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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找回自己的脑子。

她明明是要借机威胁夏晓兰,让夏晓兰帮助她打入一中的内部。既然夏晓兰能在一中找到对象,她夏红霞为啥不行?

夏红霞知道自己不如夏晓兰长得勾人,可她清清白白一个大闺女,也不比夏晓兰差——夏红霞站在原地死死咬住唇,夏晓兰眼光可挑剔了,之前看上未来姐夫王建华,现在看上的人也不会比王建华差多少。长得是有点黑,男人皮肤好不好有啥关系,五官是端正的,夏红霞努力回想陈庆的样子。

她一定要在那男生面前戳穿夏晓兰的真面目!

对方是被夏晓兰蒙蔽了,得知真相肯定会感激自己。一来二去,她和那男生不就有了来往吗?

男生让夏晓兰给骗了,自己趁机安慰他…想到两人感情飞快增进,夏红霞忍不住傻笑起来。

夏晓兰现在对便宜堂姐夏子毓倒是挺好奇了。

在大河村这种地方考上大学虽然罕见,却是能想象的事。如果‘张记’是夏子毓她家开的店,事情就很值得人玩味。看那客流量,这样一家小吃店,抛去各种成本,一个月咋说也要赚四五百块甚至更多。

夏子毓父母一个月就能赚到农村家庭一年才有的收入,一年几千块,夏子毓读大学哪里用得完?

不过这家人都太有心机,明明手里有钱,却要搜刮夏家其他人的家底。

最傻就是原主的父亲,真的把家底都掏出来贡献给别人。

不分家,谁不藏私?

夏长征和夏红兵,真的就只能出一百多块钱?

张记就算不全是张翠和夏长征的本钱,两个人也肯定是老板之一。

小吃店这行的准入门槛低,但真正要上手,短时间也无法办到。农村人出来搞小买卖,别管夏家还是张翠娘家,都没有那么厚的本钱把店开成这样…必然是经过一段时间发展壮大的。那最初是谁的主意呢?就算是夏晓兰,重生之初也没想要搞小吃店,直到她倒卖鸡蛋,最主要的买主就是安庆县农机厂和肉联厂的工人,夏晓兰想经营小吃,也是打算从肉联厂弄点便宜的下水出来。

肉联厂的平价肉不好搞,可每天要屠宰那么多猪牛羊,猪下水、羊杂、牛杂应该能买到。

下水也是荤腥,好好收拾一番滋味不比肉差。

这年头家畜的下水还没有后世那么受欢迎,价钱并不贵——被别人抢走这个点子,夏晓兰最多有点遗憾,并不会太在意,反正她知道的赚钱门路那么多,再挑一个就行。

可要是被夏子毓家抢先了,夏晓兰就不太舒服。

她又不是圣母,难道要恭喜夏子毓全家生活富足?!

生意可能是从夏子毓考上县一中,张翠到县城陪读就开始了。夏晓兰走到了经常去吃面的黄婶子摊位,叫了一碗面,不经意打听起张记的事。

都是同行,她觉得黄婶或许知道点情况。

果然一提起‘张记’,黄婶就打开了话匣子,语气里全是羡慕:

“现在生意做大了,最早之前也是在街上摆摊的,一个农村的女人独自经营个小摊,两三年时间,人家从街上摆摊的开起了大店面,还把娘家兄弟都拉扯出来赚钱…”

张记就是黄婶奋斗的目标,对于张记的情况,她如数家珍。

夏晓兰笑眯眯吃着面,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张记’是张翠开的,不是夏子毓舅舅家的生意。

066:又见周诚小鲜肉

不知道夏老太是否知情?

看样子应该不清楚。

也有可以是知道的,那就更可恶了。张翠赚的钱不少,夏老太还要压榨其他人的利益,夏子毓是亲孙女,别人是路边捡来的野草?

夏晓兰吃完面结账,“婶子您的手艺也好呢,没想过要把生意做大点么,从面摊变成面店?”

黄婶咋不想!

‘张记’一天能赚多少钱,黄婶的面摊一天也能赚点钱,不过和‘张记’比起来差得远。

黄婶想和夏晓兰掰扯几句吧,又咽下一些话,只含糊道:

“开店要本钱,店面也不好租,这事儿难办呢…”

夏晓兰了然,继续说下去不过是交浅言深。她心里有个想法,此时自己都还没赚够本钱,给‘张记’捣乱的事不能急。夏晓兰有个预感,夏家那些极品是不会让她轻轻松松奔向新生活的,那就各自斗法,大家走着瞧了!

在学校耽误了半天,黄婶面摊解决掉午饭,夏晓兰才往安庆招待所走去。

如果今天碰不到周诚,她不会一直等,只有先去羊城。

夏晓兰远远瞧见那辆熟悉的东风汽车,不由露出了笑容。

周诚等了小半天了,好几次都想直接跑到七井村去找人,不过夏晓兰可能也不在村里,他才按照电报里约定的地方等在安庆招待所。

耐心将要消磨殆尽,夏晓兰终于出现了。

周诚贪婪地望着她,从头到脚,夏晓兰的任何地方他都喜爱极了!

“晓兰!”

周诚大步走上来,大庭广众下他不能狠狠将她拥入怀。

“你总算来了。”

夏晓兰冲周诚笑,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周诚,但周诚长得赏心悦目,纵观夏晓兰周围的同龄异性,谁也不如周诚讨人喜欢。周诚是个坦荡的,毫不掩饰自己的热情,有点邪气,却不猥琐的小鲜肉…这样的小鲜肉如此热诚地示好,夏晓兰难以讨厌。

“周大哥,你们到很久了么?”

周诚摇头,“刚到一会儿。”、

康伟提着午饭回来恰好听见,很是服气诚子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刚到一会儿?

明明等了四五个小时,连夜开车往安庆县赶,到了招待所却舍不得去房间补觉,非要守在车上,生怕错过夏晓兰的来访!

“晓兰嫂子,我带了午饭,一起吃点?”

康伟直接叫上了嫂子,夏晓兰瞪他一眼,软绵绵的眼神没啥威力。

“原来你们还没吃饭?先吃东西吧,我却是吃了才来的。”

周诚想,康伟这个没眼色的,这时候他哪有吃饭的心思。不过等饭盒真的打开,食物的香气往鼻子里钻,周诚也觉得饥肠辘辘。他们以招待所一楼的茶几当饭桌,周诚一边吃,一边抬头看夏晓兰,看着喜欢的人,康伟随便买回来的食物连味道都提升了!

夏晓兰等他们吃完,才说了自己的打算:

“我过会儿就要去火车站买票到羊城,要没有收到你电报可能前两天就走了,你们这次还是路过安庆的吧?”

刻意等了两天,没让周诚扑空,对夏晓兰来说已经是很重视对方的表现。

让她继续呆在安庆县尽地主之谊,并不太合适。

周诚一顿,转而又露出笑脸:“你去羊城进货?”

他是想在安庆县呆两天再南下的,却不想夏晓兰抽不出时间。只短短见一面实在难解周诚的相思病,他当然是很霸道的一个人,却并不笨…占有欲还不适合现在表露,周诚能感受到夏晓兰性格里的认真,她长得娇娇弱弱让人不由自主想保护,其实很有主见。

特别是要干正事儿的话,周诚并不觉得自己在夏晓兰心目中的份量会更重要。

起码目前是如此。

周诚的判断是对的!

康伟张了张嘴想说啥,夏晓兰只当没瞧见,周诚的态度让她比较满意,也感觉相处起来轻松:

“嗯,想去羊城进点女装回来卖。”

她说这话时,没有得意和炫耀,可整个人却是有光彩的。

康伟想,诚子哥瞧上的人真会折腾。不久前还在卖鸡蛋吧?后来又倒卖黄鳝,如今胆子更大,已经想独自一人南下到羊城进货——做那些小生意有几个赚头?康伟想不明白,夏晓兰难道瞧不出诚子哥有多喜欢她吗,只要她一开口,诚子哥连他们这车货都舍得整个送出去!

这车货的价值,夏晓兰靠自己折腾,不知要赚多长时间呢。

真财神在面前,夏晓兰硬是不拜,康伟也是服气的要命。

康伟想到的东西,周诚咋会不懂?

周诚早开过口,他一点也不舍得夏晓兰辛苦。但夏晓兰显然自个儿乐意,他喜欢的人有骨气,周诚是既心疼又佩服。一时的心动,不过是对皮囊的喜欢迷恋,长久的喜爱,不管男女,必然是身上有着对方心悦的闪光点。

“女装…你这么快就攒够本钱了?”

“不算多,不过第一次进货也是尝试,看看市场反应吧。”

第一次去商都市农贸市场,夏晓兰就瞧上了这门生意。周诚对夏晓兰的情况很了解,母女俩从夏家被赶走,不可能分到啥钱财,所以夏晓兰才会挑本钱少又辛苦的生意…和倒卖鸡蛋、鳝鱼比起来,要跑去羊城批发女装,显然需要更大的本钱。

夏晓兰应该是攒下了一笔货款。

鸡蛋和黄鳝的利润如何,周诚都看在眼里。两人才分别多久,夏晓兰肯定是连轴转在辛苦赚钱,怪不得这次瞧着,人又瘦了点。

“我们其实也要去羊城,不过你不太适合和我们一起走。你火车票买了没,准备几时出发?”

就算原本不去羊城,周诚也非得跑这么一趟。

他当然愿意让夏晓兰坐在副驾驶室里,两人结伴而行。但他和康伟运货的途中充满了未知的危机,让夏晓兰坐火车南下更安全。

“我想今天出发,如果还能买到票的话。”

哪有人有计划出远门,却过了中午还没去买车票?周诚心里高兴,这是想见他一面才等到现在。夏晓兰的话很正经,周诚心思不正经,朴朴实实的话被他听出了蜜糖味。

他的声音里也像裹了半斤蜜:

“走,我陪你买票去,今天没有票也不急,可以在招待所休息一晚再出发。”

067:猝不及防牵了小手

在83年要出远门并不方便。

商都和羊城隔着一千多公里,要说两地直达的车,一天都不见得有一趟。但羊城是南方大城市,商都是中原铁路枢纽,除了直达车,还有始发站不是商都的过路车可以选择。

商都的铁路运输很发达,安庆县却是没有火车停靠站台的。

安庆县和商都的距离近,两者之间要有火车的话,夏晓兰倒卖东西可方便了,哪会依靠自行车,短途火车票又不贵,贵的是长途火车票!

周诚开车带夏晓兰去商都是很快的,作为中原铁路枢纽商都火车站,和后世的大火车站比起来当然显寒酸,不过人挤人的拥挤,只会比后世更厉害。再过三十年,人们选择出行的方式更多样化,公路发达,私家车的拥有度很高,更有廉价的飞机票为长途出行提供了便捷轻松。

周诚让康伟留在车上,自己和夏晓兰进站。

扛着大包小包挤火车,拖家带口,拴着翅膀和脚的家禽嘎嘎乱叫,不时将粪便喷向地面…或者是哪个倒霉鬼的鞋上。吵架的、傻乎乎往前挤的、正在被骗的、想要偷东西的,火车站能发生任何事,这里也聚集了各种奇怪的味道——家禽、汗味儿、老烟枪的臭、随身携带咸菜的酸闷,夏晓兰都屏住了呼吸。

周诚护着她,怕她被火车站那些小偷和混混占便宜,又担心她被地面的果皮滑到,挤到售票厅时,明明都快11月,还热出了一身汗。

有人抱着孩子挤过夏晓兰身边,敦实的身材把她差点撞倒。

夏晓兰一个踉跄,周诚扶着她胳膊。

“跟紧我,别丢了!”

本来是拉着胳膊的,很自然就变成了拉着手。

夏晓兰的手算不上养尊处优的细腻无骨,但周诚又没牵过其他女孩儿的手,他根本无从对比。他只知道自己的手能将夏晓兰的小手包裹住,手的感触很好,他的整个人都飘在半空中…四周的环境吵闹纷杂,周诚能在一片喧嚣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这声音像军鼓,鼓点越来越密集,炸的周诚目眩神迷。

身体别的地方感官模糊弱化,唯一突出的就剩下他和夏晓兰牵着的手。

炮弹在身前爆炸都能冷静的周诚,此时此刻,被身体分泌楚的肾上腺素掌控了意志——爱情是啥?周诚不知道,周诚就觉得自己被无上的愉悦所攻陷了。

只是牵个手而已。

又不仅是牵个手。

他的手心有了薄汗,夏晓兰有点不自然,周诚的动作是那样大方,原来周诚在紧张?

意识到这一点,夏晓兰也由坦然变得紧张了。

她空有心理年龄,在男女关系上也并不是啥老司机啊,重生前几段感情无疾而终,纯粹的喜欢,夏晓兰自己同样很陌生。周诚胆子不小,当机立断的抓住了牵手的机会,可他又紧张到手心冒汗,大胆而纯情?

到底哪个才是周诚,夏晓兰心中同样泛起了异样的情绪。

周诚拉着她挤进了售票处,“同志,今天还能买到去羊城的火车票吗?”

“商都去羊城?下午6点的票有,介绍信拿来。”

夏晓兰要拿介绍信,被周诚握着的那只手动了动,周诚十分不舍放开,体会到了怅然若失。

售票的又把夏晓兰的介绍信递出来,“硬座一张票25块6毛。”

“没有卧铺?”

从商都到羊城,要30多个小时,硬座太受罪,周诚想让夏晓兰在路上舒服点。

售票窗口挤的要命,售票员脾气也不好:“只有硬座,要不要?不要就下一位!”

卧铺?

这年头铁路资源很紧张,每趟火车上的卧铺位置不会太多,没点关系想买到卧铺票才是痴人说梦。

“同志,麻烦一张硬座。”

夏晓兰直接把钱给递进了窗口。

硬座已经比她预期的要好,30多个小时,急着办事儿的人连站票都肯买!站票要比硬座便宜很多,夏晓兰买硬座去羊城已经是很奢侈的行为了…一张车票256元,抵普通职工大半月工资!

售票员收了钱,递给夏晓兰一张车票。

周诚也没说啥,刚才的暧昧气氛到底是可遇不可求的,他又护着夏晓兰挤出车站。

火车站很复杂,康伟一步都没离开货车。

“买到票没?”

“到羊城的硬座,下午六点的车,还有两个多小时开车。”

咋买了硬座?

康伟和周诚多有默契啊,他把手放在肚子上:“幸好你们回来了,看着车,我要进站上厕所。”

康伟一溜不见,又剩下夏晓兰和周诚两个人。

周诚打开驾驶证的车门,“晓兰,你也上车来,我有点东西要给你。”

周诚给夏晓兰展示的是个小电筒。

这电筒和那些装电池的铁皮大电筒不一样,它更小巧精致,高级的黑塑胶外壳和方形外观让它显得科技感十足。

“这是?”

不会吧,现在就有这东西了?

夏晓兰有个猜测,周诚没有把电筒马上交给她,而是给她示范炒作:

“这儿有两个按钮,绿色的按下去是正常光,红色的是高压电流,直接接触人的皮肤,三秒钟以内能电晕一个成年人…用过之后要记得把电充满。”

这是啥手电啊,分明是电击器!

已经和夏晓兰印象中后世的防身电击器很像了!

现在的技术有这么先进了么,夏晓兰的吃惊没有掩饰。

周诚还以为吓着她,“不要怕,握着手柄使用,不会电到你的。”

这东西当然不是民用技术,周诚要搞到它,也需要很大的关系。就算军队退役的设备,堆在库房里发霉可以,流落到外面绝对不行。

83年,安庆县的民兵可能都还装备着枪械武器,可像这样的电击器,省厅的公安干警也不会配给,国内更熟悉的还是原理相似的电击棍。电击棍带在身上就太明显了,夏晓兰要是一直拿在手上,防身不防身另说,她必然是第一个要接受公安盘查的可疑人员。

夏晓兰拿在手里,小巧的电击器,简直是周诚沉甸甸的心意。

“沪市那边今年夏天开通了第一个传呼台,有种能即时联系的工具,小小的像香烟盒子那么大,如果豫南这边也开通服务台,我俩就能随时联系了…”

沪市已经有传呼机了?!

068:撩的有点犯规

夏晓兰知道83年处处是变革,后世智能手机成了烂大街的装备,可眼下,老旧的传呼机也才刚刚进入华国市场…夏晓兰回过神,也有点憧憬:“好用的联系工具,豫南省这边肯定也会推广,我想明年能搬到市里去的话,可以申请安装座机。”

通讯不及时是件很麻烦的事,夏晓兰现在的生意小受到的影响还不大,她不会一直住在七井村,因为农村的交通和通讯更加落后。

夏晓兰之自然很清楚通讯工具将来会如何进步。

周诚和她交流没啥障碍,尽管周诚说的是刚刚兴起的‘传呼’,夏晓兰也能接住话题!

他不知道夏晓兰为啥会懂,两个人交流起来很顺畅,这让周诚心情更好。

而且夏晓兰还和他提了想要搬到市里的打算,这不是在和自己商量未来?

周诚自己最近的生活在电报里交待清楚了,他也想了解夏晓兰这边有没有发生啥事。张二赖和那三个流氓被判刑的事周诚已通过别的途径知道,听到夏晓兰打算参加明年的高考,周诚的心情有点异样。

晓兰想上大学?

难道和王建华有关?

周诚努力回忆王建华的样子,北方人个子普遍较高,五官也很端正,也要说帅气、英俊,任谁来看都比不过周诚。

“你想考哪里的大学?”

“京城或者沪市吧,还要看明年高考后的成绩来确定。周大哥,你不会觉得我不知天高地厚吧?”

京城有王建华。

但周诚家也在京城。

周诚鼓励夏晓兰考取京城的大学:“你很聪明的,愿意考大学就考,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也要注意身体,别让自己太累…考京城吧,首都的学校还是不一样的。”

周诚说的是实话,最顶级的高等学府在京城。

分配工作时也有更好的机会,他觉得夏晓兰挺适合做生意,南方的经商风气更开放,但在京城也不是寸步难行。何况两人会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周诚很看重这点。

他家晓兰太漂亮了,周诚担心会有其他人争抢,自己的媳妇儿放在眼皮下才放心!

他媳妇儿就是厉害,现在都能考四百多分,明年考大学有啥问题?周诚十几岁就参军,他是没有像康伟那样瞧不起京城师范学院,在师资条件不好的小县城能考上大学本来就挺厉害,可若说一个“京城师范学院”就让周诚这样的人动容?

那显然不可能。

周诚自己没考过大学,对这方面的事不关心,现在夏晓兰要考,他觉得自己能帮忙打听下,这事儿被他记挂在心上。知道夏晓兰是第一次出远门儿,周诚给她讲了一些火车上的注意事项,夏晓兰虽然知道了,这份情不能不领。

肚子痛的康伟终于回来,“办好了,诚子哥。”

看着夏晓兰疑惑,周诚轻描淡写解释了两句:

“我让康子托人把你车票转成了卧铺,看来这趟车还有卧铺票。”

康伟想,废了多大力啊!他把电话打到京城,托人转了多少次机,才辗转拿到了一张卧铺票,诚子哥不说表表功吧,还打压他的付出…就像张二赖那事,明明是他和周诚把事暗中做好,夏晓兰至今都不明白其中的因由吧?

找对象,当然要对自己的对象好。

康伟要有女朋友,也不会对人家女同志不好,但好和好是不同的,不把自己的付出摆在台面上,女朋友咋会更喜欢他?

康伟想不明白。

可夏晓兰并不是真的18岁村姑。

人情世故方面,夏总是懂的。把她的票由硬座换成卧铺,多大的权势不好说,这种事托人情必须要找到最关键的人,或许就是有点小权的铁路管理人员。但康伟和周诚不是商都人,别管找的是谁,都要辗转花费很多精力的…周诚说的轻描淡写,夏晓兰却再次感觉到自己在被人妥帖讨好。

周诚哪里学来的招数,这人真的太容易讨女孩儿喜欢了吧?

反正夏晓兰一点都不讨厌周诚,有人对她这么好,长得帅不猥琐,她真的很难去讨厌。

夏晓兰的眼睛本来就格外水灵,心绪稍微有点变化,越发像含情脉脉。

康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作为一条触感灵敏的单身狗,他察觉到了眼前这两人之间气氛的变化。

搞一张卧铺票这么重要?

那他也算帮上诚子哥忙了吧?

连康伟都喜滋滋的,周诚作为当事人,更能感觉到夏晓兰态度的微妙改变,这种时候,他要是不乘胜追击,岂不是太傻!

“晓兰,我知道你很聪明,不过出门在外带着一万分小心都不过分,商都到羊城的火车大概有三十多个小时,你比我们开车要先到羊城。我看看能不能在当地给你找个向导,让他先带你熟悉下情况,我会来羊城和你汇合。”

周诚还没找到合适的向导,但他笃定自己在火车到达羊城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去羊城进货实在太远了,她是没瞧上商都批发市场的衣服,羊城那边的款式应该是全国最新颖的,夏晓兰情愿多花点钱,也要实地考察下。南方的经济环境更开放,她现在是倒卖点服装,却也不仅能倒卖服装…夏晓兰本来还有别的打算,眼下周诚掺和进来,她倒不好半路去干那件事了。

她心中急切,同样也近乡情怯。

下一次,那就下一次再去查证。

周诚和她说了向导要如何联系,五点半时,他先带着夏晓兰去把硬座换成了卧铺票,又把夏晓兰送到站台。夏晓兰带了在火车上吃的东西,周诚还是给她买了一兜梨和大枣,豫南省的枣子挺好吃的,梨也是生津止渴的水果,带上火车再合适不过。

“晓兰,羊城见。”

一路把夏晓兰送到卧铺位置,火车要开动了,周诚飞快给了夏晓兰一个拥抱,呼出的热气就落在她耳边,明明是再正经不过的分别,周诚的声音却挺荡。

他似乎怕夏晓兰生气,自己跳下车,隔着车窗对着夏晓兰挥手。

夏晓兰发誓,周诚的眼睛里有狡黠和得意——这人,这人在撩她吧?

069:人贩子?

周诚同志今天有点犯规呀。

牵手杀和拥抱偷袭,做起来一点都不生涩。

火车汽笛长鸣,周诚跟着人群走了几步,身影慢慢被启动的火车甩远消失。看见那人的脸吧,周诚痞里痞气,乍然不见了,夏晓兰又有点怅然若失。康伟给夏晓兰找到的是一个下铺,不用爬上爬下,休息时最舒服。

从硬座换到卧铺,让夏晓兰少了很多麻烦。能买上卧铺票的,别管啥来历,至少都有点关系,这里也是乘务员会重点关注的地方…对夏晓兰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来说,安全性是第一个要考虑的。

更何况,卧铺已经是火车上最顶级的享受,她哪里还会嫌弃!

等夏晓兰的火车开得老远,周诚才离开站台,他在理自己的人际关系,在羊城有啥值得信任的人。想来想去,有个战友是羊城人,能想想办法吧。等周诚终于把一切都联系安排好,周诚车站时已经晚上九点。

康伟蹲在货车旁打着哈欠,一下子蹦起来:

“诚子哥,嫂子的事都办好啦?”

周诚点头,“辛苦你了,今天找了谁的关系?”

“我姑有个同学在豫南铁路局工作,说一句话的事,辛苦啥。”

康伟自己不甚在意,周诚却要领这个情。康伟是遗腹子,在康家的地位很特殊,因为康家老两口特别偏爱康伟,其他人对他的态度就有点复杂,家里叔叔和姑姑们工作都很不错,康伟却很少向他们开口求个啥。

“回京城了好好谢谢你姑,事情虽小,她还是关心你的。”

康伟不太愿意,不过周诚从来不乱说话,也不会害他,康伟决定听周诚的。

康伟不情不愿点头,周诚拍了他肩头:“走,吃点东西就上路,这一趟要跑羊城那边,时间紧,路上我们哥俩就要辛苦了。"

原计划是从京城到沪市,路线是跑熟的,哪里装货哪里卸货,中间停在哪几个大城市都有计划,他们这一车货是随卸随补,原本也没有要去羊城的打算。这门生意特别赚,利润高风险大,京城到沪市的路线是被周诚给清理服帖了,羊城那边却并没有。

康伟挺迟疑:

“去羊城,咱不算捞过界吧?”

“天塌掉有高个子顶着,羊城那边又有羊城的生意,你嫂子就是受限于本钱和关系,她做生意的眼光比你强多了。”

康伟不相信,周诚也不多解释。

有的事要长远才能看到效果,周诚觉得夏晓兰很聪明,聪明和精明是两回事,前者让人佩服后者令人讨厌。

给聪明人一个舞台,她能蜕变成啥样?

周诚期待着那么一天,又感到无形的压力…他对夏晓兰的占有欲,从第一眼看见就认定这是他的女人,男人就该要比自己的女人强,才能替她遮风挡雨!

夏晓兰会蜕变,周诚要求自己也要更优秀。

夏晓兰从硬座换成了清净的卧铺票,到底还是被人给瞄上了。

卧铺车厢特别安静,乘客们相互不打搅,夏晓兰床铺对面坐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报纸,就算夏晓兰长得漂亮,人家也仅仅是多看了两眼,没有人骚扰她。

相安无事的夜晚过去,她自己带的水喝完了,车厢里有能接热水的地方,在那里夏晓兰就被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搭讪。

胖女人长得慈眉善目,穿着猪肝红的呢大衣,一张脸擦的白白红红,还描了细细的眉毛,女人睡眼惺忪的来接水,嘴里还骂骂咧咧,等夏晓兰一转身,胖女人陡然就精神百倍了。

漂亮!

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子不少,可十分的漂亮里,总有几分要靠衣服和化妆包装的,夏晓兰还没折腾过那些,她这张脸完全是天然的动人。娇滴滴的,五官还妩媚,胖女人再看夏晓兰包裹在衣服里的惹火身材…这趟车上,居然还能遇见一个如此的极品货色,之前咋就没发现?

“大妹子,热水没接上?要不我们换一个车厢去接,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坐火车无聊,陪大姐说说话?”

胖女人热情极了,夏晓兰长得漂亮,穿着却普通,胖女人估计这是一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年轻闺女。

有没有别的人和夏晓兰一路同行?

这是胖女人首先考虑的问题。

不要紧,只要夏晓兰和她一搭话,慢慢就可以把这些消息都套出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男的对她热情还能说是好色,中年妇女对她热情呢?

夏晓兰果断拒绝,“不用了,我过会儿再来接水。”

“哎!大妹子?我说这位小同志…”

胖女人不依不饶,追了几步,发现夏晓兰钻进了卧铺。胖女人在原地跺脚,穿得像个穷鬼,没想到却买得起卧铺票。像她也不吝惜多出点钱坐卧铺,可惜没那关系买到卧铺车票。

胖女人拿着空水壶挤回自己的座位,有个瘦瘦的男人特别不耐烦:

“大早上跑哪里去了,快饿死老子,拿钱来买点早饭吃!”

“吃吃吃,你就晓得吃…”

这车厢没有卧铺车厢安静,胖女人和瘦男人不过是一对最寻常的、吵吵嚷嚷的夫妻。

没有人会特意注意到他们的谈话,胖女人把水壶扔在桌上:“死鬼,我刚才遇到个特别漂亮的年轻女娃!”

男人眼睛一亮,不由坐直了身体:

“在哪儿?方不方便…”

是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同伴有没有身强力壮的男性,能哄骗上钩让她乖乖跟着他们走最好,实在哄骗不成功,他们也能制服一个年轻的女娃,只要对方是一个人出行!

胖女人有点不高兴,“这个警惕心太高了,看老娘的眼神像看一堆狗屎!”

等落到她手里,别想有好果子吃!

胖女人愤愤不平。

胖女人哪能一次就放弃呢,夏晓兰不搭理她,她就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描眉擦脸,头发梳的仔细,还戴上金链子。乍一看,都是个有身份的有钱女人,然后就去两个车厢处等着,夏晓兰总要喝水和上厕所的,不可能一直躲在卧铺不出来。

等到快中午,胖女人腿都站麻了,终于看见夏晓兰来上厕所。

胖女人挤上前,抓住夏晓兰的胳膊,“唉,你这丫头,就算我两句话没说对,你也不用发这么大脾气吧?走走走,跟姐去那边坐着,咱俩把误会说清楚。”

这种以退为进,强行道歉的手法,胖女人十分纯熟。

如果旁边人都误认为夏晓兰和她是认识的,事情就好办了!

这话本就说的含糊,一般人都不太好解释,特别是年轻女孩儿陡然被这种态度一下,很容易被胖女人的思路带歪。

夏晓兰发现对方握着她手臂用了很大力,她顿时特别大声反问道:

“我不认识你,你三番两次的和我套近乎,你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070:只买贵的!

接一杯热水都能碰见人贩子,夏晓兰觉得自己挺倒霉。

这女人想干嘛?

夏晓兰才不会忍下一切和对方周旋,她没那功夫,直接问她是不是人贩子,胖女人羞恼不已,要把夏晓兰扯到一边:“走走走,我们找人理论去!”

“你就是人贩子!”

夏晓兰力量上不敌胖女人,她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周诚给的电击器。

她正准备给胖女人来个狠的,周围的人已经议论起来,有人上来劝架。

“大姐,人家小姑娘好像不认识你呀?”

“你抓着人家胳膊不放干啥…”

“不会真的是人贩子吧,听说火车上有专门偷小孩、骗女人的人贩子,遇见年轻女同志就说要介绍到南方去赚大钱,结果是把人卖掉!”

“乘警呢,快去叫乘警来。”

反正不能被拖走,夏晓兰对这些劝架的人也挺警惕,她不能确定其中有没有胖女人的帮手。

胖女人也不说她和夏晓兰是否认识,就是撒泼要求夏晓兰道歉:

“你说谁人贩子?小小年纪随便诬赖人,不是个好东西!”

夏晓兰被她烦的要死,没有当众拿出电击器,却狠狠踢了胖女人小腿一脚。小腿骨的疼痛感很强,胖女人一下就松手了,她又要去抓夏晓兰,夏晓兰已经大喊着“抓人贩子”,趁机退出了众人的包围圈。

“你站住!”

乘警来了,被那个没和夏晓兰说过话的眼镜中年男人给带来的。中年男人背着手,说话特别有气度:

“同志,我们买了卧铺票要求的就是安静,这女人吵吵闹闹的,可能真是人贩子。”

这里是火车上,想跑都没地方,胖女人顿时就没有嚣张气焰。

不过她仍有些色厉内荏:“你们说谁是人贩子?你们都是一伙的,污蔑好人!”

是不是人贩子,查证一下就知道了。夏晓兰先把自己的情况讲了,介绍信给交给乘警验看。

“我早上接热水时遇到她,她就缠着我问东问西,刚才更是抓住我不放,警察同志,我真不认识她,也不想和她有啥交往。”

胖女人自然要替自己辩解。

没啥证据,乘警也只能把胖女人批评教育一番,警告她不许再接近夏晓兰。

“有啥了不起…”

胖女人嘀咕着,狠狠瞪了夏晓兰一眼,垂头丧气溜回自己的车厢。

乘警盯得太紧,胖女人和她男人在下一站就提前下了车。

这不是夏晓兰的胜利,她只是逃过了一次危机,可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被胖女人骗?

“谢谢您。”

夏晓兰回卧铺车厢后,主动打破宁静,向戴眼镜的中年人致谢。

对方拿着报纸,点点头,却也没提其他。

本来也是萍水相逢的旅人,火车旅途中短短的相处,帮忙叫来乘警就是有正义感,这人气质不同一般人,可能是个有身份地位的。

人家不想多交谈,夏晓兰也不惹人嫌。

不过她再吃东西时,就把带着的食物都放到了靠窗的小桌上:

“您尝尝?”

中年男人根本不理会散发着香味的卤肉,怡然自得吃着火车餐。

夏晓兰确定了,人家是真不愿意搭理她…好吧,她又不是抖m。

经过胖女人一事,几个车厢三教九流的人意识到夏晓兰的厉害,再没有类似的事儿发生,第二天早上,夏晓兰平安到达羊城火车站。

有个黑黑的女人,高举着木牌写着‘夏晓兰’。

夏晓兰挤过去,“同志你好,我就是夏晓兰。”

女人裂开嘴笑,一口白牙很醒目:“我哥让我接人的,他说周诚请他帮忙。”

夏晓兰又问了几句话,和周诚约定的答案都对得上号,这女人的确是周诚请来的无疑。

“我姓白,叫白珍珠,我是62年生的人。”

这就是比夏晓兰大3岁,今年21岁?名字和肤色一对比,都让夏晓兰不得印象深刻,羊城这边的日照足,女孩子的皮肤不如豫南省那边白皙,白珍珠也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大。

但周诚找来的人也有她的长处,话不多,却也不冷落夏晓兰。

白珍珠性格有点像男孩子,力气也很大,夏晓兰说自己是来羊城批发女装的,白珍珠直接就带她去了火车站旁边。

批发市场总不会离火车站太远,这是符合市场规律的,大宗的货物需要靠火车运输。

在今后很多年里,羊城的服装批发市场一度掌握着全国50以上的货品量,各省的服装批发市场也从羊城拿货,最前沿的一手货源就在这里…然而后世人尽皆知的几个大服装批发市场还没有被统一管理,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路牌指引,白珍珠给夏晓兰找了招待所,下午时分带她去有名的西湖夜市和黄花夜市。

大棚式的摊位随便牵了电灯照明,更多的是路边摊,地上铺着花油布,衣服就那么一堆堆冒着尖。

进货的人根本连看都懒得看,抓起衣服就往蛇皮袋里装。

“全部5元一件,快来选,快来看!”

“西装裤8元!”

“秋装外套…”

此起彼伏的声音,扰乱着心神。夏晓兰并不急着下手,一家家看过去,她提着的袋子里一件衣服都没装。白珍珠紧紧跟着她,怕她被当地人欺负。白珍珠就是典型的羊城人长相,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地方口音,谁也别想轻易糊弄她。

夏晓兰瞧不上那些特别廉价的衣服,要进那些货,她实在不必跑这么远。

把所有摊位都看过一遍,夏晓兰才选中了两个摊子。同样是搞批发,这摊子没把衣服胡乱堆着,一件件挂起来,大概是熨烫过,衣服看起来特别挺有质感。

夏晓兰轻轻摸了摸衣料:

“老板,这件多少钱?”

“你要零买还是批发?”

“批发!我不止要一件的。”

“批发13块,零售就16块。”

别的摊位,这样的一件圆领毛衣只要几块,这家却要13元,批发价就贵了一倍。白珍珠拎着衣服,“别把我们当外地人宰!”

老板呵呵笑,夏晓兰摸着毛衣的面料。这衣服用的毛线更软和,领口那里有一圈蕾丝花边,用透明的线缝着彩色的珠子…这样的毛衣,商都市的女人们会喜欢的,贵点也无妨。

“有哪几个颜色,我每个颜色带两件。”

红色、白色和黑色是主打色,夏晓兰很喜欢这款式,连姜黄色都拿了两件。掏出真金白银来进货,老板也笑脸迎人,“你这妹子爽快,我这里还有新货!”

老板从摊子下面拽出一个大口袋,从里面拿出所谓的新款。

夏晓兰把衣服抖开铺平,果然是很漂亮,白色和绿色的线织成了枫叶图案,领子也是翻领而不是圆领,这样的衣服商都还能当秋衣穿,天气再冷就穿在里面也行呢。

的确是不愁卖的款式。

夏晓兰觉得绿色的最好看,其次就是天蓝色,这水汪汪的蓝更娇嫩活泼,与沉闷的“国防绿”和“蓝蚂蚁”是不同的感觉。

80年代的女人们不是喜欢穿工农色,而是市场没给她们提供更多的选择,夏晓兰却专门挑颜色大胆新奇的款,她相信这样的衣服能卖出去。

喇叭裤也是奇装异服,78年《望乡》和《追捕》两部日本电影风靡华国,也让‘喇叭裤’进入年轻人的视线。大胆和不正经?年轻人们从心底渴望不平庸,他们需要不一样的打扮来彰显自己。

商都市有人会接受这种新潮。

夏晓兰果断出手,拿了几条喇叭裤。感谢这时候的人身材普遍苗条,一个款她最多带两个码,大部分顾客都能把自己塞进小码和中码的衣服裤子里,穿大码的女性已经算丰满,xl以上的码?要不就是胡吃海喝不缺钱的主,要不就是喝凉水都会胖的体质。

071:周诚失约

夏晓兰扫了两大口袋货。

白珍珠力气特别大,帮她扛到了招待所。夏晓兰第一天显得全是毛衣和裤子,外套她不敢进太多,好的外套价格贵,豫南省的冬天也比羊城冷。薄外套不顶事,夏晓兰准备下一趟再进厚外套。

她带出来900元,一次性就花掉了500多。

除掉来回车费和食宿,她还能动用的钱不超过300元。剩下的钱,夏晓兰准备进两件好点的呢料大衣,成本虽然贵,每件衣服卖出去赚的也多。

夏晓兰要请白珍珠吃饭,这姑娘原先不同意,不过夏晓兰执意要请客,白珍珠就吃了便宜肠粉。她晚上是要和夏晓兰一个房间的,还解释了两句:

“羊城晚上也挺乱,你要是觉得不喜欢和人同住,我就去隔壁房间睡。”

在周诚来之前,白珍珠必须要陪着夏晓兰。

夏晓兰怎么会赶人走,“白姐,你留下正好能陪我说说话。”

逛了批发摊位,夏晓兰也累得很。招待所的条件马马虎虎,可以洗个热水澡,夏晓兰觉得放松极了。她也挺好奇白珍珠是怎么认识周诚的,结果人家白珍珠此前压根儿没听过‘周诚’。

“我哥叫我来接你,还要照顾好你,那我就来了。”

白珍珠家在旧社会是开武馆的,她哥哥在北方参军,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支撑门户,现在国人不练武改为追捧气功,白珍珠没有谋生的途径,就改行卖水果。

她一点也没说瞧不起个体户,因为她也是干这行的。

“白姐,你真厉害!”

白珍珠觉得无所谓,“谁和我捣乱,我就揍他们,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

夏晓兰要卖服装,白珍珠自觉帮不上大忙。夏晓兰要是肯卖水果,白珍珠敢说能拿到最便宜的货。白珍珠可没有重生穿越,人就是土生土长的羊城女孩儿,羊城这边风气比豫南开放,像白珍珠这样干个体户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