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严重吗?!哈利陡然对这个女人奇怪的大脑回路产生了深切地怀疑。

邓布利多确实受了伤,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模样让哈利心揪了揪。对于哈利这个尚有些稚嫩的少年来说,失去邓布利多之后会面临着什么他几乎不敢想象。

可惜这次,这个打击毫无保留地击溃了他一直以来心中最强大的支柱。

“邓布利多昏迷了。”韦斯莱夫人的手狠狠拽着袖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它撕烂一样。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强迫自己在孩子的面前坚强一点,但是依旧无法掩饰她眼中的六神无主。

哈利狠狠咽了咽口水:“怎么回事?”他茫然地瞪大眼睛看着靠着门框的纳西莎。

纳西莎微微侧头躲开他的眼神,对于她来说,小少年这样的目光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疼,“今天下午回来,就成了这样,昏迷不醒。”她目光微微放远,“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邓布利多的突然昏迷,让整个凤凰社都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食死徒的突然大规模清剿凤凰社成员,这在纳西莎的预料之中,邓布利多的昏迷不醒跟LordVoldemort肯定有必然的联系。

凤凰社与食死徒的博弈,谁输谁赢,现在看来,真的非常难以预见结果,纳西莎清楚地理顺自己的记忆,并没有邓布利多陷入昏迷,食死徒对凤凰社的大规模清剿。可是这一切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这使一向对自己曾经记忆无比确信的纳西莎陷入了沉思。

“斯莱特先生和夫人他们家在…”西里斯举着魔杖辨认着羊皮纸上潦草的字迹,皱着眉头分外哀怨,他神色明显有些憔悴,乌黑的眼睛也不复原来那种精神。

食死徒们对凤凰社成员的清剿,只要家中有一个凤凰社成员,就会杀掉全家成员,这让凤凰社陷入了一种恐慌,韦斯莱先生当即决定,凤凰社核心成员分成小组,将那些没有安全保障的凤凰社成员的亲属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纳西莎虽然不是凤凰社的成员,但是由于西里斯的缘故,不得已被抓了壮丁。

此刻,她跟在西里斯身后,显得心不在焉。

“噢,就是这里。”西里斯收起羊皮纸,伸手去敲门。

一片寂静。

纳西莎从恍惚的心思中醒来。

“快走。”她说。

然而,已经晚了。

几个闪烁着莹莹光芒的魔杖尖从他们四周突然出现,几个戴着兜帽看不清脸的食死徒的身影从黑暗中现身出来,一时间,纳西莎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阴冷了几分。

她垂下了眼睛。西里斯皱着眉,捏紧了魔杖。

纳西莎心中默念着咒语,魔杖尖开始有绿光汇聚,她不知道拼死一搏会有几分胜算,二对六的悬殊实在太大,即使一只矫健的豹子也抵不过一群饿狼。这个道理,她再清楚不过。

西里斯也明白,他低声说:“一会儿你赶紧走。”

纳西莎轻轻摇摇头。

拼死一搏尚不知道能否保全,况且一人如果离开,岂不是放另一人等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至亲的弟弟,这些,她不可能做到。

纳西莎抬手,魔杖尖绿光陡然发射,然而,她突然发现,她的阿瓦达索命摄入那个食死徒胸膛之前,就有另一道魔咒击中了他,那个食死徒死前想回头,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扑倒在地。

局势突然发生转变。

纳西莎按捺下欣喜,冷静地发射着令人胆寒的咒语,三对六,虽然仍然有些吃力,但是胜算已经多了几分。

很快,只剩下最后一个食死徒。

西里斯要举起魔杖结果了他,纳西莎拦着,“先等等。”

那个食死徒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他大叫:“卢修斯,我知道是你!”

纳西莎窝在手中的魔杖抖了抖。

“知道与不知道,也没有什么不同了。”清冷孤傲的声音慢慢响起。纳西莎心中似乎有什么紧绷的弦啪地一声断裂了。

“为什么?”食死徒苍白着脸继续问道。

卢修斯伸手取下兜帽,倾落的头发像穿透乌云的阳光一样,他用银蓝色的眼睛淡淡看着那个妄图做最后挣扎的食死徒,然后似自嘲般的叹息一声:“因为…见鬼的感情。”

他魔杖尖一记昏昏倒地集中了这个食死徒。然后迅速扭过头,不想看他脸上凝结着的嘲讽的表情。

“卢修斯。”纳西莎淡淡地回望他。

这是的气氛染上一层诡异的色彩。西里斯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道,抱臂站在一边,神色复杂谁也看不懂。

卢修斯垂下头,碎发顺着他的动作微微下滑,微微掩去他脸上一半的表情。

“恩,我在。”他回答。

纳西莎仰起头看着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卢修斯看着她蔚蓝色像天空一样的眼睛,伸出手去,半道却似乎像想起什么似地垂了下来。

“再见。”他说,然后直接扣动了门钥匙。

纳西莎看着他在扭曲的空气中消失的身影,突然一阵心凉和愧疚。

他与她本是少年夫妻,说是没有一点感情,那肯定是假的,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却让纳西莎茫然了。

她双眼空洞地看着他刚刚消失的地方。想起他与她说话时候清淡的语调,她想起夜半他以为她已然熟睡的时候抚过她脸颊和头发的温柔指尖,她想起时隔多年再相见时候他白得刺眼的头发,她也想起他认出她的时候颤抖的尾音和甚至握不住蛇杖的手指…

每多想一点,她都感觉心里一阵疼。这些种种撕扯着她的大脑,另她不得泰然。

他是她那么多年不离不弃的存在,却也是让她心灰意冷的丈夫…

纳西莎闭上眼睛蹲在了地上。她用右手撑着额头,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

所谓告白

“西茜,”西里斯看着纳西莎,“你还好吗?”

纳西莎安抚地看着他:“我很好。”

西里斯不信任地看着她,但纳西莎微微垂下眼,没有看他。

“西茜!”西里斯有些愤怒。

纳西莎抬头,茫然回应:“恩?”

“难道他伤你还不够?你想怎么样?!继续回去陪着过你悲惨的后半生,把你那从梅林手中讨来的时光再度赔给马尔福家族?”他颇有几分气愤地看着她,“纳西莎,我为你不值。”

纳西莎这才抬头,她温和地看着她的弟弟,眼神似乎能把冰融化开。“我知道。”

轻飘飘的三个字,似乎给了西里斯莫大的安慰。

他深深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会。”

纳西莎看着远处,重复道:“是的,我不会。”

更何况,他,也不稀罕。

营救被食死徒盯上的凤凰社家属的工作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了,感谢邓布利多甩手掌柜的作风,在他陷入昏迷后,凤凰社虽然心理上支柱显得摇摇欲坠,但是行动却不至于陷入迟缓而被食死徒一举攻下。

哈利待在布莱克老宅,看人的眼神依旧带着几分茫然,很多时候,这个孩子在邓布利多的羽翼下长大,这使他坚信,即使陷入再大再难的麻烦,最后关门总有这个老校长的出现拯救他于危难当中,但是这次,情况与以往都不同了。

三个孩子中最先冷静下来的是格兰杰。

这不出乎纳西莎的预料,这个麻瓜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异常地聪慧和敏锐,虽然当年德拉科一提起这个女孩子就满脸不屑,但是纳西莎对她还是很欣赏的,当然,除了格兰杰当年打她儿子的那一巴掌。

似乎感觉到纳西莎在看她,格兰杰从那本巨大的词典中露出个脑袋,迅速朝她微笑了一下,然后接着埋下了头。

纳西莎沉思,她总感觉这个女孩子似乎察觉了什么。

这天晚上,西弗勒斯突然从壁炉里走出来,说是有话对她说。纳西莎不怎么在意地耸耸肩膀,随口问他什么事。

西弗勒斯温柔地看了纳西莎一眼,纳西莎敏感地缩缩脖子,感觉似乎有一只毒蛇顺着她的后背在往上爬。

“请问,”他眯起了眼睛,妄图使自己显得慈祥一点。但是纳西莎越发地感觉冷了,她抖了抖,忐忑不安地随手揪着一根羽毛笔的毛。“布莱克小姐有时间吗?”

她仰头看着他,心虚极了。

“当然。先生。”

当纳西莎被西弗勒斯揪着领子带回蜘蛛尾巷他的家的时候,蔫蔫然觉得似乎有什么即将发生。

自从那次问过她对卢修斯说了什么之后,他便很久没有再搭理过她,看到她也只当没有见到,这点真的让纳西莎分外心凉,但她也知道,斯莱特林的友谊,也便是这。毕竟与他交好的是卢修斯而不是她纳西莎。

纳西莎想到这里,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她突然想起了当初斯莱特林那个枯黄干瘦的黑袍子小少年,他躲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用阴森的眼光注视的周围所有的人,然后坚强而倔强地拒绝她的帮助。

转已经年。

“西弗…”纳西莎弱弱地开口,“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究竟让我来干什么?”

西弗勒斯听到她的问话,突然有一种用银刀子把她的脑袋切开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勾回结构。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说一句话。

门被粗鲁地打开,纳西莎看着吱扭一声摇摇欲坠的大门,不安的继续缩了缩脖子。

一股烈酒的味道。

纳西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抬头看看西弗勒斯,他一脸嫌弃地挥动魔杖清除屋子的味道,这么浓烈的酒味,像是把马尔福家的酒窖全部打翻了一样。她想,光是闻着就有些熏熏欲醉了。

“额?”她疑问地看向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低头春暖花开般地冲她微笑:“小姐,这大概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我想要的结果?”纳西莎茫然瞪大了眼睛。

他抱着手臂看着他,眼神瞬间冷了先来。之后转身狠狠关上他魔药实验室的大门。纳西莎猛的抖了抖,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忐忑地朝楼上走去。

多年的旧楼梯走一步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让纳西莎感觉像踩在自己心脏上跳舞一样疼痛,她抚着胸口定了定神,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卢修斯坐在窗口看着窗外的天空,阴云缭绕的月亮带着阴森诡异的气氛,风从窗口吹过来吹起他散碎的头发,银色耀眼地比此刻的月光要璀璨明亮得多。他回头看着纳西莎一眼,眼睛中一闪而逝的悲哀。

“我果然喝醉了。”他淡淡地说,声音很轻,温柔到毫无感情。

纳西莎张了张嘴,小声说:“大概。”

他站起身向纳西莎走来,脚步稳稳地,丝毫没有喝醉的模样,但是纳西莎能嗅到他身上散发的浓烈酒气,她强迫自己抬头与他银蓝色的眸子对视,心中满满是愧疚和不安。

纳西莎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由何而来,她曾经认为离开他是个分外明智而且合情合理的选择,可是,她似乎忽视了什么特别重要的细节。

卢修斯走到她面前,突然蹲□子,他用力地把她抱在怀里,动作鲁莽还带着一丝孩子气,纳西莎愣了愣,然后果断伸手去推开他。

他纹丝不动。

他把脑袋埋在纳西莎的肩窝里,呼吸重重浅浅地喷在她脖子上。

“我不。”他说。

这种嗓音像撒娇却带着些说不出的忧郁。

——但是,正戳纳西莎萌点。

她收回了手。

夜晚的风掀起卢修斯几丝银亮的头发拂过她的唇角,纳西莎用手指轻轻勾下。她仰头看着外边漆黑的夜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卢修斯越发用力地抱着他。

“西茜。”他垂下眼睛笑了。“我爱你。”

像一只猛然一飞冲天的鹰,或者一棵突然拔地而起的橡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突然暴涨,连心脏都一瞬间疼得厉害。

离开的理由

纳西莎呆在原地。

空气中弥漫的浓烈酒气已然缓缓散开,卢修斯抚摸着她的脸,神色平静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

“我爱你。”他轻轻地说,“爱了好久,以至于我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纳西莎回过了神,她抬头凝望他的眼睛,企图从那里边弄清楚写什么东西,可惜终究徒劳。她沉默着咬着嘴唇,垂下头,感觉眼睫微湿。

“我不懂。”她说。

他笑:“我不需要你懂,我只想你安安稳稳做我的妻子,永远属于我。”爱是他一人的事,不需要她懂得也不需要她明白或者怜悯。

纳西莎垂眉不语。这是他的作风,傲慢得让人想给他一巴掌。

——然后她真的那样做了。

西弗勒斯抱着手臂看着好友脸颊上鲜明的五个指头的印记。眯着眼睛掩饰住即将溢出的效益。

“噢,卢修斯…”他语调轻快而且讽刺十足。

卢修斯冰冷地眸子瞪了他一眼,“闭嘴。”

西弗勒斯耸肩:“需要一杯冰咖啡冷静下吗?”

纳西莎缩在布莱克老宅的角落里抱着脑袋后悔。

她做了什么,梅林啊,她做了什么?!纳西莎揪着自己的头发非常后悔。她…她居然给了他一巴掌。

夫妻多少年,她对他的敬畏多于爱恋。

然而,她居然打了他一巴掌。

纳西莎举起自己的右手,感觉掌心犹在发麻。但是她回想起卢修斯那一瞬间震怒的表情和银蓝色眼睛中瞬间的惊醒,心中隐隐约约有股报复的快感。

“活该他。”纳西莎愤愤然。她呆愣了一阵,又开始抱着脑袋忏悔,“噢,不…”他是德拉科的爸爸,她居然打了孩子他爸一巴掌。她在德拉科心目中温柔的形象怎么办?被儿子知道她该怎么解释?

最重要的是,她下次该怎么面对他?

好吧,他喝醉了,大概不知情。

大概。

“我没醉。”卢修斯说。

西弗勒斯连脑袋都没抬,“我知道。”

卢修斯沉默地看着他。

西弗勒斯夹上书签合上书,丢下一个字:“蠢。”

卢修斯深呼了一口气,撑着下巴安静地发呆,他看看自己的手心,修长的手指展开,然后用力握成拳头。他看着自己的好友一字一顿地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

西弗勒斯划过书本的手指顿了顿,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点点头示意他已然听到。

十几年前的霍格沃茨,少年老成的卢修斯和他一起走过霍格沃茨的长廊,那时候那个金发姑娘拿着魔杖在草坪上转圈,傻乎乎地踩到自己的衣角跌倒在地。

卢修斯停下步子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头对西弗勒斯说:“她是我以后的妻子。”

那时的口气,与现在一般无二。

而那时候的西弗勒斯,眼神凝结在更远处的一个姑娘身上,她的眼神活泼靓丽,她的红发在阳光下就像火焰一般。

他沉默地看着她,沉默地守护着她。

一辈子。

“哈利!”莫丽心疼的看着魂不守舍的哈利,抑制不住地心疼。“多吃点,相信邓布利多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不要这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