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听了一首半?”蝉乐队最后一张大碟白金销量,迄今他还有版税可拿。

“这样那样的事,然后就忘了。”第一,她过了追星的实际年岁。第二,她一直处于比较忙碌的状态。

“什么事不能忘,偏偏忘了我跟你说的事。”徐燃很有意见,“韩水青,你从心根上无视我。”

“徐燃,如果你再扯,我就不是无视你,而是鄙视你了。罗罗嗦嗦,你大妈啊。”有些国际电话可以煲粥煲汤,有些说完该说的,就要干脆挂掉。

“韩水青,你现在求着我的时候,态度很有问题。”凶巴巴的,一般人谁理她?

“我没求着你,是给你还清人情的机会。”她求他?就算是事实,打死也不能承认。

“你真能说。”说不过她的,都是好人,“行了,赶紧把我那些歌去听一听,你就给我准备媒人大红包吧。”

“没了。”水青看看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簇新簇新的淡紫色,云天蓝刚给她更新换代过。

“你筛掉了?”大吼一声。

“多少年前的事,我电脑早换掉了。”别的说不上奢侈,电脑常换常新。冲这,想想投资蓝水都很明智。

“算了算了,不管了。老天注定你傻你笨,我有什么办法?挂了”浪费他一片真心好意,气死。

真挂了。

水青换好外出服,关上房门,往楼梯口走去。经过上楼的门前,犹豫间,没停步。踩下半阶,却又倒走回去,开门到楼上她那间阁楼书房。在储物柜里面,翻出一只大箱子,坑出两三台电脑。

其实,她刚才没告诉徐燃,电脑还在,而且除了系统慢一点,还可以用。找了相应的电源线,将那台电脑放在书桌上,启动。

徐燃要她把歌听完,那她就听完。这人恶作剧也罢,认真也罢,似乎做任何事都有他一定的目的。好奇心杀死了猫,她还是好奇想知道,那些歌里到底隐藏了什么。

而,就在那一天,虽然大家有着侥幸心理,云天蓝到底没有按他事先说的那样,回南峪来。于是,爷爷飞去英国。安妮等水青的签证。花树和圆心则照计划飞悉尼。一切紧张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事很快让老邻们知道,掀起不小的波浪。

还在国外度蜜月的肖叔不通知任何人,和秋星宇提前回来了。叶爸要去非洲的提议被水青以碧空无领导的理由驳回,但动用了他的关系网,加快护照的申办,徐燃的证明还没派上用场,只用了两天就拿到水青手上。羽毛爸帮她查地图查气候查非洲现状,打印成本,交待她熟读民情风俗。

叶妈妈,羽毛妈,自家老妈合起功夫,帮她打点行李,刚开始怕超重,不知怎么和只说英文的安妮聊通的,反正一听说是包机,赶紧买了两只大行李箱。羽毛妈亲手做了几盒点心饼干,叶妈妈说非洲很难吃到中国菜,竟打包了南北干货,还问她最喜欢的盐水鸭要不要带几只。三方比较,自家老妈还算最冷静的,买了一打打体恤短裤,说那儿接近赤道,洗不了澡,也要常换衣服。

为她忙碌起来的,不仅是宝贝羽毛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不仅是爸爸妈妈们,还有华家,谭家,新加入的秋星宇,全体的总动员。

水青对这个说不用,对那个说太多,却打心眼里感动着。

百家的饭,养大了她。百家的人,都是一家人。百家的心,颗颗金子般可贵。

人生再难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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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原来我 为你重来 第325章 大吉日 大喜兆

第325章 大吉日 大喜兆

出发的这天,清晨五点钟,水青到厨房准备早餐。

并不是悲观主义,来段离别腔,只是秉承女儿富养的老爸老妈,不给她机会表现,所以难得有个说辞,做饭也能找齐理由。

早餐要吃得像皇帝一样。

她煮了饭,炖了鸡汤,准备了两荤两素。又骑车去买了小馄饨,千层饼,萝卜糕,一笼小蒸包,一笼煎包。贪心过头,装满自行车的筐,笼头两边还挂得左右晃荡。一路骑回家,别人看得悬,她自己冒热汗。

把一个个碟子摆整齐,将鸡汤保持着最微火,电饭锅调到保温状态,留了字条,就准备到对面去。

其实出发时间是七点,她不想让爸妈送,就故意说晚了两个小时。送行,送的人难受,被送的人也难受。

她刚开了大门,就听到老**声音。

“青青,一路平安。”都知道坐飞机不说顺风,一路逆风听着又别扭。

水青一怔,转头笑着,“妈,你起来了。”

“你爸也醒着,怕你难受,他就不下来了。我跟他说,难受什么,出国就当出差,转眼就回来的事儿。他脾气犟上来,没法劝。”姜如穿着一身晨袍,用力裹了裹。早晨楼下太宽敞,还留着夜里的低温。

“就是说啊。”水青把门关小一点,挡风,“妈,说去找云天蓝,我就是先去打听打听。等爷爷干爸他们过两天到曼德拉,那我就成一观光客了。我胆子小,你不是知道吗?”

“陈年的老皇历,你还敢跟我提?”姜如气笑,“你倒跟我说说,从上高中起,你做得哪件事显出胆子小了?”

水青连忙看表,“妈,没时间了,等我回来跟你慢慢数。”

“青青。”儿女都是母亲心坎上的肉,姜如口上不说,却知道这趟出国可不是观光旅行。但云天蓝她也很宝贝很关心,因此从来不出国的女儿第一次出去,即使听上去不能令她放心,她还是积极支持了。

“嗯?”水青一直笑着,就算紧张也不能让老妈看出来。

“你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凡事不要强出头。我不是说让你不要尽力,可你别忘了你是女孩子,危险的事要交给你干爷爷干爸爸处理。”怕就怕女儿不听劝。

“诶。”水青听了,应了,“妈,你放心,我每天给你和爸打电话,每天早上晚上各一通,向你们汇报我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而且,很快,我和云天蓝都会平安回来的。”

两句话,泪流。

“好好的,你这孩子哭什么?”说着,姜如也抹眼。她的女儿啊,尽管从很早以前就很独立,一小半的时间都不住在家里,但还从来没有真正感觉过要远离了。

“妈,还不是你,这么凝重交待我,让我觉得心里难受。”父母在,不远游。这种说法早已经过时的今天,对于恋家狂的水青来说,真得很艰难。

“去吧去吧,把天蓝找回来。你们俩实在是好事多磨,明明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却非装成好兄妹,还偏偏才在一起就遇到这种事。女儿大了心向着别人,你爸跟我早有心理准备,先说好,不能一回来就嫁了。”破涕为笑,姜如发挥职场女将的干练本色。

水青睁大眼,一脸不可思议“妈,你说什么呢?谁要嫁了?”

姜如再笑,转身回楼上去了。

在这个家园里头,别想有什么秘密她和云天蓝的事,由爷爷起头,爸妈无意中透露,老邻居们都知道了。个个既高兴又伤感,想说好又怕坏,小心翼翼,就干脆拿准备行李这些琐碎的事情来表达其关心度了。

过到对面,把安妮大小姐从床上挖起来,她居然什么都没抱怨,乖乖刷牙洗脸换衣服,让水青再度刮目相看。

已经没有时间吃早餐,水青让厨房打包两份,带到车上吃。

还是老王开车,缓缓出了一号门。水青摇下车窗,看见爸妈站在卧室的格子窗后,赶紧挥挥手。

爸妈也挥挥手。

车子再下去一段,她回头拼命看,却怎么也看不见任何身影了。

“你的表情是想哭吗?”安妮吃着火腿炒蛋,睡眠不足,胃口奇佳,“出个国而已,不用那么夸张。”

“你第一次出国的时候难道不夸张?”都是父母的掌中宝口中珠。

“谁像你,这么大个人,飞机都没坐过。蓝斯拿得是英国护照,身为女友的你,无论如何英国总要去一次的吧,怎么连护照都没有。”安妮瞥水青一眼,很有疑问。

“水青,华家门口有人招手,要停下来吗?”老王问。

水青从车窗往外一看,是华大嫂,正冲着她挥手。华大嫂自从卖房风波过去后,和邻居们的感情比以前好了很多,愿意分享喜怒哀乐,也愿意参与到大家的互动中来,还主动为新一代的邻居孩子们提供百家饭。虽然她至今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因为心放开了,变得很容易亲近。

“王叔,请停一停。”水青说。

摇下车窗,探出头去,“嫂子,怎么起这么早?”

“最近睡得不太稳。刚才起来喝水,从楼上就看到你上了车。不是说九点出发吗?我和你华大哥还打算送你到机场呢。”华大嫂有点嗔怪,“你不说一声,就走了?”

“我就怕这个。”水青笑眯眯的, “不止你们,家家都说要送我。这要到了机场,别人一定以为我是什么大人物,那么多人送行。我也不去多久,很快就回来了。”

“又不是你搞特殊化。离离出国,不也是几乎家家都去了,而且我记得你当时组织积极。怎么,轮到自己,就嫌太热闹?”华大嫂抿着嘴笑,却突然脸色不安,皱起鼻子皱起眉,“什么味道?怪恶心我的。”

水青头伸出去,闻了闻,清冽的空气,“没什么味道。嫂子,天凉,你赶紧进去睡吧。大周末的,不该睡个懒觉吗?大哥问起,你就说我跟你打过招呼才走的。”

华大嫂伸手捂住嘴,好像真泛上恶心了,好一阵才回过劲来,放下手,脸色有些白惨,“青青,一路当心,好好照顾自己。快走吧,别误了飞机时间。”

请老王继续开车,水青觉得说不上的一种感觉。

“不会吧,闻着火腿洋葱炒蛋都会想吐?明明很香。”安妮没听懂中文,却看清楚了车外女人的表情,“搞得跟怀孕似的。”

“停车”水青拍着老王车座。

吓得老王一个急刹。

惊得安妮大叫一声。

水青松开安全带,开了车门,奔回去。

华大嫂正要关院门,听到动静,又走出来,“这是怎么了?”

“嫂子,你刚才闻到怪味所以想吐?”难道是?不会是?

“鼻子突然失灵了吧。你不是什么都没闻到?”华大嫂就笑她,“我这两天就这样,闻到怪味儿,别人却没反应。”

“是不是恶心想吐?”水青激动地竖着手指,却不知往哪儿点。

“是啊,恶心着胃里就往上翻酸水,或许肠胃出了问题。”压根不往水青想的那方面去想,因为结婚这么多年后,已经不抱希望了。

“嫂子,会不会——”水青也犹豫,毕竟她只是见过,“会不会是有了?”

“咦?”华大嫂瞪大眼睛,“ 不…不会吧?”说着不会,眼瞳左移右动,盘算着什么,脸上突然倾注了缤纷。

“嫂子,赶紧去医院看看,别当自己是护士就掉以轻心。”水青瞧出来了,也笑得乐开了花,“还有,要是有结果,一定,一定给我电话。”

华大嫂诶诶地点着头,有些茫然,有些怀疑,有些不可置信,更多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压抑住的喜悦。

看华大嫂失魂落魄却到底安然地走进屋里去,水青这才回到车上。

“突然之间急刹车,韩水青你干什——”安妮发现自己的手被水青抓住,立刻露出更惊吓的表情,连忙抽回来,嘴半张半扯,很不自在,“你…你究竟什么意思啊?”国外女女若是勾肩搭背,亲昵握手,会被误会的。

“谢谢你提醒我。”要不是安妮,水青压根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提醒你?我什么时候?”对安妮而言,也就是随口说说的,说过就忘。

“所以这世上是有奇迹的。”几乎无望能当妈**华大嫂如果怀孕,还是在她出国前,那么这样的大吉喜兆,让她要找到云天蓝的信心更加坚定,而且无论将多艰难多不可能,她都不会放弃。

“不知道你说什么。”莫名其妙,讲奇迹。

“安妮,我们中国有一种十分吉利的说法,早上听到门前树上喜鹊叫,就会有好事发生,想做的一切或者心里有什么愿望都会顺利实现的。”水青笑容不住,“所以,我有预感,蓝斯杰特都会没事。”

“喜鹊?”在安妮听来,就是一种鸟类,跟好运还是顺利,都沾不上边,“我一早出门,没看见鸟。再说,那花园里大树都靠围墙,太远了,看得见才怪。”

“不用看得见,听得见就行了。”她听见了啊,新生命小小心脏顽强跳动的声音。

远方,她一直依赖着的那个人,那么坚强的生命体,又怎会轻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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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原来我 为你重来 第326章 双株花 同株见

第326章 双株花 同株见

在安妮包的飞机上,水青真正经历一回极致的奢侈。坐这样的交通工具,即使一年到头出差,都不会感觉旅行疲劳。因为,当工具变成了豪华套房,还有一班人围着服侍的时候,怎么也说不上辛苦。

水青旁敲侧击问这交通工具需要花几个钱,结果立刻遭到安妮大小姐从头到脚的睨眼。她涂着玫瑰色灿烂指甲的手指转着一支叉子,慢慢将上面鲜嫩洁白的桃子丁不沾唇得放进口里,细嚼之后咽下,才收回十分明显轻瞧了水青的目光,

“你,买不起。”大概觉得现在也没什么私人冲突,怕语气生硬,又耐心添了两句,“我都买不起,包一个星期,还能承受。所以,不是我瞧不起你。”

水青没争强好胜。买不买得起,自己心里有数,不一定要让全世界知道。

“安妮,如果你和蓝斯只是朋友,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去找他?其实你还喜欢他,对不对?”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水青心里另有一种猜测。

“蓝斯是朋友,我当然也担心他。不过,按顺序来说,你排第一,我不跟你争。”想争也争不过,而安妮开始有了事业后,觉得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没必要为了个男人作践自己。

“那你担心谁?杰特?”再次听到安妮坦荡荡说和云天蓝的关系,水青更肯定那种猜想。

“是啊。我怕他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撒谎,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才行。没有人这样的,先死缠烂打,我怎么赶都赶不走。然后,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一下子,纷纷扰扰的电话没了,花着心思的礼物没了,又讨厌又烦人的俊脸没了。要不是同时失踪的还有蓝斯,她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好让她父母出面,毕竟和杰特到底算什么,自个儿还没弄清楚。

“杰特把他自己变成你的习惯了。”水青说着,淡淡笑,“倒是他的个性。”弃而不舍,百战不殆的个性。

安妮也咨询了不少女性友人,水青的说法比较新鲜,却越想越有道理,“好哇,杰特,让我养成非他不可的可怕习惯啊哼,最好别那么快让我找到,否则——”

“这句话假了。”水青所知的安妮大胆爱恨,热情奔放。

安妮不客气横水青一眼,张嘴要反驳。

水青的引经据典又来:“安妮,我们中国有句俗语,好得不灵,坏得灵。你要是真不希望太快找到杰特,那估计要耗时很久的。”

再看安妮,那张性感小嘴顿时闭牢了。

水青低头藏笑,这妮子到底还是在乎。

飞机开始滑行,水青扣上安全带。起飞的感觉,这个身体是陌生的,头脑中的思绪却是熟悉的。看着绿草向后退成了绿河,远处的建筑如走马灯一样转了过去。因为座椅太过宽大,即使张开双臂也无法抓到椅把的双手,只得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渐渐握紧。

没一会儿,视线里的景致就单一了起来,剩下蓝白二色。透过渐渐加深的雾气,到最后仿佛用棉花包住了,好不容易挣扎出去,尽眼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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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苍梧在伦敦南郊EM酒店庭院式的咖啡厅里已经坐了十五分钟。

他没有着急看表,也没有读杂志看报纸,只是一口口饮啜着香滑的咖啡,目光没有特意落在具体的人或物上。在他人眼中,尤其是异性眼中,他气宇轩昂的修长挺拔,混有亚洲血统,却不失高贵,带着些清冷淡然,却迷死人的五官,那样的眼神仿佛迷离,又仿佛回望每一个看着他的人,令人心驰神往。

其实,简苍梧在出神,在发呆,这才是最精准的答案。

他想到某日也是在这样的庭院里,那个涂红一大块脸上狰狞,心地却美到无瑕的女子,不知如今她过得好不好。

叹息,再叹息,他所能珍藏的,只有渐渐陈去的回忆,无力阻止泛起来的旧黄。画面消逝了,影子也会模糊。当影子都看不见的时候,他要如何才能挽留那一点点苦涩的甜意。

母亲委婉劝他,既然放开了水青的手,他也要放开自己的手。

父亲更显直白,去找一个好女人,谈真正能互相爱着的恋爱。

爷爷从不讨论,却直接采取行动。上星期告诉他,有一个老朋友的孙女到了适婚年龄,目前单身,让他过来见个面,喝杯咖啡。

相亲。

在这个网恋都已经轰轰烈烈的年代,上流社会还盛行强强联姻。最好的,就要找最好的。这个最好,不仅仅是人本身,还有家世。在这群少数人眼中,婚姻的另一半几乎是不容瑕疵的。像他父亲,用四分之一个世纪,才反抗成功,将不可能转化为可能。而这,一大部分,还是建立在他父亲没有继承家业的能力和健康基础上。据说,他作为罗伊家三代,健康和头脑固然珍贵,却更因为罗伊这个家族的直系血脉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所以即使他混血,也让人看到了即将来临的蓬勃生机。而这个生机,需要纯英国伴侣的高贵血统,可以稀疏掉四分之一的非纯血,然后,一代代维持下去,直到如今一半变成完全忽略的零零零小数点。

简苍梧来之前,什么都没问,就确定今天要见面的这位女士,一定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他本不想来,但他来了。因为母亲已经为他担心了三年,最近父亲的健康又亮起了警报,爷爷八十大寿在际。一切的一切,不容他黯然,不容他回忆,不容他拒绝。

“真的?消息确实吗?”正统的伦敦音,即使迫切,也拥有完美的礼仪。

简苍梧从这个好听的女声中回过神来。声音的主人站在他桌前,背对着他,一头深褐色卷发,丝丝发亮。

“社里会派记者过去?我志愿。老板,让我去吧…你别管我爷爷怎么说。我现在马上回来,你等我,千万把位子留给我。”那女子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英文圆润美丽,个性却是急的,简苍梧想。看她的褐发左摇右摆,好像在寻人。他心头一动,该不会是她?看表,准时。但他不是会主动开口问的人,所以,即使她走到前面去了,他什么都不说,等着她自己发现。或许,是他猜错了也不一定。

可是,当那女子转过身来,能看清她的脸时,简苍梧就算清冷,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由惊讶了一次。

他见过她。不,还不只是见过她。因为她的建议,避免他落入妹妹墨桐可能的桃色陷阱中,也促使他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向水青求婚。那个记者叫什么来的?

在他认出她之后,她也注意到了他。

比他的反应激烈,她一下子手臂平抬,手指尖尖,向他一指,“是你”

简苍梧站起来,对她轻轻点头,“你好。”

她轻盈走过来,伸出手,手背向上,“真的好久不见。”

简苍梧低头在她手背上亲触了一下,那是绅士对女士的最基本礼仪。他曾经觉得很别扭,无法亲吻陌生女性的手背,现在却习惯了。

她坐下来。侍者问需要什么,她摇摇头,一样没点就打发了。

“都说世界真小,我今天才相信。你怎么会来伦敦?”她说中文时,音色圆润不变,“好久没讲中文,调子怪,你别太讲究。”

“不会,你的中文说得很好。”字正腔圆,听得出有语言天赋,“我在伦敦住几年了。”

“是吗?我刚从纽约回来不到半年。本来我来这儿一趟,心里不知多纠结。没想到能看到你,算是上帝额外的奖励吧。”她神情爽朗,就像重逢的老友般投契。

“为什么纠结?”简苍梧刚刚认为她是他相亲的对象,现在却不确定了。就他认识的有限几个名门淑女来看,是不会有她这样背着相机满世界跑的。

女子左右看看,发现有瞪过来的女性,为数还不少,以为是看她,就老大不客气瞪回去,直到可疑视线都消失后,这才压低了声,说道,“别笑,我来相亲。”

简苍梧还是笑了。他不是故意唱反调,只觉得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他在那儿真心一笑,把对面的人看得呆了呆。不知怎的,脑海里搜出貌似潘安这四个字来。又认为不够贴切,很俗。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自以为中文学得够好,却毕竟少了底蕴。

心里暗骂自己不“淑”,面上刻意板板,“说了别笑,你还笑?”

“对不起。”简苍梧因为她的开朗,沉郁的心情也有点轻松了,“其实,我不是笑你,而是笑自己,因为我也是来相亲的。”

“呃?”她没往自己身上套,以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真不明白长辈们怎么想的,你我这条件还要相亲?我看你的咖啡杯都空了,应该等一段时间了,难道女方还没来?不会故意摆谱迟到吧?”

“罗丝玛丽小姐?”简苍梧试问。

中文名字叫罗玛丽的她有些疑惑。她告诉过他吗?糟糕了,她可不记得他叫什么。毕竟就见过一次,当然那么英俊的男人委实少见,所以长相没忘。

“如果你是罗丝玛丽.斯伯,那我想,我等的人已经来了。没迟到,是我早到了。”很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事,简苍梧彬彬有礼,却笑意渐深,“你好,我叫简苍梧,英文名格雷罗伊。”

罗玛丽的双颊瞬间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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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原来我 为你重来 第327章 玫瑰香 安魂香

第327章 玫瑰香 安魂香

“你是格雷罗伊?”罗玛丽这时真尴尬极了。

她回到伦敦才半年不到,又专跑社会新闻,对娱乐新闻完全没兴趣。很抱歉这么说,不过大众对格雷罗伊的私人生活远比他本身的能力关心度要高得多,所以这个人在她眼里只具有上娱乐版的潜力,当然就不曾认真了解过。

说起来,简苍梧这个名字也很耳熟。

啊,想到了,他在H市和香港都有些名气,不仅是白家的外孙,也有一家叫苍穹的传媒公司。

“原来你就是众望所归的罗伊集团继承人,我早听说过你,当你还是简苍梧的时候。那时,我在H市的报社实习,还想过采访你。我联络你公司,却说你已经放开经营权出国了。”她对碧空韩水青的专访取得报社的认同后,就想制作一个年轻企业家的专访集锦,却不太顺利。没想到,简苍梧居然成了格雷罗伊,在她出生的这个城市,成为另一大热点。

“因为过来之后有很多东西要学习,罗伊集团的经营领域完全和苍穹两个方向,我无法兼顾,所以只能放弃那边。现在转了股份给我舅舅,相信他比我管理得更好。”就算山高皇帝远,简苍梧还是听说了现任总裁专横跋扈的行为,这才痛下决心,交给白子东。他大概没想到白子东会利用苍穹请“青”入瓮而已。

“不能兼顾吗?但凡大集团,经营都多元化。你把苍穹当作罗伊一家银行,不就能兼顾到了?”罗玛丽尴尬过后,恢复记者的敏感。

“我至今还在熟悉英国这边的业务,而苍穹也不是一间银行。”伦敦是世界金融中心,他用了三年时间,从事他所不熟悉的领域,外人看不到那是怎样的艰辛。“我不算聪明人,不像大垄断家们那样,生意做到各个领域,还有闲时打高尔夫球。”

罗玛丽认真看着简苍梧,发现他不在说笑,“你挺诚实。”

“我只是希望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如果知道凭自己做不好的话,就希望能请更适合的人帮忙。”所以,苍穹,他交给了舅舅。

罗玛丽和简苍梧聊着聊着,忘了自己本来是急着要走的。

还是简苍梧提醒了她,“我刚听你打电话,好像有急事要办?”

“啊,对了。”罗玛丽立刻站了起来,“我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明天就见报了。云氏机械大老板的大儿子在南非失踪,我们报社要派记者过去追踪报道。格…简…今天很高兴见到你,等我回来,再跟你联络吧。”不知道该叫哪个名字,而且相亲也变成一见如故了。

说完,她拿开椅子要走。

“云天蓝?”简苍梧马上抓住罗玛丽的手肘,人也站了起来,怕她不熟悉中文名,又强调,“蓝斯.云在南非失踪了?”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嗯。事关重大,好像外交部那边也要出面。云氏机械是英国重工业的支柱之一,地位不同一般。虽然一直谣传蓝斯.云和父亲的关系不好,但其继承人的身份难以撼动。尤其蓝斯云本身也是经商奇才,还是电脑软体开发的天才级人物。今年,蓝水进入英国军工业,可谓所向披靡。也就是说,云氏机械再加蓝水,蓝斯云如果在南非遇到不测,对英国政府将成为可怕的损失。”这方面消息的熟知,罗玛丽是专业人士。

简苍梧没听见去,他想的只有一个问题,水青会怎么样?当机立断,拿起手机,拨打那个三年未打,却早刻在心里的号码,却在半途中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