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根觉罗氏不好在勉强,怕惹得额尔瑾越发不高兴,只能起了身,出了屋子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进了钮钴禄的屋子。

莺儿见伊尔根觉罗氏进来忙殷勤的服侍着她坐下,又上了茶水才侍立在一旁,钮钴禄坐在伊尔根觉罗氏的对面,仔细的看了她几眼才笑道:“不想竟劳动额娘来看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偶尔有些头晕,太医的意思是我底子不好,好好养着就成,这不刚刚还拿了个百年的老山参熬了一碗参粥,吃了小半碗又显有苦味就又赏给了下人。”

伊尔根觉罗氏慢慢回过神来,听着钮钴禄明显的显摆又想起敏珠的落魄就仿佛是因为钮钴禄一般,冷笑一声:“听福晋的意思你竟是不声不响的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瞒的到紧!我听着你的意思你到过的好?这我到意外了,福晋难不成还真的供着你,随你吃随你穿?你姐姐如今过的不好你有一多半的功劳,吃里扒外!”

钮钴禄面色一冷,福晋这是挑着她跟自己家里坏了关系,越加孤立无援,却不知道她早就靠上了家里的老太太,她可以容忍是因为她觉得值得容忍,对着伊尔根觉罗氏她便觉得没有什么好忍的,冷冷的道:“额娘还当这是钮钴禄府上,我还是额娘跟前的庶女慢说我如今怀着皇孙,便就是我没有怀着皇孙也不是额娘可以随意置喙的!”

第一次被这个庶女抢白她一怔随即气的胸口有闷又疼,指着她好半响才道:“好个不孝的东西!”

钮钴禄微微眯了眯眼睛,眼里旋即又有了泪:“额娘说这么重的话让女儿情何以堪,便是在不喜女儿也不当这么…”

殊兰带着丫头仆妇们正在对照账本清点库房的东西,月季走了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钮钴禄格格忽然晕了过去,刚好在跟伊尔根觉罗夫人在自己的屋子里说话。”

殊兰顿了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也忘了感慨库房东西之多,只是猜测着其中不为人知的原因,伊尔根觉罗氏必定是跟额尔瑾一条船上的,自然不会高兴钮钴禄在这会有孕,钮钴禄跟额尔瑾离心,就是逼着额尔瑾对敏珠不义,或者这又是钮钴禄的手段罢了,但她要真能斗过额尔瑾才好。

她盯了一会就回屋看采买和库房的账册,因她实在是门里清,不敢有人不怕死的以身试法,所有的事情接受的十分顺当,她既不立威也不做什么改动一切都照旧,府里便还是一片祥和。有些事情自然是要的改的,但却绝对不是现在,安稳众人的心才是现在最需要做的。

她看了会账,抱着儿子歇了一会,怜年便领着何嬷嬷进来了,因知道何嬷嬷是胤禛的人,屋子里的人显然对何嬷嬷多了几分尊敬,只殊兰还是对谁都一般的温和,要丫头搬了绣墩让她做,何嬷嬷推辞了一会,才坐了半边,恭敬又带着几分亲热的跟殊兰寒暄:“侧福晋这几日好,本来是当早早的过来给您请安,因为家里孙女的事情,耽搁了好些日子。”

殊兰便也顺着她的话道:“都好着,知道你身上事情多,记起来了过来陪着我说说话就是好的,嬷嬷的孙女叫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何嬷嬷脸上就多了笑意,心想果然还是这位西侧福晋体贴人,忙道:“她叫文竹,今年都十八了,在咱们府上针线上做事,一直愁她的亲事,在家里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耽搁的。”

怜年听了笑向着殊兰道:“原来是文竹,这个奴婢到是知道的,人又水灵,难得是脾气性子好,手上的针线是咱们府上一等一的,上一次主子的那个披肩就是文竹做的。”

何嬷嬷看殊兰微微颔首,便又道:“奴婢候着脸皮求侧福晋给她指个好姻缘,只怕在耽搁下去就真的高不成低不就的了。”

这明显是看上了李书,殊兰也乐得成人之美,笑着道:“我这里到是有一个,李福庆家的李书,是我的陪房,不知道嬷嬷觉得如何?”

李书一是殊兰的陪房二一个确实是新进的主子爷看重的一个,难得是聪明又踏实,以后绝对是有前程的,孙女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一次就上了心,她只得厚着脸皮求一会,一听这话便喜上眉梢,要跪下磕头。

吉文忙扶住了何嬷嬷:“嬷嬷先别急着磕头,我们主子虽说是有这个意思,但早先也给李家嫂子说过,他们家的事情先得自己愿意,只要他们觉得好主子多半没有什么意见,嬷嬷的话都说到这了,我去给嬷嬷探探口风,要是行,李家嫂子自然就来找嬷嬷,要是不行,也千万别因为这事坏了情分,怪只怪李书那小子没有福分。”

第一次听说给奴才的姻缘必定要奴才满意才行,何嬷嬷一愣却越发坚定要将孙女嫁给李书,这么好的主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绝对要攀上这门亲。

何嬷嬷还是给殊兰磕了头,又谢吉文,直说事情要是成了一定要给吉文封个谢媒的大礼。

因为文竹的这事情,殊兰就考虑上了吉文和怜年的事情,下面的小丫头虽也慢慢上了手,但她刚接手府里的事情这两个丫头还不能立马就嫁进去,但却可以开始物色人选了,又想起怜年喜欢李卫那一类的,不免有些头疼,打发了小丫头下去,拉着怜年在跟前说话:“你给你主子透个底,你想要什么样的?”

怜年的脸几乎下意识的一红,随即又慢慢淡了下去,又成了往常稳重的样子:“既然主子问,奴婢就说个实话,找不上一心一意对奴婢好的,奴婢宁愿不嫁,女人这一辈子若嫁不好就毁了,与其这样到不如一开始就不嫁。”

殊兰是赞同她说的话的,摸了摸她的脊背温和的劝她:“你也上心些,看上哪个我给你把关,有我在一日总不会让你吃了亏去。”

主子有时候就像个温和的长辈一样,让怜年不自主的就想亲近,就能放下心房,难得了小女儿情态了一回:“总要找个比李卫对如玉还要好的人才行。”

殊兰也笑了一回,听见吉文在院子里说话,扬声叫了她进来,怜年不好意思,就扭身出了屋子,吉文只顾着给殊兰说自己的事情如何顺当:“才刚一提就被李书听见了,猛的站了出来,吓了奴婢一跳,还以为他不愿意,好一会才听见他蚊子哼哼的一样说了两个字,把奴婢跟李嫂子气没笑断,估计李嫂子这会已经找上何嬷嬷了。”

这大抵又是一对有情人,殊兰脸上的笑意就多了几分,又问吉文什么打算,吉文愣了半天:“奴婢还真没想过这事。”想了想又道:“主子看着给奴婢挑一个,总不会害了奴婢就是。”因为还要盘账就又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让殊兰又欣慰又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冷暖自知,好或不好实在不好妄自评价,也只有当事的人自己心里清楚。

64

钮钴禄托着自己还没有显怀的肚子,搅了搅碗里的火腿鲜笋汤,火腿没有几个鲜笋也基本上看不见,汤早没了热气,飘了一层薄薄的油,看着越发吃不下去,她拉着一张脸看了看侍候在一旁的小丫头,想到福晋对她不经意间的冷淡想到这下头人的精明,怎么会看不来这里面门道,如此才有克扣她饭食的事情,她不敢轻举妄动,忍了又忍才将心里的怒气压下去,从箱子里翻出了几个碎银子给了莺儿:“去给厨房说说,让做了热热的燕窝粥端过来,太过分了,我也要闹出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莺儿安慰了钮钴禄几句才拿了银子去了厨房,又看着钮钴禄吃了东西,跟她低声说了几句出了屋子,往西朝着芳华院走去。

殊兰正跟怜年几个一起商量着给小孩子做几身可爱的衣裳,到时候学慧那边兰红那边都要送几套过去。

见着小梅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钮钴禄那边的莺儿在后门等着,说有话要给主子说。”

能有什么话,无非又是要威胁她要她照顾钮钴禄,殊兰垂了眼笑了笑:“你去跟她说,我没空见,让她以后无事不要在来找我。”

莺儿等的焦急,见小梅出来,忙堆起一脸的笑意迎了上去:“姐姐,侧福晋…”

小梅拂开莺儿的胳膊,笑着道:“我进去的时候炕上的东西都摆满了,实在是忙得很,没空见你,再者如今我们主子管着府里一大半的事情比不得旁人,若无事莺儿姐姐就不必在来找我们主子了。”

莺儿听这话是翻脸不认人的意思,当即也冷了脸:“我们客气那是觉得西侧福晋不容易,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既然想撕破脸皮,那也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她到底还是想恐吓住小梅,小梅轻笑了一声:“这个到也不是我们主子能管得住的,慢走,我就不送了。”

她说这转身就了进了院子,留了莺儿一个人站在后门出又怒又怕。

她怕回去钮钴禄问了也不高兴,又怕自己不回去看着被别人钻了空子害了钮钴禄,到底是赶着进了钮钴禄的屋子,见钮钴禄坐在炕上翻看着做的些小衣裳,见她进来眼里不免有几分期待,一看见她的样子就又渐渐熄灭了。

莺儿只得将事情慢慢吞吞的说了一遍,又赶着安慰钮钴禄:“毕竟主子肚子里怀的是皇孙,福晋也不敢太过了去….”说了几句又觉得自己的安慰太苍白了些,就闭了嘴站在一旁。

钮钴禄先是失望,慢慢的回过味来冷笑了一声,殊兰就是故意挑着她跟福晋离心,就是要借着福晋的手收拾她,甚至不惜撺掇着爷让她有了子嗣,殊兰根本就笃定这一胎她根本就生不下来?她虽恨不得捅上殊兰一刀子,但却不得不继续忍着,如今她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对付殊兰,首要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命,保住自己的孩子。

她习惯性的下了炕,在地上缓缓的走动,如今只能兵行险招赌一把了….

一如往年的选秀一样,这个时候的四九城比往常都要多些什么,热闹又透着紧张更是参杂着兴奋和期待。

格佛荷根本初选都没有过就出了局,回了家里失魂落魄一连两日都吃不下东西,惊动了苏尔氏,苏尔氏进了格佛荷的屋子看她依旧躺在床上丝毫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你这幅摸样是给谁看?你要死捡个简单的法子,上吊吞金都行,这么半死不活的是给谁看?我给你说句实话,十阿哥要是真的心里有你,还能让你初选都没过?他是皇子阿哥稍微打点一番什么做不到,他大概都忘了你长什么样子,早将对你说的话忘了,也就只有你一厢情愿的,你要是还想活着,就好好吃好好睡,等寻了好人家嫁了,你爱干什么都赖不上我,你要是想死就乘早快点了,别坏了府里其他格格的名声!”

母女两早撕破了脸,说起话来刀子一样的利,格佛荷翻身坐了起来,脊背还是挺的笔直,轻蔑的看了一眼苏尔氏:“我就是输了被忘了,但至少有个人还真心实意的喜欢过我,我还品尝过这个中滋味,你才是真可怜,一辈子都呆在这四方天地里,根本不知道不懂这种事情,可悲的很。”

苏尔氏啐了一声:“疯子!”她是听不来格佛荷在说什么,也不大乐意在跟她纠缠,交代丫头们看好人,别让真死了,又捉摸着到底给定了哪一家的亲事好。

苏尔氏站在门口挡住了光线,她一走格佛荷便被这耀眼的阳光刺的眯起了眼,眼睛里渐渐有了灰败之色,又酸又涩落下了两行泪…

选秀结束之后又是一番热闹,年羹尧一家接了圣旨,年婉雯果然是赐给了胤禛做侧福晋,打听之下先进去的还有个姓耿的格格今年八月先进府,年婉雯要来年的三月才进府。

家里忙忙碌碌的置办她的嫁妆,她到也不如先前一般那么抵触,到有些斗志昂扬的意思,年羹尧私下里问纳兰氏,纳兰氏笑着跟他说了一回:“一个是偷偷瞧见了一回四贝勒,瞧着人才不错,动了小女儿的心思,在一个他们府里还有一个西侧福晋,样貌才情谁提起来都要赞一声的人物,小姑又存了攀比的心思,一心要进府将人比下去。”

年羹尧微微皱眉:“还是家里太宠着她了,也没想她有一日要进皇子的后院,有些事情你乘着还有时间多多教导她,别让她去了四贝勒府上吃了亏。”

纳兰氏面上虽还又笑,心里却淡了下去,她不过是个嫂子半年的时间哪有这样的本事教导着年婉雯,还能保证着她进府不吃亏,哪家的媳妇是好当的,尤其是天家,不是人精就活不下去。

她笑着应了一声,不免又想起四贝勒的西侧福晋,叹了一声,有那样一个人物在,谁去了估计都是摆设,只盼着小姑子碰上几回壁,能懂事些,别惹出大麻烦才好。

听得府上又要进两个新人,一个过些日子会进府,四贝勒府的气氛都发生了变化,午膳的时候连好久都不出门的李氏都打扮一番出来见人,这么点时间没见她,在见众人都微微吃了一惊,她就好像迅速缩水了一般,脸颊瘦的往里凹去,虽是抹了厚重的脂粉却掩饰不住她暗哑的肤色和深深的颓败之气,整个人好像比胤禛大了一轮,不像个侧福晋到是像个嬷嬷,扳着脸也没有一丝的笑意,好像众人都欠了她的,跟那个殊兰自一次见到的温婉中又含着张扬的李氏相差太多。

她越是这样,就越发没人理她,她就越加扳着脸…

胤禛吃了饭就走了,留下这一众女人低声说起了年婉雯和耿氏,额尔瑾将年婉雯夸的天上地下少有,末了还意味深长的道:“她哥哥极得皇上的看重,连爷也很倚重他….”

得了殊兰似笑非笑一眼,又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那洞察世事的一眼看的她将一肚子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嘴角抽了抽在笑不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又说起耿氏:“她的事情还要劳动妹妹操心,我身子实在不好,太医也说要好好的修养些时间。”

殊兰还是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这些俗事根本就惊扰不到她,又好像她们这一旁坐着或是嫉妒或是惶恐或是不安的人又浅薄又世俗,她却还是那柔软温和如沐春风的声音:“既然是姐姐的意思,那我就照着姐姐说的做,不知耿妹妹来了,住在哪个院子,姐姐说了我好一并安排着让去做。”

额尔瑾因为需要殊兰对她恭敬着好撑起她的脸面至少不能让府里的下人小瞧了她,做起事情来就少不得要对殊兰亲热一点,即便恨不得撕烂她那一张妖精似的脸,还是亲姐妹一般挽着她的手:“你就是见外,这样的小事何必非要来问我,你觉着那一处合适便是哪一处。”

殊兰轻笑:“姐姐是福晋,就是小事该问得还要来问。”她不能让人觉得她一朝得势就将别人往泥里踩,不管胤禛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必定不希望见到那样的她,就是做做样子,也要扶着额尔瑾立起来当好这个嫡。

额尔瑾到底还是满意殊兰这个态度的,便指了一处:“李妹妹院子旁边的那一处栖云轩屋舍精巧又多,给了年妹妹也不算辱没,耿妹妹也就安置在里面,等年妹妹进门,那里面即有了人味该收拾的也当就收拾齐全了,也显得妹妹体贴细心。”

故意将年氏安排的这么优越的位置,难道不是成心给她添堵?

殊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姐姐说是栖云轩那便是栖云轩。”

她又应酬了几句说自己还有事情就起了身,她一走额尔瑾就让众人都下去,脸上去了笑意显出了她本来的神情,狠历又怨恨。

吉文便看不惯额尔瑾的样子,不免低声说了几句:“给她面子是看她可怜,她到是…”

见殊兰看她缩了缩脖子又捡着好听的说:“李书跟文竹的亲事定在了九月,李书看着竟是等不得的样子,可见是真想媳妇了…”

别人家的媳妇好找,不免又想到了鄂容安身上,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不想让他早成亲是一回事,提早相看又是另一回事,只想着等耿氏进了门手上的事情也顺了,就让赫舍哩来一次好好商量一下鄂容安的事情。

夜里等胤禛来了说了些府里琐碎的事情,见他到是认真听了,一面给他搓背,又多说了些事情。

热水晕出的热气连羊角宫灯的光芒都消弱了不少,只觉得雾蒙蒙的一片,殊兰柔和的声音又好像是叮咚流过的泉水,说不出的轻松欢快,他便知道他能来她是极高兴的。

胤禛出乎意料的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溅了殊兰一身上的水,水珠顺着她晶莹剔透的脸颊滚落进雪青色的衣衫里,不免也会划过那胸前的柔软,流过那平坦细腻的小腹,这样想着胤禛的火立时就被点了起来。

他身形高大一站起来殊兰就完全处在了阴影里,不好意思去看他,又觉得自己狼狈偷看了一眼,恰巧看见他的裸体,哄的一下红了脸,要往外跑,被胤禛笑着一把捉住:“都老夫老妻的了,害羞什么,你进来,爷也给你搓个背。”

殊兰被他抱起来,吓的又不敢出声,扑腾的脚上的鞋子也掉了,又猛的向下站在了温水里激的先打了个哆嗦,又给腿上的火热一烫又哆嗦了一下,一声不吭的挣扎着要往出爬,胤禛被她这埋头苦干的样子逗的乐了,一把捉住她的腿,殊兰使不上劲,噗通一下又跪在了这大木桶里,身上早没了一处干爽的地方,胤禛利索的提她将头上仅有的发钗拔了扔了出去,从后面抱住她:“躲什么,难道爷还能吃了你?”

他身上滚烫滚烫的,在这个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他这样拥着她即觉得害羞紧张又有些莫名的兴奋,一出生声音早娇软的不像是自己的:“爷…”到像是撒娇一般,她便说不想去了,又要站起来往外爬。

胤禛一下一下亲吻着她的脖子:“躲什么…”

她几下就被啃的软了下去,就由着他动作下去。

因为在水里动静就比别处大,只一次之后殊兰就捶着要他放开,胤禛爱不释手的摸着殊兰光洁的脊背:“放开做什么?难道你不喜欢?”

殊兰软绵绵的又使不上劲,又装着哭:“我不活了,一会出去她们都要笑话我。”

她这小孩子的样子又一次取悦了胤禛,那双凤眸亮晶晶的满是笑意,亲着她的脸颊,一直往下,嘴里含糊的说话:“…谁敢笑话你…爷先治了谁…”

到底是又拉着殊兰来了一次,水也凉了才起了身,用衣裳裹着殊兰抱进出了净房,上了床跟她一并躺着,将人揽在怀里,又逗着她说话:“今儿怎么样?”

殊兰埋首在胤禛胸前打定主意不说话,胤禛笑着亲了亲她的发顶,摩挲着她的腰线,看着丫头们都下去了,才低声跟她说话:“你当我看不出来?比别的时候声音都大,搂着我叫好哥哥,一听就知道快活…”

他腿上挨了殊兰一脚,话就停了下来,长腿一伸就将殊兰给制住了:“踢了我也不顶用…”

冷不丁的被殊兰在胸前咬了一口,嘶的吸了一口冷气:“你也太狠心了!”

殊兰瞪着眼闭着嘴不吭气,又要咬,胤禛笑着翻身压住她:“我看你就是存心的,身上火气刚下去,又被你给惹起来了,你就得消下去。”

好像是为了证明胤禛没有说虚话,小弟弟在殊兰的腿间弹了一下,殊兰一愣,又蓄了一眼眶的眼泪,可怜兮兮的说话:“人家腰疼,小肚子也疼,这会了还不睡,明儿怎么理事,求爷可怜可怜小的吧。”

她就像是小香饿了找吃的时候的样子,胤禛只觉得心里又软又暖,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依旧好好的将她揽在怀里,低声说话:“就可怜你一回,好好睡吧…”

格格进门也就按着以往的惯例置办就行,并不费多少事情,傍晚的时候一顶小轿子抬着从侧门进府,只叫了几家实在熟悉的人坐一起吃了个饭便算了事,等着胤禛去了栖云轩,殊兰额尔瑾几个也便各自散了,殊兰又让人去查看着将零时取出来的东西过了登记的簿子又放进了库房,厨房里的碗筷也清点收好,收的礼也清点入册入库。

武莹莲的肚子吹气球一般大了起来,生产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因怕冲撞了也不好出去看看新来的耿氏到底是什么摸样,只听着下头的丫头说,圆润可人,绝对是个好生养的,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动静有些大,便想着大概是个阿哥,脸上就多了笑意,才要安置,猛的觉得肚子大疼了起来,觉得自己是要生了,翡翠也看出来了一样吓的立时就喊了出来:“主子可是要生了?!”

殊兰正在逗儿子,亲了又亲,又咬了咬小家伙的馒头似的小脚,纳穆嘎嘎的笑着往远爬,特别带劲,一点要睡的意思都没有,殊兰正有些犯愁,月季进来说武氏发动了,她顿了顿,纳穆见殊兰不逗他了,又撅着小屁股往回爬,爬到殊兰跟前一屁股坐下,又嘎嘎的笑着逗殊兰跟他说话,见殊兰不说话抓住殊兰的衣裳又要往殊兰身上爬,殊兰笑着将儿子抱了起来,小家伙谄媚的亲了殊兰一口,逗得殊兰笑了几声。

问月季:“福晋给爷去了消息没?”

“去了,爷要是要去,估计这会也到了。”

耿氏在自己唯一的新婚之夜,大抵要守空房了,若是武氏安然无恙的生下孩子到罢了,要是出个什么事,只怕刚进府的耿氏就要受上些闲言碎语了。

也没时间怜惜别人,殊兰将纳穆给了吴嬷嬷,依旧是交代了不许随意出入带了吉文和小梅一同去了正院。

胤禛果然是在,见了殊兰到了看她披着斗篷就点了点头,问了几句纳穆:“他睡了没?”

每次提起纳穆殊兰的眉眼间就会洋溢出欢快和幸福:“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儿晚上就是不睡,在炕上爬来爬去,妾身逗他他不理人,不逗他他又不乐意,见妾身走了看着还怪委屈的。”

胤禛虽然喜欢看她这个样子,但想到是因为儿子这样的,就不免有些酸味,只点了点头。

一旁坐着的额尔瑾眼里晦涩难辨,听着武氏的喊声,微微紧了紧手里的帕子。

听着稳婆的意思还慢的很,进了八月夜里凉,胤禛就让众人都散了,又跟殊兰多说了几句话,屋子里的妻妾们神情便都有些晦暗,他自己也没什么心思便去了前头的书房。

65

殊兰领着儿子一起睡的,小纳穆到是个乖巧的,自己先醒了见额娘没起来,自顾自的吃了一会小手,又滚出了被子伸着小腿使劲的吃自己的脚丫子,大概实在是无聊的很,又爬到殊兰跟前,趴着看殊兰依依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说了一会话伸出小胖手在殊兰脸上拍了几下,殊兰被骚扰起来,看见儿子黑亮的眼睛一弯,嘎嘎的又笑了起来,好像能让她起来是见很了不得的事情,殊兰笑着将儿子又抱回被窝里,使劲亲了几口儿子软绵绵的小肚子,纳穆蹬着小短腿笑的很是开怀。

外头侍候的人听见了动静,捧着洗漱用的东西鱼贯而入,挂起床帐,娴熟的侍候着殊兰穿衣洗漱,小梅在一旁低声说了说武氏的事情:“都一夜了还没有生下来,虽是没有明说,但看着情形也不大好。”

生孩子很多时候是个慢活,慢一点也说得过去。

小梅又道:“刚刚说是请太医开了催产的药,若真是无事的话也快了。”

因是要戴彩服钿子,比平时省事了一些,收拾好了自去正院请安,正院里因武氏生孩子,外头自有候着的,还有进出产房忙碌的,显得忙乱了一些,又因为耿氏要来请安,脸色很差的李氏,大肚子的钮钴禄,很少露面的宋氏都在列。

独守空房的耿氏圆润却又显得娇小,十四岁的她似乎还没有褪去婴儿肥,有些天真不知愁的感觉,梳着小两把,簪着珍珠头面,皮肤白皙,眉弯唇红,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旗袍娇嫩的好看,连声音里都还带着稚气,实在是个很难让人厌恶起来的女子。

她依次给额尔瑾,殊兰和李氏敬了茶,又给宋氏,钮钴禄都行了礼,额尔瑾温和的开导了她几句:“恰巧就是武妹妹生孩子,你也别往心里去,来日方长。”

耿氏忐忑的扭着手里的帕子:“爷子嗣才是顶顶重要的事情,奴婢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不知武姐姐现在如何了?”

她如此直接的问出自己的担忧,到显得直率可爱,额尔瑾虽是应景的皱着眉头,但声音还是很温和:“已经开了催产药,在等等。”

耿氏点了点头,目光掠过殊兰,呆了呆,又慌张的低下了头,原来是这样貌美出尘的女子,也难怪说这府里的宠爱都在她一人身上,就是府上的大多事情都是她管着,看着就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正说着话,福儿从外面进来福了福身子:“稳婆的意思在下去孩子估计也就保不住了,问福晋的意思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西次间的气氛一凝,殊兰垂了眼,并不打算多说,额尔瑾沉吟了一会转头问殊兰:“妹妹是什么意思?”

“姐姐是福晋,这事情理当姐姐做主。”

其实根本就不用多想,怎么都是保孩子,但这话若是胤禛说就是过后不舒服也怪不上别人,若是别人说,武莹莲没了胤禛要是偶尔想起,就要怪上谁。

额尔瑾心里冷笑了一声,她理当做的事情实在多,如今后宅的大权都落在了殊兰身上,也没听见有人说她是福晋理当由她来管。

后面又有丫头进来催,箭在弦上不得不不发,在耽搁下去孩子真出了事,就是更大的错,额尔瑾闭了闭眼:“保大人!”

大抵都有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众人都有些沉默,尤其是耿氏一想到进门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只怕日后的日子要更难过一些,脸上甚至有了衰色。

早膳用的也没有多少味道,武氏的孩子最终是生了下来,生下的小阿哥弱跟一只幼猫一样,哭都哭不出声音来,一个时辰之后就随着他的额娘一起去了。

从古至今死在生孩子在一件事情上女子太多太多,也因此才有产房不吉利这一说,刚生下来就夭折的孩子更是不计其数,这样的事情说不是大事就不是大事,殊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佛,也没有心情在坐下去就要起身。

额尔瑾却忽的大发雷霆:“武妹妹的身子还胎儿一向都很稳妥,怎么会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殊兰诧异的看了一眼额尔瑾,从她微挑的眼角间看出了些端倪,她垂下眼摸着自己手上的宝石戒指,这孩子若是好好生下来就定是养在额尔瑾跟前的,她会发怒也说的过去,但她的样子看着又似乎不完全是因为此,有些失望有些后悔又有些决绝,神色似乎极其复杂。

李氏阴阳怪气的道:“这孩子是在福晋院子里生的,如今出了事,也不知道福晋在问谁?妹妹身上不舒服,实在没时间在奉陪,先告辞了。”

她起来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走,自二阿哥去了,她的性子就显得怪,也不大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多呆,要么一开口就夹枪带棒,要么就是沉默。

殊兰也不大想看有可能上演的大戏:“武妹妹去了,好多事情要料理,妹妹也先告退了。”她福了福身子,跟着李氏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却在正院的门口遇上了李氏,殊兰本没想着跟她多说,她却忽然转身看着殊兰:“爷说弘昀是我害死的,说你有真本事,当时要是在跟前说不定弘昀就不会走,说终归还是我给弘昀的那件衣裳害了弘昀。”

她大抵只说为了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说完了深吸了一口气,又渐渐走远。

吉文低声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在服软…

殊兰一边安排武氏的丧事一边让人去武氏的家里报丧也给胤禛去了信,刚出世就死掉的阿哥装在盒子里跟武氏一同放进了棺材里,很多事情都是有定例可循的,并不显得多难做,就是蜡烛值钱这些东西该在哪里买殊兰都说出了地方和价钱,办的极其顺当。

正院的动静很大,据说是发现了问题,殊兰将自己的院子里里外外的悄无声息的过了一遍,确认沾不到自己身上,就只等着看额尔瑾到底是要对付谁。

康熙不再,留在京城的皇子们事情就相对较多,忙的晕头转向的胤禛脸色极不好的进了府,进了正院,额尔瑾一面让人侍候胤禛换衣裳,一面哭,就好像死的是自己的儿子一样,胤禛因为答应过下头的格格谁生了阿哥就放在额尔瑾跟前养,到觉得这也算情理中的事情。

胤禛沉默的坐在榻上,一下一下的吃着茶碗里的碧螺春。

额尔瑾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的道:“武妹妹身子一向都好,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妾身觉得意外,让人仔细的查了一遍,就发现了些事情…”

胤禛的动作顿了顿,额尔瑾接着说道:“妾身这边的小厨房里,一边给武妹妹熬着催产的药,当时还熬着给钮钴禄的保胎药,给武妹妹熬药的丫头小环因为武妹妹每次喝药都要吃蜜饯,在厨房里没有找见,离开过一小会,厨房里有个小丫头见着当时在钮钴禄妹妹的丫头莺儿一个人呆了一会,而且也有人看见钮钴禄妹妹并没有喝那碗保胎药,而是倒在了屋子里的花盆里。”

“爷若要亲自审问,妾身让人将人都带上来。”

胤禛垂着眸,静坐在榻上,到问了句别的:“这事情要是钮钴禄做的,你预备怎么办?”

额尔瑾怔了怔:“妾身是盼着她能生个儿子,但确实不敢将这种黑心狠历之人养在跟前,她肚子里怀着爷的孩子,怎么处置都是爷说了算,就是爷怜惜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打算处置,妾身也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处置?怎么可能不处置?胤禛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钮钴禄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能不能生下来,但若是坐实了罪名她却是实打实的害死了一个本来可能会很健壮的阿哥,胤禛只怕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

胤禛靠在榻上,伸展开修长的腿:“苏培盛,去钮钴禄屋子里将那盆到了药的花抱出来,让太医看看。”

他面无表情,淡漠又俊冷,额尔瑾无从判断他心里的想法,也只坐在一旁沉默的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在风里打着转的飘落,秋意渐浓…

隔了一会苏培盛带着太医进来,太医道:“里面的药应该是催产药无疑。”

胤禛摆了摆手,苏培盛又带着太医下去。

又一会,当事人、还有看见过莺儿独自在小厨房丫头、看见钮钴禄倒药的丫头都被带了进来,说的跟额尔瑾说的基本没有什么出入。

从苏培盛将屋子里的那盆花抱走开始,钮钴禄就在难安静下去,她焦躁恐慌的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停的踱步,渐渐觉得自己完全是入了福晋的套,现在想,怎么偏偏一直有的蜜饯就没有了,那个小环恰巧就离开了一会,露出了那么大的破绽给了莺儿可乘之机?她强自镇定下来,想要想一想对策,但心却越来越来乱,福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的时候,她腿一软几乎倒在地上,莺儿白着一张脸扶住了钮钴禄:“主子,这事情您只管往奴婢身上推。”

钮钴禄一怔,心里又酸又暖:“傻子,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你只记得咬死没有做手脚就行,别的都让我来说。”

钮钴禄被带进了屋子里,特意扶着腰,让自己的肚子更显眼,福了福身子,站在一旁,恭敬又温顺。

额尔瑾嘲讽的笑了笑,咬人的狗不叫,她当真是看走眼了。

胤禛的目光在钮钴禄的肚子上淡淡的打了个转,看了一眼额尔瑾,额尔瑾会意的开口问钮钴禄:“你是不是将武妹妹的催产药换成了保胎药?”

钮钴禄看上去先一愣,随即又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福晋在说什么?奴婢为什么要这么做?害了武妹妹对奴婢有什么好处?”

她一面说着又哭:“武妹妹跟奴婢是一同进府的,情分比别人还要好一些,奴婢怎么会去害武妹妹?”

额尔瑾森然一笑:“你也不用狡辩,当时厨房里有一会就只有你跟前的丫头莺儿在,换个药很方便,在说你那花盆里的催产药又是怎么回事?”

钮钴禄哭着道:“求福晋明察,那花盆里的药连奴婢都不清楚,奴婢怎么会知道那里面就偏偏到了一碗催产药?若说是别人陷害奴婢也不是没有可能!”

祸水东引?额尔瑾敲着桌面看着她:“那你说,谁会害你?”

钮钴禄还没有开口,外头的丫头道:“钮钴禄格格的丫头苏荷求见主子爷和福晋。”

额尔瑾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胤禛,胤禛慢慢的道:“让进来。”

苏荷的名字大家多少都知道,但却极少见到人,额尔瑾看到那跟殊兰有几分相似的样貌,转头看了一眼胤禛,只见着胤禛只是撇了一眼就不再多看。

额尔瑾问跪在地上的苏荷:“你有何事?”

苏荷磕了个头,声音虽然清脆却又显得有些呆板:“奴婢有事要说,是关于我们主子的。”

钮钴禄的感觉越来越不好,她平日里对苏荷极坏,要说苏荷要说她的好话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她色厉内荏的呵斥道:“你出来做什么?又要胡言乱语?”

额尔瑾似笑非笑的撇了一眼钮钴禄,温和的对苏荷说话:“你说吧,只要说的实话,都可以说。”

苏荷应了一声,声音平直又没有起伏:“奴婢听见我们主子跟莺儿商量,‘福晋怎么也要养一个孩子在膝下,如今武氏那个贱人极有可能是阿哥,我背着福晋有了身孕,福晋只怕不会放过我,但若是武氏的孩子没了,福晋又想养个孩子,我的命说不定还能保住,你借机行事,武氏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下’那晚给武格格开了催产药要去煎,主子又催促着莺儿去‘想办法将药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