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的烦闷稍纵即逝,没有太多心思停留在在这些事情上,皇上即将回驾,定的又是七月去热河,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七月皇上又带着众人去了热河,京城里还留着一干阿哥和后宫妃子,皇上走走停停一直到十月才回了北京城。

胤禛在小汤山的庄子也已经基本建成。

山西巡抚噶礼参潞安府知府白邦杰,借欠官银一年限满未完结,请将白邦杰降俸二级令其戴罪完结。

官员借户部银子也不是一个两个,潞安府知府白邦杰恰巧是太子的的人,噶礼是明明白白的八爷党,会故意拿他的错处也不足为怪,只是事情并不单单就这么简单。

户部尚书马齐跪下磕头报出了一串惊人的数字:“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国库银子六千八百万两,四十六年三月国库银子不足四千万两,户部连年亏损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马齐看似是在说自己的错处,又何尝不是明明白白的指责太子,皇上怕太子的银子不够花,特意让他管着户部,到头来却管了一个国库亏空出来,康熙到没有发作马齐,劈头盖脸的将奏折扔到了太子脸上,转身就退了朝。

太子自嘲的笑了笑,这就叫墙倒众人推,他如今还没有倒,一个个都已经给他使绊子,他眼神暗了暗,慢慢的起了身,天气又慢慢冷了,皇阿玛平凡调动官员职位,就是为了防止地方官员坐大,他手下不少人不是变了职位就是被贬或者被撤,四十七年的的春天用不了多久就要来了,他却觉得他的太子生涯要到尽头了。

康熙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不信任太子是想将他换了,养了这么久的孩子走到这一步他看见也心里难受,他又想马齐说的话,蒙古部落蠢蠢欲动,说不定就要打仗,国库亏空可不行,是要想想法子了。

胤禛下了朝去了德妃跟前,德妃特意让人捎话叫他过去。

八阿哥跟十四到是先他和十三一步去了德妃跟前,正跟德妃说笑,十四跟八阿哥亲厚,八阿哥跟着也和德妃亲厚,比起胤禛他到是更像德妃的儿子。

见着胤禛和十三到了都起来行礼,兄弟几个笑着见了礼。

德妃笑着叫了胤禛坐在自己跟前,问他殊兰:“她身子可都还好?有没有想吃什么?要是想吃什么不好找的,你告诉额娘,额娘帮你想办法。”

胤禛笑了笑道:“跟她比起来,儿子到是靠后了,她挺好的,身子已经显怀了,吃的好睡的也好。”

很少开玩笑的人偶尔开个玩笑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德妃用帕子掩了嘴直笑:“你这孩子。”

大约是没有想到德妃和胤禛如今相处会这么随和亲切,连八阿哥的神情都变了变,看了一眼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笑着上前搂着德妃的另一个胳膊:“额娘心里如今就只有四哥,儿子也靠后了。”

德妃笑的合不拢嘴,戳了戳他的额头:“你打量额娘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的那个舒舒觉罗氏就是比不上你的小四嫂得额娘的喜欢了,别说额娘了,就是太后也更喜欢你小四嫂。”

太后喜欢西林觉罗氏?怕不能吧,四十三年的时候太后让她流了孩子,两个人心里都是疙疙瘩瘩的。

德妃叫了一旁站着的一个圆脸的四十多岁的嬷嬷过来,对胤禛道:“太后知道殊兰有了身孕,特特的让身边的吴嬷嬷去侍候殊兰,说是务必要保得殊兰母子平安,你们说说,难道不是因为太后喜欢她?”

吴嬷嬷向几位阿哥行了礼:“四十三年的事情太后一直心怀愧疚,知道西林觉罗侧福晋有了身孕特地让奴婢去侧福晋跟前侍候,若是侧福晋有一丝闪失,奴婢也性命难保。”

太后不愧是太后,那事情虽有太后的错,八福晋责任更大,太后坦言自己错误,更是极力弥补,提起来也是让人可敬可佩,相比较下,八阿哥和八福晋做的事情就显得没有诚意小家子气多了。

胤禛起了身:“劳烦嬷嬷了。”他尊敬吴嬷嬷,更多也是尊敬太后,吴嬷嬷忙称不敢。

说起来殊兰没的那个孩子也是德妃的亲孙子,八阿哥多少有些不自在,十四阿哥笑着打圆场:“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亏得太后还记得,四哥早不在意了,是不是?”

德妃面上的不喜一闪而过。

十三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十四弟,你年纪轻轻的忘性比我还大。”

八阿哥也是能屈能伸,立时就起了身朝着胤禛一揖:“弟弟代郭络罗氏给四哥个小四嫂赔不是了。”

胤禛心里冷笑了一声,当时他难道就没有出力?如今到是一张口将错处都推给了八福晋,他到也好意思开口。

胤禛错身避了过去:“八弟只要是诚心,我和你小四嫂都不会放在心上。”可偏偏你不是诚心,有些事情就过不去。

八阿哥温和的笑了笑,温润的眼眸在胤禛身上转了一圈,胤禛朝着他微微颔首。

胤禛去了太后宫里磕头谢恩,八阿哥去看了良妃。

他们母子见面总是显得沉默,八阿哥问了问良妃的起居,一时就无话了,良妃半响才道:“你福晋还好?”

八阿哥跟八福晋的关系不好,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八阿哥沉默的点了点头。

良妃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她就是太好强了些,你只要低个头…”

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低个头这么简单了,爱的太深有一日受了伤,就渐渐的成了恨,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八福晋,就如她自己说的那句话“相见不如不见”,要是没有相遇或许是最大的幸事。

郭络罗氏其实一直不怎么看得起良妃的。

“额娘何必替她说好话,她往日对额娘并不好。”

良妃笑了笑:“过日子的是你和她,便是她对额娘不好也没有什么,额娘只是心疼你,回去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八阿哥苦笑了笑:“额娘不必担心,儿子还好。”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说的话少之又少,但却让八阿哥觉得温暖和轻松。

八阿哥刚出了宫门就遇上了九阿哥,九阿哥的表情很怪异,不能说是不高兴,但也不能说就是高兴,他见了八阿哥拉着八阿哥就往角落里走:“八哥,这事情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八阿哥疑惑的道:“什么事情这样神神秘秘的?”

九阿哥四下里看了看,压低的声音说了几句话,八阿哥脸上的神情立时精彩了起来。

胤禛在太后宫里谢了恩,又去见了康熙,康熙正在跟马齐张廷玉佟国维几个说话,见了胤禛来叫了他进来,行了礼叫了他起身:“去见了你皇玛嬷了?”

“回皇阿玛的话,去见了。”

康熙点了点头:“也是你皇玛嬷的一桩心愿,你有什么事?”

胤禛道:“儿臣的侧福晋西林觉罗氏小汤山种了不少反季的蔬菜,今年打井的时候打出了温泉,儿子在那特意盖了庄子出来,想献给皇阿玛,用温泉水泡澡能祛病健身,儿臣也祝皇阿玛万寿无疆。”

几个内大臣也都应景的跪下磕头:“祝皇上万寿无疆。”

康熙心情舒缓了不少,儿子孝顺他心里舒坦,叫了几人起,让李德全接了胤禛手里的地契:“你是个孝顺的,这个朕心里明白。”

胤禛也没想到献个庄子就得了孝顺的夸赞。

康熙又道:“正说户部亏空的事情,你也听听。”

胤禛应了一声。

佟国维接着说了起来:“户部亏空最重要的是官员借债太多,朝中官员无论大小,几乎人人都有借款。”

康熙看了几人一眼:“你们也有?”

张廷玉尴尬的道:“不瞒皇上说,俸禄银子少根本就不够养家糊口,若不借银子,旁人还只当咱们是贪官。”

马齐道:“太子一人就借了四十五万两的银子,若咱们不借…”

这几个也是在给太子挖坑,这事情到最终能不能收回银子不知道,皇上越加厌弃太子到是一定的,胤禛在心底都替太子悲凉了起来,却也不得不佩服八阿哥的厉害。

康熙的脸色很不好,右手抖了好半响,他上了年纪就有中风之兆,国库亏空太子竟然是罪魁祸首,他好半响才道:“你们果然都够忠诚!”

几人忙都跪了下去。

“国库亏欠的银子一定要招回来!如今看来,跟蒙古开战也有可能,没有银子拿什么给军饷!”

收回来?说起来容易,这是一宗顶顶得罪官员的事情,做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康熙心里也知道,疲惫的挥了挥手:“罢了,你们先下去,这事情明日再议,但一定要给出个章程。”

胤禛跟着张廷玉几人出了乾清宫的书房,自己又这身返回。

李德全轻声道:“皇上,四贝勒又回来了。”

康熙睁开眼,示意让胤禛进来。

胤禛行了礼好一会才道:“儿臣看皇阿玛是在疲累,想给皇阿玛捶捶背。”

康熙笑着道:“什么时候学会侍候人了?”

“儿臣的侧福晋西林觉罗氏捶背很有些窍门,儿臣私底下跟她学了学。”

这个儿子一贯的都是冷脸的样子,旁的人总有本事拿到稀奇古怪的东西讨好他,就他不会,就像这捶背一样,实在,却实在的让他觉得心窝暖。

缓了声音:“那你试试,要是垂的不好,朕就要好好罚你。”

胤禛中规中矩的应了一声,自己净了手,扶着康熙的炕上趴下,他魁梧的身子跪在康熙身边,有些违和,挽了袖子起来一下一下的给康熙捶着。

果然只是几下,他就品出了这不同的感觉,全身泛起暖洋洋酥麻麻的感觉,每一根经脉似乎都得到了松缓,他舒服的就迷糊了起来。等到康熙睡着胤禛才慢慢的停了下来,李德全侍候着胤禛穿了靴子,又让宫女给康熙盖了被子在跟前侍候着,自己跟着胤禛出了里面。

“还是四贝勒有法子,皇上好久都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

胤禛点了点头:“公公多费些心。”

李德全笑着应了是。

康熙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觉得神清气爽,李德全笑眯眯的侍候着康熙起身:“皇上觉得怎么样?”

康熙问李德全:“朕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了。”李德全笑着道:“还是四贝勒有法子,依着奴才的意思,阿哥们也不必在给皇上送什么稀罕物件了,只都来给皇上捶捶背就行,皇上睡的好比什么都好。”

康熙默了半响,老四是真孝顺他,他心里明白,估计清查户部亏空的事情最终还是会落在他头上,其他那些滑头都会溜掉,他忽然就替自己的儿子不值,怎么就坏事都让老四来做,这次一个也别想跑。

39

次日的早朝上,康熙果然就提起了国库亏空的事情,他一开口满朝寂静,在站的十个有九个都有欠款,康熙将底下的人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在了太子身上:“太子你怎么看?”

太子心里冷笑了一声,他怎么看?他能怎么看?他低着头跪下道:“是儿臣办事不利,请皇阿玛责罚!”

康熙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默了一会才道:“你起来吧,这事情暂且不说,朕只问谁愿意担当追缴国库银子欠款这一重任?”

这个时候大抵有很多人都在想,又没人是傻子谁还能真愿意?

康熙一共问了三遍,一声比一声低沉,大殿上就越发压抑,上首的康熙看到胤禛最终迈步站了出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但这个儿子确实没让自己失望。

八阿哥第一个开口赞了一声:“这事情果真还是要四哥来做。”

十三低着头苦着脸想,四哥上了,他还能躲过?

十四笑着道:“果然不愧是四哥。”

康熙点了点头:“四贝勒能有这份忠心,朕心甚慰,但追缴国库银子兹事体大,四贝勒一人不足以胜任,众阿哥都当出力,为朕分忧为国分忧。”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谁也没有料到皇上会来这一手,甚至不少人都觉得皇上也有可能是想通过这件差事看看阿哥们的能力,毕竟太子的地位如今尴尬,只怕废太子只是时间问题。

八阿哥脸色很不好,谁都知道这个差事有多么得罪人,一旦沾上会有多棘手。

垂首的胤禛听到康熙的话,想到其他人的脸色莫名的觉得快意,也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能一直当好人的。

皇上仁慈但也一贯强势,既然开口基本上就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最终的结果便是,十八省每三省为一组,分了六组,大阿哥,太子,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分别管一组,八阿哥因有九阿哥和十阿哥相帮京城的欠款追缴也归了他,到未必就是为难,或许也是看重的意思,十三分给了胤禛管了江南这一片的事,也是个难啃的骨头。

下了朝皇子们都进了户部,核对账目,统计名单,户部前所未有的热闹。

晌午从衙门回了府,胤禛特意去后院看了看殊兰,见她正立在书房里写字,见他来了眼里的欣喜一闪而过,放下手里的笔迎了上来,胤禛扶着她的胳膊:“慢一些。”

殊兰抿嘴笑了笑,叫丫头侍候着他洗漱又换了衣裳,又让丫头们下去才和他坐下说话,胤禛将她揽在怀里掂了掂:“爷的儿子又重了。”

殊兰嘟着嘴道:“指不定还是个格格呢。”

胤禛在她的屁股上轻拍了一把:“又乱说话。”

殊兰揽了胤禛的脖子撒娇:“爷也欺负妾身,妾身今儿不喝牛奶,不喝鸡汤了,饿着爷的儿子去。”

胤禛扳着脸:“不许胡闹。”

殊兰却越发来劲了:“明儿也不喝,明儿也不吃!”

胤禛明明知道她只是想撒娇,且孕妇的性子奇怪,又担心她真的饿着了自己,又软了几分:“那你说怎么办?”

她脸上便露出小狐狸一般狡诈的神情:“爷要是答应妾身在湖北买了沙地种番薯,妾身就一定对爷的儿子好好的。”

胤禛诧异:“怎的想起种番薯了?”

殊兰得意洋洋的道:“妾身种番薯的原因多了,最主要的自然是番薯确实是个好东西,愈伤利尿,防止瘀斑关节炎,还能治烫伤消肿块。爷吃过番薯粉吗?就跟米粉一样,顶饱的很,但米粉和番薯粉又不一样,种米要水田,地不好不够肥产量就低,一遇上灾荒价钱就贵,番薯却不一样,沙地盐碱地都能种,旱一点涝一点都不怕,耐摔打,最主要的是产量高,一亩沙地里种出来的番薯至少是一亩良田里种出来的稻子产量的一倍,若遇上天气不好,稻子的产量就更不能和番薯相比,如今湖北多荒地沙地,一两银子能买十几亩的地,那边人家没有营生的也多,雇来做工价钱也便宜,这样细细算来妾身要种番薯开铺子买番薯粉,成本得要多低?自然是想种番薯。”

时下虽有番薯,但并没有推广,番薯耐寒抗寒世人也并没有深刻的意识到。胤禛因为心里装着国计民生,听了殊兰的话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如果番薯真如殊兰所说,一旦得到推广那国库的粮食得要增加多少?

他一兴奋,直接抱着殊兰站了起来,殊兰埋首在他胸前轻笑,胤禛有些尴尬,放了殊兰下来,到底还是高兴站了上风:“你真是爷的福星。”

他在地上踱了两步,又对殊兰道:“湖北的沙地爷给你买,番薯爷帮你种,你好好养胎,爷去前面还有些事要商量。”

殊兰知道他这又是要去找邬思道谋划了,笑着应了一声,直到胤禛走了她才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在榻上坐了一会,叫了人摆饭。

邬思道和胤禛坐在一起小酌了几杯话就多了起来:“追缴国库银子的事情,如今看还是皇上对主子多了怜惜之情,这可是那温泉庄子和几下‘拳头’的功劳。”

他喝了一口又接着道:“西侧福晋功不可没。”

小汤山的温泉是殊兰挖出来的,捶背的事情是当时殊兰逼着胤禛学又跟他打赌说:“爷要是能去给皇上捶一回背,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

可不就是有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昨儿皇上特意叫了他在跟前听,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他没想到早上事情又变了,竟然几个阿哥都有份。

他淡淡的道:“只是如今看皇上对老八还是看重的。”

邬思道笑道:“八爷是个什么性子?他是怎么拉拢到人的?他这一趟差事必定是要让皇上失望了。”他又看着胤禛道:“到是爷,奴才先要恭喜一声了,一旦湖北的番薯种成了,爷可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一说起这事,胤禛的眼里就透出了隐隐的亮光,要想推广番薯先要拿出推广的理由和方案,在也没有比在多灾的湖北沙地里种出番薯,来的更有说服力,一旦推广粮食增收,不知道将要救活多少人,皇上推行仁政希望万民爱戴拥护,大话空话说的再多也没作用,不让百姓挨饿才是最关键的。

去湖北的事和人他都安排下去了,就只等着最终的接过了。

他不知怎的一会又想起殊兰,她似乎只做了一些极小的事情,但一转眼带来的影响却巨大的让人难以忽视。

夜里他陪着殊兰用了膳,看着她睡下,不自觉得摸了摸她脸颊自言自语:“…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你的情爷领了…”

睡梦中的殊兰嘟了嘟嘴,将圆润的脸颊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胤禛的眼里就染上了一层暖色….

40

十三的长子弘昌也不知吃了什么,一时上吐下泻,瓜尔佳氏哭的死去活来非要说是兰红下的手。

“弘昌就只吃了福晋跟前的一个糕点旁的都还没吃,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不是福晋难道还能是别人!”

兰红忍了又忍:“现在最紧要的是弘昌,说话要拿出证据,别血口喷人。”

瓜尔佳氏见十三不说话,又扑过去抱住十三的腿哭:“爷,你要为我们娘俩做主啊!”

十三深看了一眼兰红,拉了瓜尔佳氏起来安抚道:“现在紧要的是弘昌,旁的一会在说。”

兰红看这情形,心里一阵暴躁,她自问自做了这个福晋从不敢有丝毫懈怠,兢兢业业,更不曾做过一件亏心的事情,可他为什么就不信她?

太医来给弘昌开了药,喝下去果然就好了很多。十三跟着兰红进了门将哭哭啼啼的瓜尔佳氏关在门外。

十三看兰红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收拾什么,沉吟了一会道:“弘昌的事是怎么回事?”

兰红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也没有做过。”

十三皱眉道:“你是嫡母,他也要叫你一声额娘,瓜尔佳氏更不可能越过你去,爷就当这次的事没有发生。”

兰红听得冷笑连连:“爷到是仁慈,当没有发生过?我做了什么要爷当没有发生过?”她显然是气极了,在地上转了两圈,转身一把揪住十三的领子,狠狠的道:“爱新觉罗胤祥,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这真的镇住了十三。

兰红将包袱一绑,进了里间把女儿抱在怀里:“姑奶奶以后不伺候你这个混蛋了!你爱找哪个狐狸精就找那个狐狸精,爱让谁灌你迷魂汤就让谁灌你迷魂汤!我他妈的还不爱干这活,以后谁爱干谁干去!”

她顺手扯了挂在墙上的鞭子,还不忘狠狠的在地上抽了一鞭子,怀里的小格格搂着兰红的脖子咯咯直笑。

十三张大了嘴巴眼睁睁的看着兰红走远。

他听得外面尖叫了一声,出去看,见着被兰红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的瓜尔佳氏正躺在地上哭,衣服都烂了…

殊兰一边听着怜年念书,一边挑挑拣拣的给佟如玉备些东西,又给吉文道:“去开里面炕上的那个黄花梨木箱子,还有几匹银红色的宁绸,都拿了出来。”

吉文应了是。

外面又有小丫头头道:“十三福晋带着小格格来看主子了。”

兰红怎么这会来了?殊兰忙让人请了她进来,见她连个丫头都没带,抱着孩子,挎着包袱提着鞭子,呆了呆:“你这是怎么了?”

初见兰红觉得她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在见觉得她性子豪爽,在认识就知道她确实不是一般人,学慧曾今偷偷告诉她,兰红家里的兄弟都被兰红揍过,至今没有一个打得过她,可见,十三确实捡到宝了…

兰红沉着脸不说话,鞭子往桌子上一搁,小格格往怜年手里一塞,包袱随手一扔,转身就歪在了炕上,拉了被子将自己连头都裹住,躲在被窝里道:“我在这里住几日,别的什么都不许问!”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殊兰扶着腰站在门口向外看,也没看出来什么,转身逗了逗怜年怀里的小格格,小格格笑的没心没肺,依依呀呀的要殊兰抱。

胤禛刚下马,就被十三拦住了去路:“四哥刚回来呀。”

胤禛将马交给身后的小厮,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他:“你今儿跑哪去了,户部里人满为患,独独没有看见你。”

十三涎着脸道:“我福晋过来看小四嫂了,弟弟也过来看看。”

胤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十三又连忙道:“其实是今儿早上几句话没说好,跟她有点争执,她一生气就来了,我想着一会接她回去。”

其实每次兰红来,殊兰都比平常能多吃些饭,胤禛到不排斥她来,一听是小夫妻之间的事情也没有多问,只教导道:“她毕竟是你福晋,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十三连声的应是。

十三厚着脸皮坐在殊兰的客厅里,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一句话说了又说一点要走的迹象也没有,殊兰实在有点受不住他,肚子一扶眉头一皱,胤禛立马开了口:“十三,四哥看你确实闲得慌。”

十三愣了愣。

殊兰起身道:“我听着你们最近的事情不少,也不必在这里专门陪着我,还是公事要紧,皇上的差事要紧,我如今身子重,实在不方便在陪着十三弟。”

胤禛便也起了身,对十三道:“四哥还有事情跟你商量。”又叮嘱殊兰:“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叫太医来看看,不能忍着。”

殊兰应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