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骚扰雪团儿睡眠,半敛眼睑渗透一丝困惑费解,良久后,长叹一声,知恩公公等人默默站立,主子一定是为大事发愁吧。

“确保苏臻真无恙,等我想明白。”

“…”

知恩公公顿时极为无语。

因苏逸邀请谢飞虎饮酒商谈海贸得事,苏府很是热闹。

天色很晚了,谢飞虎又同苏逸饮酒正酣,苏逸便让妻子王氏为谢飞虎女眷准备厢房,殷勤得留谢家人留宿。

两家有通家之好,回京的路上经常住在一起,谢飞虎就没有推辞。

苏臻真主动邀请谢妮同住,谢妮欣然答应,两人宛若姐妹一般欢笑着在床上滚做一团。

谢妮力气大,很容易就把苏臻真压在身下,“服不服?”

“好姐姐,服了,我服了。”

苏臻真身上的亵衣松散,露出里面的白莲肚兜,红扑扑的俏脸,含情水润的眸子格外动人…谢妮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苏妹妹就像是话本里的倾国红颜…以前我看你长得最好,想着到帝都应该会有比你更漂亮的,我在帝都见了不少人,很少有人能赶上你。”

“谢姐姐也很漂亮啦。”

闹够的两人肩并肩的躺在床上,苏臻真侧头看谢妮弱于所思,时不时的偷笑,又偶尔展露愁容,“谢姐姐有心上人了?”

同谢妮相处不能太含蓄,以两家的生死交情,就算苏臻真说错话了,谢妮也不会生气。

苏臻真一直记得谢妮上辈子的英姿,不知今生因为谢家提前进京,身份不同后,谢妮的姻缘会不会有变化。

谢妮俏脸微红,揪着头发,“我到是看上一人,他,对我笑过。”

“对谢姐姐笑得人不少,谢姐姐说得是谁?”

“只有他笑得最好看。”

谢妮捧着胸口,胸口一下一下的的跳着,起伏着,隐隐有微醉的感觉,“他是淮阳侯的世子…’

果然,缘分是老天注定的。

谢妮再一次同淮阳侯世子看对眼了。

“我听说他经常去青楼,谢姐姐能忍得了?”

“忍不了。”谢妮回得果断。

“那谢姐姐还…”

“我晓得他不是花心得人,他去别处只为能做出更好的诗词和画作。”

谢妮道:“成亲后,我会管着他。”

淮阳侯府挂着侯府得门牌,几次站错对,已经逐渐远离中枢,淮阳侯世子以诗词歌赋,画美人图见长,也算交游广阔,知己多为浪子。

据传,前生淮阳侯答应同谢家联姻,除了谢飞虎是四皇子爱将外,最看重得就是谢妮的彪悍,淮阳侯夫人认为谢妮能关注儿子。

“谢姐姐会很累的。”

虽然看他们夫妻如同欢喜冤家一样打打闹闹过一辈子挺有趣的,今生苏臻真把谢妮当作姐妹看,夫妻和睦缠绵不是更好?

“一看苏妹妹就没钟情过谁。”

“啊?”

没等苏臻真调教谢妮,谢妮反而像对不懂事的小妹妹教导苏臻真。

“爱慕他,为他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样…是不是太重视他了?”

“当然重视他,不重视他,不在意,不关心,还叫喜欢吗?”

“可是一旦他移情别恋,谢姐姐会不会很伤心?”

“伤心是肯定的,可却我却不后悔。”谢妮说道:“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是下雨,还是晴天,以后的事就同阴晴一样不可捉摸,不管最后他心上是不是有我,我起码真诚的爱慕过他,结果不一定如心意无关紧要,因为我必将同他纠缠几十年。”

“谢姐姐的意思几十年后,你们都老了,是不是彼此钟情也不重要?”

“嗯,我就是这么想得。”

谢妮道:“淮阳侯府,我可以适应,他们家听讲规矩的,淮阳侯世子是负责的人,无论我最后是不是得到他的心,他总不会侮辱我。不过以他的拳脚功夫,我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攥紧拳头,谢妮向苏臻真示威一般,“我爹常说一力降十会,以后苏妹妹也得多练练拳脚功夫。”

“苏妹妹?”谢妮推了推发愣的苏臻真,“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淮阳侯世子不珍惜谢姐姐,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谢妮活得坦荡,真诚,对人,对事,甚至对善变的爱情不计较得失和结果,这份勇气,苏臻真极是羡慕,正因为自己做不到,越发的佩服谢妮。

有私心的人绝对做不成谢妮,苏臻真就是太自私,太计较结果了,前世今生都是。

“说什么呢,我…我哪里好?不如苏妹妹聪明,漂亮,我很一般。”

“不,谢姐姐不仅有勇往直前的魄力勇气,还善于看人。”

能看明白淮阳侯府,分清楚淮阳侯是不是真好色,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帝都闺秀提起淮阳侯世子多是瞧不起的。

谢妮张了张嘴把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腹中,自己和淮阳世子初次相逢的情景,还是珍藏在心底,一个人慢慢回味得好。

再亲近的姐妹也会有难以出口的心事。

苏臻真为彼此拉上锦被,谢妮已经睡熟了,长睫在下眼睑上拉出一道暗影,脸颊上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绯红…自己是不是也该主动点?

毕竟重活一次,四皇子对自己也并未没有情谊,可是…苏臻真默默摇头,不行,不能祸害千古明君,以前不晓得,如今看他也是很有继帝得希望的。

苏臻萱从宫里返回永安侯府,因她中了四皇子的诡计引得明景帝拂袖而去,福慧公主对她不大友善,即便苏贵妃没有怪她。

因此原本苏臻萱入宫的目的没有达到。

她运气不错,回府得路上,正好碰到纳兰诺。

苏臻萱主动下了马车,打着苏贵妃同福慧公主的名义和纳兰公子攀谈起来,他们两个原先就认识,甚至彼此隐隐有几分好感,所以两人相谈甚欢。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纳兰诺想尽快尚主,挽救父亲的政治生命,按照苏臻萱透漏得口风看,就必须尽快和苏臻真撇清关系,最好狠狠的踩苏臻真一脚。

苏臻萱暗示他,福慧公主很不得意苏臻镇,认为苏臻真太虚伪,太会演戏勾引男人。

“福慧公主希望自己的驸马既出色,又能看破苏臻真这等虚伪的人。”苏臻萱看出纳兰公子用心在听,继续蛊惑他,“若是给苏臻真一个教训,证明你对公主一心一意,想来公主殿下会更欣悦于你。”

翌日,纳兰诺当众跪在苏府门口,郑重恳求苏逸念在两家交情上,阻止苏臻真继续纠缠他。

第四十六章 暴力

苏家一直备受关注,纳兰诺又是帝都四大公子,他跪在苏家门前,看热闹的人绝不在少数。

一番声泪聚下陈诉,他得到了极大的同情,仿佛苏臻真愣是因婚约痴缠纳兰诺一般,而纳兰诺饱受痛苦而被逼无奈,只能行此下策。

苏逸没回京前,纳兰家没同任何人说过纳兰诺有过婚约。

回京的路上,苏逸仔细打听过昔日好友纳兰康,经历蕲州之危后,苏逸已经很难再相信好友,又因为纳兰康对苏逸冷漠和纳兰诺尚主的消息,苏逸把当初指腹为婚的戏言当作从没发生过,想着两家有默契,谁都不提正好。

本来就是戏言,又没下定,没立婚书,苏逸怎么都不会让赖上纳兰家。

谁知,纳兰诺几次单独找苏臻真提起婚约的事儿,今日又当众闹出这一出,苏逸越发看不行纳兰诺的为人。

“太不像话了。”

谢飞虎抄起趁手的兵器往外冲,“竟然敢欺负到我侄女头上?纳兰诺太无耻!”

“谢兄。”苏逸拦住谢飞虎,“你不必出面。”

“你就眼看着真丫头被欺负?”

“怎么可能?”

苏逸最疼得就是女儿苏臻真,“不瞒谢兄,我早就向陛下说明过状况。”

“就算陛下晓得内情,别人又不知道?好好的侄女被人说成花痴,你就不心疼?”

谢飞虎可轻易甩开苏逸,他可不认为明景帝疼爱苏臻真超过疼爱福慧公主,谁得女儿谁心疼,即便福慧公主不得明景帝的宠爱,那也是他亲闺女。

哪有放着亲闺女不疼,把大臣的女儿当作掌上明珠的父亲?

苏逸脸色一变,同样想到这点,明景帝可以因利益放弃福慧公主,但不是今日,苏逸终究只是臣子,并非重要到让皇帝牺牲女儿的地步。

“我去!”

“不必。”

王氏挡住苏逸,“外面不仅有纳兰诺,纳兰夫人也到了,一个劲儿的训纳兰诺。他们母子真把苏家当作面团?还是不会说话的哑巴?”

谢飞虎眼见着柔柔弱弱的弟妹王氏捡起落在庭院中的铁锤,举重若轻,在弟妹手中重达百斤的铜锤如同羽毛轻盈,谢飞虎是练家子,震惊不小。

“弟妹?!”

“嗯。”

苏逸又是自豪,又是羞愧,“比我强。”

“强得不是一星半点。”谢飞虎果断的点头。

苏逸:“…”

王氏把铜锤放在府门口,以柔弱示人,她不怎么想在帝都暴漏自己力大无穷的真相。

纳兰夫人正训着儿子,“苏小姐品貌出众,委屈你了?你爹和苏大人交情莫逆,你让你爹怎么见苏大人?苏小姐刚到帝都,一切还不熟悉才会几次去找你,你就不能看在两家为世交的份上让着她?婚约…我早就同你说过,宁可我们退让一步也不能让苏家委屈了。”

在苏府不远处停着一辆寻常马车,在所有看热闹得人当中,马车不显眼。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站在马车不远处的人都不自的远离马车。

陪在主子身边的知恩公公身体像是被冻得僵硬,血脉凝固了一般,别人可以远离主子,自己往哪里躲?

原本得到消息的四皇子没打算亲自过来,在宫里他做任何事都无法专心,随便找了借口溜达出宫,正好碰上这事…赶巧了!

“纳兰诺?”

“是,帝都四大公子之一。”

“很好。”

四皇子漆黑的眸子渗出寒芒。知恩公公只想着一件事,主子能不能别笑了?

“嗯?”四皇子攥紧马车帘子,目光紧紧锁定一处。

“主子?”

“苏臻萱出宫后,你说她见过纳兰诺?”

“…是。”

“原来如此。”

四皇子勾起嘴角,看来没看错,苏臻萱也来看热闹了,“既然她有功夫看别人的热闹,不妨让朱洪涛去去同他谈谈。”

“成王…”

“记得他欠我一个人情呐。”

知恩公公默默的点头,“奴婢会安排,不过听说…”

“嗯?”

“只是听说。”知恩公公再一次强调消息来源是听说,尽量忽略眯着眼睛的主子,“朱洪涛被苏小姐打了一记耳光后,就那个…那个患上相思病,很久没出去鬼混了,成王本来打定主意娶苏臻萱的,见儿子懂事,他有点改变主意了。”

四皇子半敛眼睑,微笑:“原来他喜欢粗暴的。”

“您得意思是?”

“他喜欢就成全他。”

“…是。”

主子的语气多理直气壮啊。

“主子。”知恩指了指外面,嘴巴长大能放进一个鸡蛋似的,声音突然抬高了几分。

四皇子向外看时,正好看到精彩的地方,王氏一巴掌抽飞纳兰诺,是真正的抽飞,纳兰诺整个人被这巴掌抽出去十米,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一张嘴,突出好几颗染血的大牙,脸颊黑紫肿胀得已经不能看了。

“你…你…”纳兰夫人吓得直哆嗦。

王氏抽飞纳兰诺后就开始哭,“我闺女自从回京后就没单独出过门,总是有人陪伴,她何时去见过纳兰诺?你们怎能因为想攀高枝就颠倒黑白侮辱真儿?”

“你说,你给我说清楚,真儿何时见过你?”

王氏冲上去从地上抓起眼前冒金星的纳兰诺,使劲晃悠了两下,纳兰诺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

纳兰夫人冲过去,想着拽开王氏,她纵使使劲浑身力气也无法移动王氏分毫。

这还是人吗?

还是女人吗?

王氏眼泪簌簌的滚落,纳兰夫人想吼上一声,该哭得是她好不好?

纳兰诺根本说不出话来,五脏六腑都似被晃出水了。

王氏哭诉道:“两家当年定下婚约不过是戏言,戏言懂吗?跟本当不得真,还是你爹喝醉后说得醉话,谁也不在意的戏言…你专程上门来退婚,你当你是谁?还是你受了谁得指示专门来坏我女儿的名声?”

纳兰诺眼前发黑,喉咙腥咸,再同王氏纠缠下去,他许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阳,“是…是苏臻萱…她告诉我…”

感觉王氏晃动自己的力气小了,纳兰诺不想自己一人面对母大虫,苏臻萱未必不知道王氏力大无穷,况且有一个人分担王氏的怒火,他也能好过点,“是她告诉我,苏…爱慕我。”

“堂堂四大公子竟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蠢货?老天保佑,亏着是戏言,我的宝贝女儿可不能嫁个一个耳根子软,无情无义,意图损人名声的小人。”

王氏提着纳兰诺的衣襟,纳兰诺双脚离地,双腿似面条晃荡着,旁边得人都吓傻了,一声都不敢坑。

“就算当年有婚约,我也不会让女儿嫁给你,因为你不配!”

哐当,纳兰诺再一次被王氏甩出去,这次他吐血了好大一口血,眼前一黑,彻底的昏过去,纳兰夫人赶忙跑过去,抱着纳兰诺大哭,“我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