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空洞而麻木,纤弱的身形不盈而握,如幽谷深处的雪白兰花,透着一股赴汤蹈火的绝望,让一旁默默围观的萧晚越发的心疼。

耳边不停地响彻着谢初辰在刑场上的生气大喊,他绝望的眼神和悲哀的痛哭,宛如梦魔般痴痴地缠绕着。

萧晚有些恍惚地望着眼前透着抑郁气质的少年,不禁回忆起他酒醉时流露出的腼腆和幸福。

——萧晚,我是你的正夫!你不能不承认我!

——萧晚,我喜欢你!

——妻主…我好开心,终于能嫁给你了…

经历了一世的欺骗,萧晚的心早已死绝,根本没想过再娶夫,更别提谢初辰原本就是她不喜欢的人,而她已经欠了他前一世,不能再毁他今生的幸福。

可现在,她心里竟莫名地涌起一丝怜惜和心痛之情,只想将这个轻轻颤动,却挺得笔直的少年紧紧地抱在怀里,想尽一尽她前世未能尽到的妻主责任。

萧晚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却不知这么一出手,改变了萧晚原本想将谢初辰放手的计划,也改变了她和谢初辰的一生。

后来,萧晚每每想起,都万分庆幸,自己最终跨出了那一步,没有将谢初辰推得远远的,而是将这么美貌可口的夫郎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爱他,并护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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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万岁!*★,°*:.☆\( ̄▽ ̄)/$:*.°★* 。宠夫之路正式拉开序幕!

萧晚:哼!季舒墨你不爱我,自有人爱我!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才不会吊死在你这棵树上呢!(说完瞥了瞥谢初辰)

谢初辰忧郁地想:那我还要不要吊死在名为萧晚的树上呢…

萧晚拔光了谢初辰身边的花花草草,一脸正气地说:你身边只有我这颗树,不选我选谁啊!

☆、第12章 萧晚的英雄救美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点!”媒公口气不爽地呵斥一声,正要再度拉扯谢初辰的手时,一道凄厉的惨叫从他口中溢出。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只伸向谢初辰的贼手被一只柔美的白玉手指不轻不重地捏着,还没看清眼前之人是谁时,对方已经一个用力把他甩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萧晚清冷的眸光扫向压着谢初辰的两个嬷嬷,嘴角挂起了纨绔子弟般的邪邪笑容。两位嬷嬷一个激灵,刚要松开时,萧晚已经一脚踢飞了一个,另一脚踩在了另一个嬷嬷的胸膛上。

她微垂着脑袋,漂亮修长的手指玩转着乌墨的发梢,似笑非笑地说:“告诉本小姐,刚才你是用哪只臭脚踹初辰的?”

“是这只脚,还是这只?”萧晚打量了一会,见被她踩在脚底的嬷嬷拼命摇头,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骇人的冷笑,“不说,那就全废了吧!”

萧晚骨子里是横行霸道、飞扬跋扈的,不然也不会被评上京城四大纨绔之一。

此刻,她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得嬷嬷不停哀嚎求饶:“疼疼疼!奴婢知错了,求小姐饶命!求小姐饶了奴婢吧!”

“知错?”想到谢初辰被踹一脚时,摇摇欲坠的身子,萧晚心里怒气翻滚,怎么止都止不住。她对着嬷嬷的胸重踹了一脚,力道之大,将她嘴里的两颗大门牙打落了下来。

望着嬷嬷流血红肿的狼狈,萧晚心中方觉得有一丝解气,不由微笑回头,对着谢初辰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十分帅气的姿势。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说着,她又恶狠狠地踹了几脚倒地哀嚎的嬷嬷。

前世,萧晚很讨厌读书,唯独对学武上了点心思。但,不是因为喜欢习武,亦或者强身健体,她学武的目的,是为了在美男面前上演一场英雄救美之戏,让美男华丽丽地爱慕上她这位恩人。

虽是认真学了一段时间的武艺,但萧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前世只学了三脚猫的功夫,但做戏却是绰绰有余。当她在街上物色到貌美可人的少年时,她时常花钱请一些人假扮恶人欺负他们,随后,自己再闪亮亮地出场,帅气地将这些恶人一网打尽,以此博得美男的芳心。

不过,这只是三年前的萧晚。当萧晚遇上季舒墨后,便痴痴地追了他三年。以至于后面很多年,被护卫重重保护的萧晚根本没有施展三脚猫功夫的机会,一心一意对季舒墨的她更没有再调戏过其他的美少年。

如今,她这一场天然的英雄救美做的十分流畅自然,如何挡在美少年身前,如何踹飞恶人,如何仰头怒喝看上去威风凛凛,站在何种角度看上去最美,摆什么姿势站得最帅,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演示过千遍万遍,每一个动作都烂熟于心。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简直是挂在萧晚嘴上的口头禅。刚才,她畅快地教训了一番嬷嬷后,一时间仿若身临三年之前,竟不自觉地将自己曾经“英雄救美”的口头禅蹦跶了出来。

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令谢初辰身子一僵,他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迷茫地抬起了始终低垂不语的脑袋。

原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产生了幻听,可抬起头的瞬间,却见一绯衣背影立于自己的身前。红衣翩飞,墨发张扬,宛如天神降临,遮挡住了斑驳的阳光,又抵挡住了冷烈刺骨的寒风,一如三年前,她也是以同样的姿态、同样的话语,威风凛凛地护在自己的身前。

谢初辰发现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久远的回忆宛如巨大的重担压在他的心头,心底深处的依赖,正不断地悄悄萌芽着。

他害怕这又是一场梦境,一如这三年间反反复复的痴梦一般。这样想着,他有些惶恐,又有些害怕无助地拉住了那抹绯红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贴近着自己心底深处唯一的一抹温暖。

被一连串惊变吓呆的谢家兄妹猛然惊醒,纷纷怒瞪向萧晚,尤其是谢清荣之女谢曦。

见与自己亲同母女的嬷嬷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闯进来的女人一脚踩在脚下,还粗鲁地踹掉了两颗大门牙,谢曦又惊又怒。

沉不住气的她压根没有看到母亲紧蹙的眉头,而是冲上去,指着萧晚的鼻子,怒喝道:“哪来的野女人,竟敢在谢府放肆!来人——!给本小姐——”

“一个庶系竟敢指着本小姐的鼻子大呼小叫,谢家的家教真是堪忧!”一道轻嘲的冷笑打断了谢曦的怒呼,而她指着萧晚的手指更是被眼前嚣张的女子一巴掌拍了下来。

从小锦衣玉食的手指瞬间通红了起来,谢曦圆鼓鼓的身子更是因为重心不稳,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拿出锦帕擦了擦修长的手指和衣摆上的零星血迹后,萧晚十分嫌弃地丢到了一旁。

捂着手指发痛的谢曦脸色瞬间大变,大骂还未破口时,眼前的女人已经毒舌地堵住了她未出口的怒骂,将她噎得脸色惨白。

“不只是堪忧,而是根本没有家教。一个下人竟然敢踹家族嫡长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按照我朝例律,应杖责五十,赶出府邸。”萧晚冷冷说完,一扬手唤道,“画夏,给本小姐找块结实的板子!狠狠得打!”

“你你你!”看到画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找来了一块粗重的大板子,谢曦脸色铁青地骂道,“你敢!”这么一板子打下去,嬷嬷怎么受得了!

“本小姐有何不敢?”萧晚轻睨凤眸,指挥着画夏对早已昏厥的嬷嬷行刑,神情嚣张得狠,拽拽又霸道,“怎么,这位谢家庶女要阻拦本小姐?没想到谢家的人不但没有家教,竟连家法都没有了!真是让本小姐太失望了!”

谢曦气急败坏:“我谢家的下人,岂容你一个外人私自动刑!”

“外人?”萧晚似笑非笑,望着谢曦的目光充斥着鄙视,宛如她是个愚蠢的傻瓜,“我萧晚的夫郎被人如此欺负,你说我有没有权利动刑!没废掉她的双脚,已经是本小姐格外开恩了!”

“萧、萧晚!”谢曦的舌头打起了结,脸上愤怒的神情瞬间怂了。

毕竟是谢家庶系,挤不上京城上流权贵的圈子,所以谢曦虽对萧晚的大名如雷贯耳,可萧晚本人却还是第一次见。

她诧异地指着小心贴近萧晚的谢初辰,鬼叫道:“你说,他是你夫郎?你,真是萧晚?!”

正默默靠近萧晚,偷偷呼吸着萧晚身上淡淡馨香的谢初辰,闻言瞬间一僵。在萧晚转头的瞬间,他迅速后退数步,垂着脑袋和萧晚拉开了距离,仿佛刚才那个贪恋温暖,小心翼翼靠近的谢初辰并没有存在过。

萧晚顺着谢曦的目光望向了谢初辰,见他一脸惊吓地后退数步,眉头不经意地蹙了起来。她心里默默叹气,一定是自己刚才粗鲁的动作吓到了他。其实她也不想这么粗暴,可看见他们这么欺负谢初辰,她心里的怒气就蹭蹭蹭地窜了上来,忍不住来了一场杀鸡儆猴!

“谢家庶女,你莫非耳背了不成?初辰说过一遍,本小姐也说过一遍,你竟还不清楚,简直愚蠢!”萧晚仰着头,高傲地说,“听好了,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萧晚是也,同时,本小姐是谢初辰的妻主,并非你口中的野女人!请说话放尊重点,没家教的庶女!”

萧晚一口一个庶系,一口一个庶女,气得谢曦十足抓狂,但萧晚的身份让她又惊又惧,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母亲。

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后,萧晚偷偷将目光转向了谢初辰,嘴角忍不住挂起了淡淡的浅笑。她期待着谢初辰感动流涕的场面,谁知,谢初辰越退越远,仿佛自己是什么瘟疫一般。

萧晚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她手臂一伸,在谢初辰惊愕呆滞的目光下,将他搂了个满怀。

谢初辰的身上虽是脏脏的,但身上淡淡萦绕的清香味却让萧晚十足的安心,而他软软温暖的身子轻轻地倚在她的怀里,竟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只是,太瘦了…如果再胖一点,抱起来的手感会更好…

这样浮想联翩着,萧晚垂下眼睑,望着一脸惊吓、呆住不动的谢初辰,伸出白玉般的手指将他发间的蜘蛛丝轻轻扫去,又拿出一张崭新的锦帕擦了擦他脏乱的小脸。

很快,谢初辰这张俊美如玉的容貌浮现在了萧晚的眼前。近距离的观察,彼此温暖的呼吸近在咫尺,萧晚的目光越发温柔,仿佛谢初辰是她捧在手心里的至宝。

“初辰,你怎么一个人先回门了呢。难不成因为我先陪舒墨回门,所以你生气了吗?我答应陪你回门,自然会陪你回门,你这么一个人回府,岂不是让有些人误会了吗?”

萧晚以求问谢初辰的方式,明晃晃地告诉谢家的人——谢初辰是她萧晚的夫郎,谢初辰一个人回门是因为吃醋嫉妒了,绝非萧晚将他丢弃!

谢初辰的唇轻轻颤动:“萧、萧小姐…”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是萧晚第一次亲昵地喊谢初辰“初辰”。

初辰初辰,出尘绝世。外人虽嘲笑他不配此名,但她却觉得,这般如星辰般灿烂美好的少年担当得起这份殊荣。

萧晚喊了一遍后,发现“初辰”两字十分动听,竟让她有些微微上瘾。她唇角微弯,脸上的笑容分外明澈动人。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有眼无珠,使得真正的明珠蒙尘。

见谢初辰一直神游晃神,萧晚忍不住愉悦地笑道:“怎么生疏地喊我萧小姐呢,昨晚你可是很热情地喊我妻主,还死命地抱着我不肯让我走呢,害得我一晚上都在你的房里。”

萧晚的话音刚落,众人神采各异。谢初辰原本苍白的脸蛋红得如同刚煮熟的虾米,恨不得钻个地洞把丢脸丢到家的自己埋个彻底,其他人则是被萧晚惊世骇俗的话语给吓住了。

昨晚是萧晚与季舒墨的洞房花烛之夜,萧晚竟然丢下自己八抬大轿娶回的正夫,反而陪了连名分都没有的谢初辰一晚上?!而且还当众承认自己是谢初辰的妻主?

谢清荣眸光一闪,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晚:亲妈,大亲妈!撒花!*★,°*:.☆\\( ̄▽ ̄)/$:*.°★* 。初辰,快看为妻耍帅!

谢初辰:妻主加油!妻主棒棒哒!~\\(≧▽≦)/~

萧晚得瑟~( ̄▽ ̄~)(~ ̄▽ ̄)~ :好,为妻速速解决渣渣,带你回家~

谢初辰:>///////<

☆、第13章 萧晚心疼了

脸颊烧红的谢初辰见众人的目光诡异地望向自己,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正被萧晚搂在怀里,而他下意识想把自己埋地里的动作,竟变成了亲热地贴在萧晚的胸上。

谢初辰一惊,连忙松开了自己下意识抱着萧晚腰的手,又想到自己刚才钻了狗洞,浑身脏兮兮的,而昨晚自己还吐了萧晚一身,被她各种鄙视嫌弃,他立刻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惊慌得想要推开萧晚。

谁知,萧晚非但没有将他推远,反而一把将他搂得更紧了。

前世,自己上刑场时一身污秽,谢初辰却根本不顾脏臭,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

这样的回忆,让萧晚的目光有些湿润,忍不住伸出手牵住了谢初辰如玉般纤长的手指。明明是富家嫡公子,手指间却带着薄薄的茧,可见这些年来,他过得并不如意。

他该是被谢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嫡少爷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京城首富之子落到了这般境地?

心中百转千回,萧晚在望向谢清荣时,眸光微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谢夫人,初辰是我的夫郎。”

她一句十足的肯定让谢初辰身子一颤,有些不安地看着萧晚。萧晚不由轻轻捏了捏他软软的掌心,示意他稍安勿躁。

斜了一眼悠悠转醒、一脸震惊的媒公,萧晚若有所指得说:“但刚才,本小姐听到,你要将初辰许给徐三小姐,可有这回事?”

见萧晚不爽的目光一直在媒公身上打转着,谢清荣蹙了蹙眉,装作忧心地说:“不知萧小姐要娶初辰,所以我做主为初辰许了一门亲事,正是徐三小姐…如今徐家一千两聘礼已下,花轿已上门,若是悔婚,徐家那边有些不太好交代…”

萧晚豪迈地挥了挥手:“今日回门,我特地带来了五千两聘礼和八箱彩礼。徐家不过一千两聘礼,你觉得有何不好交代的?初辰已是我的夫郎,你还不快把婚书退了!”

谢清荣收了徐家一千两的聘礼,若是不把谢初辰嫁去徐家,便是悔婚。按照东魏国例律,毁约者要返回两倍的聘礼,萧晚却送来五千两聘礼和八箱彩礼!

谢清荣看着那一箱箱抬进府的彩礼,每一箱都是价值千金的至宝,眼睛腾得一亮。她一挥手,义正言辞道:“今日,我们初辰不嫁去徐家!”说着,她掏出徐家送来的通婚书,丢回给了媒公,“此婚约书作废。来人,将媒公送出去。”

东魏说亲多凭媒妁之言,是由女方请媒人先往男方提亲,男方同意后,交出写有儿子生辰八字的庚帖。女方取得庚帖后,压在祖宗牌位前的香炉下三天,然后请算命先生算男女生辰八字是否相克。

一旦不相克,即可订婚。而订婚之时,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那就是订立书面的婚书。

东魏有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婚书的背后,除了主婚的父母签署外,还要有媒人签署,这样才有法律的效应。若是有人无故悔婚,却返回不了两倍的聘礼,杖责六十。若是有男子在有婚约的条件上暗渡成仓,私自嫁人,会被扣上通奸之名,受人唾弃。

看着那被丢回的婚约书,萧晚嘴角微微一笑,媒公却气得脸色发白。他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谢家竟敢悔婚!你们等着,徐三小姐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烙下最后一句狠话,媒公捂着被萧晚踹疼的胸口,气愤地走出了谢府,谁知,刚出谢府,他就和一名穿着浅绿衣裳的少女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你没事吧?”

身子被撞得完全散架,媒公眼冒金星地被人扶了起来。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谢府,和徐家的花轿灰溜溜地返回了徐家,将今日萧晚强夫,谢家悔婚的事添油加醋地报告给了徐三小姐。

摩拳擦掌等着好好调教夫郎的徐青见媒公空轿返回,还被人揍得鼻青眼肿,气得含恨咬牙。心高气傲的她只觉颜面无光,当即带着一群护卫,气势汹汹地杀去谢府要人!

谢府上,谢清荣待萧晚等人如同上宾,甚至为了讨好萧晚,她不顾女儿的阻拦和多年贴身照顾的情分,狠狠打了嬷嬷五十大板,将其逐出了谢府。

这样见钱眼开的人,萧晚十足不屑,但面上仍客客气气地喊了几声“谢夫人”,随后以探望谢初辰生父之名,她牵着呆呆脸红的谢初辰,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谢家大院,向着谢初辰的院子走去,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临走前,她不忘挑衅地瞥了一眼气炸了的谢曦,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谢曦气呼呼地瞪眼,待萧晚走远后,拉着谢清荣的衣袖委屈得说:“娘!你怎么不帮女儿,反而帮着萧晚呢!而且,反悔了徐家的婚事,徐三小姐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还要赔上两倍的礼金啊!”

谢清荣不以为然得摆了摆手,望着萧晚携着谢初辰远去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深深的算计:“两倍的礼金不过两千两,但萧晚给了足足五千两,我们还赚了三千两!有萧家做后台,我们何必惧徐家?不过是个小小郎中之女,怎比的上萧家的嫡女!而且,名声极差的谢初辰,似乎很得萧晚的青睐!”

望着眼前这八箱价值连城的彩礼,谢清荣眼冒金光,垂涎欲滴地说:“萧晚如今只有两位夫郎,日后若是谢初辰受尽宠爱,我们谢家也能沾沾光!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远离了谢清荣的视线,萧晚的手指依然与谢初辰缠绕着,甚至于为了让一瘸一拐的谢初辰走的安稳,萧晚故意放慢了步伐,轻轻地托起他的半边身子。

谢初辰怔怔地呆望着两人缠绕的双手,指尖处清晰地传来萧晚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与他的心跳声完全的契合。

他明明知道,对方…是在做戏…但是,不舍得放手…

好半响,他才鼓起勇气地看向萧晚,小声地说:“萧小姐,刚才谢谢你。两千两白银,我会努力还给你的…”

“你以为,我真会把钱付给徐家?之后可有一场好戏看了!”萧晚轻笑一声,垂首看向了谢初辰,竟见他眼圈通红,苍白的嘴唇死死地咬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水波潋滟,仿佛会说话一般。

但,那微红的双眼和颤抖的双肩却泄露了他的心思,让萧晚的心弦一揪,有些难受地钝痛着。

她轻叹一口气,不解地问:“你生为谢家嫡子,怎么会被庶系欺负成这个样子?”

东魏嫡庶地位分明,庶系竟跑到嫡系上耀武扬威,下人竟欺负嫡系,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严重者应判刑,杖责一百都不为过。

“母亲去世后,谢家四分五裂,爹爹重病失明,我又太过年幼,家权一时旁落。那时,二姨母十分照顾我们,爹爹便将谢家交给她掌管,谁知…却是引狼入室…”谢初辰苦笑一声,“二姨母好赌,母亲留下的家产被她败个精光,她便将注意打到我的头上,偷偷将我卖给了徐青。但我——”

他咬了咬唇,止住了后半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面色有种弱不禁风的苍白。

“但你偷听到这件事后,不愿嫁给徐青,于是偷偷溜出了谢家,拿着捡到的萧家玉佩,来萧府逼婚?萧家的玉佩象征萧家嫡长女的正夫之位。比起徐青的第十三位侧室,萧家的正君之位的确比较诱人。”

萧晚若有所思地说着,完全没发现谢初辰的脸色越来越白,几次轻颤唇瓣,都没勇气说出自己的心底话。

“难怪那天,你非要我在昨日之前娶了你,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通了谢初辰是因为被逼无奈才找上自己,利用了自己,萧晚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怪怪的不舒服,同时又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她压下心里怪异的难受,对着谢初辰温柔地安抚:“放心,有我在,你不必嫁去徐家。而且,我会帮你夺回谢家,并且治好你爹爹的眼疾。”

前世,谢初辰为了躲避逼婚,逃到了萧家,恐怕是想攀上萧家后救爹爹吧。可惜她前世厌谢初辰入骨,只当他贪慕虚荣,利用捡到的萧家玉佩,霸占了她的正君之位,根本没有仔细思索他想嫁给她的真正原因,也没有仔细了解过他在谢家的处境。

当然,哪怕知道了原因,前世的自己只会狠狠地嘲笑他,绝不会像今日一般伸出援手。

“现在,你先回房换件衣服,梳洗一番。若你爹爹看见你这般狼狈,会担心坏的。”

记忆里温暖的手指从自己的指缝间抽走,谢初辰心里有种恍然若失般的不舍。他乖乖得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他一步一回头,看着阳光下红衣翩然的女子,眼睛有些涩然。

他多么想告诉她,这三年来,他每一天都在想。

自己终有一天,以她心目中的形象出现在她的身前,而非现在,这般的狼狈…

他同样知道,萧晚是为了帮自己摆脱徐家的婚约才会出现在谢府,她心中不屑自己,又怎会真心认可自己的身份呢,只是怜悯他的遭遇罢了。

卡在狗洞里的昭儿见自家公子眼巴巴地被萧晚牵走了,一阵心塞。

公子有了妻主,完全忘了他还处在水深火热中啊!他该怎么办啊!

就在昭儿欲哭无泪时,一只修长的手指提着他的衣服,将他从狗洞中解救了出来。

昭儿抬起头,见竟是前段时间被自己臭骂的女子,脸羞愧得烧红了起来,明明想说感谢的话语,嘴里吐出的却是与他本意相反的话:“哼,别以为救了我,我就会感恩戴德!你和你家小姐一样,都是坏女人!”

说完,他一阵后悔,根本不敢再看对方的脸色,连忙提起脏脏的衣摆,红着脸朝着谢初辰的背影追去,好似背后有恶狗在追他似得。

云嫣尴尬得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指,又看了看昭儿逃离般的背影,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跟上了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