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把话说绝了。不彼此成家,就做不了朋友。这个电话,他没有资格打过去。
“你那么急着打电话,难道你和蓝斯.云是朋友吗?”罗玛丽赶时间,可是看着简苍梧,她却迈不开步。
“我们认识。”简苍梧淡淡说道。
是的,他们认识,不熟也熟,不陌生也陌生。两人本来没有可以交集的点,全因为韩水青而连接起来了。
“那你应该替他担心了吧。”听说蓝斯.云的名声不好,却和简苍梧这样看似贵气清雅的人是朋友?罗玛丽打算尽自己的力,“这样,我到了曼德拉之后,有什么消息就立刻通知你。你留给号码给我。”
简苍梧谢过,给罗玛丽写了一个手机号码。
罗玛丽给简苍梧名片,慢半天拍才想到此行的目的,“还真像相亲了。交换电话号码,是彼此有意的暗示?”她开完玩笑,突然思及以前刚认识时候的事,“简苍梧,你来相亲,是说明求婚失败?”
那双浓墨般的眼眸刹那无光,看得罗玛丽几乎窒息。
“快去吧,晚了就去不了曼德拉了。”简苍梧没回答。但,也等于回答了。
罗玛丽察言观色,哪能不明白。揭了对方伤疤,很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又怪,索性转身,匆忙走了。
简苍梧看着罗玛丽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这才再打了一个电话。不问水青,他可以问别人,那几个和水青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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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水青因为睡了一个好觉的缘故,精神奕奕。而且,这一途,发现了和安妮的共同点,都很能承受压力,都能吃能睡。
不过,水青不知道,安妮是看着她能吃能睡,所以才跟着她能吃能睡的。
下了飞机,大件行李直接送酒店,水青和安妮却不得不分开出海关。
水青轻松往外交人员专用通道走的时候,想到安妮那张十分不服气的脸,就禁不住咧嘴笑。安妮当时怎么说来着?乡巴佬进城,还搞特殊化。被千金小姐再次嫉妒,她一点不生气。非洲不是草原就是沙漠,算作一个大乡下的话,她这个乡巴佬跑到乡下来,那不是如鱼得水了?
又是一个好兆头。
“嗨。”
她低调归低调,当享受则享受。外交通道啊,怎么看都比那头海关宽敞,灯特别灿烂。别怪她小模小样。她身价到底多少,也没什么好猜的。一个上辈子一直在研究金融市场的人,不可能穷到哪里去。关键是,骨子里,她就是个小市民。难得能搞特殊化,她当然要得意洋洋,至少挺美滋滋。
“哈罗。”
她前面笔直一条通道,无人态。
“小姐。”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不过,不可能是叫她吧?
“穿牛仔裤的小姐。”
穿牛仔裤的女人,全世界五十亿人的话,至少有二十五亿。
“穿牛仔裤,背着一个正版的,还是盗版的卡地罗绿背包,想回头又不想回头,身体已经转了三十度角的那位小姐。”
将二十五亿变成一,真是耐心十足的男人。
水青将转了三十度角的身体继续转一百五十度,看到了那个叫住她的人。
东方人。讲听不出口音的英文。褐色天然卷的短发。含着笑,一双随时放电的深邃眼。高且立体感十足的鼻梁。弯到恰好的性感唇型。一身西装从肩膀修身到长腿。脚下皮鞋黑亮沉着。多半混血品种。
“真的。”美男她见得多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什么?”美男子眉山一拢。
长得好,脑袋不太灵光。内心评论完毕,水青推推肩上的绿色背包带,“这是正版的。”
“是吗?我没看过这款。”美男子笑起来煞是温柔。
这人喊了她半天,到底为什么?卡地罗算是个牌子,也没有贵到无数人买不起的程度,是平民化的名牌,好不好
“就像我看你,仿佛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却也完全猜不到什么牌子的一样。世界上那么多东西,都看到过的,那是神。”第一次出国,发挥平时谨慎的一百倍大,哪怕美色当前,也冷言冷语。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美男子有些狼狈了。
想反问他,那他是什么意思,又觉得话题越聊越开,这么下去没完没了。于是,水青无所谓得耸耸肩,这就要继续享用“前方专用”的通道。
“小姐。”人又说话了。
水青笑容僵着,“先生,有话请快点说。”叫他温吞水先生,更好。
“好象你的皮夹掉出来了。”温吞水先生往地上一指。
水青一看,果然是自己的皮夹,“明明放在外套口袋里的。”
“像你这么把外套绑在腰上,口袋冲下,里面的东西很容易掉出来。最好是圈个腰包,把皮夹放在里面,一目了然,就不怕弄丢或者被偷了。虽然不好看,不过出门在外,不用讲究好不好看,最重要是实用安全。”歇口气,还有话说,“小姐,你看上去也不像讲究穿衣打扮的人。这样的腰包我还有一个,可以送给你。用起来很方便。”说完,就地打开他黑色的小箱子,低头捣鼓半天,真掏出一个小小的腰包来。
水青越听越想大叫,这位不但是温吞水,还是唐僧,对着谁,都能念经。
“钱包丢了很麻烦的,信用卡,身份证,银行卡都得重新办…”见她不伸手接,英俊温吞的唐僧再接再厉普度。
水青头昏脑胀,快步过去,抽走他那个腰包,又捡起她的皮夹,那几乎小跑起来的背影,任何人看来都要落荒而逃,却急刹车停得莫名其妙。
刚刚靠近那男人的时候,闻到了一阵玫瑰香。
第凡内的,绅士系列。
第四卷 原来我 为你重来 第328章 哥哥好 姐姐好
第328章 哥哥好 姐姐好
到了这个年龄,水青已经不会傻愣愣去确认那男人究竟用得是否是第凡内玫瑰香了。可是,虽然不稳,心里却还是稍稍在意的。第凡内是她的安魂香也好,是她的梦魂香也好,不敏感的鼻子一直牢记着这份香气。这份香一度属于似梦似幻的存在,如今萦绕在身侧,让她突然对眼前一切的真实度有了一瞬间不确定。
虽然瞬间不确定,却也瞬间再确定。脚步停了,还是再动了。水青没有回头,任香气从嗅觉中溜走。总不能遇上玫瑰香,就把对方当成酒吧那个男人吧,说起来他有那么几处相似。挺良善,多管闲事,亚洲人,讲英文。可她自己都记忆模糊,谁又能知道呢?
顺利出了海关,到国际到达的大厅,水青这才回过去看。
玫瑰香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好,省得疑神疑鬼。她刚想将之抛到脑后,冷不防又看到手上还拿着他给的腰包。陌生人的东西,以她谨而慎之的态度,是不太愿意收的。但她小门小户,要随手扔了,又觉得挺好一样东西,可惜。想了想,最后决定也不用它,就塞进背包里,到酒店后看看能不能送给需要的人。
大厅里来接机的人很多。水青此来,徐燃说要来接,被她推了,直接约在酒店见面。所以,当看到一块纸牌子上写着韩水青三个字时,虽然正好把对方的脸挡住,她马上以为是徐燃坚持己见,到底过来接她了。
笑着走过去,她先挑剔那上面的字,“你在非洲待了也没几年,中文字怎么写成这样?歪歪扭扭的,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是我的名字。”
纸牌一抖,没放下来,后面瓮声瓮气一个声音,“能写成这样就不错。你不是看明白了?看明白,还那么多废话?”夹着英文单词,感觉中文半生不熟。
惹得水青更笑,“连中文都不会说了?徐燃,你现在有点像ABC啊”
“徐燃?”纸牌冲着水青的脸就倒了过来,“他是谁?”
水青侧身一闪,能感到纸牌扇出的凉风。再看那举牌的人,咦,不认识?
很年轻的一张脸,大概二十岁都不到,理着短短的平头,眼睛咕溜溜转着,上下左右打量着她。
他问徐燃是谁,却举着她名字的纸牌,水青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是谁?”先别管徐燃,第一次出国,尚未出机场,就碰见陌生人搭讪两次,她又不是美女。
“你猜。”大男孩目光一敛,嘻嘻笑,“你就是韩水青啊,跟照片不像。”
看着照片来,那就是认识她的人让他来接她的。可是这国家,她认识的只有徐燃。
“我猜不到,你到底是谁?”高高稍稍的个头,竹节般修长,眉宇之间有这个岁数的不拘和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春,五官说不上非常完美,可是合在一起就很顺眼。可能年纪还小,看着就是个阳光般的大孩子。
“你很笨哪。为什么都说你聪明呢?”害他一路来有压力。
“谁说我聪明?”相差一岁就有代沟,她和他之间隔着万丈悬崖。
“别想套我的话。”大男孩一笑起来最出色,“你可以慢慢想。想不出来,叫我声哥哥,我就告诉你。”
慢慢想?叫这毛孩子哥哥?水青也笑,“你是来接我去酒店的?”
“是。不过,这可不算答案。我不是服务生。”以为她开始猜了,大男孩摇摇头,“再猜。”
“我没在猜。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来接我,不用我叫你哥哥,你也会告诉我你是谁的。”一个小毛头都对付不了,她跟他姓
“哦?你会怎么做?”有点意思了。
“等等吧。”这里人太多,而且还有一只猫没出来,“等我朋友出来再说。”
大男孩把纸牌一折,拿在手里当扇子,有扇没扇,打发时间。
水青用眼角余光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第一眼怎么没看出来?其实还是有点像的。
安妮出来的时候,因为过海关的时间比水青整整多了三十分钟,她很是不满。又用五分钟,从排队秩序不佳到入境窗口太少,从效率过低到安全系数,拉拉杂杂抱怨了一番。然后才留意到大男孩,问水青是谁。
因为对他的身份还在猜测中,水青只说是来接她们的人。
谁知安妮以为是酒店接送服务,将手里的小行李箱往大男孩面前一竖,意思是让他拿行李。
“安妮.潘斯,我既不是服务生,也不是司机,更不是绅士,你自己拿”大男孩说完,抬头挺胸,转身要走。
“什么态度啊?”出生在英国富裕的家庭,享受惯了绅士对淑女的待遇,安妮受不了被男士无视。
“入乡随俗。”水青压根就没想把背包让陌生人去背,到底成长环境不同,“这里是曼德拉,又不是伦敦。自己的行李自己拿,免得上当受骗。”
那男孩已经走出去两米远,立刻回头,“韩水青,你当我是骗子?”
听力也很不错呢,水青抿开了嘴, “小心使得万年船。”
“小心什么船?”没听懂。
中文半吊子,伦敦腔呱呱叫。又让她抓住一个特征。
安妮听水青说得有理,就凑在她耳边说,“不是酒店派来的,也不是我们认识的, 还是别坐他的车,我们自己叫出租车安全。”
“两位女士,我向你们保证,我绝对不是坏人。”麻烦了,如果接不到人,会被骂死,还会被笑死,他夸下海口的。
“坏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安妮狐疑得看看他,越来越发现和水青一起出门,果然好。
“喂,你们…”不,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忍耐,忍耐,“两位漂亮的女士,我这样正义的一张脸,难道看起来会是坏人吗?”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瞅准他的弱点,水青存心要气气他,杀杀那没大没小的志气。
“这句话我听得懂。”不懂也得装懂,反正不能先泄气,大男孩恭恭敬敬让出一条道,“两位,车子就停在门口,虽然是贵宾车位,也不能总是占着不走,请吧。”
水青就想笑,这听着更像要强迫她们上车,安妮第一个不会答应。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不说的话,我喊人了。”安妮这时一心一意当对方不是好人。
大男孩看到水青要笑不笑看好戏的样子,这才知道她刚刚为什么说自己会表明身份。因为如果不说清楚,她们只要拒绝上车的话,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真想甩下她们就走,可那头也不好交待。真是自找的麻烦,早告诉她名字就好了。越想越懊恼,忍不住重重叹气。
“安妮,算了,人生地不熟,叫出租也不安全。你瞧他人老实相,也不太聪明的样子,应该不是骗子。不是说车就停在外面吗?出去看看再说。”水青见糊弄得也差不多了,又反过来帮人说话。
安妮混乱了,不知道水青搞什么,“你刚才还说——”
“走吧。”不想继续在原地讨论,水青走在前面,成了领头的那个。
大男孩更混乱了,也不管在后面拖拖拉拉的安妮,走到水青旁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
水青实在控制不住,终究扔一记白眼过去,“你到底希望我把你当坏人还是好人,云天畅?”
“ 当然是好人了,不过——啊”她知道他的名字了。
云天畅,云天蓝最小的堂弟弟,二叔家的小儿子,今年十八岁,像每个云家儿一样,跳级读书,今年开始读大二。
“啊什么啊?先叫声姐姐来听听。”云家是尊老的家庭,爱幼嘛,没这条家训。
“想得美。”这句中文很顺畅。
“你们俩不要在我面前说中文,好不好?”突然看着那两人好像很亲近,安妮却不知道原因。
“安妮,你不认识他吗?”照说,安妮以前是云天蓝的女朋友,应该见过云天畅才对。
“不认识。他究竟是谁?”真让人不安。
“她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她,蓝斯没有正式把她介绍给家里人。”因此,也不必见面。
“提到蓝斯的话,你是他的——”安妮也想到了。到这里,想不到就真笨了。
“我是他的堂弟丹尼。”丹尼.云,云天畅。
安妮睁大眼睛,“你应该还小吧,现在也不是学校假期,不用读书吗?”
不理娇小姐的白痴问题,云天畅仍然不屈不饶跟着水青,“你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早看过我的照片?”那就不难猜了。
“没看过。”爷爷的照片都收得好好的,她没意愿去翻。
“那为什么知道是我?”天下最多的是什么?人
“叫我姐姐,我就告诉你。”风水轮流转,轮到她拿乔。
云天畅立时就叫姐姐,又甜又起腻。要是男人,会觉得没面子。但他只是男孩而已,不讲面子,只要能达到目的。
“很简单。你让我叫你哥哥。非亲非故,普通人不提这种要求。你的脸拥有云家人的特征。还有,你听力好得异于常人,要是练过咏春,那就不奇怪了。最后,你那中文夹英文的说法方式和你大堂哥当年太相似。再加上你的年龄。符合的,只有云家小幺云天畅了。”云天蓝出事,云家人这次倾全力而出。
所以,云天畅突然出现在曼德拉,完全解释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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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心灵犀 心相通(上)
能听见外面喧闹的人声,夹杂着几种语言,车辆繁忙来去。能闻到红尘土,干燥到缺水,混着木头的陈味,以及阴暗。眼前只有两格光线,从高高的,巴掌大的气洞投下,再没有其他光源。
为了防止任何逃跑的可能性,这个地下室空无一物,目前只有五个人,还被密切监视着。食物和水也不给够,一天两顿,仅仅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存要求,甚至没有多余力气说话。
云天蓝看看墙根下同行的三个技术人员躺在那儿,紧紧包裹着身上的衣物,一动不动。飞来的横祸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所以他们遵从了他的建议,尽量睡觉,保持体力。可以恐惧,可以惊吓,但不可以失去希望。
“蓝斯,你还数着日子吗?”杰特坐在云天蓝旁边,也是有气无力。
“七天。”七次光,七次暗,云天蓝的声音低沉却冷静。
“七天?如果是有仇,到现在还没干掉我们;如果是绑架,也没问我们要联络家里人的方式,到底他们想干什么?”杰特大概是除了云天蓝之外,唯一还能思考的人。
“总会清楚的。”仇恨?云天蓝觉得不像。“绑架更有可能。没有问我们要联络电话,也许是一种策略需要。”
他们五人出去用餐,回到车上,被麻醉气体弄昏,醒来以后就已经被关在这里了。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绑匪似乎很有秩序。练武的体质让他知觉比别人恢复得早,虽然浑身使不出力气,当时听到至少有四个人说话。但之后来送食物的,虽然蒙着面,从体型和眼睛,他可以确定一直是同一个人。无论他们怎么问,有个技术员甚至大骂出口,那人始终沉默,不发脾气,不使用暴力,放下食物就走。有一次他从门缝里看到外面还有两个人围着桌在吃饭,那动作迅速无声,感觉训练有素。
不是普通的绑匪,不是普通的绑架案,他只能这么认为,却和其他人一样,完全不知道前面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可是,预感很差。正因为对方太专业,对他们不打不骂,不闻不问,更让他觉得好像有可怕的事要发生一样,就像所有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们能活着出去吗?”杰特贴着墙根的身体往下压低,有躺下来的意思。
“能。”在这时候,得凭精神力和意志力的强大,一旦崩溃,就完了。
“蓝斯,你真不会安慰人。这种问题,是一个字就能回答的吗?”杰特苦中作乐。
不会安慰人?水青也这么说过他。云天蓝想到从前。
“这时候我们失踪的事公司的人应该知道了。不知道我爸妈知道以后,会不会急出心脏病?可怜啊我,没当过丈夫,也没当过爸爸。万一就这么玩完了,连个继承人都没有。”躺平了的杰特,有了多余的力气说话。
“继承人?”云天蓝语气中有些好笑,“我怎么不知道你资产富裕到需要继承人的地步?”
“继承我的血脉和我英俊的长相啊。说什么资产,那么世俗”资产真不多,他一年前还是吃光用光的花钱流水式。因为起了安定下来的心思,所以刚开始存钱没多久。“先说好,这次要是大难不死,我回去就找人结婚。你得借我钱办婚礼,否则不算哥们。”
“你要是今年结婚,婚礼的费用我包了,不用你还。你只要跟我签一份长约,答应为蓝水服务二十年就行。”云天蓝打得好算盘。他需要有人能忠心耿耿帮他守着蓝水总部,杰特是最好的人选。
“蓝斯,这是不平等条约。”一场婚礼,就卖了他二十年大好光阴?杰特假装抗议,“等获救后慢慢谈。不行了,我又饿了。赶紧睡觉。睡着了,说不定能在梦里美餐一顿。”一转身,头枕着胳膊,不再说话。
云天蓝没有睡,他不想让自己的生物钟紊乱。他会武这件事,大学时代的同学杰特也不知道,更别说其他人了。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被抓的话,他或许会冒险逃走。但现在,还有四个人跟他一起,逃跑的计划就必须非常谨慎。所以,到目前为止,他还在观察对手。这是不容许出一点错的计划,一旦出手,成功逃出去固然最圆满,失败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难保匪徒不会为了威慑,杀人见血。
就像杰特说的,这时候伦敦应该已经得知了他们失踪的消息。对他来说,还有一方家园也应该发现事情不对了。
水青会怎么反应?吓傻?食不下咽,以泪洗面?
不会的。她个性外柔内刚,在关键时刻比任何人都具有勇气,富于冒险,敢他人所不敢,做他人所不做。
云天蓝突然就想到一个可能性。因为这个可能性,他立刻站了起来,走到气洞前面,抬头仰望。心,怦怦怦,剧烈地跳动。
“那个傻瓜…”他将声音压到最低。
她会来找他的。虽然一提出国,她就推三阻四,让他几乎肯定她对于出国有某种心理惧怕。但她会来找他。没有根据,他就是这么认为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
气洞是那样狭窄,只能通过一线光,两束空气。然而,此时,他用力深呼吸着,求生的欲望如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
她跟他,在呼吸同样质地的空气吧
曼德拉是南非的首都之一,也是最发达的城市之一,所以入住豪华的大酒店时,完全闻不到草原和红土的味道,反而是美轮美奂的景象和尽善尽美的服务。食物有精致的西餐,也有上了档次的本地料理,装在漂亮的瓷碟里,看不出,也吃不出落后于其他地方的味道。
安妮相当满意,一到酒店,也不休息就跑到三楼购物区,买了大包小包的名牌货回来,然后对这家酒店一流的服务和设施表示了惊讶和赞美。
水青没有多说。这种时候,购物也是一种减压方式。不然呢?难道人失踪了,其他人就得自虐来表现伤心难过,就得过苦行僧一样的生活?
虽然对安妮没意见,可是水青坚定了要甩开安妮,单独行动的决心。安妮到现在还没脱下那十公分高的鞋子,对她跑鞋牛仔裤体恤的穿着颇有微词。就这样,她就不能带着安妮。
云天蓝不会被关在这个漂亮摩登的高级城区,一定在鱼龙混杂,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种地方,需要跑,需要跳,需要耐力和体力。她不是小看安妮,但安妮确实太过娇生惯养。能大老远飞过来,待在酒店里等消息,对失踪了的人来说,相信已经是很好的一种支持。量力而行。每个人的极限都不同,她不会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
所以,安妮补眠的时候,水青才打了电话给许燃。到约定时间,她出了房门,去等电梯。
“姐姐,去哪儿?”云天畅嘻嘻哈哈出现在水青左手边。
“叫什么姐姐?要叫大嫂。”右手边,以温柔作为面具,内里很滑溜的男子是云天蓝的亲弟弟云天远。
刚到酒店时,才知道云家长辈虽然还没来,可是三代的四个男儿齐打头阵,一个不缺。目前云天畅和云天远负责接应她,天畅的两个哥哥天弘和天悠已经分别外出打听消息去了,还没见到面。
天远和水青那是老熟人,两人合作可谓相当愉快,所以天远回了英国后,还保持着联络,感情挺不错。至于其他三个,水青好奇很久了。天畅和她想象的差不多,家里头最小的,没有压力,性格光明外向,聪明讨喜。
天弘据说和天蓝感情最好,因为两人就差了一岁,又都是家里的老大,性格稳重,平时一起玩得多。
唯有天悠,评价听起来很有意思。天远说,天悠这个人,跟他一天的话,会以为他是个哑巴。天畅说,二哥扮鬼,他晚上就做噩梦。天蓝以前也说过天悠一句,除了兄弟父母之外,对其他人一概不理睬的酷哥。
“你们这是在跟踪我?”忽略姐姐大嫂这些,水青心想,她才出门,他们俩就一左一右包夹了,怎么知道的?
“是保护,不是跟踪。”云天远率先走进电梯去。
水青也走进电梯。
云天畅跟着她,最后一个进去。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出门?”既然是兄弟姐妹,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最好。
“走廊里不是有摄像头?一看就知道了。”天远这话奇特。
他们看了走廊里的摄像头拍下她出门?水青瞪起眼,“你们别告诉我,切入了酒店的网络监视系统?”
“小事一桩。”云天畅打了个响指,“我继承了蓝斯电脑方面的才能,未来就为蓝水打工。”
水青噗地笑了出来,“天畅弟弟,你又不是蓝斯的儿子,不能说继承了他的才能。”饶是老爷子对子孙在中文方面的要求再严格,到最小的这位身上,到底还是生疏了。
对于已经在海外近三代的云家来说,这也是无可奈何,且必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