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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啊!”

老人抹泪,哽咽道:“师父,我就是二娃子。”

林艳用了足足五分钟,才从这震惊中找回理智,可是不管她怎么做心理建设,都无法说服自己,这个老人是自己无聊时候收的小徒弟?

妈呀!这真是,惊讶的一脸血。

“你怎么认出来我?”

林艳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还有,你怎……这么老?”

四十年,她死的时候二娃子也才十几岁,算下来,现在也不到六十,怎么看起来老了十几岁。白发苍苍的老人,和当年鲜嫩的小徒弟,竟然是一个人?林艳有种神经错乱的感觉,一切都像是梦境。

老汉……不对,是二娃子,含泪说道:“您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当年你去了以后,有个人说让我在这里等,你会回来。”他说着就又要哭起来。

林艳有些头疼,连忙阻止:“你别哭。”

真怕他继续哭下去,命就搭这里了。

二娃子应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他说你会回来,回来我一定会认得。”

二娃子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呆滞:“我认得你,师父,我认得你。”

二娃子说了很长时间,他一直咳嗽,撕心裂肺。林艳看着他,只觉得满心惆怅。

“我是不是很老?”

二娃子满怀希翼的浑浊眸光看向林艳:“……当年□□他们要烧掉你的东西,我不舍得,就带着那东西在山中躲了八年。”说着他苦笑一声,低头:“师父,你还是这么年轻。”

四十年的时间,她依旧年轻,二娃子却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说不惆怅是假,叹不尽的唏嘘。

“师父,你找到师祖了吗?”

林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摇头:“你真是的,何必等呢。”

是啊,何必等呢!

一辈子不结婚没有生娃,就苦苦等在深山中。也不知道谁的一句胡话,这个单纯的傻子就苦苦守着,以为她能重生。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重生?他藏在深山沟里,自己即使投胎转世,他又如何得知?

“他说师父一定会活过来。”

“他是谁?”林艳目光看过去,依旧是十分不适应,这个老汉竟然是自己的小徒弟?“人死灯灭,我死了应该投胎喝孟婆汤,忘却记忆,你从那里知晓我带着前世记忆?”

“不是不是!”他摇头,目光执拗偏执:“你不会去投胎,只会重生。”

“为什么?”

林艳看着他,“你为什么要等我回来?你应该好好的过日子。”

二娃子不再说话,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就成了那个偏执性格古怪的疯老汉。林艳皱眉,有些无奈,四十年啊,不是四十天。

“我并没有想过重生,只是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林艳叹息:“算了,不管是谁告诉你,我确实是那个人,我重生了。”

这些年,二娃子应该过得很苦,不然不会老的这么快。

因果,都是注定。

“他姓沈,说过师父不会转世,让我在这里等,他找到一样东西就会回来。”

林艳猛的抬头看过去:“沈?”

二娃子点头,结果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嘶力竭:“四十年……咳咳……他都没有出现。”

林艳取了水喂他喝,二娃子又是一阵哭,满脸的泪,咳嗽着哭道:“师父,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再见到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林艳心情十分复杂,面对这个老人,她联想不到二娃子的脸。

“喝水吧,早点养好病。”

他喝了两口,突然很猛烈的咳嗽起来,他抬手去捂嘴,速度慢了一拍,嘴角就涌出了鲜血。

林艳脸色变了,起身就要往外面跑,下一瞬间,她却顿住脚步回头看过去。二娃子身子挂在床沿上,眼睛里充满期盼望着林艳:“没用的,我快死了。有些话,我想和你说,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他干枯粗糙的手指紧紧抓着林艳的手腕,浑浊的泪顺着脸颊往下滴,声音沙哑干涩:“时间不多了。”

☆、第三十五章

“师父,你送我的铜铃我一直戴在脖子上。”

他有些紧张,像是献宝一样艰难的从脏兮兮的衣服里掏出发绿的铜铃。“等到你,就算是死也无任何遗憾,我见到了师父。”

他有些事没敢和林艳交代,为了找到师父,他付出了二十年的寿命,换取再见一面。算起来,付出的二十年寿命并不算亏,他终归还是见到了这个人。

林艳皱眉,他是当年跟着自己的傻小子。有些心酸,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等了四十年,就为再见一次,多傻的人!铜铃是当年一块进墓,她从那堆东西里挑出来分给二狗子的,林艳是财迷,值钱的东西早就搜罗走落在自己腰包。

“……你救了我的命,还让我吃饱穿暖,我明知道你会有劫难,却阻止不了……”

他咳的撕心裂肺,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对不起师父——”他眼角的泪汹涌的流着,看着眼前的人,视线渐渐模糊:“你回来了就好,还能再见你一面……”

林艳转身重新回到床边:“你先躺着,现在有很多西药,什么病都能治好。”

林艳不敢承认,他现在满脸的死气。这些安慰的话说的十分牵强,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最初进门的时候他还会瞪人,短短时间仿佛生命在迅速流逝。此时的他更加苍老,比刚刚又老了十几岁似的。

“我总做梦,能找到师父,你能回来我太高兴了……”

他目光呆呆的看着林艳,嘴角弯起,牵扯出一抹笑。苍老的脸上也稍稍有了些光彩,他收回手指紧紧的攥着:“你的东西我都好好守着,师父,埋在院子里。”

他的目光渐渐涣散,望着林艳的方向,用尽全力往她的方向挪,声音沙哑微弱:“师父,你能……摸摸……我的头吗?”他笨拙的说着:“我终于等到了你……”

林艳心脏钝疼,仿佛刀割一样,咬着嘴唇,抬手摸了下他的头发。

“不会死的,师父还活着,你说什么死!”

师父这个词太沉重,她一直不愿意当别人的师父,可是他傻的很。林艳做什么都跟在后面,有几成差点丧命,还为林艳挡枪。那些事都历历在目,林艳忽然就哭了。

“二狗子——”

他笑了,涣散的眸光怔怔看着林艳毫无焦距,许久后,他从喉咙里发出微弱声音:“师父……”

他知道,见到了师父,就代表着他要死去了。话音落,他的手指重重垂下,拴着铃铛的红绳突然断裂摔下来掉在地面上,发出叮铃的脆响。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戛然而止,铃铛滚了一圈落在角落里无声无息。一瞬间全世界都静了下来,静的令人心颤,林艳怔住,好半天才叫出声音:“二狗子?”

没有任何回应,他走了。

等了四十年,只为了这几句话。

林艳看着病床上迅速衰老的人,他在死后身体呈青灰色,嘴角还微微弯着,像是在笑。林艳的心瞬间空了下来,她无法接受曾经的小屁孩现在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她无法接受曾经的小徒弟死在面前,她无法接受有个人苦苦等了她四十年,不和人接触住在深山中。

他不寂寞吗?

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湿了脸颊,林艳抬手抹了一把。

事情来得太迅速,一切都是懵的。林艳站了很长时间,眼前的老人已经断气,他静静躺在白色的床单上,没有呼吸什么都没有。

在这个大年三十,他死了。

林艳紧紧的握着拳头,她站在原地很长时间,静静看着眼前的老人。很长的时间,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林艳闭上眼喉咙滚动,压下翻腾的情绪。深呼吸,紧紧咬着嘴唇,抬手狠狠擦了下脸。

“二狗子,好走,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

转身往门口走。

门被推开,林光带着大夫进来,看到林艳楞了一下,林光急急说道:“你没事吧?”

林艳摇头,大夫越过她看向床上的病人,脸色一变,林艳没等他开口,就先说道:“死了,刚刚去世。”

说完,不顾身后人的目光,径直往外面走去。

她背挺得笔直,脸上的泪早已干涸。

外面飘起了小雪,她走出卫生所,穿过小镇,走在回家的路上。

二狗子!

她都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从头到尾都没想起来,可是他等了自己四十年。

林艳抬手盖住脸,逼仄的黑暗,她的心狠狠的疼了一把。

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他只为了那一声可有可无的师父。

不知道图什么?傻子一个。

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下来。

站在家门口,林艳望着从窗户中透出来的亮光,忽然掉头就往镇上跑。气喘吁吁的跑到卫生所,就撞上林光,他有些意外:“艳子?”

“二狗子呢?”

林光不解:“谁是二狗子?”

“那个老汉。”

林艳皱眉:“他呢?”

“卫生所后面有个废弃的屋子,暂时先放在那里,他无儿无女,也没人给收尸——”

话没说完,林艳已经往卫生所后面跑去。林光楞了一下,也追了过去。

卫生所后面是间危房,很烂,房顶还露天。连个门都没有,二狗子已经死了,孤零零的躺在满是灰尘的屋子中间,连张被子都没有。

林艳有些心酸,林光已经赶到,林艳掏出点钱:“林哥,现在买寿衣也来不及,你去帮我买块布吧。”

林光连忙摆手:“不用你掏钱,大爷的死本来就是因我而起,这事都怪我,他的身后事我会去办。”

林艳把钱塞到他手上,语气强硬:“按我说的办。”

屋内只有一根蜡烛,林光到底还是听了林艳的话。

“二狗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清楚?”

林艳走近,他脸色呈青色,眼窝深陷。衣服很脏,破破烂烂。“我留的那些东西就是让你用,还好好看着干什么?委屈自己一辈子。”

林艳觉得二狗子的死有些蹊跷,她也是懂点阴阳,二狗子死的时候她却没感受到丝毫的阴气。人死,鬼魂都要被鬼差带走,可是他没有,林艳连一点阴气都没有感受到,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二狗子尸体都僵硬了,自然不会说话。

“也罢,你我师徒一场。”

林光不知道从那里买回来粗布,林艳又让他去打了水来给二狗子洗了脸裹上白布,抬头对林光说道:“明天给他办后事,你能不能找几个挖墓的人?”

给二狗子换衣服的时候,林艳发现他手腕上有一块胎记一样的东西。血红色,林艳起了疑心,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二狗子身上没有任何胎记,还要细看,蜡烛忽然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