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知道我一样,我当然也知道你,云安日先生。”水青很有把握说出这个名字。

云天远吹了声口哨,神情颇为高昂。

看来这个儿子,也不是那么好那么顺。

云华薇语轻斥,语气却带着母亲的宠爱无奈:“天远!”

“看到了吗?”云安日问这句话的时候,比起之前的气势,竟有几分欣赏。

这个女孩是从停车场前面过来的,她态度不屈不挠,不折不弯,不高不低,话里有话,音外传音,多半是看到了。

“嗯。”水青的视线掠过窗外,从这里能看到花园和停车场,“银色奔驰不稀奇,不过领馆的牌照让我印象深刻。只不过,不知道云先生的车前几天为什么跟着我?”

“好奇。”简单两个字,意义不止表面。

水青没有深究,却正色介绍了自己,“云先生,云夫人,你们好,我是韩水青。”

“不用称呼得那么生疏。不习惯叫干爸干妈,叔叔阿姨也可以。我的话,直接就是二哥了。”云天远一改最初给她的印象,渐渐活跃。

云安日面部表情严肃,“我父亲虽然认了你当干孙女,不过,对我们的认礼,还要从头来过,不必急着叫人。”

谁要认他当干老爸?水青根本不急,笑容特别可爱,“干亲别乱认的好。可是,既然认了爷爷,不管怎么都比陌生人要熟悉。所以叫叔叔,行吗?”

云安日心想,果然和老爷子一样,都是站在天蓝那边的人,年纪虽轻,口才了得,就算长辈面前,也不恭顺。挂着乖巧伶俐的表情,说的话进进退退,实际上寸土必争。

应该讨厌这样的孩子,却如同对天蓝一般,厌恶不了,只觉得很无力,很不甘心。能令别人折服的卓越和魄力,对自己的父亲没用,然而甚至对着小一半岁数的天蓝和水青也没用,一点尊重感都受落不到。

“最近旅游旺季,酒店房间很难订。你们可以试试东皇,它是我们这儿最高级的酒店,说不定还有套房,当然价格会高一点。”反正,云大家长有的是钱。

“看来,你是一定要我们住酒店了?”云安日剑眉扬起,不是要妥协的神情。

“不是我一定要你们住出去,而是爷爷。”别给她乱扣不尊老爱幼的帽子。

“如果我一定要住在这儿呢?”老爷子不是好几天不回来?他硬住进去,谁管得了。

水青垂下头,考虑怎么办?

照她对老爷子的了解度,他嘴上不说,心里对国外两个儿子一大家子人其实很惦记,否则也不会一年要跑一两趟英国去看家里人。对大儿子早年感情出轨很生气,而且和大儿子的关系,就像云安日和云天蓝那样,紧张得很。虽然老爷子刚从英国回来,这次又不知出了什么事,他不想见大儿子,还让人空等,更不让同住。但,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打心底,不会真忽略。

而云安日出现得这么突兀,带了传闻中一直相敬如冰的妻子,还有老2,实在也令水青想不出原因。

什么事,让老爷子赶人?

又是什么事,让云安日亲自走一趟?

无论如何想,水青都认为回避不是解决的途径。

一番考量之后,她打算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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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开始还债。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219章 才八斗 暖一斗

第219章 才八斗 暖一斗

“请拿着行李,跟我来吧。”水青反剪双手,侧身。她的自作主张,就是让云安日一家住进永春馆,将云老爷子的留字抛之脑后。

云安日之前一直不肯去住酒店,但心理有准备,毕竟自己的父亲倔起来,谁也没辙。他只是故意得为难水青,想看她怎么处理这件事。因此,当水青轻松说着跟她走,显然同意他们住下,眼睛里亮满星星的笑容,绝对自信能作得下这个主,让他吃惊。

父亲认的这个孙女,他原本很不以为然,心想或者是哪个老朋友的孩子,随意说说而已。这些年,没有刻意了解,却听到不少这孩子的事,只当以讹传讹,过分夸大了事实。

“和查理怎么交待?”云安日不擅长应对精力旺盛,喜欢热闹的父亲,常常双方大发脾气,搞得一团糟后,不欢而散。

“交待什么?就许他落跑,不许我往家里带人?”水青不怕老爷子,练功时间除外,“不用担心。爷爷回来了,也不会说什么的。大的,要做小的榜样。上梁不正,就不能怪下梁歪。”赶人,不一定是爷爷的真意。口是心非,她见得不少。

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水青看云安日要笑不笑的脸色猛然一沉,而云天远却歪过头,又偷笑。

她当然不晓得,云安日将最后两句话,比照到自己身上了。当初,他一定要离婚时,老爷子就是这么骂他的,说他给孩子带来坏影响。

水青只当他性格就是阴晴不定,没上心,和小张简单交待几句之后,领着他们几个往后面去。

后宅里,两位家务助理都在。见水青今天突然来了,连忙问,是不是要住下。

“不只我,还有这几位。”水青和这两位助理相处久了,感情不错,微笑着把云安日一行人介绍给她们。

家务助理们听完,很是紧张,“青青,房间怎么安排?还有厨房里的用品,是不是也要补充?”

“叔叔,你们五个都住下吗?”水青在做出安排之前,得先问清楚,“外面那是领馆的车,不用开回H市?”

就算是云安日,也不得不暗赞她心思缜密。的确,司机是要回去的。

“我们三个再加我的秘书,四个住在这儿。”他回答。

“叔叔阿姨,你们住楼上吧。楼下空房间不多,加上我的话,已经住了四个人,而且又是生活区,怕来来往往吵到你们休息。爷爷也住楼上,等他回来,你们聊天也方便。”水青当机立断进行分配,不容置疑,“云天远,你——”

“我要住楼下,谢谢。”一顺口,英文来。

“那就住你哥哥的房间,你要是乱动他的东西,我一概不负责。”一带出,英文也来。

秘书是个英国小伙,听水青一口伦敦腔,顿时张大眼睛,禁不住说了声标准。

水青安排秘书也住楼上,却在云安日夫妇房间的另一头,隔开几个房门,这样彼此都有独立空间。说实在的,她安排主卧房给云安日夫妇时,担心云安日要求分两间。

结果还不错,对这样的安排,没人有意见。

“阿姨,你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吗?食物,生活用品方面的,我请助理帮忙准备。”水青同情弱者一方,所以照顾周到。

“一切如常就好,不需要特别顾虑我。”云华薇语温柔笑了笑,“谢谢你。”觉得水青是个好女孩,心细如发。虽然对丈夫云安日来说,可能犀利了些。

“我妈气管不好,不能吃偏凉偏刺激感的食物,以清淡为主。夜间要特别注意保暖,房间一定得保持干净,减少空气中的杂质。她对羊毛轻微过敏,会引发哮喘,所以毯子被子衣料这些,最好避开羊毛制品。”云天远却比他**当心的多。

水青记下了,回头就请助理们把楼上房间里羊毛毯之类的全收好,换成天然丝被和纯棉麻质地的用品。

“后宅厨房只准备茶,咖啡和茶点,以及简单的食物。如果是三餐,或者去前面大堂里吃,或者由前面大厨房做好了送来。需要任何东西,请告诉这两位助理,她们会准备好的。”她嘱咐完助理们,又对云华薇语说。

“其实不用那么当心,一点小敏感,没天远说得严重。我这气管是老毛病了,夏天容易些,不需特别准备食物。”云华薇语看着水青,越来越觉着她可人起来。自己生了两个小子,还算是孝顺孩子,可比起女孩儿来,还是少了贴心蕴热感。

“我听说气管冬沉夏治。夏天把身体调理好,冬天就不会咳得特别严重,所以还是要非常注意的。”水青可不是同龄天真懵懂的大学生,她的阅历相对别人,丰富一些。

“还有这种说法?”云华薇语看得是西医,而冬沉夏治的说法,是中医的。

“年纪轻轻,她能懂多少?”云安日不太相信。

这几个都是土生土长在英国的二代三代,虽然因为老爷子严格的家规,在家里多说中文,但思维和观念已经全英化。

水青只说:“我是懂得很少,不过,我们之中也没人是医生,应该都没资格下定论。爷爷认识几个老中医,等他回来,带阿姨你去看看,也许能减轻咳喘的症状。”气管这种病,拖久了,很难根治,只能好好养。

又被顶得很难看的云安日,冷脸冷声,“家里有咖啡吗?现磨的那种?”

两个家务助理同时看看水青。这一下子来了好几个云家人,也不知道听谁的,还是先瞧着水青办事比较安全。

“上次云天蓝回来时,带了些蓝山,现在还有一半。你要是喜欢蓝山的口味,我这就请人煮。”水青说着话,看助理们点头,确实还有蓝山。

“我爸最爱蓝山咖啡,也给我一杯吧。”云天远接过话。

水青就让家务助理们分工合作,一个煮咖啡,一个去楼上准备房间。这么等着的工夫,见云华薇语眼睛吃力得眨了几次,睁开时眼中雾蒙蒙的,想来累得吃不消了。

“阿姨,房间还没整理好,有羊毛,也怕灰尘让你不舒服。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在我的房间里先睡个午觉。我床上的用品都是全棉真丝,而且每个星期会换一次。我这星期还没来住过,应该是很干净的。”水青良心建议。

“嗯,我今天一早才换过新的。”煮咖啡的那位家助也说。

“你不会不方便?”云华薇语因为身体一直不算强,还晕车,旅行如果休息不好,就成了负担。

“不会,那房间平时也就用来睡个觉,而我不睡午觉。”水青往走廊慢行,轻轻让开一人道,“我带你去。”

“那——”云华薇语却看丈夫。

云安日没有多么柔和的表情,神色淡然,“去吧,你不是习惯了午睡?”

云华薇语得丈夫首肯,这才随水青走出去。

水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她的婚姻以后也是这样 ,得了丈夫的人,却失了丈夫的心,那她就离婚。何必看着那样事不关己的一张脸孔,惹自己伤心不痛快。

走过弯弯廊道,云华薇语并没说话,水青也乐得沉静。

经过云天蓝的房间,就到了她的房门口。永春馆的房间,除了爷爷那间,其他都没锁,只要一旋就开。

水青推门进去,到衣橱里拿了一只新枕,利落套上白色枕套,换走了自己的那只,又将蚕丝被铺开。再走到窗前,把窗关到留一条巴掌宽的缝,合了厚窗帘。

云华薇语就在门口,一直看着水青的每一个动作,发现她虽然做事很干脆,动作却也轻柔到了极点,显然是考虑到自己单薄的身体,所以特别当心和仔细。自己本来对她就没什么成见,即使丈夫担心这个随便认来的干亲只是贪图云家的财富,但亲眼证实下来,一点没有娇气,也不是贪婪贫苦的样子,而且,很有主见,还幽默风趣,挺讨人喜欢。

刚才一路过来,她将房子的方方角角都看了个清楚。明亮的小花,轻吟的风铃,不刻意却可爱的布艺手工品,还有空气中清雅的香气,在这个现代感和线条感极强烈的大空间里,装点出处处温馨。作为云家的长媳,她和公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近二十年,那绝不是公公的喜好和习惯。

因此,这些应该是水青布置的。

很有家的感觉,比自己的宅子更能让人体会到舒心和愉快。一踏上原木的地板,气氛就好像有人在等她回来,随时能听到絮语,随时能闻到咖啡,随时能看到孩子和丈夫,那样的,美妙幸福。

而这个房间,是水青自己用的。没有半点多余的家具和奢侈品,一张桌,一张椅,一张床,一些书。衣柜是内置式随着房子装修就做好的。要说她贪慕虚荣来接近,从这里可是完全看不出来。

“阿姨,那您休息吧。”水青一回身,看到云华薇语盯着自己,心里就算奇怪,也并没问出来。

“谢谢你。”云华薇语已经开始喜欢这个女孩,但她也明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道理。不能对一个才认识不到半小时的人,全然去信任。

“不客气。”水青突然想到,“阿姨,你要是睡醒了,看到一个高高大大,鹰眼铁板脸的男孩子,不用惊。那人住在靠院子最东的客房里,是我的朋友,也算爷爷半个徒弟。”

云华薇语再次欣赏水青的细心,说一声知道了。

房门合上。

温暖一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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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220章 爱情鸟 彩衣鸟

第220章 爱情鸟 彩衣鸟

今天吹南风,院子里的五彩蝴蝶花盛放着,朝北倾倒。两只小麻雀跳在桂花树上,唧唧啾啾。阳光西晒进来,通往后院的玻璃门整扇开着,晒亮一面东墙。

风,过而不入,只稍带窗帘落在外廊的云边,轻动。

再细听,只有键盘打击之声,啪啦啪啦飞快。水青的脸,浸润在凉色的夕阳之下。满庭的芬芳,进不入她的眼角。那眼里全是白光的文档,一行行,往下移动。

那样子,全情投入,一丝不苟,嘴角抿严,全神专注着的水青,少有人见。但凡这时候,正是她追赶过去自己的时候。

时间就在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她注意到时,下午五点,已经连续坐在电脑前三小时。揉揉发酸的眼睛,一手拿起左边的茶杯,口渴喝一大口下去。早凉老的绿茶味,苦苦,无香。

她也不挑,喝了干净,留一底褪绿的枯黄叶,站起身,打算去厨房,再倒杯热的。

电话来,无号码显示。

“嗯。”她边走边听。

“是我。”中提琴的声音,通过细细的电话线,磁吸了耳膜。

“我知道。”无号码显示的,多是他。

“在干什么?”云天蓝问,听不出起伏,纯粹问候。

水青眉毛一抬,最近只说公事的人,突然问起闲话来了,今天的稀奇事还真多。

“刚在写功课。”她很老实,明知人看不见,抬抬拿杯子的手,“现在去倒茶喝。”

“和简苍梧交往顺利吗?”他这话,从声音,只听得出关怀。

“云天蓝,你改行当媒人好了。”居然不知道他也是八卦的,水青哈一声。

云天蓝在那头也哈一声,“兼职也不错。”

水青冷冷嘲回他,“还真的呢!”

“如果蓝水开不下去,兼职就变正行。”云天蓝还没侃完。

水青很敏感,“公司出事了?”

“我随口说的,你不用紧张。”蓝水好得很,他却担心她。

“你别胡说八道,我也不会紧张。”打过来干什么?难道就为了诅咒和废话?“有事说事,没事就挂了。”

说到挂电话,水青就想起云天蓝老爸老妈老弟都在馆里的事。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面前一道人影,是云天远。

他就站在房门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唇型说了两个字——保密。

想来他的意思,也是云安日的意思。于是,水青没对云天蓝提到这件事。

“听说你前段时间做了段录音,要用在哪里?”云天蓝确实有事才打电话的。

“消息过时,我已经用完了。”水青走过云天远身边,转弯过去,“其实,也没派上用场。”

云天远跟了过来。

她留意到他的脚步,仿佛故意踏重。

“什么事?”尽管水青不太想说的语气,云天蓝却少有得要问到底。

“我姑姑又惹出来的事,联合房产中介,把邻居华家的房子骗卖了。为了让合同无效,我动了点脑筋。现在,房子没事,我姑姑也回爷爷奶奶家去了。由他们盯着,估计能老实本分一段时间。”至于能否彻底改,水青持保留态度。

这时间,家助在忙别的事。水青自己单手提壶装水,开火煮。

“你今天怎么在永春馆?”不是周末。

水青大为好奇,“你怎么知道?”她又没说。

“听出来的,我耳力很好。”云天蓝在那头终于有笑音。

“你什么耳朵?”水青将信将疑。

“那四个炉子有一个不太好用,需要打两次,你正好用了那个。”所以,猜对了。

“你这不是耳力,而是记忆加运气。”不过,还是值得佩服的观察敏锐力。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在那儿?”要是寻常,他不会在意。

“想住就住。”又觉得这个答案不够好,就补充,“爷爷不在家,我过来看看。”

“他去哪儿了?”居然连问。

“去朋友家住两天。”水青有问必答,而且还反诘,“我看你不仅是媒婆,还要当起管家婆来了。”

“你警醒点,没事最好住回家。查理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需要你看家。再说,还有花树。”小偷事件才发生在一个多月前,却人人都好像失忆了。

“你啰嗦起来,挺可怕的。”说了半天,一点都没营养的对话,“挂了,有人找我。别问我是谁,就是挂电话的借口。”

云天蓝轻轻的笑声显示他的不介意,最后说了句,“一切小心。”

水青挂了电话,深深叹气,何必呢?

“蓝斯说了什么,你叹气?”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她忘了云天远也在厨房。

“他的话太啰嗦,我嫌烦,所以叹气。”水青转过身,眸子淡敛。

“蓝斯啰嗦?”云天远嘻嘻一笑,“我第一次听说。”

“确实不像平常的他。”不过这个问题暂时可以放一边,眼前她更好奇的,是这家子,“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你们在这儿?”

“因为我爸要面子,不想让蓝斯知道他来看爷爷。”云天远的解释,只让人更糊涂。

水青从这句话里找不出逻辑的存在。

“他曾对蓝斯说过不会踏入永春馆一步。当然那是赌气,我想蓝斯不会当真。毕竟查理住在这儿,身为儿子的,总会来看看的。”看父亲在哥哥面前吃亏,他是最开心的观众。

“父亲和儿子赌气到这种程度,真不知道谁更幼稚?”她从来知道云天蓝和云安日关系不好,但她也认为,这种不和谐的关系是可以变和谐的。

“你想说我爸幼稚,我支持你。”云天远啪啪拍手。

“还有你,到底是哪边的?”第一眼看他,是个好儿子。然后再看,仿佛老爸吃瘪,他就很乐。

“知道蝙蝠的故事吗?”云天远指指水青身后,“水开了。”

水青关火,改主意喝白开水,直接倒了一杯,留在流离台上,放凉,“你是蝙蝠的话,你父亲和你哥哥各属哪边?”

“我父亲是一只爱情鸟,我哥哥就是一只大狐狸,你说我属哪边?”云天远说得狡猾,笑得也狡猾。

云家人,没有一个不聪明,没有一个不胆大。居然说自己的父亲爱情鸟,水青捂嘴笑。

“那你爸到底为什么来找爷爷?”水青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事。

“一点都不复杂。”云天远竖起右手食指,晃了晃,“就是这里遭过小偷,还伤人,而查理从二叔家突然急回来,他担心了。不管怎么说,爷爷就是爷爷,是云家的支柱。还有,他也不那么无情。唯一的弱点就是爱情,冲动得像个大男孩,遇到心动,就以为是真情。却从不认为我们的母亲是能令他情动的对象,所以冷冰冰的。等他老了就会知道,少年夫妻老来伴,而那些围着他转的漂亮女人,只是喜欢他的钱。”

水青听了云天远这些话,想不到这个和自己同岁的大男孩,对爱情看得如此透彻,还如此传统。

“你们父母不相爱就结婚了吗?”以爱情鸟云安日当年非要娶自己爱的女人来看,如果和妻子是恋爱结婚的,可能会忠诚的多。

“相亲结的。我们的外公也是生意人,和爷爷是好朋友。”云天远说到这里,“蓝斯没说?”

“撇开今天不说,他不多舌,也不八卦。”水青耸耸肩,“那么,你爸是担心爷爷,才特意过来的?”这么看,人还行。

云天远咧出大大的笑容,点头。

“如果这样,为什么爷爷不见你们?”怕还有一半的原因没说。

“我不知道。”云天远不像撒谎,“想想看,查理多疼我,竟然赶我去酒店,被我爸连累。还有妈妈,查理很护着的,这次居然也拒之门外。”

看来,只有爷爷和云安日知道真相。

水青吹一口热气,小心抿水,“你妈妈睡好了吗?”说起来,五点多了,而刚才经过自己卧室前,门还是关紧的。

“好像太累,一直睡沉着,我爸说就让她睡到自然醒的好。”云天远从冰箱拿出冰水来,倒了一杯。找水拿杯很自然直接,对这个环境已经熟悉。

“你爸呢?”再过一会儿就要准备晚饭了。

“在楼上房间,和叔叔打电话。要独自撑住公司一个月,叔叔很紧张,怕自己做不好,说好每天都和爸爸通话。”云天远透出一个消息。

“一个月?”水青接受了云安日出现在这里的事实,却因为他要住这么久,而再吃惊。

“谁知道他怎么想?十年都不度假,就算出轨,也还是工作狂的人,莫名其妙突然请了一个月的大假,还坚持我和妈妈跟他一起来。”母亲几乎喜极而泣。而他就快毕业了,还得跟学校请假。好在他成绩优异,不怕考试。

不知为什么,水青对云安日这位原来得不到她好感的长辈,稍微有一点点改观。她总觉得,能有在这里陪老爷子一个月的打算,如果不是因为其他目的,只是纯粹出于担心的话,这人好像也有不错的情商。

当然,人们可以说,这些年从来没来过的人,陪老父住一个月,也算不上什么优点。但,就水青所知,老爷子并不积极想让孩子们过来,他很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当初就多了个云天蓝跟他同住,他都抓狂了一阵。

以防万一家里人会过来,把房子造大,却因为他的不积极,一直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