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吃饱撑得没事关心你们?你们跟你们的坐骑一样的蠢,活不耐烦就滚远些,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寻死觅活的,上古血脉魔兽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你们不害臊,我都为你们脸红。”谁关心那二货,谁就是傻瓜,谁再寻死寻活的,她绝对不救,简直就是白浪费精力哪。

周围的人嘴角一抽蓄,无语!

沐月霜抹了把冷汗,声音压得低低的;“笑笑,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中?”

冷汗,热汗,水啸心里的冷汗热汗一下子全部齐流,真个汗了一身,内心那叫个无语,他们,究竟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

结界,形如镜子,分里与外,其所能操纵的范围,有一定的界限,无论其能力有多强,都无法越过界线而私定宽幅,而结界之界的透明度,取决出布施者的实力,当初力达到一定程度,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住结界的透明度,若实力太低,里外皆可见,那样的结界极为脆弱,高阶者能凭实力轻易有攻破;若实力强大,则可依心意让人瞧见或选择不让人偷窥。

眼前的结界,则属于后者。

“你真不知?”上上下下的将人打量了N遍,满眼的不相信,如果真敢装傻,不用说,她直接拳头送上,她能将人自无意识中唤醒,自然也能将人打得陷入无意识去。

如果知道,谁会傻到去以身相试?

凤留行暗中苦笑。

这脸丢大了!

脸微微一红,沐月霜第一次品尝到了无地自容的感觉,似解嘲似自语的低喃:“这怎么就瞧不到结界呢?”

有关结界的知识,他是懂的,而眼前情形却与所知相差太远,结界,不是可以看见的么,为何眼前根本就没有结界的界?

沐月霜为自己的意气之行羞涩时,更为眼前的情形而迷糊。

怎么会真不知?老头的情报有误?

羞色不像是作假,水啸就糊涂了,身为神族之后裔,怎么可能连结界这种事都不知道?虽说有关结界的秘密不为人知,那也是针对普通人而言,对神族来说,那也算是必知之常识。

想不明白,她也就暂时不想了,冷眼一瞥,余光瞧到其他望着着淡光的人也有满眼迷糊的,不以为意的答了一句:“谁说瞧不到结界?时间没到,等会它会自己跳出来让你们看的。”

“什么时候?”气息微一滞,稍稍便有惊诧的询问声。

待结界出时,这些人能否还能如旧般镇静?

“破晓之际,光明来临时。”水啸目光一长,眼里划过一丝凝重。

黎明之时…

望望天际,几百人的心,无意识的一紧,就好似潜意识中预知到了危机来临般,浮生出一种莫明的惊惶。

“啸儿,可知布出结界者是人是兽?”凤留行双臂一紧,将拥人得更紧,想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小家伙寒凉如冰块的身躯。

沐月霜垂在袖子内的手,顿紧。

与此同时,华仪等人气息乍轻。

“再等一刻多钟,你们自己瞧。”是人是兽,又有何区别?

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在未知之前,众人更加忐忑了。

挣不开铁箍似的双臂,水啸也不作无用功,幸好凤修罗有自知之明,揽着她的腰,并没有防碍到她的手臂,双手拥有自由,既使出现突然情况,仍可在第一时间抚琴自保。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气息一点点的凝重,气氛一点点的变凝重。

当夜末最漆黑的时刻来临,空气仿佛凝固了般滞重。

飞飞将尖角的银光隐去。

天地间一片黑暗,那层淡光成为唯一的光明,如此耀明。

气息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于突然间,一丝晓光划穿透黑暗而临,似一束阳光照入从来不知光明是何物的九幽地狱,那刹那间,虚空再无任何声息。

人人抑住了心跳,屏住了呼吸。

这在那一刻,浮在空中比鱼肚白还淡的光芒,轻轻的散开,自上往下,如流水般倾泄着下沉,一个巨大的圆形光圈的轮廊,随之慢慢浮现。

淡光自空往下的流动,在晓光之中,光圈越来越清晰,其光却似一层云雾,间隔了人的视线,人的目光仍然无法穿透其中。

悄然间,晨光充斥满整个天地间。

那个光圈,亦全部呈现,它下端没入森林中,上端触及云层,目测,所笼罩之处超过千里,光泽极淡,与晨光又截然不同。

震惊,弥漫人眼。

心脏重跳的声音,也变得有如鼓响。

又在此时,结界的光华突然炽亮。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昨夜星光明璨,预示着将天气晴朗,今朝明净的晨光便是明证。

清晨的空气干净清爽,远处的山峰之间,谷林之顶,晨雾霁霁,为崇山峻岭增添了一份朦胧感。

在这晨光温婉柔和的早晨,结界的炽光是如此刺眼,热炙,那一刻,犹如午日的太阳突然爆发,强烈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

周围一片霍亮。

面光而立的人,很自然的轻眯双眼躲避强光的照射。

炽亮的光芒照临到人身上,给每个人的衣服渡上一层闪亮的光泽,一张张脸似光照下的珍珠,正泛发着透剔的晶光。

光,太耀眼,水啸也不得暂避芒峰,从留下的一点缝隙观察着变化,紫檀古琴的表面流光闪烁,宛如流水迂回,生生不息。

小绿马是唯一一个不惧光的,当亮光照临,他连眼睫毛都没动,天蓝色的大眼睛更别眯一眯,连眼瞳都没闪,无视它的强烈,就那么直直的瞪着光,像瞧着一点荧火之光那么轻松。

随着炾光的出现,结界的朦胧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其内的情况一点点的变清晰。

最先呈现出来的是结界内的顶部,那似大草原上的蒙古包顶穹一样,呈倒圆形,里面虚空空荡荡的,似是一片真空。

当上端呈透明时,结界自顶往往下以飞一般的速度逐次变清晰,中部亦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从中部至顶端,给人的感觉就是空寂。

炽光掠过了林木之顶,流风拂过了天空,当那抹强光没入林木之内,当晨光再次弥漫人眼,结界,终于完完整整的露出真面目。

它之底部,一望无阻,千里无山,无岭,甚至连座小土丘的影子都见不到,唯有那条纵横在山脉间的大河,亦从界中穿过,在那里面占有一席之地。

偌宽的地方,尽被魔兽所覆盖,入眼所见者尽是魔兽的身影,那些魔兽按区排队,组一块一块的方阵,或蹲或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空间,鲜少有地方露出空隙。

一眼扫过结界内部,飞飞的瞳目顿现凝重。

双眼一启,水啸的瞳目骤睁,目光如炬,定格在结界中心处。

结界内的魔兽,一致头向中心尾向界边,隔着一层界的阻隔,仍可见望向中心处的那部分魔兽的眼神,那是虔诚的目光,像佛教徒朝圣自己的信仰,忘乎所有般,满怀虔诚,还有执着与痴迷。

其群兽所围的中心处,露出一块空场,方圆宽约十里左右,整个地方寸草不生,祼露出暗红色的泥土层,并且平整如一,犹如一片宽阔的湖面,看不到地面的起伏的度。

空场中,几十人环着场,面对群兽而坐,那些人有男有女,衣着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时,眼目之间透着丝丝缕缕的邪魅,那是一种由心所生的气质,无法掩盖无法遮拦。

那群男女,皆是人形兽王。

兽王分七层而坐,每层相距不足十丈,每圈七位,层与层之间的人,所坐之方位参差有序,层层叠序,空隙皆无,滴水不漏。

水啸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兽王身上,而是越过兽王,落在由他们所环护着的最中心的地方。

兽王们据界之最中心点约一里左右,那儿,仅只有一人一鼓!

那人,是位男子,侧面于人,脸被发遮盖,他未着衣衫,几乎呈赤身状态,仅以一块鱼皮围在腰间以遮羞,那鱼皮的鳞片块块有巴掌大,鳞片半片银,半边黑,块块晶亮,点点光泽似闪烁的星星之光。

男子的皮肤白皙如美玉,滑如凝脂,透着珍珠光泽,宽肩蜂腰,精壮有型,是那种女性最喜欢的男人相,他围着的鱼皮齐至膝盖与腿根这段距离的中间处,露出修长双腿,看外形健美有力。

一头披散而下的长发似晴空下的海水一样幽蓝,似抹了橄榄油,油光滑亮,发梢齐足踝,无风自动,如一匹色的绸缎迎风轻扬。

他赤足立地,有力的臂膀弯里抱着一对鼓棒,那对鼓棒,通体金色,明灿灿的,发出金子般耀眼的光泽,棒槌头粗身略细,头有水桶腰粗,足部处各穿一孔,系一条同色系的链条。

链条是环环相扣式,成人手腕粗的金色扣环一个扣着一个,其链的另一端,则系于那面鼓的两耳之内。

那鼓,令人望之心悸!

它,高约十丈,直径宽约六十丈有余,像小座小山石竖立在暗红色的地面上,周身环立着三颗虎头,呲着牙的头像极为狞猁凶亚,虎身贴鼓身而生,至鼓底面时化为一足,如巨柱立于地,足部是真正的虎爪形。

圆滚滚的鼓身生四耳,其中两耳上蹿着长链,链长极长,超过百丈,系着的鼓棒正被上身光赤的蓝发男子抱在臂弯中。

巨鼓黑边金面,黄金色的鼓身上零乱的分散着团团黑色花斑,此刻,它静止末鸣,不怒而威,隐而不发的气势,令人心不由己的涌上巩惧感。

这,并不是最令恐惧之处,最让人害怕的是金色的鼓面之上方那凝骤着一团黑气,那团黑气,乌黑如墨,似一团云浮在空中,黑云的边缘,亮着一层暗红色的光芒。

那层暗红色的亮光,若隐若现,明明灭灭,杀机,浓烈,浓烈的跟黑云一样的凝厚,就算有结界相阻,仍无法隔除它隐含着的煞气,一股无形的杀气正扑面而来,血腥扑鼻。

巨鼓不鸣,静而不动,无形中让人觉得即将天绷地裂!

红边黑云,凝团而不乱,好似一旦散开,将吞噬一切,这世间将永无天日!

鼓的气势,令人骇然心惊。

在那种即将山河倒塌般的气势之下,并没令蓝发男子变得渺小,反而因他的存在,巨鼓更多了一分属于生物的生机;而因鼓的存在,则令男子多出了一份霸凌天下的傲气,他抱棒而立,散发着一种“一棒在手,天下我有”的狂妄之气。

一人一鼓,似要掌控天下,号令世间,煞气横溢,霸气无边。

我的妈呀!

瞳目一紧,水啸心里倒吸了一口气。

情况,比预测更严重!

甚至远远的超过了想象,七七四十九护法兽王,一条皇者蛇,还有一面能借力与蛇皇的鼓,这种组合所叠加的威力,将成倍增长。

这阵式,并非是她所掌控得住的。

此一跳,也抑不住的心跳加快,怦然有声!

而凤留行等人,亦在炽光消褪时,极速望向了结界。

一刹时,一只只眼睛一涨,涨到了极致。

“哼-”

紧随着,一声声闷哼声突至。

几十人被无形的杀气一冲,口角溢血。

淡淡血腥味中,气息一滞,凝重而紧张。

正在此时,那侧面于人的男子,缓缓的扭过了头,那是极美的男子,看起来竟十分年少,约十七八岁,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丝疵点。

水嫩嫩的蓝发少年,唇薄如纸,一双睛睛狭长,眼珠竟与头发一样,也是幽蓝幽蓝的,像两潭海水,深不见底,望一眼,好似能将人的心魂给吞噬掉。

但是,那少年的眼神极冷,阴阴的。

突然的,水啸只觉头部骤然一痛,像被人抽了冷子打了一捧,钻心的痛。

识杀!

意识到了对方的目的,暗中大惊。

实力高到一定的阶层,眼神也是一种攻击手段,能在一霎间击溃人的心里防线,让人战力皆失,与噬魂镜的功能相似,它比后者更快更省力,简直就是秒杀。

惊觉被人施了一计防不可防的识杀,水啸顾不得头痛,全神戒备。

“一群不自量力的人类!”

凭空出现一声讽笑。

语气轻忽,似空气似有似无。

噗-

随着话至,无形之中,每个人的胸口被一道凭空而现的力道给重重一击,那一击撞至,像鼓木撞击巨钟,无比的瓷实,

噗哧,空中的人身躯一震,又一次狂喷血箭。

心脏一悸,水啸痛得全身一阵痉挛,手指一僵,节节泛白。

凤留行、沐月霜、玉紫幽几人眼角紧了紧。

瞧着结界内的人,华仪的一张脸比纸还白,唇抿得紧紧的。

那一道暗击之后力道即散。

“主人,快走!快快离开这里!”众人才松一口气,便听到焦灼的催促声。

那极为悦耳亲和的男音,却是异常的坚定,似有隐隐的含着乞求。

亦在那时,飞飞跃蹄既跑。

动作迅速之极。

心跳一突,水啸的身躯陡然僵化成一块石板,飞飞从来没有用那种语气说话,情况有变!

“飞飞,它还没凝聚成形。”内心潮乱涌,仍努力的维着表面平面,语气让人听不出一丝波澜。

她没动,即是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别人。

怦怦一

刹时,数声心跳怦然有声。

凤留行、沐月霜,玉紫幽、寒清安、安若闲的目光如电光劈空,一下子劈照在水啸身上,齐齐的盯着,视线定格。

飞出几丈远的飞飞,一下子折转回来,绿色的长尾一甩,绑住自家主人放到背上撒腿就跑:“主人,快走,求求你,跟我走!”

水啸惊呆了,一时竟任由他拖着狂奔。

安若闲与华仪等人亦怔住了,傻愣愣的。

待一人一马跑出足有七八十丈远,凤留行在自失望中回魂,喃喃低问:“理由?”

听到后面的声音,飞飞头也没回,回答声在空中飘荡:“他不是众蛇之皇,他是修蛇之始祖!”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刹那之间,周围再无任何声响,没有心跳声,没有呼息声,整个虚空犹如被抽光了空气的真空,死一般的寂静。

静!

静得可怕。

亦在那一刻,水啸机灵灵的打了个冷颤,被飞飞突然之举给弄得空白的思绪总算回归。

此情此景,脑袋想变空白都不能。

修蛇始祖,传说中上古凶兽之皇,于女神开创出大陆的伊始之际,它降生,其历史根源与众吉祥之神兽的来历一样的久远,一样的古老。

去他爷爷个球!

俊面惨白的水啸,狠狠的爆粗口,也因为太震惊,虽然思维清晰,可却浑然忘记正被飞飞拐着逃奔的事实。

绿光掠过虚空产生的劲风,已经无法唤醒人的神志,那一角天空中的人,都化为了石像,脸上的表情竟出奇的统一,只有一种:震惊!

是的,是震惊,是一种极度的震惊。

众人的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浮着“修蛇始祖”四个字,思维亦得迟钝。

此刻,人人处于木鸡中。

在无人留意时,结界中抱棒槌而立的蓝发少年,又一次偏转面孔,视线穿出界,望着那远遁的绿光,幽蓝的眼睛里亮起一丝异色。

“哼,还算有点见识,识得本皇真容。”阴森的语气,如晴天惊雷般响在一干人的头顶。

几百人齐齐一抖,面色唰的惨白,“呼哧”,重重的一口喘气后,又刹那间陷入一片死寂。

修蛇始祖!

真的是他!

他,承认了!

空中的人傻了,直勾勾的盯着结界内的少年,一双双眼睛俱成了死鱼眼。

水啸彻底恢复了,那一句传至耳边时,一股冷冷的电流一下子蹿上她的头顶,令她的每根神经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恍然明白身之处境,腾出左手,轻轻的按在束在自己腰间的绿色马尾上,正狂奔的飞飞,飕的一下,来了个紧急刹步。

就算不愿意停,却也无法违逆主人的强制命令,在需绝对服从的命令之下,一点一点的松着尾巴鬃毛。

“主人,他不是你能压制得住的,请千万勿逞强,让其他能压制得住的人操心,您只要远远的看着就好,那个老头,那两边的人很快就可以赶到,他们比谁都更迫切的想要让修蛇始祖死亡。”心有一百一千个不愿意的飞飞,仍是不死心,希望主人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

“我不能退,你知道的。”水啸轻轻的拍拍飞飞的小翅膀,这是为她好,她知,可若真那么做了,只怕会成为一生的阴影,一生的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