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西弗勒斯在说什么,他在拿她与他记忆中的纳西莎做比较。他记忆中的纳西莎啊,应该就是一个魔药成绩糟糕,经常戏耍他的混蛋吧。
“那他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说我脑袋一片空白。”
“勇士,勇士…”莎曼和克莉丝汀围在纳西莎身边为了取暖,这个季节里的傍晚实在太冷了,“原谅我,我不懂是为什么…”
“既然以前有那么多人伤亡,为什么还要重新举办呢?”克莉丝汀担忧地看着周围看起来非常兴奋的学生,“难道他们不知道即将迎来的是更大的伤亡吗?”
“胆小的赫奇帕奇。”一个在她们附近的斯莱特林小声嘟囔。
纳西莎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西茜,你倒是说话啊。”克莉丝汀看着她,两条眉毛都纠结在了一起。
听到这个称呼,那个斯莱特林吃惊地扭过头,纳西莎这才发现,那是帕金森家的小姑娘,她记得这个小姑娘一向非常喜欢她家小龙。
潘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纳西莎唇角勾起,温温柔柔一笑,偏着头把散碎的金发掖到耳朵后边。
潘西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厌恶稍稍消散了一点,但是还是出言讽刺:“如果纳西莎阿姨知道一个赫奇帕奇和她叫一样的名字,她绝对不会高兴的,一个赫奇帕奇简直是侮辱她的名字。”
“斯莱特林,你在说什么!”莎曼上前指着她的鼻子愤怒地说,克莉丝汀害怕地躲在她身后,但却依旧出声帮腔,“你们凭什么那么说西茜,她是个好姑娘。”
前边一阵嘈杂声,似乎是布斯巴顿的学生和教师已经到来了。
潘西傲慢地抬高下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德拉科,你说!”
布雷斯在一边用手指戳着她的后背:“潘西,闭嘴!”说罢,他担忧地看着德拉科脸上的神色。身为德拉科的朋友,他知道德拉科的母亲是他不能提及的一道伤疤。
纳西莎看到德拉科缓慢的扭过头,银蓝色的眼里纠结矛盾着的痛苦:“妈妈…妈妈她不会反对一个赫奇帕奇叫和她一样的名字,她一直是个温和的人…她不会的…她…潘西,求求你,别吵了。”
纳西莎心疼地呼出一口气,她试图安慰他,可理智制约着她不能有任何动作,只能愈发命令自己微笑,眉眼弯弯,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温柔地微笑。
德拉科盯着她的脸,最终僵硬地别过头去。
纳西莎叹息一声,拉着她另外两个伙伴退出了队伍。
走到门口等待队伍的解散,克莉丝汀安慰她:“西茜,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别伤心…她们斯莱特林就是这个模样,总是那么傲慢地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们金加隆一样。”
“是啊,西茜,别伤心,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你配叫世界上最好的名字。”莎曼也附和着。
纳西莎抚额失笑:“别这样,我没伤心。”
“呃?”莎曼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呆滞。
纳西莎回答:“我只是,只是想起来一些别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她笑着安慰两只着急的小獾。
“别的事?”两个小姑娘还想继续问下去,但立刻被湖里那只巨船吸引了注意力。
纳西莎看着远处浮出水面的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喃喃道:“别的事,只是…我的小龙,我该怎么办…”
解散后的学生在陆陆续续返回城堡,莎曼和克莉丝汀一定要等自己的男朋友,纳西莎只能站在大门口陪他们一起等待。
人流缓缓地前进着,纳西莎远远地看着她可爱的儿子,唇角是浅淡温和的笑意。
德拉科似乎觉察到谁在看他,下意识地回望。冷不防就撞进那双蔚蓝地像天空一样的眸子里,他皱着眉头压抑住心头的小骚动,抿着唇要移开目光,却冷不防发现她手指间转动的魔杖。
他震惊地看着那熟悉的动作,魔杖在灵活的五指之间翻转着,偶尔被抛在半空,又很快被稳稳地接住。
那是…
纳西莎看到他动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顺着拥挤的人流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
纳西莎静静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蔚蓝色的眼睛里是一片茫然,金色的头发贴在脸颊上,脸的轮廓越来越接近曾经十六岁的时候她的模样。
“西茜,生日快乐!”克莉丝汀从床上跳起来,兴奋地冲她眨着眼,然后背着手在她面前晃荡,“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纳西莎偏过头看着这个有活力的姑娘在身边晃悠。
“嗨,不要一副这么沧桑的样子。”克莉丝汀别过脸嘟起了嘴,“亲爱的,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老成了?”
纳西莎抚着额角:“我本来就不年轻了。”
“说什么呢,”克莉丝汀拍拍她的脑袋,“你才十六岁,连男朋友都还没交过呢。”
可实际情况是,她已经结婚十六年,甚至连她的儿子都已经十四岁了。
纳西莎只能这么微笑着。
“是化妆品哟!”克莉丝汀拿出了她身后的那个盒子,“好西茜,你十六岁的今天也该好好打扮打扮,准备找个男朋友啊。”
纳西莎愣了下:“也许是个…呃…我是说,这也许是个好主意。”
如果她找个男朋友,卢修斯,如果你的妻子准备红杏出墙,找一个像你儿子那么大的男朋友,你…能够接受吗?
“西茜…”刚刚来到饭厅门口,莎曼立刻几乎就要扑倒她身上,“西茜快来。”她抓住纳西莎的手一路狂奔直到赫奇帕奇的餐桌。
“纳西莎,生日快乐!”小獾们纷纷递给她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一哄而上地把毫无心理准备的纳西莎围在中间,很快她就被礼物盒子给淹没了。
“纳西莎,我也祝你生日快乐。”也有个拉文克劳的男生红着脸递上自己的礼物,赫奇帕奇的姑娘们起哄着让他留下自己的名字。
她拿出魔杖不停地使用缩小咒。
“西茜,你人缘很好哟。”莎曼羡慕的说,然后蹭在她身边,递上自己的礼物,“是《淑女守则》,我从丽痕书店订购的。”
纳西莎微笑地点头以示感激。对于人缘,大概是她给小獾们讲解的一些课程上的问题让他们心怀感激,或者是借给他们抄论文?她不怎么清楚。
“而且,”莎曼眨眨眼,“最后三章是怎么对付男孩子的,对你一定有帮助!”
纳西莎被呛住般咳嗽两声。
“谢谢,”纳西莎说,“我喜欢极了。”她也冲莎曼暧昧地眨眼。
“吃饭,吃饭吧。第一节是院长的课,可不能迟到啊。”克莉丝汀拍拍两人的肩膀。
头顶突然有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一只巨大的雕鸮站在赫奇帕奇的桌子上,小獾们立刻交头接耳起来。雕鸮扬着脖子看着纳西莎,半耷拉着自己黑褐色的眼睛,偶尔低下脑袋啄着自己漂亮的羽毛。
健壮漂亮的雕鸮立刻吸引了大厅许多人的注意,当然包括斯莱特林。
“德拉科,那不是你家的安第斯吗?”纳西莎听到高尔不知道压制的浑厚嗓音。她手中的叉子抖了抖差点掉进汤里。
纳西莎企图装作无所事事地继续切着手底下的南瓜饼,但是刚刚切成四块的南瓜饼立刻被雕鸮一口吞下,它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把脑袋越凑越近地观察着她的神情。
安第斯肯定是不习惯霍格沃茨的口味,刚吞下两块,它就噎得打嗝。
纳西莎哭笑不得得看着原地急得团团转的安第斯,把手中的南瓜汁递到它嘴边:“慢点,好宝贝,没人跟你抢。”
安第斯欣然接受嘴边的食物,不停的啧着鸟喙。
“那确实是你家的安第斯啊,德拉科,你看它脚上的标志!”纳西莎又听到克拉布更加粗壮的嗓门。
她知道不能让安第斯继续待在这里,匆匆抱着似乎还没有停下嘴的意思的饿鬼,急忙往城堡门口跑去,焦急中只来得及对好奇地想摸摸雕鸮羽毛的莎曼匆匆交代一声,袖子就带倒了桌上的高脚杯。
纳西莎无意识地瞥了一眼德拉科,发现他看着她,眼神悲哀倔强。
她的心脏像被生生地魔杖戳着般疼痛了一下。
水仙的生日
坐在霍格沃茨的草坪上喘着粗气,纳西莎点着安第斯的脑袋轻笑:“坏家伙,怎么会飞去我那里,真是气愤。”
安第斯用鸟嘴蹭着她的手指,像孩子在讨好般地低声名叫一声,看到女主人没有原谅它的意思,它又斜着翅膀一只爪子蹦跶着在草坪上扑腾出各种各样滑稽的动作,偶尔装作不经意的一头跌进草坪中委屈的清鸣着。
“好了,好了!”纳西莎把它抱在怀里起身,“乖乖去德拉科那里。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听话…”
听到这话,它立刻对她伸出翅膀,她注意到安第斯翅膀上用固定咒沾着一封信。“呃,现在都这样送信吗?”
安第斯拍拍翅膀以示不耐烦。
“可是,德拉科的信我怎么能打开?”
安第斯在她脚下蹦跶地更厉害了,甚至带着气愤和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喂,你这只可恶的鸟!”她戳戳安第斯的脑袋,把信从安第斯的翅膀上取下来。信封上华丽细长的字体她非常熟悉,那来自她的丈夫。
但是信的右下方:给西茜。
纳西莎心中一颤。她凝视安第斯,安第斯两爪朝天的晒着太阳,偶尔打个滚。
纳西莎心中愈发忐忑了。
卢修斯…卢修斯难不成知道了,但是,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可能性。纳西莎忐忑地展开了信。
亲爱的西茜,
狠心的家伙,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了有多久。
你知不知道你离开的日子是怎样折磨着我,我总以为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淡去,但是你的影子为什么会在我眼前越发的清晰?是的,你不知道,你通通不知道,你是我见过最狠心最混帐的家伙,西茜,西茜。
为什么即使我这样的思念恳求你,你也不愿意进入我的梦,你明知道这样会让我多么高兴,可是即使这样你也不愿意满足我,你当真是如此的铁石心肠吗?
西茜,今天是你的生日,每年的今天我都会让安第斯带着一封信去寻找你,即使我知道它不可能成功,因为你的身体是在我怀里逐渐冰冷下去的,也许连梅林都不能告诉你我有多痛苦,但是我期待着它能把这封信带给你,就这样,无比的期待着。
西茜啊西茜,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你的丈夫
L
纳西莎看着这些熟悉的字迹,抚摸着那些几乎要把羊皮纸划破的笔迹。眼角有潮湿的感觉似乎传到心里,像走在霍格沃茨走廊上的时候突然有鬼魂穿身而过,冰冷的连呼吸都不能顺畅,甚至都成了一种奢侈。
卢修斯,我该如何面对你…
情感是最不能被理智控制的阀门,它像洪水般滔滔地把人吞没,不留痕迹,不留声响地强大冷酷打击掉所有懦弱的逃避。
如果没有Lord Voldemort,如果没有他…
她不停的做着这种猜测,想的脑袋都疼的像钻心剜骨一样也不想放弃。她拼命地捏着自己的肩膀,抽着鼻子哭泣。
卢修斯卢修斯,你为什么要跟随他,你究竟是想要什么,到后来的万劫不复真的是你希望的吗?阿兹卡班的镣铐和德拉科的阴沉终日,荒芜的庄园和亲戚的冷眼,魔法部一次又一次的搜查,就像过街老鼠一样到处都有人窃窃私语:看,那是食死徒。这些真的就是你想要的?
卢修斯,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你不知道。
纳西莎用右手拭去眼泪,拿起魔杖在信封上写着:对不起,先生,你的雕鸮认错了人,忠心祝愿您幸福。
她对着那些字迹念咒,直到它们变得看起来像另外一个人写的才满意一点。
“安第斯。”纳西莎把信递到懒洋洋的雕鸮脚下,“快走吧。”
它啄了啄她的手指,非常用力就像想把那吞下去一样,然后拍打翅膀起飞。
纳西莎只是苦笑。
霍格沃茨的天空非常蓝,而且显得异常高远,她抬头看了一眼,表情逐渐坚定起来:无论怎样,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纳西莎以她的名誉和骄傲发誓,即使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守护她该守护的一切。
“也许,你需要这个。”一道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纳西莎差异地回头。
那个男孩笑的非常阳光,就像他满头的金发一样,他挠挠后脑勺,眼神有些羞涩:“我看到你在这里哭泣,我想——也许,你需要这个。”他伸出手递来一条手绢。
纳西莎习惯性的微笑以对:“谢谢你。”
可是那男孩却皱起眉头,摇头说,“如果你不想笑,那就不要笑。”话音刚落,他似乎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慌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纳西莎耸耸肩示意无碍,她大方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手绢,“我本来就笑不出来,你说的很对。”她冲他心领神会的眨眨眼。这是她逗小龙的时候经常做出的动作,现在却越来越多被用来逗弄她的同学。
那男孩的脸越发的红了。
“我…我是塞德里克?迪戈里,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找我,我比你高一个年纪,你可能不记得我,”他偏着头笑,“我知道你,你是纳西莎?怀特,大家对你评价很高。”
纳西莎哑然失笑:“谢谢。”
小獾们的热心和当初斯莱特林的独立自主而且非常现实的气氛很不相同。忠厚老实的小獾们永远学不会什么阴谋诡计,才让纳西莎这只披着獾皮的毒蛇混的如鱼得水。
“你的名字…”
“塞德里克?迪戈里。”他说,然后挥挥手和操场上叫他的几个同学打招呼,“我先走了,我还有课。”
“再见。”纳西莎弯着眼睛笑,“这个笑还难看吗?”
男孩红着耳朵立刻跑开了。
纳西莎?逗弄良家少年?怪阿姨?怀特看起来心情又重新好了起来。
不过,她喃喃:“迪戈里,迪戈里,”——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究竟是谁,放佛记得谁提起过,他最后怎么样了?…纳西莎缓慢的往城堡走去。
“慢一点,慢一点,莎曼。”纳西莎由于身边跟着一只焦急的小獾子,不能像以前一样走那种悠闲缓慢的步子,“何必这么着急?”
“西茜,请你严肃点。”她看着纳西莎,“这可是公布勇士名单啊,如果慢一点的话,可抢不到好位子。我可是特地抛弃了威廉和你一起,你居然嫌弃我?”
威廉是莎曼的男朋友,同年级的赫奇帕奇,两人的关系从三年级一直持续到现在,纳西莎见过他,是个老实可靠适合结婚生孩子的男孩子。
“不敢不敢。”她举手投降。
火焰杯什么的,她真的没一点兴趣。纳西莎坐在长桌前,撑着下巴无聊极了,她抬头看看兴高采烈的邓布利多,缓慢的开始回忆:火焰杯之后,似乎那个人就回来了,第三场刚刚结束,卢修斯和西弗勒斯就受到召唤。
“霍格沃茨的代表是…”邓布利多缓慢的说。
那个人啊,是通过波特的血。——纳西莎看了眼不远处和朋友大闹笑得非常开心的哈利。
父亲的骨头。——那些东西在冈特老宅的坟墓里。
仆人的肉。——似乎是虫尾巴。
她记得报纸上说,奖杯带去了两个人,一个是西里斯的教子,一个是…是…
“塞德里克?迪戈里!!”邓布利多的声音传来,小獾们的嗓门快把霍格沃茨的天花板掀起来,纳西莎感觉阵阵耳鸣。
她的指甲一不小心在木桌子上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没错,是他。
塞德里克?迪戈里,死在一道阿瓦达索命下。
预言家日报上登了他的照片,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前方,那震惊无措的模样啊…真是…
纳西莎眼神复杂地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一起的塞德里克,他也正在看她,一笑之下阳光灿烂,简直要灼伤她的眼睛。纳西莎却微微叹气。
阳光灿烂的男孩,真的要,如此吗?没有任何挽救的办法吗?一点都没有吗?母性泛滥的家伙感觉有些心疼。
很快热闹就被要窒息的安静掩盖下去。
“哈利?波特。”
邓布利多这么说。
纳西莎抬眼看向那个男孩子,终于有机会这么近地细细观察,连她都不由得感慨,这孩子长得是像极了那年的詹姆?波特。也无怪乎西弗勒斯总是那么对他,即使纳西莎看到那张脸,也忍不住条件反射地挑衅两句以显示斯莱特林的骄傲。
男孩的祖母绿的眼睛此刻写满了不可思议与惶恐,他被推进了那个小房间,看起来依旧不能接受发生的一切。
“开什么玩笑。”克莉丝汀抱怨,“他才四年级啊,那个哈利?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