至极。

琉璃王八守护,即意谕着代表四面八方之意。

蹦起的少年,面色一黑,回身无力的瘫软,喃喃自语:“姓龙?八方守护,龙家,可是守护东方位的那家?”

无比悲催的水啸,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好好的她干么要去看其他各族的来历?都是手贱惹得的祸啊!

完了完了…

这次真的玩完了,竟招惹了二个守护家族啊,不对,是有二个守护家族赖上她了啊,这可如何是好?

“宫-心-弦,你老实说,你究竟想做什么?”水啸抓狂了:“我告诉你,就算你知道我的真身,也休想威胁我;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我只知你们一个姓宫,一个姓龙,其他的我不知道,你们若有其他心思,趁早死了那份心!”

藏真,即是曾经的宫心弦。

曾经的擂赛前三名学生,不知受了何指示,竟一致的放弃了再入后山的机会,俱在那一天按正常时间毕业离院,可是,谁能想到,那位名列第一的人,竟在离院半月后再次找上了她,赖在她身边当了第四侍从。

她是不小心失口道出他是玄氏子孙,可他也不也看见了她的秘密,两两相抵岂不是更好,可他为啥的就非得要粘着她不放?

出于安全考虑,她不得不留下他,有他在身边,她已经如坐针毡,日夜难安,如今再来一个龙傲,这一个二个的,让她怎么活?

水啸要崩溃了,宫心弦换了曾经的真藏真,学院没有发觉,龙傲也成了胡忘,这学院内,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的学生,有多少人是各世家以假代真而存在的?

这一次,几乎要爆起的她,真的是声色厉茬。

宫心弦惊讶之下,嘴张成了个小小的“O”。

他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没有,他可是什么也没做,话也不重,那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可为何反应这么大?

看着激动不己的人,宫心弦涌起满心的不解,转眼,又目露深思,何许,这是不信任的表现?

当然,其他的都不重要,眼下当然是要安抚炸毛的人最重要。

“公子,那日我说过我对你无恶意,就算你将我的身份说出去,我也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我只想再跟你进一趟后山洞窟,仅止而已。”仍然是不温不火的声音,如滋润万物的春雨,细细柔柔。

水啸差点再次爆走,什么叫“只想再跟着进后山洞窟一趟”?目前都已经被粘上了,如果再进一次,她还能脱身么?

她这是走的什么运?随意的搭把手,也能搭个守护家族出来,随意的遇个人,也是守护家族,什么也没做,也能惹上二个上古神族的后人连番下蛊,如果一直保持着这种好运,哪天去其他大陆转转,她是不是能勾搭上琉璃王?

可是,为什么她想要找的人一个都不见,绿萼无踪,亚叔不知去了何处,水老爷子更是生死不明。

“龙家也是你联合来的是不是?他们跟你打的是一样的主意是不是?你们是不是还准备将另外几个守护家族一起招来围攻我?”气得牙根痒痒,连珠炮似的话就自小嘴里嘣了出去。

他这是招惹谁了?

羊没偷着,反沾了一身腥儿。

“公子,你冤枉我了,龙傲会来,我也不知道,真的,我知道他,他并不知我是玄家人。”没想到自己只说一句真话就招来“横祸”的宫心弦,苦笑不己的为自己喊冤辨解:“玄家玄心珠莫明失踪,东方家守护的东西有没丢失,我并不知道,如果丢了,应该也只是想借你的实力去后山,看看东西在不在那里,毕竟除几大神族之外,也唯有这里能镇得住几件宝物。”

他丫的,一个个都想借用她的东风,太没天理了!

眼下就有二个守护家族,是不是哪天八大守护家族会齐齐现身?宫心弦取藏真而代便戴上了面具,龙傲成为胡忘也掩去真容,没准学院那些戴面具的学生都不是本尊,全部是些老掉牙的老古懂儿。

“这学院,究竟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存在?”想想那情况,水啸就觉得特么的郁闷。

“以前很少,现在应该增加了好几个,”宫心弦也不隐瞒,直言以告:“公子也不必奇怪,这种情况早已维持不知多少年代,现今只不过因事出突然,有些人加注在这里的筹码增多了一些而已,九方掌权者也心中有数,历代以来,学院重要位置的人都是出自九方真正掌权家族内部,外人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它真正的秘密。”

这一刻,水啸只有叹息的份了,这地方果然并不是真正的净士,水也是深的很,九方学院也太不容易了。

“哼哼,你们一个个当我好欺负,都想赖着我,我偏就不去了那里,你们爱去自己去,惹毛了老娘,老娘明天就离院游历去。”气休休的水啸,拍按桌子,赌气似的下狠心。

不用说也知道,多出来的人八成是盯着她的,甭管它有多少人,来就来,谁怕谁来着?她惹不起就躲,还不信就无处可藏身。

气急之下,她连‘老娘’这词儿都搬出来了。

“公子,我们哪敢欺负你?你一支曲子就能让我们生不如死哪,”满心苦闷的宫心弦被逗乐了,浑不在意发狠的人那态度,吟吟浅笑;“公子,我敢赌,你早晚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去后山的,所以,如果二十年后你不去,我会再继续等,百年千年,一直等到老死的那一天,之后再换新的人来接着等。”

擦,他当他是愚公,也子子孙孙无穷匮?

她若不去,谁敢绑着她不成?或者他们当她上次被丢了进去,以后还会如那般不成?那也太没根据了。

“行,谁怕谁?只要不惹我就行,惹毛了,我就打破你们的面具,看看谁比谁狠。”水啸险些被口水呛着,实在想不出他哪来的自信心,看他,发觉他不像是在说笑,又涌起恼意。

宫心弦也不跟她扛,见她说话虽有怒意,情绪却是平稳的,自行退去,当他走至外院时,正遇上龙惊云几人陪着飞飞背着小水吟归来。

“没事了?”龙惊云看着气息淡定的人,有点点惊讶:“你是怎么做到的?”

雪岚河可盼也好奇的瞅着,那个人是谁,他们也是知情的,按理儿,上房内的人肯定会有怒气,眼前这人可是自告奋勇的率先进来安抚,他们可是等着结果。

“当然,过程则是秘密。”重重的点头,语气是高深莫测。

龙惊云表示不相信,可还没来得及多问,耳边便响起一丝蚊吟声:“龙惊云,龙家的身份,公子知道,让你父亲适可而止,否则适得其反,真到那时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心下一惊,龙惊云差点惊叫出声,好在反应快,忙忙的闭住了嘴,看着人,眼里满是惊骇,这可是秘密啊,他怎么会知道?除非他…

想到那种可能,他的大脑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此一刻,龙惊云只觉眼前的藏真很陌生。

河可盼发觉龙惊云竟好端端的走神,对那大为不解,皱眉、张望,满眼的求知状。

相比较,雪岚反而出奇的淡定,他的视线在龙惊云与宫心弦之间打了个转儿,转而一脸沉思。

宫心弦笑笑,示意几人别去惹人不快,只让飞飞小叮当带着小水吟进院子,他们暂时回避。

自第二天起,水啸赌气似的,自己将自己关起来,拒不见人,而也在那天,龙傲正式成为侍从,三绝院再添新人,大大的鼓舞了人心,当下许多人频频在五侍眼前晃,意欲混个脸熟。

水啸一关就将自己关了一个半月,正月早过,二月也尽,竟到了三月初,然而,当她才现面,屁股才粘凳子,都还没坐热,就被一个惊天消息给震晕了。

噗,一口凉茶才入嘴还没下喉,便喷了出来。

“什么?隐雾森林魔兽爆乱?!”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春光三月,草绿树长,碧色幽幽,云轻风淡,院子内处处流淌着明快与清新,门内,水啸一身梨白一尘不染,就算闭关一个半月,人还是气质如仙,并不见半分憔悴之色。

只是此时的举止却是与衣着的整洁如一大相径庭,她的人如火烧屁股般的弹了起来,出口的茶水化为一口喷雾冲洒在空中。

五侍俱在,桌面上还摆着那二盏精美的花,相反的那五侍的模样看起来真的有点憔悴,一个个像好几天不休不眠的样子,满面的焦虑。

当她喷出的茶水狂飘着在空中扬酒时,对面的雪岚如一阵风般闪身避开,让茶水落空才又飞快的坐下。

其他几人被水啸的反应给弄得有些发怔,愣是多瞅了她几眼,眼神深隧而深幽,而被看着的水啸则被看得心里发毛。

护着小水吟的飞飞,天蓝色的大眼微微的挑起,流露出几分轻漫,窝在小水吟怀里的小叮当,与小水吟一样,连眼皮都没动,不知是漠视还是轻视。

“是的,”微微的静一静,龙惊云无比郑重的点头:“正月元宵晚,隐雾内魔兽瀑动,据闻是成千上万的兽群涌出森林,在一夜间竟踏平七座城,一路所经几乎是人蓄不留,七城的所有幸存者不足百人。之后,兽群再次往人类驻居的地方移动,在半月内连毁城镇近百。”

对于隐雾魔兽爆动的事,水啸其实并不太惊讶,反正那边异象早现,早晚会有爆发的一天,再说,连玉紫幽等隐世世家都在关注的事,那更不必说,肯定会有戏的。

之所以会失态,不过就是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点儿,在闭关前,牙楼那边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她的思维一时跟不上,才有点过激反应。

利弊同在。

对于有些人而言,这是场灾祸,无数无辜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无数人失去家园,失去亲人;对有些人而言,这却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所谓机遇与危险同在,或许一战成名,或许一夜殒落都有可能。

其实,这消息对她也是有益无害,至少,会分散掉一些人的注意力,她正好趁此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抹去嘴角的水迹,水啸神色淡然,嗖的又坐下;“原因?哪个方位?”

隐雾地处南方,边缘与数国都有接镶,成千上万的兽群爆动,全方位出动的可能较少,如果分散行动,顶多只能结队成成百成千的队伍。

众人一致摇头。

“元宵节爆动,魔兽也想赏灯?”水啸听到静王与河远瞻之名,眼角微微跳了跳,又望望飞飞小叮当,小心的呢喃一句,以此解释魔兽爆乱的原因。

五侍绝倒,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开玩笑?抹把冷汗,五人满腹的无语,眼神透着点点哀怨。

瞅她干么?本来就是事实嘛,早不爆动晚不爆动,偏偏选择元宵节,那不是想看灯是干什么?

本身对魔兽爆动并太在意,水啸很淡定的无视众人的幽怨,反正那些事跟她没多大关系,大陆上关心的人多了去,她这一份也是杯水车薪,多一份不多,少一份不少,与其关心那些满大陆关心的事,她还是愿意将心留给自己该关心的事,比如小水吟,比如水十九的家人等。

“你们看我干什么?那你们说说,魔兽不是想看灯,那它们在元宵节跑出来干什么?”不在意,她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在意,语气轻飘飘的。

五侍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个个哑言。

“目前确实无法查知原因,只不过兽群自山中涌出,只冲击东南一个方向,其他几个方位无异动,所踏之城多数为耀月帝国的所属。”龙惊云决定不跟人计较,努力的尽自己身为第一侍的职责,如果真要较劲,他必输无疑。

看着人没驳自己的话,他吸吸口气,继续汇报:“耀月女皇急请四方增援,十天前,北溟、苍狼自最近耀月的城镇先分调百万雄兵,由静王、河远瞻将军率军去助阵,各地测天境以上者亦有无数人应邀而去。半个月前学院华院长亲率千名院士赶往隐雾,另有五百请愿学生亦在十三天前起身。”

说完话,他跟另四人的目光就定格在水啸身上,赤果果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公子,我们也想去!。

那么炙热的眼神,水啸不可能读不懂,读懂后,她就无语了,想去就去呗,干么还眼巴巴的等着她出关?他们只是侍从,又不是隶属于家族类的随从,人人都享有自由行动的权力。

最让她感到无语的是龙傲,瞧瞧那眼神,多么的明亮,她就想不清了,他都多大的人了,何况曾经还是位帝君呢,怎么也跟一堆毛头小子们一起瞎搅和?或许真的是近墨者黑,短短的时期就被另几个小青年同化了?

“想去就去。”她自然也会打击人的热情,大大方方的成全众人的心愿。

五侍眼神一亮,璀璨如星芒,只差没跳起来欢呼“万岁”了,一个个热血沸腾的模样,让水啸有一种想将五人扼死的冲动,不就去抵御魔兽么,有必要那么兴奋吗?

瞧着五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激动样儿,最终看不过,很不厚道的泼了一盆冷水,非常非常严肃的嘱吩一顿,大到提警要小心人心,小到连衣食住行都问了一遍,还特别的强调要防着灵芝公主那边的人在背后使阴手,一阵唾沫子横飞,硬是将豪气万丈的五人训成五只受惊的小兔子。

最后良心发现,不再折腾,为安慰五颗被自己打击到了弱少心灵,几乎将闭关所研制的药全部送出去,然后,说得口干舌煰的人很大方的挥手——放行。

饱受摧残的五侍,得到大赦,立马抱头蹿鼠的作鸟兽散,一个个拔腿就跑。

“小鹿子留下。”

如惊弓之鸟似的五人还没逃离至安全地带,淡淡的一句惊得几人打了一个趔跷,其中四人对被点名的倒霉鬼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赶紧的逃之夭夭。

雪岚抑着狂颤的心脏儿,挪到桌前,全身绷得紧紧的,站成一棵小松树,等着聆听训示。

“雪岚,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们是不是意图拉拢你?去年客住院里的几大隐世世家可有威胁过你?”她看到了他的紧张,微蹩秀眉。

雪岚惊得眼睛嚯地爆亮,身子微微的颤了颤,脸色有刹那的惨白。

不用想,水啸知道自己猜对了,脸色微沉:“是谁?”

“公子,没人威胁我,真的!”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本色,雪岚避得就轻的避过,为印证自己的话不假,他还无比慎重的加强了语气。

他不说,她总不能强自撬开他的嘴巴?水啸无奈,幽幽的呈口气,语气仍是淡淡的:“小鹿子,你的眼神在很早前就出卖了你,你不说,我不勉强,只是,我不得不提警你,林氏、水氏、金氏与他们身后的支持者动不了我,不代表他们不会将手伸到你们身上去,你们是我的侍从,伤害你们,也是是变相的伤害我。河家龙家藏真那几人有家族为庇护,他们也许不敢轻举妄动,你不同,至少表面上你没有宠大的家族后盾,乘乱对你出手是最佳时机,离开学院后,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自己小心些。”

小鹿子的眼睛,曾经清澈如清泉,又似小鹿子般纯真,可当她自迷失森林归来,他的眼神有了点点变化,多了一种深沉,九月擂赛期间,他的眼神在一夜成熟,深隧深奥,仿佛积淀了百年的苍桑。

那是种心智的成熟,从而自眼神中反衬了出来。

对于雪岚的变化,龙惊云河可盼知不知情,水啸并不知晓,她却是在归来见他的第一眼就有所察觉,他的那双眼,对她来说真的是太深刻了,所以,她能一眼望穿他有无变化。

能让人一夜剧变的原因,除了亲人就是经历过生死大劫之类的大事,可雪岚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因亲人而有所成长这理由不成立,那么,能让他由心智大变的只能是其他事。

她思前想后,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奈何不了她,将爪子伸到了她身边的人身上,所以,无疑的,无背景的雪岚便成了最好的目标。

她一直不问,因为时机不合适。

雪岚呆了,脸色在红红白白之间打转,竟半晌无语,在离去前,留下郑重的一句承诺:“公子,不是我不信你,是有些事现在真的还没到能说的时候,等有一天可以说时,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第二天一早,五侍风风火火踏上行程,五人走后第五天,三绝院再次新添一位侍从,正是那位夏至小姑娘。

牙楼的消息通过秘密渠道源源不断的送至三绝院。

三月半,大陆各城闻知魔兽爆乱,人心浮动。

四月初,最先起程前去援助的人终于抵达隐雾事发附近,与疲于应付的耀月地主方汇合,同时,耀月自各地紧急调集的千万大军也到场,合苍狼北溟二百万军队,共近一千五百万大军,加上各方人物组成联军,摆开大阵,与魔兽对决。

至四月中,双方互有胜负,然,下半月始,高阶魔兽剧增,联军受创,连连失利,不得不后退五百里以修整,这才勉强形成对峙。

僵持中,各方共谋,联名成帖,加上耀月女皇亲自所下九帖,以万里加急快报之速送往琳琅国都,拜请三绝院音医前往镇压。

大陆人心惴惴,个个翘首以望,等待佳音。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仲夏五月末,太阳光热情如火。

这一天的早晨,太阳才洒满整个九方学院的角角落落,一位须发皆白,身着一品朝服的老者,在四位铠甲侍卫的陪同下,敲响了三绝院的大门。

敲门的是九方的侍卫,老者双手平举,捧一叠赤红如血的帖子,端端正正的站着,正对着三绝院大门正中线,神色肃然。

稍稍一刻,艳艳红色一晃,门前多出一位身着烈火红装的美艳女子,红唇一动,声音不怒而威:“何事?”

动听的嗓声中,一股威压如风降临,笼罩在众人头顶,一老四侍齐齐抖了抖,勉强站稳,额间汗如珠落。

“本官代亿万百姓求见水音医,恳请音医救天下生灵于水火之中。”老者顾不得是下马威还是无意之举,恭敬的弯腰,将平捧着一叠请帖举过头顶。

“你们来得太迟,公子于月初离院,至今未归。”红装美女淡淡的扫一目,转身即走:“好走,不送!”

声才出,人已消失。

轰,晴天一道劈雷劈下,一老四侍被劈得呆若木鸡,直至老半天后才回神,顿时个个大惊失色,又呆了足足一刻钟,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亦在当天,水音医外出的消息如长了翅膀,飞向了琳琅国都城,并无止境的向四面八方扩散,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个人去了哪,就连九方学院明里暗里的人,也不知三绝院内的那个人于何时竟失踪,她仿佛是一缕空气,无影无踪。

而三绝院内的那个艳丽女子,则直接被人无视了,见到过的那五人,没有人一个提及她的存在。

当水音医不在九方的消息外传,但凡所覆盖处,人人黯然,更有无数人睁大了眼,如无头的苍蝇,四处寻找那个重要人物的下落。

但是,并非全天下的人都想见那个人影的,至少,北溟水氏家族的人就超不想见到那个煞星般的存在,可是,世事往往就是那么奇怪,很多时候事情总是事与愿为,不希望发生的事会发生。

眼下,水氏世家所遇之事即是如此。

炎炎六月,天亮得特别早,原本在冬季时要卯时中刻后才能清楚的瞧见影物,可夏季时分,寅时尾刻天地间便已明晰。

水家城楼上的巡护们,在晨晖里嘘了口气,再过半个时辰,下一轮巡护会接任,他们一天的工作即将圆满完成。

然而,当一干人的视线如往常般巡查天上地下时,不经意的一扫地面,刹那间,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全部被是被雷劈中,个个呆若木鸡。

那里,院城楼门之前,赫然停着一人一马。

马,是匹小小的马,它四足浮空而立,离地也只约半寸,那绿得比翡翠还嫩的马尾像一朵绿云浮飘在空中,美丽的鬃毛散洒飞扬,像一匹瀑布。

小马儿天昂首平视,天蓝色的大眼在晨光里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像两盏蓝色的灯笼,银色独角的晶光如星芒耀眼。

马儿,正面对大门居中线而站,它的背上端坐着一个白衣少年,那人跪膝而坐,双手放落腿上,面视前方,微垂双目,似老僧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