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没有找其他的来?”楚惜宁穿好鞋子站起身,低声问了一句。

屋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了,只是清风替她整理衣衫的动作依然不紧不慢。

“已经派去请国公夫和大夫了,听说今儿国公爷休沐家,好似也想派去请的。”清风替她理好发髻,仔细端详了一下,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去瞧瞧!”楚惜宁下巴一扬,将手搭清风的手腕上,便举步慢条斯理地往院子外走。

到了院门处,果然瞧见围了一大圈的那里。其中姑奶奶似乎还说些什么,急切的声音像是要穿透别的耳膜一般。

围观的有些远远地瞧见楚惜宁主仆过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让她们走了进来。

“姑姑和表妹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到喜乐斋门口,还弄得这样热闹?”楚惜宁状似悠闲地问了一句,脸上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看向沈碧霞母女俩,脸上笑意盈盈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调侃。

而沈碧霞母女俩则是面色通红,像是遇到了什么令气愤的事儿一般。此刻见楚惜宁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两的看过来的眼神里更是怒气冲冲,似乎要把楚惜宁生吞活剥了一般。

沈碧霞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手一抬指向院门拐角处的锦布的碎片,冷声道:“仔细瞧瞧那是什么?”

楚惜宁眼角一挑,匆匆扫视了一眼,重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沈碧霞,眉头轻轻皱起,柔声道:“姑姑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了,让瞧什么?难不成这天公不作美,蚂蚁要搬家,这一帮也要凑上去瞧瞧?”

她的话音刚落,就惹来几道讥诮的笑声。楚惜宁一般说话的时候,都会给留三分颜面,无奈最近国公府的后院憋屈的狠了,只要抓住的痛处,说话三分毒。不得不说,这嘴皮子不饶还是被清风耳濡目染来的。

沈碧霞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也不再跟她废话,只对着身后的丫头呵斥道:“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们去请的么?怎么这么大半日了一个影儿都没瞧见?”

沈碧霞的语气十分不善,显然是十分不高兴。

“姑奶奶,大夫说她忙着分对牌,您若有事儿可以去一趟大房说!”一个丫头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只是带来的消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沈碧霞的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卫氏会拒绝过来,是她始料未及的。

“有同僚请国公爷出去吃酒。”“国公夫身子不适,让您和二少夫自己解决。”另外两个丫头也赶紧过来通报,只是带来的消息同样不好。

府上能出场的三个主子都不过来,沈碧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么多围观面前,她简直觉得自己的脸面已经丢光了。楚惜宁打量的目光扫视过来,其间夹杂着几分淡淡的嘲讽和不屑,更让沈碧霞觉得怒火中烧。

楚惜宁的眉头轻轻挑起,卫氏那样会审时度势的,自然不会过来惹祸上身。国公爷和廖氏就更不用说了,这位姑奶奶又不讨喜,还真不拿自己当外,国公府的后院上蹿下跳。

“姑姑,真不凑巧,父亲母亲还有大嫂都比较忙,您若是无事就请回吧。总站喜乐斋的门口也不好,传出去还以为这个侄儿媳妇不让您进屋里来。若是想来瞧瞧,也请您进来坐坐!陪您说说话!”楚惜宁后退了半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脸上笑意吟吟的,却让沈碧霞咬碎了牙根。

吴佳一见场面变得尴尬起来,而且她们还处于劣势,再次抬眼打量了一眼悠闲的楚惜宁,心里打了个突。她伸出手拉了拉沈碧霞的衣袖,低声道:“娘,算了,或许是眼花了。们还是走吧!”

看着吴佳怯懦的模样,沈碧霞却是执拗起来了。凭什么好戏还没开始,她就要认输?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她理亏,要吃亏也该是楚惜宁才是。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又有了底,不由得拉住吴佳的手腕,将她拖走了几步,离那团碎片更近了几分。

“佳儿,别怕,娘定要替讨个公道!”沈碧霞的脸色严肃下来,声音里倒是透着几分凛然的味道,似乎一定要和楚惜宁一争高下的模样。

“既然他们都没空过来,那还是得和二少夫说道说道。佳儿上回送的香囊,可喜欢?”沈碧霞转过头直直地盯着楚惜宁,语气里带着几分胁迫。

楚惜宁对上她那张僵硬的脸,眼睛轻轻眯起,露出几分开心的笑容,眉眼弯弯,异常乖巧地回道:“自然是十分喜欢,想着那是表妹亲自为做得香囊,就更加欢喜。”

“撒谎,那香囊分明被剪碎了扔了这里!”楚惜宁的话还没完,就被沈碧霞粗鲁地打断了。

沈碧霞近乎暴怒的声音尖利地传来,让围观的为之一振,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众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一片片碎掉的锦布,的确像是香囊的某些部位,而且依稀可以瞧见上面的绣线。

楚惜宁顿了一下,也跟着仔细地看过去,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确保能够瞧得清楚。

“真奇怪,是有些像表妹给的那个香囊!”她低声嘀咕了一句,却刚好够附近的听见。

沈碧霞更加怒不可遏,都已经被抓到了,她就想不通为什么楚惜宁还能这样镇定。

“即使这个香囊上的刺绣不是很精致,但那也是佳儿的一片心意。若是不喜欢,直接回绝了不要便罢。现如今把香囊剪碎了就扔喜乐斋的大门口,究竟是何居心?”沈碧霞可谓用了十足的力量吼出了心中的怒火,吼完之后她还是感到几分愉悦的。

国公府里的对她们母女都带着几分提防,更何况这次回来是为了吴佳的亲事问题,楚惜宁更应该谨防她们有什么动作。所以说吴佳送香囊给楚惜宁,是沈碧霞默许的。楚惜宁不敢用这香囊,更是之常情,只是这样光明正大地丢弃门口,还真是嚣张。如此心胸狭隘的二少夫,恐怕会让不少轻视吧。

“姑姑怎么一直都不听解释,表妹给的香囊自然是贴身带着。只是这碎片从哪里来的,真的不知道!”楚惜宁有些委屈的声音传来,她边说边从衣袖里掏出一只香囊,正是前几日吴佳送过来的模样。

众下意识地看过去,再偏过头对比着地上的碎片,真是有七八分相像。周围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很显然楚惜宁的香囊一直带身边。

“那这个是从哪里来的?”沈碧霞的眼眸瞪大了,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她是真的没想到,楚惜宁竟然会贴身带着,而且如此不设防。

“还得问姑姑和表妹呢,这东西一直喜乐斋的门口么?还没发现,倒是们先瞧见了,还带着这么多来瞧热闹!”楚惜宁听她这么一问,脸上立马露出了几分笑意,只是唇角处隐隐透着几分嘲讽。

立马周围的议论声停了一下,转而又变得更大。其中有好几位沈国公的妾室,探讨的声音都有意扬高。可不是么,这香囊的碎片,连这院子的主都没发现,倒是让送东西的先发现了,很难想象是不是恶先告状。

越来越难听的话语从这些嘴里冒出来,嘲讽的无情的一句句砸向沈碧霞母女。吴佳低着头,肩膀轻轻地颤抖着,无力地辩解道:“和娘只是想来瞧瞧二表嫂,无意间发现的。因为那香囊是费了几日的功夫才做成的,娘以为二表嫂扔了,所以才会发怒的!”

吴佳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已经被嘈杂的讨论声淹没了。楚惜宁一直淡笑着站原地,仿佛周遭的讨论与她无关一般。她始终带着一种悠闲的态度,看着沈碧霞母女。从一开始她就说过,这是一个愿者上钩的计谋。

瞧,姑奶奶和表姑娘就是不想让她过得安生!

“不可能,肯定是故意这样的,要不然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香囊碎片门外!”沈碧霞依然死撑着不松口,要她相信楚惜宁会安心地贴身带着吴佳送的香囊,那根本是无稽之谈。

香料最是容易下药的东西,里面若是放上些不干净的东西,足够让楚惜宁后悔一辈子的,她又怎么会如此没有提防。

“故意?姑姑又说笑了,故意做这些有用么?这碎片都是您和表妹发现的,不能赖头上!”楚惜宁再次瞪大了眼眸,有些无辜地看过去,脸上也露出几分不满的神色。

沈碧霞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暴怒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最终像是要赌一把地说道:“好啊,即使表面的布料和刺绣能一模一样,那香料总有差别吧?,去看看地上的是什么香。也请二少夫把香囊拿过来让丫头验查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好烦躁,正是灵感喷发的时候,因为要断网了,所以得赶紧发上来!

今天双更完毕,明天六千字再见!

120120 查出红花

被沈碧霞指到的婆子,微微哆嗦了一下,却是不敢去楚惜宁那里拿香囊,只走了几步蹲□看着地上香囊的碎片。原本晒干的花瓣就混布锦的碎片之中,那个婆子伸手拨了拨,眯起眼眸仔细地瞧了瞧,却是连脸色都变了。

“究竟怎么了?”沈碧霞明显是等得不耐烦了,不由得冷声催促了一句。

那个婆子才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或许是蹲得有些久了,竟是感觉腿脚发软,面色苍白。

“多数为有助于睡眠的花,丁香等......”那个婆子顿了一下,轻轻咽了咽口水,才低声道。只是眼眸不断地偷瞄着沈碧霞,明显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就一次性说完!”沈碧霞自然察觉了她的不寻常,眉头轻挑。她的耐性早就被磨光了,恨不得立马就得到答案。

吴佳做这个香囊的时候,混了好几种花瓣里面。其实沈碧霞也只是存一个侥幸心理,兴许楚惜宁就疏忽了,并没有把每一种花瓣都找齐。

“求少夫和姑奶奶不怪罪,里面还混了藏红花!”那婆子明显被吓到了,膝盖一软就跪倒地。

世家后宅之内,最不能见到的便是藏红花这些腌臜的东西。那是阴损功德的,现如今二少夫嫁进来还不足半年,这藏红花就到了喜乐斋的门口,而且姑奶奶还有意思说这门口香囊的碎片是表姑娘送的。

“怎么可能?”沈碧霞猛地瞪大了眼眸,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这香囊里的花瓣是她亲眼看着吴佳放进去,两还一起琢磨了一阵,最终才缝制而成。根本就没有藏红花这味香料。

“娘,没有放那东西!”吴佳近乎尖叫出声,脸上也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她们母女能国公府这样横行,主要还是廖氏不稀罕搭理她们,卫氏又不好插手管她们。但是如果这所谓的藏红花被算到她二的头上,依着沈修铭疼媳妇儿那架势,还有她们住的地方么?估计到时候连国公爷和廖氏都不会放过她们母女。

“姑姑,您还说这是表妹缝的香囊么?”楚惜宁的脸色猛地冷下来,阴阴地看着她们,抬手一甩便把手中拿出来的香囊扔到了方才那婆子的脸上。

“替们姑奶奶和表姑娘验查一番,这个香囊里是不是也有藏红花?”楚惜宁下巴一扬,语气阴冷,面容僵硬,明显是怒了。

那婆子被砸得倒是不痛,就觉得二少夫是不给她脸了,却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抬手抓住香囊。

“是不是又想法子害佳儿?她送的香囊里根本就没有藏红花,这里头若是有也是后放要陷害她的!”沈碧霞一下子变得很激动,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终于是缓过神来。这就是楚惜宁设下的一个局,等她们母女自己上钩。

楚惜宁也不理会她近乎疯狂的喊叫,只紧盯着验查的婆子,无声地催促她加快动作。

“回禀少夫、姑奶奶,这个香囊里的香料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安神的,没有藏红花!”那婆子细细查探了一遍,最后将香囊重新系紧,低着头双手捧着走到楚惜宁的面前,似乎要还给她。

这婆子的回话让正处于发疯状态的沈碧霞愣了一下,心里头那些辱骂的词又咽了回去。

楚惜宁低头看了一眼婆子手中的香囊,却是不去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转过头看向吴佳,扬高了声音道:“表妹,原本能费心思做香囊给,十分高兴,整日贴身带着,就怕浪费了的一片心意。没成想姑姑和的心中,竟是这样的,这香囊看样子是受用不起了,还是拿回去吧!”

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严肃和萧索,显然是对沈碧霞母女这样的态度不满,没道理别都欺压到她的门口来了,还要往后躲的道理。既然这愿者上钩都撞到她手上了,就索性撕破脸皮,让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也尝尝别蛮横的厉害之处。

楚惜宁这句话完全是不给她们脸面了,态度十分坚决,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沈碧霞母女正着急不知该如何应对,脸色变了几回。吴佳早就尴尬地面红耳赤,头低得死死的,却不上前去那婆子手中的香囊,只垂着眼看向脚尖。

到底还是沈碧霞能承受得住,抬起头来又是一张笑脸,似乎想开口劝说。

“不是得理不饶,各位也看见了,姑奶奶和表姑娘都已经找到喜乐斋门口质疑了。这东西实是不敢要了,若是明日再闹出个什么来,徒增了别的笑话。一模一样的香囊门口,喜乐斋进进出出这么多的下都没瞧见,偏生您二位看见了,不想闹大这件事儿。各位把热闹瞧完了也该散了,免得让误会!”楚惜宁却没有给沈碧霞说话的机会,她抬起头冷冷地扫过那些围观的脸,转身便要往院子里走。

众是头一回瞧见二少夫板着脸,虽然没说什么重话,但是那波澜不惊的语调,加上面无表情。还是让这些瞧热闹的,心里打了个突。此刻见她头也不回地往院子里走,就把姑奶奶和表姑娘晾门外,心底更生了几分敬畏,纷纷散开了。

沈碧霞和吴佳愣愣站原地,她们完全没有想到,楚惜宁放出一番冷言冷语之后,会直接转身走。连个讲话的机会都不留给她们,待沈碧霞回过神想要上前去理论的时候,喜乐斋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娘,都让不要提了,您还非要无事找事做!”吴佳颤抖地喊了一句,眼眶已经红了,她轻轻跺了跺脚,便捂着脸跑走了。

真是太丢了,府上那么多的面前,她们先是怀疑了楚惜宁,又闹出了藏红花,最后又不敢认。一切的一切显得那样巧合,难免惹怀疑。

沈碧霞对着紧闭的大门啐了一口,又连忙跑着去追吴佳,当真是异常狼狈。这事儿还不到几个时辰,就已经传遍了国公府的后院,面对那位嚣张跋扈的姑奶奶吃了这样一个大亏,不少都暗暗觉得解恨,当然是无数嘲讽的话语传了出来。

楚惜宁回到里屋,待外面没了动静之后,轻轻地笑出了声。脸上的神情也极其愉悦,显然方才那一通话憋心底很久了,恰好趁这个机会说出来。要瞧热闹?成啊,指不定看见哪个不顺眼的,下回就换一个来折腾。

晚膳的时候,清风几个特意叮嘱小厨房加了菜。沈修铭一进屋就瞧见她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模样,再一联想方才门外婆子嚼舌根让他听见的话,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意。

“爹除了关心收房的事儿之外,一向不理会后院,娘是不稀罕搭理。所以就导致姑奶奶会错了意,一回比一回嚣张,现如今总算是来了,狠狠地给她一个教训。若不然估计她都快忘了她现如今可不随着沈姓了!”沈修铭脱去外袍,洗了手坐到她的身边,语气里略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显然也感到心里头顺畅。

他看姑奶奶得意心里头不舒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无奈他一个男子,也无法真的对姑姑和表妹动手。

“也是没法子,不然这后院哪里有好日子过?况且这表妹都已经及笄了,年岁遇上可正是尴尬的时候,若是稍微示弱,估计那母女俩就要得寸进尺了!”楚惜宁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

沈修铭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发愣,似乎慢慢消化她所说的话一般。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低低地笑出声,立马乖觉地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楚惜宁的碗里,嘴里“啧啧”了两声。

“是吃醋么?”他转过头一直盯着她看,脸上的神色极其愉悦。

楚惜宁也偏过头对上他的眼眸,轻轻点头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是,就是吃醋,所以别沾惹上什么青楼头牌、俊俏小官儿,否则一定使尽手段让不得安宁!”

她的话语原本该是带着几分胁迫的,无奈嘴里嚼着东西,掷地有声的气势就损了大半。再加上沈修铭的心中,楚惜宁即使再怎么是个毒妇悍妇,他的眼里也立马变成了娇俏可。所以这些威胁的话,此刻被他听了,只觉得是撒娇。

“放心吧,夫,末将眼里只有,兄弟也只要!”他轻轻靠近她的耳后,压低了声音说着。

最后一句却让楚惜宁呛住了,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因着楚惜宁的亲自出马,喜乐斋成了国公府后院的禁地,一般都不敢踏足。谁都不敢来招惹这位二少夫,上有国公夫撑腰,下有世子的宠爱,原本手段强硬,再加上彪悍的贴身丫鬟。和性子温软的卫氏一比,这位二少夫实是够震慑了。

到了初十这日,国公府一早便套好了马车,载着楚惜宁匆匆驶向皇宫。待进了漪澜殿,楚雯已经坐内殿等她了。

楚惜宁行了一礼,瞧见周围站着的两个宫女都是贴身伺候的,她便少了几分拘谨。

“姑姑,您可真会选,把这差事交给。到时候大舅母指不定怎么问呢!”一提起薛大夫,楚惜宁的眉头先皱了起来,显然是带着几分诉苦的模样。

楚雯可不吃她这一套,亲手递了杯热茶给她,嘴角泛起几分笑意,摇着手反驳道:“这回可不能责怪于,是的好表嫂替薛然出的主意。那孩子不错,虽说姓萧,等她足月生产了,也得多赏赐些东西过去!”

楚惜宁听她这么夸奖萧芸,好似恨不得留给自己做儿媳妇儿的时候,不由得撇了撇嘴,低声笑道:“那可不,谁有家这表嫂厉害,能把大舅母哄好的,又岂是平庸女子?况且她现可不姓萧,跟着表哥姓薛!”

她的话音刚落,楚雯的眉头就轻轻挑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低声问了一句:“她就分得这么明白?”

“女子哪能离了娘家,只是她惯会审时度势,大方向是不会错的。!”楚惜宁的面色一肃,提起萧芸,她的心里倒是有几分敬重的。毕竟这位萧家嫡女思虑周详,手段了得。想起上回五皇子的亲事,萧芸那几分略带苦涩的话语,便已经表明了立场。

楚雯脸上的笑意明显增强了几分,她轻轻拍了拍手,柔声道:“这样便好,亲戚本该多走动,小五和薛然最近走得也算挺近的。看样子给萧家嫡长孙的礼,又得加几成了!”

姑侄俩说了一会儿话,就有宫女来传话,说是薛家大姑娘到了。楚雯低声叮嘱了几句,便挥手让她去接薛馨。

“小五园子里等着,接了薛大姑娘就过去找他吧,别再特地到这边来了。不能待太久,不然薛家大夫不放心!”对着楚惜宁的背影,楚雯的声音有些不放心地传来。

薛馨是乘着软轿过来的,前面领路的太监也尽找一些偏僻的小路,毕竟要低调些。

“表姐。”薛馨下了轿子,见到楚惜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俯身行了一礼。

楚惜宁也来不及细看她,只一把拉着她的手,直到进了漪澜殿的后殿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偏过头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薛馨显然是仔细打扮了一番,头上戴了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既华贵又不显庸俗。可能是为了保持低调,今日并未穿大红大紫的,只是一件嫩黄色的裙衫。更衬得头上那朵牡丹的艳丽,肤色白皙。

“姑娘家长大了,当真是一日比一日娇美。”楚惜宁低声地笑了笑,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自豪。薛馨她眼里,就像是一路看着长大的亲妹妹一般,此刻颇有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兴许是因为待会儿要去见五皇子,薛馨倒是没有往常放得开。毕竟这是头一回要见未来夫君,即使她的性子比一般女子豪放些,一开始也难免放不开。

“成了,提起这回见面,可是同意的。现害羞也无用,重要的是和五皇子把问题解决了。未来的皇子妃可不能这样羞怯,拿出将军府嫡姑娘的气度来!”楚惜宁一瞧她这模样,就已经猜出她心中的忐忑。不由得拍了拍薛馨的后背,轻声安慰她。

薛馨勾着嘴角笑了笑,似乎被她这话增添了几分勇气,轻声调侃道:“宁姐姐,是表姐,也是五皇子的表姐,待会子可不能帮他不帮!”

“成啊,对五皇子若是也这般,一定全部都偏向!”楚惜宁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眼眸里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

因为到了漪澜殿内,所以二也放松了不少,一路说笑走到后面的园子里。依然是湖中央的那座凉亭,五皇子一身深蓝色的锦袍,手执着酒壶正倒酒。

“见过五皇子。”两靠近凉亭,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俯身行礼。

“起吧。”五皇子挥了挥手,低声地说了一句。

楚惜宁瞧见他一副闲适的模样,早就习惯了他话不多的性子,脸上的笑意多了两分,拉着薛馨坐了下来。薛馨恰好坐五皇子的对面,而楚惜宁作为这次会面的见证者,坐侧边。

五皇子递了杯茶盏给楚惜宁,却是执着酒壶倒了一杯酒推到薛馨的面前。

楚惜宁和薛馨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五皇子,那却是一脸面无表情,丝毫不觉得这种区别对待有何不妥。

“小五,怎么这么对馨儿这般?她可是......”楚惜宁干干地笑了两声,这五皇子又开始耍性子了。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薛馨已经举起酒杯,用袖子遮住脸,一饮而尽。

“不愧是将军府的姑娘,不比一般女子那样柔弱!”五皇子略显清冷的声音传来,深沉的黑眸总算是亮了几分,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

薛馨看了他一眼,男身上带着一股天生而来的贵气,不同于平日她所接触的父兄,都是一股子英气勃勃。五皇子也悄悄打量她,少女姣好的面容,眉眼间没有多少柔弱,相反带着些许迫的气势。

“多谢五皇子夸赞,既然民女都陪您喝了,您是否要换个大一点的酒碗?”一杯酒下肚,薛馨先前的紧张全部都消散了,双颊微红,眼眸清亮。

捧着一杯茶的楚惜宁微微失神了片刻,待她回神之后,五皇子和薛馨之间已经呈现这种互相欣赏的状态了。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嗤笑了一声,道:“得了得了,寻常家女子碍到谁了?柔弱女子有柔弱的美,可就是柔弱女子的典型,只能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她状似不情愿地举起茶杯,轻抿了两口意思一下就放到了桌上。

另外两对视了一眼,唇边都泛起一丝微笑,五皇子果然如薛馨所言,找了一只更大的酒杯来。立刻又斟满,二碰了碰杯子再次饮尽了。

楚惜宁的眉头微微挑起,轻轻站起身,夺过五皇子手中的酒壶,轻声道:“成了,们先说话,但是这酒不能再喝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壶,便转身离去了,原本伺候侧的几个宫女也跟着退了出来。只不过也不敢走远,就站凉亭外围守着。

楚惜宁倚靠着湖边的栏杆上,酒壶就放一边,她用手撑着下巴,失神地看着湖面。

凉亭内的五皇子依然岿然不动地坐着,沉默地用手转动着手边的酒杯。薛馨自然是察觉到他的变化,唇边的笑意倒是更浓了几分。

“娘一开始死活不同意来,可是等要上马车来皇宫的时候,她又不断地叮嘱。五皇子一向话不多,为了避免场面冷清,她让多说些趣事。”薛馨娇俏的声音传来,仿佛清脆的黄鹂开口,让心底舒服了些。

五皇子的眉头轻轻挑起,不由得抬起头看向眼前笑语盈盈的薛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眼眸轻轻眯起。

“可惜臣女所认为的趣事,都是听父兄所讲的战场之事。若是一提起,必定要将娘亲所期望的大家闺秀风度丢没了。”薛馨倒是没有觉得尴尬或者难受,自顾自地说起来,甚至还替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口一口地抿着,不疾不徐。

五皇子一直打量着她,热茶氤氲的热气,让她的脸变得有些模糊,却让薛馨的眼眸变得更加黑亮。脸上带着几分自嘲的笑容,丝毫没有做作之态。

“挺好的,以后可以说给听。”他轻轻开口,虽然没有楚惜宁的那样随意,却也不会再故意僵持着。

薛馨嘴角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她抬手也倒了杯茶递给五皇子,轻轻点头应承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卡了。

小五这沉默卖萌的性格真难把握!摔!

121121 所谓非礼

121121所谓非礼

“臣女有幸能被昭仪和殿下选中,得皇子妃之位。只是我从小在将军府长大,性子跳脱,没有府上大嫂还有表姐那样周全。想来日后若是进宫请安,恐怕会得罪了贵人,给殿下带来麻烦!”薛馨总算是进入了正题,在身边接触的姑娘之中,她还算是健谈的人,但是无奈遇上五皇子,也是败下阵来。

五皇子端着茶盏往嘴边送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索性放回到桌上,手指摸着下巴。眉头紧皱着,似乎在认真思考她所说的话。

“这的确是挺难办的。”过了片刻,五皇子那波澜不惊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一句话便引得薛馨差点呛住了,她的性子原本就这样,薛家接到赐婚的圣旨时,可谓喜忧参半。薛家本来就是盛宠的纯臣,这回能搭上五皇子,地位更加提高,也算是独立于八大家族之外了。只是因为薛馨的性子,薛府上下都晓得这位大姑娘比起内宅争斗,更爱战场厮杀。比起刺绣算账,更爱舞刀弄枪。

也多亏她娘是出了名的刻板薛大夫人,才把那泥猴一般的性子,硬生生扳回了几分姑娘家的模样。否则指不定比陆敏还要张狂!

“臣女特地要见殿下一面,正是为了此事。性格使然,真是不好意思啊!”薛馨硬生生地憋下心里的不满,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善。

呸,她这个性子,虽说没有陆敏在京都那样出名,但是也和卢芳雪并肩吧。世家大族哪有不清楚的道理,既然知道还定下这门亲事。现如今她巴巴地跑来服软,好让五皇子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这厮竟然摆出一副原来如此,我吃亏了的表情。

五皇子怔怔地看着她,薛馨为了避免失态,只好低着头,把一脸不满的神情掩藏住。只是皱拧的眉头依然隐隐约约显露,纤细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无事,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过了半晌,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依然还是那样平淡清冷。

薛馨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到对面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嘴角也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就像春风拂过面颊,带着一种轻柔的暖意。只是当她下意识地回以一笑的时候,五皇子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初,面无表情。

为此薛馨方才那股子感动的心情,“啪”地一下子碎得干干净净。

“那臣女就多谢殿下了。”她的语气也努力保持着平静,对着五皇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其他,都没有发脾气的资本。

她颇有几分理解了当初偶尔聚会时,几个姑娘凑在一处,小声地议论着五皇子。形容他犹如木头一般,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形容得十分贴切。

沉默,还是沉默。薛馨决定不再迁就这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五皇子了,不说话又不会死。索性也闭紧了嘴巴,一杯又一杯地喝茶,偶尔抬头看看四周的风景。无数次用眼神去看凭栏远眺的楚惜宁,希望她能来救正处于水深火热的自己。

可惜楚惜宁根本没在意,恰好一群野鸭在湖上面捉鱼嬉闹,引起水面的波涛汹涌。她看得正欢呢,也没工夫搭理在凉亭里的表弟表妹是否一家亲。

于是薛馨只有暗自磨牙的份儿,继续和五皇子沉默以对。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成亲之前,父皇就会让我分府出去住。你只是来宫里请安罢了!”五皇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一直盯着薛馨看,似乎在研究什么有趣的生物一般。

薛馨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五皇子主动跟她说话,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只是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宽慰她上一个话题,实在是让她不知这人是故意还是天生反应迟钝。

“是,臣女明白。”她的头压得更低了,几乎饱含着血泪说出这么一句话。

果然王公贵族、气质高贵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能撑门面。若对面的这个男人,没有皇子的身份,哪怕是个王府的世子跟她定亲后,头一回见面敢如此态度,只怕她都会把整壶茶泼过去。可惜,偏偏这个人,她一家子都得罪不起。

又过了片刻,五皇子还是一直盯着她的方向。薛馨即使能忍,也有些受不住了。不由得抬起头,低声问了一句:“殿下还有事儿么?”

五皇子愣愣地回过神来,似乎反应了一下她所说的话,端起茶盏“哒”地一声朝她的手边一放。

“口渴。”微薄的嘴唇吐出两个字,他的脸上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甚至微微蹙着眉头,头轻轻歪了歪,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薛馨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原来那个茶壶一直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她干干地笑了两声,掩饰住自己的窘迫,连忙给她倒了一杯茶,又将茶壶推到桌子中央。