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显得很听话。也许,他只是被吓坏了。

 “不是梦,”纳西莎咬着嘴唇,瞪大她蔚蓝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我还活着。”

纳西莎这副样子萌坏了卢修斯。他在这个时刻彰显了男人特有得寸进尺的本质特色,他向前凑去轻轻亲吻纳西莎牙齿咬住的下唇。

“是的,不是梦,”他慢慢的说,口气像雪后的月光一样清冷,“这次,即使死,我也与你一道。”

他不要再孤独面对没有她的生活,一分一秒都不要。他不要想着她在自己怀里逐渐冰冷的手指,而只能靠饮酒忘记这种切肤之痛。他不要靠看着她的照片欺骗自己他们会团聚而得到一丝丝的安慰。)

刚要走进门口的西弗勒斯听到这句话,脚步停了下来,收回要推开门地手,转身缓慢往回走去。-

当年的对角巷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所有人只看到赶来的卢修斯表情平淡,清凉的像水一样,之后跟在他身后的西弗勒斯知道,好友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的长袍袖子下隐藏着紧紧握着的双手,指关节苍白的似乎随时都可以断掉。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德拉科小心翼翼拉着他的衣服角,用含着眼泪的眼睛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他知道儿子还离不开他,他也许就跟着她去了。

他们十几年的友情,西弗勒斯知道卢修斯对于感情是多么倔强。

西弗勒斯走出马尔福庄园,他没有使用壁炉,只是安安静静走在落满了雪花的路上,月光照着他的黑袍子,他凝视着前方,突然走了神。

卢修斯说,这次即使死都一起。西弗勒斯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而他,西弗勒斯,连陪她去死的资格都没有。

清冷的白色月光,照射着他漫漫的前路,他有些疲倦,突然不想再走下去。

德拉科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他纠结又无奈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昔日的布莱克老宅弄得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狮子窝,小毒蛇表示很不甘。

但是在狮子窝里的小毒蛇只是张张嘴,示威般地露出两颗毒牙,然后愤懑的盘起身子不去看着一切。

“宝贝,妈咪回来了。”睡着的傲娇小少爷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一骨碌爬起来,他向门口扑去,忽视了现在人高马大的身子和妈咪现在那副娇小可爱的萝莉样。+

纳西莎艰难推开把她推倒在地上的儿子,然后喘了一口气。

“我的小龙宝宝,看在战争还没结束的份上,饶了妈咪一条老命吧。”

德拉科蹭了蹭纳西莎的脸颊,显然没有起来的意思。

这时候,他听到头顶传来两声咳嗽声,德拉科立刻敏感又惊恐地瞪大眼睛,“妈妈,我听到爸爸的声音了,好恐怖。”

纳西莎温柔的说。“不怕不怕,妈妈在呐。”

“我说过,西茜。”卢修斯拽起扑在纳西莎身上那个小兔崽子的后衣领,把他拉了起来,“你会把他惯坏的。”

德拉科看着自己的父亲,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地拽着自己的袖口的一圈小绒毛。他有这么一个小习惯,紧张的时候喜欢拽毛茸茸地东西,比如羽毛笔,比如家里安第斯那本来就快秃了的脑袋,…到后来,恩,比如他舅舅那条黑绒绒的尾巴。"

“我的龙宝宝又没有做什么错误的事情,你干嘛要这么凶他。”纳西莎与卢修斯叫板。

“西茜——”卢修斯解释。

纳西莎明显不想听,她推开他,“你走你走,我要跟儿子说话。”

 “西茜!”卢修斯纠结。只要一牵扯到自家的儿子,她就变得像透了一只格兰芬多母狮子。

卢修斯被推出房门口,房门在他面前狠狠地关上。在楼下坐着看热闹的西里斯兴奋的甩了甩尾巴,卢修斯冰冷的眼睛看到他,他幸灾乐祸地朝卢修斯呲了呲牙。

 纳西莎抱着德拉科,德拉科温顺的趴在母亲怀里。

但他没安静多久。

“妈妈,你和爸爸和好了吗?”他问。

纳西莎没心情回答。

但是这个家伙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妈妈,你们俩以后不会再吵架了吧?”

纳西莎对他实在无奈了。

“小龙宝宝,妈妈这么久没见你,想妈妈了没有?”她捏着儿子的脸蛋,笑的像个怪阿姨,“我的小龙宝宝的脸蛋的手感越来越好咯,让妈妈亲个吧~”

德拉科顿时不敢说话了。他把头埋在妈妈怀里不敢再抬起来挑衅怪阿姨。

纳西莎这才有时间安静地想想心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醒来之后看到卢修斯会如此开心,但她知道那一刻,她如释重负。

纳西莎环抱着自己的儿子,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按照她的性格,想不出原因也就不多想,顺其自然,比别的什么都重要。

纳西莎的乌龟壳

纳西莎对于感情有些呆,也有些蠢。不过她一直听话,少女时期肯听父母的话嫁给卢修斯,嫁给卢修斯之后也按捺下不安的心思好好过日子。他们两人之间感情诚然有些失败,不过原因肯定不能归咎于纳西莎。

卢修斯在事业上虽说英明果断,但是对于感情实在羞涩。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和西茜在一起才能快乐,但是羞于承认。他要她,要她一辈子在他身边不离开,却从不肯说爱她。绯闻缠身,他木讷地以为她不在意,也懒得解释。

他这样做的直接结果就是——纳西莎缩在她的乌龟壳里无论怎么哄都不愿意再露头。

“我说西茜,你真的爱那只金毛老混蛋嘛?”西里斯把头靠在纳西莎的腿上,眯着眼睛享受她用手指轻轻挠他的头皮。

纳西莎怔了怔。

“爱?”她笑了笑。“不是爱吧,我跟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而且还有个儿子,我习惯他的存在,他也习惯我的存在,只是习惯,不是爱吧。”她声音越来越轻。

当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趴在母亲房间的地毯上看厚重的书,虽然她认不得几个单词,上面有很对插图,穿着白色衣服骑着白马的王子,低头羞涩温柔的公主。还有一个频繁出现的词语,叫□情。

她羡慕过,也想要一份爱情,完完整整,像梦一样的爱情。

曾经没有勇气,如今则是过了那个年纪。

“嘿,西里斯,我暗恋过一个拉文克劳。”纳西莎低头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西里斯打了个哈欠,表示兴趣缺缺。“我知道。”

恩,他知道,而且他偷偷在那个拉文克劳的南瓜汤里放过蟑螂,躲在走廊里对他的书包念四分五裂。

恩哼,他讨厌拉文克劳的书呆子,原因?没有原因~

“我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有勇气继续追求他,和他在一起,结果会不会不一样。”纳西莎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

西里斯斜眼瞥了眼门缝中偷偷听墙角的某人,和他垂下的一缕颜色浅的发白的金发。

他煽风点火,“会有很多不一样的,西茜,比如你会平安幸福,比如你会有个肯从背后抱着你,然后轻轻说爱你的丈夫。”

“是吗?似乎是我想要的。”纳西莎随口说了一句,带着讽刺的语调,然后不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此时,战争已经在节节胜利,哈利?波特在邓布利多的帮助下不断地摧毁着Lord Voldemort剩余的魂器。眼看,已然胜利在望。所有人也都染上了一层轻松的情绪。

纳西莎依旧宅在布莱克老宅里,天天无所事事。没人敢烦他,凤凰社只要有人提出让纳西莎帮忙去做什么事情,一来西里斯呲牙咧嘴的怒吼,“我姐姐身体不好,谁敢烦她我就咬他。”二来谁也不敢面对来自卢修斯看似轻飘飘的质问。

卢修斯很忙,尽管他的身份在战争这个阶段显得非常尴尬,但是邓布利多很明显对他的信任让其他人不敢说什么话来反对卢修斯,邓布利多老谋深算,韦斯莱一家虽然对一个前食死徒及其怀疑,但是最后还是对邓布利多的愚忠的态度占了上风。

不得不承认,卢修斯的手段是其他人比不上的,有些事情,他出面往往比亚瑟?韦斯莱或者其他人甚至邓布利多本人出面要好得太多,邓布利多咬着蟑螂堆,悠闲的待在他的办公室眯着眼睛晒太阳。

卢修斯继续疲于奔命,他尽管非常不乐意为邓布利多收拾烂摊子,但是,他记得纳西莎悲哀的眼神,记得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过想这场战争尽快结束。他揉了揉太阳穴,翻看着从法国援助来的物品单和已经导向凤凰社的家族名单,算计着该如何应对剩下的中间派。

三声礼貌的敲门声。

“请进。”他说。

西弗勒斯拿着一杯难看的黑褐色液体进来,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在阳光下伏案工作的男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高尚无私。”他冷冷的讽刺。然后把手里的魔药放在他的桌子上。

卢修斯端起来一口气喝完,浅浅皱了下眉头。

“欲速则不达,卢修斯。”黑袍子的阴沉魔药教授又盯着他皱了皱眉头,然后走出了房门

卢修斯拿着羽毛笔的手指顿了顿。似乎没听到一样继续工作。

纳西莎盖着毯子老态龙钟地在看书,西弗勒斯在壁炉冲进来又离开,纳西莎从满头金色小卷毛中悄悄瞄了他一眼,看他似乎没有毒舌她的打算,不由的送了一口气。

梅林知道,她受够了西弗的啰嗦。

她与卢修斯的事情本来就随缘了,但是西弗勒斯日日谴责的眼神让她分外别扭,久而久之竟然产生了一丝逆反心理。

正在这个时候,西弗勒斯跨进壁炉的脚突然顿了顿。

“纳西莎。”他转身犀利的看着她

纳西莎一个哆嗦把头在金色小卷毛中埋得更深了。

“你如果有空在这里发呆。”他眯着眼睛不屑的看了看她手里的书,“不如抽空…去看看他。”

纳西莎闻言更哆嗦了。

她当然知道西弗勒斯说的他是谁,但是…身为一只迟钝属性的乌龟,在别人没有逼她做什么决定之前,她还是更喜欢把自己缩在壳子里。

“我…”她有些结巴。

西弗勒斯感觉有些冒火,就像他眼前是个格兰芬多一样,他心情非常暴躁。

“我觉得你有必要去。”西弗勒斯撇下这句话,不想看她缩在壳子里的懦弱样子,他狠狠地甩开袍子离开。

纳西莎看着她的背影,托着下巴叹气。

她沉默的想了好一会儿。

“不去不去就不去!”逆反心理上来,她朝西弗勒斯离开的方向瞪了一眼,继续看书。

“西茜~”厨房方向响起韦斯莱夫人的声音。

纳西莎应了一声。

 “来帮我拌沙拉,亲爱的。”

身为凤凰社第一闲人的纳西莎天天无所事事的在布莱克老宅到处晃荡,倒是习惯了韦斯莱夫人经常抓她做饭的行为,而且,她对于烹饪也不陌生,她嫁给卢修斯之后虽然有家养小精灵做饭,但是她还是喜欢下厨给儿子做些小点心和零食。所以,她的手艺深的韦斯莱夫人的喜欢。两人在这些方面,还是颇有共同话题的。

“亚瑟喜欢我拷的牛肉饼,亲爱的。”韦斯莱夫人冲她眨眨眼睛,“今天犒劳犒劳他。所以忙不开,让你帮忙拌沙拉。”

纳西莎笑笑,“没关系,夫人。”

 “亚瑟喜欢牛肉饼,比尔喜欢吃烤香肠,罗恩喜欢吃布丁,乔治喜欢炸虾,弗莱德喜欢炸鸡…噢,亲爱的,我不该在你面前这么罗嗦的。”韦斯莱夫人歉意的笑了笑。

纳西莎抿着嘴唇笑了一下,“不,夫人,没有罗嗦…我喜欢听这些,很幸福的样子。”

她曾经知道德拉科挑食,但是后来在他父亲的严厉管教下,德拉科不再敢挑剔,但是她知道他喜欢吃她烤的小甜饼,因为每次德拉科都会吃的特别快。但是别的正餐,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对于卢修斯,纳西莎非常挫败,夫妻十几年,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喜好。他太能够掩饰自己的情绪,而纳西莎,又太怕他不敢观察。

她不由有些自责,责怪自己一点都不负责任,连自家丈夫儿子的喜好都不知情。

纳西莎拌着手里的沙拉,听着韦斯莱夫人对挑剔孩子的抱怨,觉得她们一家非常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把文更完。。不能不负责

不管还有么有人看,至少要写完。。如果担心再坑的话,可以等完结之后再看…

乌龟出壳需要刺激

西弗勒斯再次过来给卢修斯送魔药的时候,看到他用手支着额头,浅浅的打盹,西弗勒斯不愿意吵醒他,轻轻把魔药放在他的桌子上,施了保温咒,然后从柜子里取出薄毯,轻轻的盖在他身上。

卢修斯一向浅眠,他听到西弗勒斯开门的声音变醒了,只是实在疲惫,不想睁开眼睛。

 这时候,他胃里突然一阵绞痛,他皱着眉头,一瞬间惨白了脸。

西弗勒斯本来要走,看到卢修斯这样,他顿住脚步,招呼家养小精灵端了杯热水递给他,小声说道:“忍一下。”

 “无妨。”卢修斯嘶哑着声音说。

西弗勒斯冷哼一声,“你真不觉得你该停下你见鬼的工作好好去休息几天,只要几天就可以痊愈。你这样拖着,只是日复一日的严重。”

卢修斯看着桌子上厚厚的文档。摇了摇头。

战争将要结束,百废待兴,离不开人。

更何况,有些事情,这时候做,比等战争结束的时候再做,更有先机。他休息一星期不打紧,他怕就在他休息这一星期战争结束了,那么好多功夫都白费了。而且有些事情,必须在战争结束之前加以防范,否则到时候措手不及,容易惹出大乱子。

西弗勒斯闻言不再试图劝阻。

但是他看着卢修斯的样子,着实把他当成了不成器的格兰芬多。西弗勒斯厌恶冷哼一声,接着问道,“这两天…有人来看你吗?”他尝试找了个稍微好点的措辞。"

卢修斯不明白他的意思。“每天我在这里都接待很多人,你说的是谁。”

“布莱克家的乌龟。”他讽刺道。

卢修斯沉默了,他拿着魔药一饮而尽,然后翻开文件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就在西弗勒斯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离开的时候,卢修斯用一种低沉嘶哑仿佛心灰意冷的强调对他说,“她怕我,根本不想见到我,又怎么…”

他垂下眉眼,在灿烂的阳光的照射下,他的眼睫毛近乎银白,在眼下形成两块阴影,看起来似乎有些黯然。

西弗勒斯不说话了。他起身走了出去。

布莱克老宅里的纳西莎被关得太久了心情越发沉闷,她惆怅的看着周围,淡定地找解闷的方法。

她将牛奶给正在讨论如何销毁最后一个魂器的狼人莱姆斯和弟弟西里斯的桌子上端过去。温和慈祥的看着他们,直到西里斯敏感的后背发凉。

 “喝点牛奶吧,亲爱的。”她摸了摸西里斯的脑袋,西里斯瞪她,他喜欢他变成狗狗的时候被她摸脑袋,感觉很舒服,但是不喜欢她在他人高马大的时候还摸他的脑袋,那会让他觉得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莱姆斯眨了眨他蔚蓝色的眼睛,仔细地盯着面前的牛奶,然后慢吞吞的说:“西茜,我不怎么喜欢喝牛奶,不过既然是西茜热的,却之不恭。”他晃着杯子,“我一会儿送给邓布利多,他一定喜欢。”说着,用魔杖点了点杯子,它立刻消失了。

西里斯没什么反应,纳西莎眉角抽了抽。

西里斯和莱姆斯继续讨论,他顺手端起杯子张大嘴巴狠狠地喝了口,正好口渴,然而那诡异的牛奶刚进嘴里,立刻发觉不对劲。

“噗——”他吐的满地都是。“西茜!”

纳西莎装无辜。她抢先说道:“我就知道你又该怀疑我故意在牛奶里放东西,我就知道你又要冤枉我。”

“本来就是。”西里斯炸毛。

纳西莎哼了一声:“才不是,胡乱冤枉人,你看莱姆斯怎么没事呢。”

莱姆斯脸上一片风平浪静。

他这些日子早就发现纳西莎无聊的时候喜欢用些及其幼稚的恶作剧捉弄人,让人防不胜防,对她递来的东西分外小心,只有西里斯,一次又一次的上当。

也许西里斯只是乐此不疲。

莱姆斯知道自己的好朋友,他不可能那么蠢,纳西莎每个小招数都极端幼稚,他和西里斯早就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就玩过无数次,他不可能不知道,大概,只是想和她闹闹给她解闷吧。

想到这里,莱姆斯低下头笑了笑。

西里斯悄悄瞪了他一眼。

他回过头,继续炸毛地和耍赖的纳西莎理论。

这时候,邓布利多悠悠的下楼,他毫不掩饰的伸伸懒腰,说道:“噢~西茜,牛奶是你煮的吗?糖放的刚刚好,午睡醒来喝杯牛奶真是惬意。”他舒服地抖了抖满是星星月亮的袍子,然后晃悠悠的去晒太阳。

 “糖放的刚刚好——”西里斯咬着牙说道,他似乎又回忆起刚刚的诡异味道,脸色越发苍白了。

“大概我把送给邓布利多的牛奶搞混了吧。”纳西莎不顾自己的话前后矛盾,总之她继续抵赖到底。

不过西里斯刚刚那个表情很明显让她很开心。

西里斯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