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敛起了眉。

纳西莎躲开他的眼睛,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虚。

“你逃掉了你的哪节课,身为你的院长,我也许不得不对你做出惩罚,德拉科。”西弗勒斯遮挡住德拉科投向纳西莎的视线,岔开话题。纳西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德拉科毫无顾忌:“随便您,教父,是黑魔法防御课,我告诉乌姆里奇我去帮她在霍格沃茨逮违纪学生,好了,教父,别用哪种眼神看着我,我单纯地觉得她的课程没有什么上的必要。”

西弗勒斯冷哼一声表示赞同,然后深深地看了纳西莎一眼,转身走进自己的魔药实验室。刹那间纳西莎明白了他的意思。

西弗勒斯曾经说过,要她缓慢地亲口承认一些小破绽,让这个孩子对以后出现的真相更容易接受,但是纳西莎其实并不想这么做,她认为那太过于残忍,她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宝贝受这种折磨,所以什么都不想告诉他,她宁愿自己承受思念带来的阵痛。

至于以后的真相,等到真的有以后再说吧…

德拉科对纳西莎点了点头:“您好。”

纳西莎弯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当做招呼:“原谅我不能站起来向你问好。”

“我——”德拉科皱眉,“我可不可以冒昧地请问,您又用什么方法把自己弄得伤成这样?”他语气中带着不耐烦的愤怒。

纳西莎不由的咬牙,心里暗骂:大概要问问你那狡诈阴险的爸爸。她平静地回答:“没什么大事,本来是一点小伤,不知怎么的似乎突然严重了。”

“您为什么不回霍格沃茨呢?”他意识到纳西莎并不想多说她伤痛的问题,迅速转移了话题。

纳西莎干咳了一下,“抱歉,我退学了。”

“开什么玩笑——”德拉科迅速暴躁了,稍后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对不起,我是说,为什么退学?”

纳西莎玩味地看着德拉科粉嫩的脸颊:“噢,也许我要选择去结婚生孩子了。”

德拉科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您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纳西莎突然想不合时宜地喷笑,意识到不能再多说下去,她立刻招呼克利切:“再见,小马尔福先生。克利切,我们该要回去了。”

克利切上前抓住纳西莎的衣摆。

“再见。”德拉科低下头说。

家养小精灵拉着她幻影显形的啪啦啪啦声中,纳西莎消失在原地。

“再见。”德拉科眨眨眼捷,阻止住要滚落下来的湿热。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在他喉头涌动,他咬着唇,口齿不清地吐出一个词。

“妈妈。”

预言厅的战斗

纳西莎一连几天都安静待在房间里连门都没有出过。/

她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咒解说,这些都是她让克利切带来的,但是她翻遍所有的伤害咒语,却找不到任何符合她症状的魔咒伤害。

随着某个日子的接近,纳西莎显得越发地不安起来。

她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条毯子,头发凌乱。从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眸中可以看出来,她又是一夜未眠。

她低下头,黯然地叹息。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纳西莎头也不回冷冷地说:“走开。”

“纳西莎!”西里斯走上前把她面前厚厚一摞魔咒伤害全部扫落在地面上。“你在干什么?还嫌不够作贱自己的身体。”

纳西莎平静的偏过头:“与你无关。”

西里斯气得脸颊通红,他灰褐色的眼睛瞪大,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纳西莎依旧翻着手里的书,哗啦哗啦作响。

“再管你我不姓布莱克。”

纳西莎微微抬眉看了他一眼:“随你。”

门被啪地关上,震得窗帘都来回地颤抖着,纳西莎放在双腿上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她记忆里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接近而越发鲜明。

她一直不肯正视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她的态度而发生任何转变。

这时候,纳西莎挫败的地看着自己的双腿,握紧了拳头。她的腿只是被高尔和克拉布两人压倒之后便不能再行走,可是即使最严重的情况,可能不过是骨折。而现在,普通的治疗术根本没有任何效用。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有人冲她的伤口动了手脚。

唯一能能做的,只有卢修斯。

纳西莎看着自己的伤腿,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她拿起了放在腿侧的魔杖,深深呼出一口气。

“西里斯,快。”唐克斯焦急地喊,“快点,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布莱克老宅里一片人仰马翻。

“去哪里?”西里斯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么着急,究竟要去哪里?话说,唐克斯你没有说错吗?我也可以去?”

“当然。”唐克斯一直在试图把自己的右脚塞进左脚的鞋子里,“快点,快点,似乎是哈利他们在魔法部的预言厅什么的遇到了大麻烦,快点,西里斯,快。”

西里斯立刻从楼上冲下来:“哈利,哈利他遇到了麻烦?”

一行人匆匆离开布莱克老宅。

西里斯最后抬眼看了一眼楼上。

纳西莎偏着头温和地看着他,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平静地转身。西里斯张张嘴,但是最终被绿色的火焰吞噬,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西里斯赶到预言厅的时候一片杂乱,他蹋在碎裂的放置预言球的架子上,不敢猜测这里刚刚一群孩子和食死徒们经历了一场怎么样的战斗,而且又在怎么样斗争着。

他想着哈利的安危,脚下的步子不由地更快了一些。

想到自己教子的不知好歹随意将自己处于危险当中,西里斯有些愤怒。但是对于哈利继承詹姆的勇敢,他颇有些沾沾自喜。

西里斯转变成了阿尼马格斯的形态,以让自己跑得更快一些。

前方有零散的咒语和碎裂的石块从门口飞溅出来,西里斯攥紧手里的魔杖迅速跑过去。

哈利正在跟食死徒们对峙着,看到安然无恙的小家伙们,西里斯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集中注意力,把魔杖指向最近的一个食死徒。

西里斯的逃犯生涯不仅锻炼了他的意志,也更培养了他一手漂亮的攻击魔咒,出咒速度和躲闪速度一向是让他骄傲的地方。

很快,这个食死徒就被解决掉。

他向前几步,跟另外一个黑色斗篷的家伙开始搏斗,哈利顺手帮忙,他咧开嘴笑了:“干的漂亮。”

哈利迅速笑了笑,两人分开,继续展开与食死徒之间的搏斗。

“西里斯,很久不见,日安。”一个沙哑低沉的女性声音响起。

西里斯回头,扯出一个冷笑:“贝拉特里克斯,好久不见。”

贝拉是以前布莱克家族同龄人之间出手最狠辣的一个,加入食死徒似乎更加剧了她这个品性,她对西里斯直接招呼的阿瓦达索命。

西里斯迅速躲开,并且讥讽地说:“可怜的贝拉,看来你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被摄魂怪折磨地更傻了。”

贝拉特里克斯再次握紧魔杖,她嘴角带着阴森的笑意,说:“那可不一定。”

咒语立刻出手。

西里斯一瞬间似乎被定在原地,毫无反应之力地看着那道咒语即将摄入他的胸膛。

这时候,角落里突然冒出一道闪电般的白光,迅速完整地将贝拉特里克斯整道咒语完美地偏移掉,咒语打在了帷幔的拱门上。

周围人依旧在激战,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贝拉特里克斯狠厉地瞪了西里斯一眼,又一道咒语即将出手。西里斯迅速躲闪掉。

又一道咒语带着强烈如刀割般的气息擦过贝拉特里克斯的肩膀,她厚重的斗篷被隔开一道缝隙,贝拉特里克斯捂着肩膀后退半步,用魔杖指着上方开始疯狂地发射各种各样的咒语:“出来!”

西里斯同时抬头。

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斗篷宽大的兜帽下露出她金色的头发。她非常缓慢地走着,西里斯突然发现,她的脸色白的吓人。

“贝拉。很高兴见到你。”

贝拉特里克斯傲慢地抬起下巴,她一双锐利地眼睛上下打量着纳西莎,褐色卷发横七竖八,让她整个人显得越发的疯狂。

“我也很高兴,西茜。”

西里斯知道,贝拉特里克斯和西茜之间,素来不和,双方之间争斗不停,他向来不怎么喜欢贝拉特里克斯的要强和对纯血和能力的执着以及疯狂。据他所知,贝拉特里克斯也不怎么喜欢纳西莎绵软的态度和他风风火火的性格。

“我们姐妹很久没有切磋过,不如今天来试试怎么样?”贝拉特里克斯眯着眼睛邀请。

周围的所有凤凰社成员和食死徒似乎都很有默契地不加入两人之间的战斗,西里斯解决掉身边的小喽啰,终于从刚刚的情景中反应过来。

西茜啊,似乎是为了救他。

不知怎么的,他感觉甜蜜极了。

纳西莎沉静地看着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睛:“乐意奉陪。”

周围发生的一切卢修斯看在眼里,他后退一步靠着角落里的墙壁安静地站着,看着两人的动作,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他故意对纳西莎的脚施用咒语,以让她暂时不能康复,保证她不会在这种危险地场合凑热闹。可是,他还真是错的离谱。

他施用的咒语要么直接等待一个月后魔力消失,她的双脚就能康复,要么——

要么拿掉脚骨,施用生骨水和魔药催化剂,双方一起作用,但是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他以为纳西莎不会愿意忍受。不过看来,这世界上有很多人让她甘愿为其做任何事情,当然,除了他,她的丈夫。

她应该想到的,她出现在这里,就是在向Voldemort展示他已经将她完好无损地放了出来,随之而来的种种后果由他悉数承担。

本来已经做好了种种准备,可是真的看到她的来临,他还是不由的心寒了几分。

卢修斯低垂着眼,冷眼看着周围打闹的人群,平静收了手,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哈利抬起魔杖指向他,卢修斯慵懒一笑,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哈利诧异地皱皱眉,偏过魔杖去攻击他身边的令一个食死徒。

他环视一周,看到高尔和克拉布非常听话地缩在角落里吃蛋糕。他看着他们,他明白自己以后的路,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拿这两个傻瓜怎么办。

他一直小心翼翼按照本该的有的轨迹行进下去,他的礼仪,心机,谋略,金钱等等,对于一个贵族族长来说,无懈可击。可是啊,他遇到了一辈子最大的障碍,这让他未来本来确定的路途都开始缓慢地偏离了轨道,走上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途。更可笑的是,这一切不是被逼无奈,而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纳西莎与贝拉特里克斯的战斗非常激烈,两人的手腕和魔杖都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纳西莎偶尔抬起头,竟然在不经意之间对上了卢修斯的深沉华丽的银蓝色眼眸。

她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难得的,她没有立刻躲开他的视线,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馨明丽的笑容。很快又集中精力应付面前的贝拉特里克斯。

卢修斯手指紧了紧,倨傲冷淡的面瘫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他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决然转身。

九又四分之三车站

贝拉特里克斯与纳西莎之间的战斗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语言可以去描述。/贝拉特里克斯的狠厉纳西莎难以匹敌,但是贝拉特里克斯同样吃不消纳西莎花样百出的咒语和刁钻的出咒方向。

“西茜,快。”莱姆斯·卢平出声提醒她尽快结束这场只会越发纠结地战斗。

纳西莎朝后挥了挥手以示自己明白。

“贝拉。”纳西莎缓缓开口。

贝拉特里克斯冷然嗤笑一声:“如果要认输,西茜,看在你是我的妹妹的份上,我给你条活路。”

纳西莎后退一步:“你真是老了,所以记忆力不好了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老…”刹那间,贝拉特里克斯的双眼有些疯狂。“我老——西茜,那么多年没有见面,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年轻,不——甚至比以前更加年轻…”

纳西莎谦虚地笑了笑。

“喝了多少处女的鲜血才让你保持这种状态。纳西莎。”

纳西莎耸肩:“你总是这么喜欢从自己的想法揣测别人,贝拉。”

贝拉竖起魔杖,耷拉着眼皮讽刺地看着她的妹妹,然后不屑地说:“既然你已经加入了凤凰社或者成为凤凰社的同盟,就别指望我对你客气。”说罢,她的魔杖尖又开始有绿光凝聚。

纳西莎凝视盯着她,魔杖在快速地划动着。

然而,贝拉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个幌子,她直接把魔咒击在天花板上,趁着突如其然的碎石和烟雾迅速消失。

纳西莎握了握拳头,并没有打算追上去。

这时候,西里斯缓缓走近她。纳西莎正在重新戴上兜帽打算离开,但是,她的袖子迅速地被西里斯拉住:“你停下。”

纳西莎回头看他一眼,毫不留情扯回自己的衣袖,懒得张嘴说话。

西里斯咽咽口水,似乎打算找一个不那么僵硬的开场白:“西茜,我——”

纳西莎控制着自己开始缓慢脱力的手臂和酸麻的小腿,她冷着声音,平静地说:“你好,布莱克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先回去了。”

这些话让西里斯冻在原地。

他明白,纳西莎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让他开始回想前段时间他的无理和莽撞带给她的痛苦,不由更加后悔。

“西茜——”

纳西莎感觉小腿肚抽搐着疼痛,她微微蹙起了眉:“我没有时间听您瞎扯,布莱克先生,再见。”说罢,她迅速离开,至于之后的战斗,相信邓布利多的黄金男孩一定会化险为夷,更何况,邓布利多在,一切都不用担心。

西里斯看着纳西莎漏在兜帽外的几缕金发,低下头不再说什么话。过了一会儿,他恍惚地跟着莱姆斯继续走着,但是明显心神不宁。

跟贝拉特里克斯一场战斗之后,纳西莎休息了几乎一个星期才恢复原状,然而却造成了她对魔药更加大的心理阴影,当初为了破除双腿上的魔咒,她除去了腿骨然后又使用了生骨水,那种疼痛现在想起来也让她颤抖。

听着骨头咯吱咯吱的生长的声音,简直是她最大的噩梦。

回来之后,为了恢复原来的身体健康,她又被灌了无数杯魔药,面对西弗勒斯得意洋洋的欠揍脸,她连挑衅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梅林会惩罚你的。斯内普。”纳西莎说。

西弗勒斯冷哼一声:“感谢你的祝福。”

现在是早晨,阳光很清爽地照进她的房间,窗帘没有半拉着,随着风前后摇摆着,纳西莎突然问:“你告诉卢修斯了?”

“没有。”西弗勒斯收拾着桌子上的魔药,干脆地回答。

纳西莎不信。

西弗勒斯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说道:“没有就是没有。”——都是你自己说的,他听到的。

沉默了一会儿,西弗勒斯问:“卢修斯有什么不好?”

除了从不说出口的依恋,他绝对拥有一个完美丈夫应该具有的一切,权势,地位和金加隆,甚至包括对于一个贵族来说异常奢侈的爱情。

纳西送微垂下头:“他很好,是我不好。”

西弗勒斯低声说:“卢修斯会气乐的。”

“恩,什么?”纳西莎没有听清,茫然地问。

西弗勒斯没有多说话,他冷冷地收拾好手边的东西,准备离开房间。

“真是傲慢的嘴脸,西弗勒斯。”纳西莎低声嘟囔,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盹,眯起眼睛拉起了窗帘。

门口的手顿了顿,似乎迟疑了片刻,然后果断地关上。

他是傲慢,但更懦弱。

但是,你又比我强到哪里去了,纳西莎。

暑假即将来临,放假回来的霍格沃茨学生们以及他们的家长的身影塞满了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的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